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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一品郎 第29章

作者︰李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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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薇仗著藝高膽大,而且又不怕「驚動」宅內的人,算算時間兩小子已繞至宅後,立即施展輕功身法,象飛燕掠水般越牆而入,輕盈地落足在前院中。

他雙足一蹬,人己射向大廳外的階台上,再一個拔身而起,單手鉤住前檐下橫梁,盡力使雙足上翻,鈞住在梁上,手一放便全身倒懸,成了「倒掛金鐘」。

居高臨下,大廳內的情景一目了然,只見一對老夫婦正在閑話家常,男的看上去已七老八十,依舊風采奕奕,頗有文人雅士的氣質。

女的也有六七十歲,一臉慈樣,看來是位老夫人,身後還站了個年輕丫環在為她輕輕捶背,另有兩名丫環隨侍在側。

右方兩個年輕人正在茶幾上對奕,圍著幾個年紀相仿的男女,聚精會神地在看他們棋盤上廝殺。

洪薇看得好癟心,糗笑︰「這哪象‘賊窩’,該不會是跑錯了門吧?」

這時從左側拱門走出個老人家,上前恭恭敬敬道︰「老爺、老夫人、各位孫少爺、孫小姐,晚晚已準備好了,請入席。」

老兩口一起身,那邊下棋的年輕人也住手,男女老少全由左邊拱門進去,到飯廳去共享豐盛的晚餐了。

大廳內的人走得清清溜溜,頓時冷冷清清的。

洪薇倒掛在梁下,心里由詫異而變成了懷疑。

雖然她的輕功身法一級棒,如果這巨宅是‘賊窩’,戒備必然森嚴,她的侵入絕難逃過對方耳目。

但這前院中,似乎根本沒有設防!

而她剛才見到廳內的情景,分明是個安祥和睦的大家庭,這又是怎麼回事?

難道真是模錯門啦!洪薇實在不相信,也不服氣,自己再老也不是這種老法,太泄氣了嘛!她仗著藝高膽大,兩腳一松,從梁上落下,悄然閃身進了大廳。

眼光一掃,廳內的布置和陳設要是高雅,再看壁上掛的一幅幅字畫,均是出自當代名家手筆,尚有幾幅真跡名畫。

看來這巨宅的主人!定是個大騷包!

走近一看字畫上題的字,哇 !主人果然很‘騷’,竟然會任當朝御史哩!

洪薇正憋心不已,忽听有腳步聲走來,忙退出廳外,掩身暗處窺探。只見從左邊拱門走出兩個年輕丫環,一面嘻笑,一面動手收拾。

她心疑了一下,射下台階,飛身掠上了屋頂,直向宅後射去。

迎面掠來兩條人影,一見他們的身形,就知道是杜小帥和楊心他們也認出了對方是洪薇,杜小帥跳上前,捉笑道︰「洪老前輩,前面情況怎樣?」

洪薇一臉癟窘︰「怪事,這里一點不象‘賊窩’,主人還是位退休的御史啊!」

楊心蘭趕過來道︰「師傅,你會不會記錯了地方?」

洪薇這點把握還有︰「絕對不會,我親眼看見那兩個殺手,進了這宅子的!」

杜小帥一彈耳朵,苦著臉癟笑︰「那只有一個可能,就是那兩個殺手‘鬼’得很,早已察覺被人跟蹤,故意把洪老前輩引到這地方來,然後前門進後面出,來一個‘金蟬月兌殼!」

洪薇點點頭道︰「很有可能……」

楊心蘭瞪眼道︰「黑皮女乃女乃!那咱們不是被耍啦?」

杜小帥聳聳肩,憋笑︰「算啦,咱們老是在整人,偶而被人耍一下也蠻有趣的。」

楊心蘭瞄眼︰「有趣你個死人頭!」

洪薇心里實在很嘔、也很糗,老臉上有些掛不住,沉聲道︰「咱們不能站在人家屋頂上乘涼,回去再說。」

當老少三人掠身而去後,黑暗中竄出了十幾條人影,其中一人直奔大廳,從左邊拱門進入,穿過走廊,來到里面的飯廳,只見‘老御史’的一家‘祖孫’等人,正圍著一張大圓桌在用膳,席間有說有笑,氣氛十分歡悅和祥,其樂融融。

闖入的人上前一抱拳,恭恭敬敬道︰「啟稟幫主,來人已經出去。」

哎呀天啊!「老御史」就是「一統幫」幫主?!這個筋頭載大啦!

