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緋櫻 第九章

作者︰董妮

懊熟悉的景色,無邊無際的蒼木林中,陰暗潮濕,不容許半點光亮侵入其間。

數不清的烏鴉佔據枝頭,呼喊著嘎啞的聲音,像是在傳遞著幽冥使者的訊息,告訴人們,再往前一步便是地獄,聰明的人該回頭了。

但商別離卻一步也不肯稍緩,依舊執著地往前走。

他不是不怕,只是前頭有他最重要的人,他一定要保護她。

掠過一株攔腰折斷的松木,廣大的密林突地消失,眼前出現一處猙獰恐怖的斷崖。

啊!他想起來了,這地方正是十五年前他和蝶兒被蕭王府的人追捕最後躲避的地方。

他在這里跳崖,僥幸未死,卻失去了蝶兒,從此生命中只剩一片荒漠。

十五年後,同樣的地方,多情夫人捉著常緋櫻,手中的劍停擱在她頸間。「站住,商別離,你再靠近一步,我就殺了她。」

她也想奪走他生命中的陽光嗎?別開玩笑了!稗恨地抽出腰間的太阿神劍,商別離雙眸中狂細著濃烈的殺意。

「放開她。」他再也不許別人侵犯他心目中最重要的寶貝。

「你……你站住!」該死,商別離有這麼可怕嗎?為何她的手腳抖個不停?多情夫人怕得緊緊捉住常緋櫻。「你再過來,我真的殺了她喔!」

「好痛……」頸間被劍刃割出一道細縫,常緋櫻嚇得淚水直流。

「不許哭!」此刻正是他必須集中精神對付多情夫人的時候,絕不能受她影響,否則給多情夫人可趁之機,將陷他倆于萬劫不復之地。

一听他的喝聲,常緋櫻隨即咬住下唇,再不敢發出半絲聲響擾亂他的注意力。

商別離眸間的殺意凝結成兩枝箭矢,筆直射向多情夫人。「最後一次警告,放開緋櫻。」

多情夫人雙腳一軟,手中的劍險些兒墜落地面。「你你……你真不顧她了……」

商別離冷笑,一步一步走向多情夫人。

「不要再走過來了,站住……」他近一步,多情夫人便倒退一步,不知不覺間,她已退到斷崖邊緣。

「你沒有機會了。」商別離手中的劍倏然攻向多情夫人。

「等一下、等一下!」她左閃右躲,嚇得魂兒都飛去大半。「我們打個商量,只要你將解藥給我,我便放了常緋櫻,甚至連神劍也不要了,我會立刻帶領五毒門門徒退回苗疆,再不踏入中原一步。」

「解藥?」商別離望向多情夫人晦敗的臉色,唇邊勾起一抹陰狠的笑。「你以為我對你下毒?」

「當然,否則我怎會變成這樣?」她眉心泛青,手腳乏力,武功正一點一滴地流失,很明顯是中了慢性毒藥的徵狀。

「不,我從未對你下過毒。」

「我不信,楊家村里除了你之外,又有誰有此等高明的心機與手法對我下毒?」若非經過確切的判斷,認定只有商別離敢下手,多情夫人豈敢冒險捉來常緋櫻,試圖逼出商別離的解藥?

「哼,商某不屑下毒那種低劣手段,不過……」像是在嘲弄她,商別離搖頭嘆道。「商某倒是曾送你一點好束西。」

多情夫人悚然一驚。「好東西?」

「玄陽真氣,武林中人夢寐以求的好東西。」

「玄陽真氣!」多情夫人面色煞白,那玩意兒足以療百毒、續斷魂,確是無上珍寶;傳聞是百年前武林第一高人玄陽子所創,但已失傳許久,想不到竟被商別離給學會了。

玄陽真氣對一般人而言只有好處、沒有壞處,但多情夫人不是一般人啊!她自幼養蠱練毒,可說是一身的陰穢,怎踫得起玄陽真氣?

