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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聞女主角 第四章

作者︰連珍

啦啦啦啦啦啦!數著浪花一朵朵……

是的!敗美的浪花,以及……天寒地凍的好天氣!

「嗚……見、鬼、了!衰鬼上身!」梅乃芝只想狠狠地大聲咒罵!

沒有穿大衣扮自閉的男主角,倒是有個冷到胡說人道的女主角——只見伊人倩影落寞地在沙灘上游蕩……僅著一襲白色薄衫!

跑龍套?一只發抖的凍雞在海邊晃來晃去?

說的不就是她自己嗎?!

所有在拍攝現場的工作人員,都包得緊緊的、還穿上羽絨外套御寒——包括那個超級男主角!

而她——刺骨的海風迎面撲來,臉上的表情都繃到僵硬了!

有沒有搞錯?主角到底是誰呀?為什麼那男人在旁邊蹺二郎腿,她卻要像個白痴一樣?

「導演!為什麼我要在海邊吃花?」苦著臉,塞了滿嘴花瓣的梅乃芝,再也忍不住發起牢騷。

這是第十二次NG了,她實在沒有辦法表現出吞下難吃的花瓣、還無所謂的樣子。

「因為我們要借著這樣的抽象表現,表達出愛情的苦澀、失戀的落寞,那種深情又痴心的意境!」理想十分崇高的導演,激動地說道。

現場所有的人都頻頻點頭,似乎非常贊同。她還能說什麼?

「……」痴心?!是花痴吧?

堡作人員遞上一朵枯萎的玫瑰——

「梅姊,你別再NG了!這已經是最後僅剩的一朵玫瑰花,再NG下去,你就沒有花可以吃了。」

顫抖地接過手,她的眼淚差點噴出來。

「天哪!為什麼玫瑰花一朵比一朵大?這花瓣不能小一點嗎?我已經吃了一打的玫瑰花了!」

「呵!」一旁傳出低低的笑聲。關穎的臉上寫滿興味!

梅乃芝咬唇憤瞪他一眼!

懊死的!旁邊那個禽獸!一雙冷眼、噙著冷冷的笑,優雅自在地端坐椅上看她好戲!

拼了——

深受刺激、斗志高昂的她,硬是打著哆咦,以幽怨、痛苦的情感表現,表達出導演所要的痴情境界,讓這段場景一次OK!

百嘿——不經一番寒徹骨,焉得梅花撲鼻香!她相信,過了這關,再也沒有更困難的吧?!

「卡!」導演滿意地大喊一聲。「God!太棒了!你的表情真是苦澀又哀怨!敗好、很好!」

當然苦澀、當然哀怨!她翻白眼、無力地吐長了舌頭。

「呼……」松了口氣,梅乃芝戰栗地緊緊抱住自己,沖向為她準備好毛毯的助理。

包裹著毛毯、猛灌熱飲,吞下預防氣喘病發作的藥物,她兩管鼻水直流,凍到腦漿都要結冰了!

「OK!Blue!現在換你上場。」導演坐在椅子上指揮著。

「等一下你就往一號攝影機前方跑,听到指示之後,奔進大海里仰天長嘯,動作要大、表情要痛苦,好像發泄你滿腔的苦痛一樣,懂嗎?」

導演簡單說明,造型師為關穎月兌去外套,讓他打赤膊,只著一條米色長褲。

梅乃芝越看越過底雙瞳迸發出燦爛的光芒!她賊賊地笑著,等著冷眼旁觀,打赤膊沖進冰冷的海水中?!冷死他吧!炳!

贊、贊、贊!她要鼓掌叫好!終于可以看他被折磨了!

她瞪著眼,咬唇憋笑,縮在旁邊看戲……

Blue十分敬業.果裎著健壯的胸膛,眉頭也沒皺一下,導演一聲開麥拉之後,只見他照著劇情演出,肢體動作流暢、一氣呵成!

除了那身健美的軀體著實吸引人的目光之外,那男人……簡直令人折服!她瞠目結舌,嘴巴都呆張著,忘了閉上。

他……真的就這樣「勇敢」的奔進那片大海?!

「嘶——」猛搖著頭,梅乃芝不禁並攏了兩排牙齒,發出淒慘的聲音。她蹙緊眉頭,那種滲骨的寒凍,一定很難熬吧?!

導演抓緊進度——「好!梅乃芝,待命!」

「待命?」她傻愣愣的看著導演。

「換你上!奔跑過去,跳進海中抱住他!」導演……太殘酷了!

「什……麼?!」她倒抽一大口氣.全身僵硬!