他一向不都是戴著面罩的,今夜怎麼竟以真面貌示人?

其實,他臉上戴著精制的人皮面具,不但把自己喬扮成被殺的老御史,連其他人也都是「仿冒品」。

包絕的是,居然按照巨宅原有的人數、身份、相貌,一絲不差的來個「大翻版」。如果有外人來訪,說什麼了不會想到,這一家老少二三十口已被殺得清潔溜溜。

幫主微微點頭道︰「很好,除了照這里原有的人數留下,其他人今夜全部撤出蘇州,隨宋少爺前往紅花島侍命!」

「是!」那人恭應而退。

幫主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得意地大笑起來。

十足的奸人樣。

舊宅內靈堂依舊,哭聲照常。

一連三天,「一統幫」沒有再采取任何行動,好象根本不把它當回事,「幾乎忘了它的存在!」

倒是那些有意投靠「一統幫」的江湖人物,以及地方上罩不住的小混混,每天跑來詢問他們錄取沒有,搞得杜小帥和楊心蘭都快被煩死啦!

就在第三天晚上,大小乞丐組成的「哭喪隊」收工以後,突然來了個獐頭鼠目的中年人。

楊心蘭正要關上大門,發現門外站著個人,仰頭望著門上貼的「一統幫」發愣,一臉的呆樣,似乎不太相信「一統幫」會公然設在這里。

這家伙的長像實在讓人看了不舒服,楊心蘭索性走出去,沒好氣地喝道︰

「看什麼看!是你不識字,還是這三個字寫錯了?」

中年人眼皮一翻道︰「我讀書不多,但這三個字還認識。寫是沒寫錯,只是書法很差勁,而且可能貼錯了地方吧!」

楊心蘭瞪著他,捉笑︰「哦?那該貼在什麼地方,是不是貼在臉上?」

中年人冷哼一聲道︰「臭要飯的,你說話客氣些,要是不懂禮貌,小心我揍得你滿地找牙!」

楊心蘭扮了個鬼臉,道︰「你娘咧!我每天掃地掃了一大堆牙,都是說大話被打落的,把我手都掃酸了,還要我替你找牙?都倒在後院的垃圾箱里了,你就自己去找……」冷不防人影一晃,中年人已欺身到面前,出手如電地當胸一把抓來。