難怪她每施一次毒,身體就虛弱一分,因為有玄陽真氣在,她施放出去的毒蠱半數都反噬本身了,不痛苦才怪。

「快幫我解掉那鬼東西!」多情夫人歇斯底里地大吼。

「來不及了。」商別離搖頭。「我不是警告過你,少在我眼皮子底下搞鬼嗎?你偏不听,你自己說,除了少林一門外,你又使計害了哪些門派?」

有華山、泰山、武當、丐幫……啊!怎麼數得盡?為了減少奪取神劍的競敵,這幾日她不知施放出多少毒蠱?連自己都忘了。

「哼!」商別離冷嗤一聲。「這叫多行不義必自斃,你一定想不到,在你開心害著別人的同時,也正害到自己吧?」

「不不……不……」大業未成前,多情夫人怎甘心歸赴黃泉。「我不要死,你快收回我身上的玄陽真氣。」

「我說過,已經來不及了。」

「你……」多情夫人橫劍劃上常緋櫻的脖頸。「我若要死,你心愛的小賤人也非死不可,你舍不得她死吧?」

「呵呵呵……」商別離仰天長嘯。「你以為你還有機會嗎?」他可不是閑著無聊,跟她廢話一篇,就在他倆談話時,他已不知不覺侵近她身前三尺。

「你……」多情夫人大驚失色。

趁她失神之際,商別離身形化成流星,手中的太阿神劍毫不留情攻向多情夫人。

多情夫人慌忙回劍相抵。

鏗地一聲劇響,兩劍相交在半空中激出一串火花。

說時遲、那時怏,商別離一手持劍與多情夫人交戰,另一只手飛快探出,搶過常緋櫻、護往身後。

驟失擋箭牌,一身毒功又被商別離毀掉七、八成,多情夫人已然陷入瘋狂。

「商別離,你要我死,你倆也別想活。」她一劍快似一劍,恍似豁出了生命,打算與商別離同歸于盡。

「就憑你?」商別離眼泛邪意。「不自量力!」他一劍筆直刺出,沒有多餘的花俏、只是快若流星電閃,瞬間洞穿她舞出來的劍網直沒她胸膛。

多情夫人雙眼暴睜。「你……竟敢殺我……」

敗好笑的問題,他不是已經殺了嗎?商別離面無表情抽回太阿神劍,多情夫人胸膛噴出一道血箭。

「我……不會放過你的……」她死不瞑目啊!

「一個死人又能干些什麼?」他一點兒也不將她的警告放在心里,轉頭瞪向常緋櫻。「你就不能一天不惹麻煩嗎?」該死的,叫她麻煩精真是沒叫錯。

常緋櫻雙眼暴睜,好似並未將他的問話听入耳里。

「喂!」他氣極,用力搖蔽著她的肩。

她一手指著他身後。「她她她……她……」

什麼東西?他回頭,卻見理應死亡的多情夫人胸口血洞飛出一抹黑影。

「本命蠱!」混帳,他竟忘了常年練蠱之人,總會在體內養下一只本命蠱,做為己身最後的武器。

想來多情夫人是極不甘心如此就死,才會拚出最後一口氣對他施展本命蠱,欲與他同歸于盡。

哪那麼容易?他有玄陽真氣護身,加上太阿神劍上的天地正氣,萬蠱不侵,更何況是一只小小的本命蠱了。

擺影飛來,商別離正欲舉劍回擋。

「商哥哥!」常緋櫻忽地雙手推出。

「哇!」商別離被她一推直住斷崖方向跌去。

本命蠱襲擊的目標瞬間由常緋櫻取而代之。

眼睜睜看著毒蠱沖進常緋櫻體內,商別離齜目欲裂。「笨蛋——」他根本不怕那勞什子蠱毒,她多事干什麼?竟想……以身代他受苦,該死!