「別羅嗦,快點!」導演一聲令下.她被兩個工作人員從椅子上回架起。

「狗屎!」她會崩潰的。

那海水踫不得吧?那冰冷的海水……跟鹽酸有什麼兩樣?居然要她沖進海里抱住他。

她的毛毯被強行扒了去,而且——她是被強迫推到攝影機前面的!

顫抖、顫抖……她奔跑的腳步、發軟的步履.踩著滿地白沙,正往那浪花朵朵的美麗大海發抖的奔去。

攝象機拍著她的背影,可是……只有天知道、只有大海知道,她現在的臉色有多蒼白!

癟著嘴的她,雙眉糾結,眼眶含淚。噢——真是……痛徹心扉哪!拍這支MTM的代價也十未免太大了!

跳、跳、跳——她兩條腿像燙著了一樣,跳進那可比鹽酸還恐怖的海水中。

「我撲——」她勇往直前、奮不顧身!她知道,她禁不起NC!再來一次,不如讓她死了!

她抱緊他了!用她冰冷且發麻的兩條手臂,死命地箍緊那具。

太好了!居然是熱的?

她很意外,他的體溫居然沒有因為寒風、冷水而下降?或許他被茶毒的時間還不夠久?唉——不管!讓她抱緊這暖爐吧!

「噴!你真人戲!」背對著她的關穎,笑著輕顫了下肩膀,吐出調侃。

白了他的後腦一眼,她凍裂的兩片嘴唇,痛到不想講話。

「Blue!轉身抱緊她!」導演在後方大叫。

「……」這畜生要抱我?梅乃芝暗暗咽下咽口水,準備用力敝住棒吸與嫌惡,迎接他正面的胸膛。

「來吧……」他的口中,飄散出低柔……然後,轉過身,兩條健壯的胳膊,環住她的身體,將她納人胸膛……

梅乃芝片刻恍飽,這……這細膩柔情帶走她的思緒。

狽住她身體的力量,施力後更強韌了,幾乎將她整個人揉進他胸膛的體溫,他的演技……好棒!

他將她抱得好緊!

她感覺到他的下巴在她頭頂上摩挲、他的體溫熨著她的皮膚,兩人的呼吸都有點急促,世界在那一瞬間似乎安靜了下來,就連潮涌聲音也听不到。

那渾然天成般的溫柔,剎時之間會讓她錯覺……錯覺他們根本就是腳本外的一對真實戀人。

不!猛地回神!她怎麼可以忘情在這樣虛擬的意境中?

導演更讓人震撼的命令——

「男主角吻女主角!Blue!你很棒!用你自己的方式,接著下去演!作出吻她的動作!

導演的話一喊出口,兩個男女主角都小愣了下。

吻……吻戲?!梅乃芝好恨導演、好恨設計腳本的人!

遲疑地抬頭,她對上他的臉龐……

應該……不是要他們真吻下去吧——兩人眸中寫著相同的迷惑訊息。

God!惡魔般的臉孔果真俯向她!梅乃芝恐懼戒備地瞪著他。

他捧著她的臉,眼簾翻掀之後,隨即幻化!他目光如炬,眸底漾著閃爍的情感……比那幽深的大海還醉人!

他——真的演百分百!

眨眼間、惱怒褪去,梅乃芝直想搖頭贊嘆,她……心魂仿佛被牽走般,交出主導權,被動的隨著他入戲。

他的唇,近在咫尺,就要靠近……

「女主角——臉對上一號鏡頭!表情要掙扎、要深情、試著掉下眼淚!」導演大喊。

兩人隨指示,巧妙地帶位,他的背影、她的臉,納入鏡燈。

望著那張俊美如刀鐫刻的臉龐一她,看到了!發現新大陸一般!她看見那俊逸的臉上,居然掛著兩條鼻涕?!

哇!

「噗——很冷吧!躲在他胸前,她噗嗤一笑,非常得意暢快。哈!狼狽!落魄!凍出兩條鼻涕了吧!棒透了!

「是很冷〞咻一他吸了下鼻子,霎時,什麼營造出來的羅曼蒂克氣氛,全都消逝無蹤!

鏡頭對著他原本表情該揪心深情的她、應該淚流滿面的她,卻……在笑?!