楊心蘭破口大罵︰「你娘咧!」

身形一閃,避了開去。

誰知道沒來得及轉身,中年人竟如影隨形地跟著閃來,身子一個大旋,伸手重重打了她一記。

雖然楊心蘭及時向前一沖,這一下打得她並不太痛,可是打到的是她的「寶 」,可使她氣死啦︰「不要臉的下三濫!」

不料這一罵,竟罵得中年人一怔,一臉驚異道︰「咦,你這小叫化認識我?」

楊心蘭猛一回身,怒斥道︰「我又不是下衰八代,誰認識你這下三濫!」

中年人呆呆地道︰「那你怎知道我叫夏山南?」

楊心蘭這下可爽了︰「你真叫下三濫?」

夏山南很神氣地道︰「嘿嘿,站在你面前的,正式威振嶺南,鼎鼎大名的‘一陣風’夏山南!」

楊心蘭糗地道︰「真鮮哦,還有人名字叫下三濫,竟自以為很威風的。

我看你要是去參加臉皮厚比賽,鐵定穩拿冠軍!跋納僥俠淅湟緩叩潰骸靶」

夏山南冷冷一哼道︰「小表,我是打狗看主人的面子,看在你們幫主份上,剛才我已經手下留情了,只不過警告你一下而已。否則,你的屈股早已開花,睡覺只能趴著睡了!」

楊心蘭憋想︰「黑皮女乃女乃,可惜我的‘紅花血指’還沒練成,否則趴著睡已算你這下三濫的福氣,只怕要睡一輩子了!」

本想跟他拼了,但眼珠子一轉,听他的口氣,好象跟「一統幫」幫主認識,不知是啥來頭,便忍了口氣笑道︰「原來是下三濫前輩,剛才我不過跟你開開玩笑,你這個人怎麼沒有一點幽默感哪!」

夏山南哼了一聲,大刺刺地問︰「這里真是‘一統幫’嗎?」

楊心蘭揉揉鼻子,學杜小帥的習慣動作,把耳朵一彈,笑道︰「否則是煮的不成?安啦!」

夏山南詫異道︰「不對吧,‘一統幫’怎會……」楊心蘭搶著接道︰「是這樣的哪,如今怎麼‘一統幫’惡名滿天下,眾望烏龜(故意把‘所歸’改了)江湖上很多雜碎沒的混了,還憎愛分明些下三濫……對不起,我說的下三濫不是你。」

夏山南干咳兩聲道︰「沒關系,你繼續說。」

楊心蘭斜眼訕嘲︰「既然很多人想投靠咱們‘一統幫’,卻又找不到門路,所以就干脆設在這里,掛上招牌,這樣就不會投效無門了嘛。」

夏山南微微點了下頭道︰「原來是這麼回事。」

楊心蘭故意跟他鬧︰「下三濫前輩……」夏山南盾頭一皺道︰「小表,你口齒清楚些,我是夏天的夏,山水的山,東南西北的南,不是下三濫!」

楊心蘭惹笑道︰「差不多哪……」

夏山南斥道︰「這還能差不多?差多啦!」

楊心蘭謔笑不已︰「好啦,下回我盡量注意發音就是了,下……嗷,夏前輩,你是不是也想來投靠咱‘一統幫’啊?」

夏山南頭一昂道︰「帶我去見你們幫主!」

楊心蘭瞄眼︰「你想不經過報考,直接錄取?」

夏山南哼聲道︰「小表,你還不配問!」

楊心蘭若不是急于想知道這家伙的來意,早就結他一頓排頭了,只好作謙卑地應道︰「是是是,夏前輩請進!」

夏山南「嗯」了一聲,一搖三擺地向門里走去。

外面的這場鬧劇,杜小帥躲在門里早已見到。

因為楊心蘭是準備去關大門的,結果在外面跟夏山南又吵又鬧,杜小帥又不是死人,當然會出來看看。

一見夏山南要進來,杜小帥忙先回到大廳,讓傷勢已痊愈的勾寧、跟在身旁充當場面,否則那象個「幫主」。

夏山南在楊心蘭陪同下,走進大廳一看,不由地一怔,驚詫道︰「怎麼?

斌幫幫主已經……「

他的話尚未說完,只見黑色布幔一撩,走出個身穿白袍,袍上似紅色寫著「罪人」兩個大字。

而臉上蒙著黑布面罩,頭戴3做出兩只牛角的怪帽,看起來怪模怪樣,好象參加化妝舞會的「怪物」。

身後還跟了個身如巨神的中年壯漢,大概是他的貼身保縹。

杜小帥一走出,老神在在︰「你可是下三濫?」

夏山南呆愣了眼,傻傻地︰「閣下認識在下?」

杜小帥憋著嗓門,裝出以老賣老的聲調道︰「嘿嘿,天下武林中的人物,有那一個我不認識的,只是人家未必認識老夫!」

哇 !居然自稱「老夫」,還真能蓋!