常緋櫻張嘴嘔出一大口鮮血,嬌軀軟軟地癱倒滾往崖邊。

「啊——」兩人就這麼撞成一堆,有福同享地一起往崖下墜去——

敝石林立的斷崖底下,唯一可供落腳的只有一塊小小的泥地,由于堆滿落葉,形成一緩沖落勢的軟墊。

十五年前,商別離就靠它救了一條小命。

想不到事隔十五年,他故地重游,淒慘的遭遇依舊。

砰地一聲,商別離和常緋櫻一起掉進落葉堆中。

「呼!」他倒抽口涼氣。好險,若要再跌歪半寸可就沒命了。

不過他還有精神慶幸自己的好運,常緋櫻卻連喘氣都快不行了。

商別離連忙拖著昏迷不醒的佳人快手快腳爬出落葉堆。

依著過往的記憶,他在石林中穿梭著,走了約盞茶時間,終于來到一個已被藤蔓掩蔽的山洞前。

撥開枝長交錯的藤蔓,走過長長的洞穴,眼前豁然開朗;午後的金芒點點灑于圓形凹洞中,映出一片芳草萋萋的美麗桃源。

小心地將常緋櫻置放于草地上,他拉起她的手,細細診察著她的腕脈。

紊亂而細微的脈象顯示出毒蠱已在她體內造成嚴重的傷害。

「該死的笨蛋!」他牙根磨得發疼,氣極她自作主張的犧牲。

天殺的,她就這麼不信任他的能力嗎?竟以為他連一只小小的本命蠱都對付不了。

她……混帳,讓自已生氣的問題根本不在這里。

真正令他氣到捉狂的是……她為什麼要救他?不要命地只為護住他,他們之間壓根兒不到以命互許的程度啊!

他一直當她是個麻煩精,單純天真、惹人憐惜;他確實在乎她,可他卻從沒想過要愛她,只因為他的愛早在十五年前就死掉了。

可是,此刻盤據心頭的痛楚卻比十五年前,他僥幸逃出鬼門關發現蝶兒不在身旁時,更加痛不欲生。

他不想常緋櫻死,連她受一點點傷都夠他心疼萬分,所以打相識的那一刻起,他就不停地注意著她、無時無刻不準備撐起她跌倒的身軀,以防她將自己弄得一身傷。

他曾抱怨自己為何總避不開她?無論他躲在哪里,下一瞬間,她總能準確地跌飛入他懷中。

但此刻他終于體悟,原來真正讓他避不開她的原因竟是他自己;他打心底掛著她,又怎避得開她的糾纏?

雙手扶起她癱軟的身子,他以掌抵住她的背心,源源不斷的真氣輸入她體內,先為她緩過一口氣。

隨後,他執起太阿神劍,運集全身功力,使出玄陽真氣注入她眉心。

下一瞬間,痛苦的申吟逸出常緋櫻齒縫。

玄陽真氣至剛至陽、多情夫人的毒蠱至陰至寒,兩道水火不容的勁道在常緋櫻體內交戰,就好像要將她的身體撕成兩半。

「啊!」她發出一聲慘嚎,痛得在地上打滾。

「緋櫻……」明明這種情況不是第一次看見,少林那兩個和尚叫得比她還淒慘,商別離听入耳也不覺得怎麼樣,可偏偏只要她輕輕一哼,他就心痛得像要死掉。「別怕、別怕,我在這里……」粗嘎的嗓音怎麼放軟也稱不上溫柔。

但常緋櫻卻緩緩睜開眼,可憐兮兮地捉著他的衣袖。「好痛,商哥哥……緋櫻好痛……」

「我知道。」這種情況不是他可以幫忙的,他只能緊緊抱住她。「緋櫻乖,忍一忍,很快就過去了,一會兒就不痛了……」

「嗚嗚嗚……」她抽噎地埋入他懷中,只覺身體忽冷忽熱,一下子如入火爐、一下子如墜冰窖,疼得人頭皮發麻。

「緋櫻乖,再忍忍,很快就好了。」他不擅長安慰人,幾句話說得額冒冷汗。

可她卻感覺到了,暗暗地咬住下唇,強忍著體內一波緊接著一波的劇痛。

他懷抱她抖顫不已的嬌軀,數著時間,暗罵光陰走得緩慢,為何一刻鐘的折磨竟像一甲子那麼長,怎麼也過不完?