「卡!」導演惱怒地摔東西。「梅乃芝,你這大花痴!你是沒帶腦袋、沒帶耳朵是嗎?我有叫你笑嗎?」

擁抱著準備接吻的男女主角放開彼此……

梅乃芝斂起笑容繃著臉。

而關穎,他聳聳肩,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我沒嫌你這導演差勁就不錯了。」她咕味埋怨。導演當眾羞辱她,讓她心里很不滿。

「呵……」關穎別開頭去性感而豪邁地低聲笑開。

「笑什麼?她憤瞪著他。

「你真的是個專業演藝人員?」挑了挑眉毛,他打趣地說道。

「當然是。」她沒好氣地撇嘴。

「看不出來!」

「我這叫做真人不露相,哼!」

「是嗎?」

兩個人又斗起嘴來,而無情的導演……在短暫的休息之後,馬上催促著他們再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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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小時後

經過幾番折騰——所有的人,都開始面無表情,那愛出餿主意的兩光導演,臉色更陰沉了!

梅乃芝也是面罩寒霜。

重復的「開麥拉」、重復的「卡」,已讓她表情渙散,完全無法表現出自然的演技。

緊要關頭時,關穎的唇一靠近,她就會出狀況!

「卡!」又是讓人喪氣、殘酷的NC!

「梅小姐,你的腦袋究竟有沒有帶來?你是想拍到明年的掃墓節嗎?」導演開始毒言毒語。

懊!明年掃墓節掃你的墓!

梅乃芝咽下三分無奈與七分怒意——

「導演……逃詡暗下來了,改天再怕吧?」實在撐不下去了,她放段央求著、開始耍賴。

「嗅!沒關系!可以打光,何況我今天的靈感源源不絕。」

導演咬牙切齒地回答。這智能不足的白痴歌後,到底要浪費他多少時間?所有的耐性都被她磨光了!

「……」她喪氣地癟著臉。

彪身上下都在發抖,像裹了一層結凍的千年寒冰一般;海里來去,雙腿重復浸泡在冰凍的海水中,就算是鐵打的身體也禁不住吧?」

導演突發奇想——

「Blue,商量一下,我突然覺得這場吻戲如果能更真實的話,一定可以震撼人心,你等一下就真的吻下去,如何?」

「導演!你有沒有搞錯?帶位就好了吧?為什麼要我們真的吻?」梅乃芝火大了!「何況,你應該尊重我的意願,先問過我吧?」

「你?你有什麼資格說話?你不覺得你實在差勁得可以,都是Blue在帶戲,你的表現實在不行!我當然問他的意願!」

「你……」導演真的很看不起她耶?!

梅乃芝恨得磨牙,偏偏……大家都告訴她,這導演不可以得罪!否則,她一定會開足火力轟回去!

「Blue?」導演征詢的視線看向關穎。

梅乃芝也殷殷期盼地看著他,希望他能拒絕,與她站在同一陣線。

「我沒意見。」他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唇。

「你……」听到他的回答,她差點沒七竅冒煙。

為之氣結地掄緊粉拳,她非常非常渴望能夠一拳揮過去、扁到他七孔流血!

「導演——」抱著一絲希望,她拉長了聲音撒嬌喚著。

令人絕望——導演完全沒得商量地移開腳步。

必穎出聲——

「希望咱們一次通過,如何?我想,你應該冷到撐不下去了吧?」他平靜的視線投向她,說出口的話像是鼓勵與安慰,友善似的。

方才,他瞧見她的助理為她準備氣喘的噴劑,她渾身發顫地抖著手往嘴里噴了下。

她有氣喘?真難為她了,在這種磨人的危險低溫下賣命工作!對她的友善出自于此!心坎里……有絲不忍,觸動了心坎角落的那層柔軟。

「怎麼?你想告訴我,你之所以答應,是為了讓我們能早點收工?」她絲毫不領情,負氣地別過頭去。

瞪著導演的背影,她覺得自己好委屈,拍個MTV還要被禽獸欺負、被導演活整凌虐。

「你不覺得你沒得選擇嗎?」他的身軀靠近了她,以低醇而飄柔的聲音說道︰

「你看不出來,那導演已經沒什麼耐性?你以為他可以商量?」

他的聲音,溫暖、柔情……梅乃芝心坎抽動了下!她是容易感動的人,一點點溫柔,就可以奪取她的情感與信任!

「……」吸吸鼻子,也不知道是因為不堪寒冷而滑下的鼻涕,還是一股將要硬咽的熱源泛濫在鼻腔,她只知道,她現在的眼眶,八成紅透了!

可是,她從來不在別人面前哭,所以,再苦,她都會咬牙熬過!

「別沉溺在多余的情緒中了,走!上工!」不著痕跡地按捺住她的情緒。他攫住她的手臂,領她往前走。

「……」抿著唇,她屏息收拾片刻潰決的情緒。她發現……他抓住她的那只手掌,是冰冷的!

這讓她羞愧,他都可以如此敬業,她為何不行?

吻?吻就吻吧!誰怕誰!雖然……那不光是她的熒幕初吻,也是她真正的初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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