夏山南忙問道︰「敢問閣下是……」

杜小帥截口訕笑︰「你不是要見老夫嗎?」

夏山南憋了「音容宛在」下的「遺像」一眼,莫名其妙道︰「閣下就是幫主?」

杜小帥暗里笑抽了腸,還得一本正經道︰「老夫是天下武林的‘罪人’,人人都恨不得我早死,來個大快人心。這番布置,只不過是讓希望我死的人過過于癮,而我又沒有損失,還可以猛收奠儀花圈,一舉兩得,不干的是傻瓜!」

夏山南忙點頭道︰「說的也是……」

杜小帥把手一伸道︰「拿來!」

夏山南都呆了︰「拿什麼來?」

一旁的楊心蘭熱心解釋道︰「‘說的也是’這句口頭語,咱們幫主已經申請專利,誰要用就得付版權費!」

夏山南「哦」了一聲,問道︰「要付多少?」

杜小帥存心整他,坐下翹著二郎腿道︰「專利權和版權費各二十兩,小費加一層,服務費一層,屠宰稅十兩,娛樂捐百分之五,教育損五兩,另外還有值稅、受益稅、印花稅……一時我也記不清了,干脆算一百兩好啦!」

夏山南吃了好大一驚︰「這是什麼世界!說錯一句話要一百兩?」

杜小帥謔笑不己︰「你第一次照顧生意,打個對折,實收五十兩好了!」

夏山南一臉糗相道︰「可是,可是在上沒帶這麼多銀子。」

杜小帥捉笑︰「有沒有‘信用卡’?」

夏山南茫然了︰「‘信用卡’是啥玩意?」

杜小帥惹笑著︰「你娘咧!真‘土’,連這個……算了,算了,讓你欠一次帳好了,先說你來這里干嘛吧。」

夏山南瞥了楊心蘭和勾寧一眼,似乎有所顧忌,吶內道︰「幫主,他們……」

杜小帥瞄眼︰「安啦!他們是我的助手,有話盡避說不必把他們當人。」

楊心蘭杏眼一瞪,叫道︰「什麼?你罵我們……」杜小帥笑不絕︰「嘿,別緊張,是說你們是透明的不用顧忌啦!」

楊心蘭嗔哼一聲,外帶一個大白眼才不再吭氣。

夏山南遲疑一下,忽問道︰「不知幫主對‘血旗令’可有興趣?」一听‘血旗令’,杜小帥他們三人眼都直了。

杜小帥「嗯」了一聲道︰「如果有興趣呢?」

夏山南興奮道︰「好極了,‘血旗令’乃是當年九大門派掌門人,在嵩山少林以鮮血染成,持旗者可以號今各大門派,形同天下武林盟主。但少林寺在負責保管二十年後,卻被人潛入寺中盜出,從此不知‘血旗令’的下落也未現江湖……」這番「典故」,與勾寧所說相同,杜小帥不必听他「重播」,截口訕笑︰

「揀重要的說啦,怎麼這樣羅嗦。」

夏山南正色道︰「常言︰‘匹夫無罪,懷壁其罪’,得‘血旗令’的那人,事後大概想通了,自知武功再高,如果沒有強大勢力作後盾,憑‘血旗令’想號令各大門派天下武林盟主自居,非但沒人甩他,反而將成為武林公敵,會死得很難看。這就是‘血旗令’被盜後,近一百六七十年來,始終未見出現的主要原因。