她痛得頭暈眼花,一縷芳魂輕飄飄的,好似即刻就要離體而去。

「放心吧!緋櫻,你不會有事的,我一定會救你,緋櫻……」他嘎啞的嗓音時近時遠,叫她捉不準距離。

「商哥哥……」她好難受,快撐不下去了,可是她舍不得他,她還有好多話沒告訴他呢!她不想死。

「緋櫻、緋櫻……」他的聲音漸漸遠去。

「唔!」在經歷過最後一波痛楚後,常緋櫻的神智一點一滴陷入無邊的黑暗中。

「商哥哥——」尖銳的叫聲在寂靜的黑夜中听起來特別分明。

「緋櫻!」商別離忙伸手將她攬進懷中。「怎麼了?作噩夢嗎?」

她從夢中驚醒,大眼眨了眨,身上的痛楚此刻已消失無蹤,好不容易才在昏黃的月光下認出他端整嚴峻的臉龐,一顆慌亂的心瞬間歸位,變得好軟好柔、像要滴出水來。

「商哥哥……」她縴手撫上他俊俏的臉龐。「緋櫻好怕再見不著你了。」她是真心喜歡他的,打見第一眼起就認定了這個男人。

沒有特別的原因,她知道他會對她好,而事實也證明她沒有看錯,他確實疼她、憐她、寵她。

雖然他從不將關懷宣之于口,但她體會得到他待她一直是包容而溫柔的。

真的好喜歡、好喜歡他。

他雙瞳灼灼閃亮地凝視著她清秀的嬌顏,天真的眼眸里澄澈如水、不含半絲雜質。她的樂觀開朗為他早已凍結的生命注入一股溫暖,他的心早感覺到了,她將是他貫徹報仇執念的最大阻礙。

她的單純會令他心軟、她的無邪會使他想起世間的美好,最終使他不忍將它們全數毀滅。

所以他躲她、避她,就怕冰心動搖的結果是一生愧對九泉之下的蝶兒。

但可惜的是,該來的總是避不了,他的心終是動了。

「傻緋櫻,我有什麼值得人喜歡的?」他嘆,既推不開她,也只能沉溺了。

「商哥哥很好,最好、最好了。」她緊摟住他的腰桿,感覺這方胸膛就是她尋覓了許久的歸宿。

「唉!」商別離再嘆。「你若知道我是個什麼樣的人,你一定緩 悔的。」

「我才不會。」她皺眉。「而且我很了解商哥哥,我曉得你很多、很多的事,你的喜好、你的習慣、你的想法,很多很多……」

想來楚庸和劉彪是將他出賣得很徹底,商別離暗罵一聲,大掌輕刷過她軟緞也似的長發。「也許你真的很了解我,但……」真的說不出口,他要毀滅她的家啊!

「嗯?」她天真地揚眉,那表情是這般地純真無邪。

這一刻,商別離知道他的毀村大計要改個方法執行了。

既舍不得她死,而她必定又牽掛著所有生靈,那麼他也只好為她而救人,盡避他覺得那些人根本不值得救。

不過有一點他絕對堅持到底——楊家村非毀不可。

見他蹙眉久久不語,她心頭猛一跳。「商哥哥,你喜不喜歡緋櫻?」

他一楞。喜歡又如何?再過三日便是五月初五了,屆時他注定成為毀她家園的大仇人,那麼愛了也只是徒增心傷。

等了半晌,不聞他的回答,常緋櫻一顆心都要碎了。「商哥哥……」

「傻瓜!」他大掌將她按入懷中。「我不值得你喜歡的,你應該去找更好的男人,讓他們好好疼你、照顧你,這樣你才會幸福。」而已沾染了滿手血腥的他是沒有那份福氣與她共享未來了。

「不要,緋櫻只喜歡你。」她瞪大眼,清澈的瞳眸中寫著堅定不移的意念。

他胸膛涌進一股熱潮,眼眶驀地發酸;好感動,這天真的姑娘竟這般地戀著他。

「商哥哥!」她雙手捧上他的臉。「你不喜歡緋櫻也沒關系,就讓緋櫻喜歡你吧!」說著,她突然噘起雙唇覆上他的嘴。

商別離呆了,這是什麼情況?她竟……強吻他!