但如今情勢不同了,‘一統幫’人多勢眾,而幫主又武功蓋世,眾望所歸。如果幫主能持有‘血旗令’,誰還敢不听命?!炳哈……」杜小帥笑得比他更大聲︰

「說得好!說得好!听你的口氣,是不是已經找到‘血旗令’了,打算送給老夫?」

夏山南笑了笑︰「雖然目前尚未尋獲,但在下可以提供可靠線索,使幫主盡快得到它!」

杜小帥斜瞄道︰「你大概不會這麼好心,一定要有相當代價的嘍?」

夏山南一幅奇貨可居的神氣道︰「那當然!如果沒有相當代價,我又何必大老遠的從嶺南跑來,光盤纏就得花不少吶!」

杜小帥想都甭想道︰「那有什麼問題,你自己開個價吧!」

夏山南鄭重其事道︰「錢財是身外之和,在下並不看在眼里,只想在貴幫討個差事干干。」

杜小帥惹笑不已甚為大方︰「那更是燒款代志(小意思)了,你想干什麼自己說,要不我這幫主讓你干好啦!」

夏山南忙謙卑道︰「不敢!不敢,幫主真是愛說笑,憑在下這塊料,那有資格當幫主,能混個副主幫也就心滿意足了。」

杜小帥還有什麼不答應的︰「行!就這麼說定了。」轉向楊心蘭煞有其事的交待道︰「楊副幫主,你的位子讓給他了,明天一早舉行交接儀式!」

「是!」楊心蘭恭應一聲,忙去搬了把椅子來,道︰「我的‘位子’讓給你了,夏副幫主請坐!」夏山南喜出望外道︰「幫主!這是當真的嗎?」

杜小帥暗地里,簡直快笑岔了氣︰「廢話嘛,君無戲言,老夫也是一幫之主,怎麼能隨便說話當放屁!」

夏山南忙不迭單膝一屈跪下,雙手抱拳恭聲道︰「多謝幫主!」

杜小帥有板有眼地把手虛空一托道︰「副幫主平身,起來坐一說話。」

啊炳!還「平身」吶,這小子玩瘋了心,真以為自己是皇帝啦!

夏山南恭應一聲,起身在椅子上坐下。即道︰「在下……」楊心蘭推他一把道︰「從現在起,對幫主說話要自稱屬下!什麼在下在上的,不懂規矩,討銀子一百沒現款開支票也行,否則就從你薪水里扣!」

夏山南笑皆非地干笑一聲,改口道︰「啟凜幫主,屬下最近清理亡師遺物,無意中發現一本破舊小冊,當時以為是什麼武功秘芨,看了以後,才知道是本師祖留下的‘記事錄’。上面記載的,全是歷代師祖本身經歷,或當時武林中所發生的重大事故。」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其中一段足足有三頁,記載著有關‘血旗令’的詳情,原來當年潛入少林寺,盜出‘血旗令’的人,就是‘陰陽教’第二代教主,也就是那邪教創始人︰清元道士的俗家大弟子‘飛鼠’秦歡!」

杜小帥一听「陰陽教」,不禁想起了唐雲萍。她正是那邪教第十二代教主,大婬魔沈陽的冥傳十三代弟子!夏山南接下去又道︰「秦歡盜令旗的目的,自是想借此來號今天下九大門派,以武林盟主自居。但得手以後才想到,陰陽教一向被武林視為邪教,憑他的人手和實力,有人會理他才怪,說不定反而招來殺身之禍。可是又舍不得將冒死盜出的‘血旗令’毀掉,只好把它藏在一個極秘密的地方,除了他自己之外,只告知將來接掌教主的弟子一人,並且嚴禁動用它。」一口氣說到這里,他頓了頓才道︰「秦歡之後,接連好幾代傳人都是莫名其妙的暴死,死因不明,一直傳到第十二代,也就是百年前鬧得天下大亂的沈陽,當時少林掌門無空大師,不知怎麼探出這個秘密,單槍匹馬闖入陰陽教,結果陷入「桃花守宮陣」,克制不住泄了元陽,雖然把命保住,卻成了廢人。

這是少林派創始以來,從未有過的奇大恥大辱,所以對外密而不宣。

但消息仍然走漏了!引起公憤,因而由九大門派發動圍剿陰陽教,其實私底下各懷鬼胎,都想先抓住沈陽,逼問出‘血旗令’的下落,再殺他滅口。

似正因為這樣,才使沈陽能身負重傷逃走,從此不知他的生死和下落,九大門派的人自然也希望落空,沒有人再提這件事了。「杜小帥惹笑︰「拜托,像你這種說法,要說到什麼時候啊!」

夏山南糗道︰「幫主別急,精彩的馬上就到啦!」

他緩了口氣,終于說到正題了︰「屬下花了不少時間和心血,始終毫無線索,查不出‘血旗令’的下落。直到最近,無意遇上幾個人,他們是‘桃花教’的,其中一個叫陳雄,曾是‘陽堂’堂主,‘桃花教’拒絕歸順」一統幫「而被滅,教主唐雲萍不知逃到哪里去了。

而‘桃花教’也就是當年的‘陰陽教’,所以,只有找到唐雲萍,就可以逼問出‘血旗令’的下落了!」杜小帥有點憋心︰「唐大姐什麼話都對我說,怎麼沒听她起過‘血旗令’?」

忽听他身後的勾寧問道︰「夏副幫主,那姓陳的既然告訴了你,難道不會告訴別人?」

夏山南笑道︰「安啊!我要連這點都想不到,那不是白混了?如今他們只有去告訴閻王爺啦!炳哈……」勾寧突然從杜小帥身後閃出,以迅霄不及掩耳之勢,出其不意地向夏山南撲去。

夏山南正笑得開心,嘴巴尚未合攏,冷不防勾寧撲來,攻了人個措手不及。

杜小帥癟急叫道︰「勾大爺!別……」

夏山南是個子本來就矮子,又是坐在椅子上,勾寧向他撲去,就象半截黑塔倒下,不把他壓扁才怪!「一陣風這名號可不是叫假的,在秦嶺一帶江湖道上,提起來還真有點名氣。雖然夏山南武功不怎麼樣,輕功身法倒不是蓋的,足可擠身江湖上的一流角色。只見他身子往下一蹲,已坐在了地上,使勾寧撲了個空。

「嘩啦」一聲巨響,哇 !貝寧那巨神似的身子撲壓在椅子上,竟把整張椅子給壓垮啦!

楊心蘭想起這家伙在大門外,上打了一掌,趁此機會抽冷子報復,飛起一腳,狠狠朝夏山南的上踢去。

夏山南剛躲開勾寧的一撲,驚魂未定,那想到身旁的楊心蘭也「趁火打劫」,來個「落井下石」,打他這「落水狗」。

這一腳也可沒躲過,被踢得向前一趴,跌了個狗吃屎。

貝寧這丐幫的四大護法之一,「火爆浪子」可也不是叫著玩的,一撲落空,壓垮了椅子,整個人也撲在地上。就在夏山南被楊心蘭踢了一腳的同時,他也左腳一蹬,身子借方向右翻去,將來不及爬起的夏山南撲了個正著。

杜小帥跳起來大叫︰「住手!住手……」但已來不及了,勾寧重重一掌,劈在了夏山南的頭頂。「哇!……」慘叫聲中,夏山南的前額又猛地向上一撞,整個頭蓋骨已碎裂,鮮血四濺,腦漿流了一地。

可憐一心想投靠「一統幫」,大老遠的從嶺南趕來混個副幫主干干的夏山南,還沒搞懂自己已說錯什麼話,激怒了這「大塊頭」,已不明不白地一命嗚呼,只好向閻王哭訴去啦!

杜小帥苦笑不己︰「勾大哥,我還沒問清唐教主的下落,你怎麼就殺了他?