「你要了緋櫻吧!」她說,立刻動起手來月兌他的衣服。

他後知後覺地想起,小丫頭腦海里是沒有什麼世俗觀念的,她打定主意要跟他,便是跟定他了,什麼貞操名節、名分地位,她全不在乎。

「等一下!」他趕緊捉住她蠢動的手。

「為什麼?」

「你不能月兌我衣服。」

「圓房不都要月兌衣服嗎?」這一點她娘親可跟她說得很仔細。

「對!」他頭點到一半,猛然想起,他們幾時走到要圓房這一步的?「不、不對,我們不能月兌衣服。」

「不月兌衣服怎麼圓房?」

「誰說我們要圓房的?」

她歪了歪頭。「除了圓房外,商哥哥難道還有其他要緋櫻的方法?」

這一問可又把他問呆了,話題怎地轉到這方向來了,為何他們總在雞同鴨講?

她俏眼直瞪著他好半晌,忽地一拍手。「啊!我忘了商哥哥是很害羞的,那……就不要月兌你衣服吧!」

他害羞?這該死的麻煩精,一時不說話惹他生氣心里就不快活似的!若非看在她毒傷初愈的分上,真想揍她一頓。

他氣鼓鼓地不發一語,她卻自言自語得好不開心。

「害羞的商哥哥不要月兌衣服,那就月兌緋櫻的吧!我臉皮比較厚。」

他一雙眼珠差點暴出眼眶。「你在說什麼鬼?」她臉皮厚,就要月兌她衣服,真是……混帳透頂。

「不可以說嗎?」她受教地點點頭。「那我直接月兌吧!」她伸手去月兌那外衫。

「常、緋、櫻——」他簡直要氣爆了。

「商哥哥別急,我很快就月兌好了。」她快手快腳地扯去外衫、長裙,眼看著就要月兌下肚兜。

「住手啊!你——」天哪!他好想哭,莫非前輩子作孽太多,否則今生怎會喜歡上這麻煩精,鎮日將他氣得半死。

「為什麼?」終于發現他的怒火,她眼眶泛淚地低問。「商哥哥不肯要緋櫻嗎?」

懊死,她不發瘋的時候又是如此地楚楚可憐,叫他想嚴辭拒絕都說不出口。

「不是這樣的。」既舍不得開罵,只得說之以理了。「一男一女,沒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不能成親的。」

「我們又沒要成親。」

「不成親怎能圓房?」

「為什麼不行?」

「因為那不合禮教。」他這話絕對不能讓第三者听見,否則鐵笑斷外人大牙;向來冷血無情、我行我素的玉面修羅竟然在跟人家說禮教,簡直荒謬。

「哦!」她理解似的一頷首。「我明白了,在成親前,商哥哥若要了緋櫻便是有違禮教?」

「沒錯。」她終于听懂了,謝天謝地。

「那簡單。」她驀地一拍手。

他一顆心隨即跳上喉頭,這麻煩精的鬼主意還沒完嗎?

「既然在成親前,商哥哥不能要緋櫻,那就由緋櫻來要商哥哥吧!」她唇畔勾起一抹愜意的笑。

商別離昏了。

趁他失神之際,她七手八腳月兌去全身衣物。

瞬間,一具玲瓏窈窕的嬌軀映著柔和月光,呈現出如玉般溫潤的色澤。

她盈白的雙峰高挺、柳腰如束、兩朵雪白的豐臀沐浴著月光,蕩漾出無限風情。

商別離又醒了,雙眼直勾勾盯著她右乳下方一只顏色朱紅的蝶兒,記憶的洪流霎時間往回倒轉……

在許久許久以前,也曾有一個女孩子身上有這樣一只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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