那麼急啊!」

貝寧挺身跳起道︰「這家伙絕不能留他活口!他一心想投靠‘一統幫’,等咱們一穿幫,會馬上開溜,跑去找正牌的‘一統幫’,泄露出‘血旗吟’的線索,那不就更啦!」

杜小帥搖頭晃腦一想,笑得更苦︰「話是沒錯,只是也用不著那麼急!」

楊心蘭截口憋笑︰「勾大哥,你真是個‘火爆浪子’,我踹他一腳,只是不讓他炮了,好讓你把他抓住,可不早要你殺了他呀!這下可好了,上哪去找唐教主?!」

貝寧理直氣狀道︰「哼!他要知道唐教主的下落,早就自己動手了,何必跑來向‘一統幫’獻媚,討好賣乖的!」

杜小帥斜笑︰「評他這點武功,唐教主就算站在他面前,他也奪不到‘血旗令’。」

楊心蘭皺著眉頭想了一想,捉笑︰「恐怕唐教主也不一定知道吧,否則她自己怎麼不……」。

杜小帥嘲訕︰「這可不一定,也計她有自知之明,知道‘桃花教’被武林中視為邪教,尤其它的前身就是‘陰陽教’,一旦亮出‘血旗令’,不但武林盟主做不成,恐怕還會到處被人追殺,她又沒吃太飽,干嘛過這種到處給人追殺的日子!」楊心蘭干笑著︰「萬一她落在‘一統幫’的手里,逼她交出‘血旗令’呢?」

貝寧這可逮著了哩,自鳴得意道︰「剛才我就想到這一點,所以才決心殺這家伙,使‘一統幫’無法得到這條線索埃」杜小帥瞄了他一眼,反正人都死了,爭這個也沒意思,眨眼道︰「勾大哥,貴幫主是從哪里得到消息,得知‘一統幫’勞師動眾來蘇州,是為了那‘血旗令’呢?」

貝寧猶豫了一下,始道︰「實不相瞞,此人就是‘一統幫’的州分舵舵主……」杜小帥苦笑道︰「是鐵拳東方明?!」勾寧點點頭道︰「不錯,正是他。

但他本人仍在‘一統幫’臥底,無法離開,是私下利用一個青樓女子,結了她不少銀子,請她把一封信藏在鞋底里的密函,送到君山去的。杜兄弟,你怎麼知道,東方明下‘一統幫’此地的分舵主?「杜小帥訕邪︰「我和老哥哥跟他在‘大成客棧’照過面,還比劃了幾招,分舵的那批人,就是他親手殺的,當時他為了還要回‘一統幫’,還讓我和老哥哥替他背了個大黑禍哩。」

貝寧若有所悟道︰「難怪他會知道,‘一統幫’勞師動眾來蘇州干什麼的。」

杜小帥歪頭問道︰「他怎會把這消息通知你們幫主?」

寧道︰「他們是多年的老交情,而且東方明自從退出江湖後,很少跟武林同道交往,也只有敝幫幫主他才信得過。更重要的是,丐幫不怕事,敢跟‘一統幫’攪局,不使他們得到‘血旗令’啊。」杜小帥一彈耳朵,糗笑︰「這樣看來,‘一統幫’目前還不會離開蘇州。但他們那麼多人,又不是小貓三只四只,怎麼會找不到?真是有夠癟心的!」楊心蘭謔笑不已︰「黑皮女乃女乃!這些龜孫子真沉得住氣,三天來根本不甩咱們,把咱們當猴子,作秀給他們看!」杜小帥瞄著地上夏山南的尸體道︰「不錯啦,咱們只是作秀,有人更衰,連命都‘秀’上啦!」

貝寧可又有活兒好干了,他一把抓住夏山南的褲腰,象提小雞似地提了起來,提到後院去處理,杜小帥也沒閑著去找了一大塊舊布,把地上的腦漿和血跡弄干淨,還得把壓垮的椅子帶出去丟掉。

等他忙完了回來,見楊心蘭還座在那里,蹺著二郎腿,手撐著下巴在呆想,不禁憋笑︰「兄弟咱們都在干活兒,你坐在這里有夠大牌的當老大啊?」

楊心蘭這才抬起頭來,正經過八百地道︰「晤……我在想一個很嚴重的問題也,曾經听我天才老爹說過,武林中的人不敢隨便練邪功,是因為搞不好就會走火入魔,而一旦練成了,就終身擺月兌不了它。

象那個西門小郎,練的是‘血紅碧綠掌’,幾在不吃‘五毒’,就要死翹翹了。唐教主已經練成‘陰陽和合功’……「杜小帥把耳朵一彈道︰「安啦!唐大姐只要服下‘錢塘江血龍’的血,她就不須要‘采陽補陰’啦!」

楊心蘭困窘一笑,又道︰「我擔心她的‘舊病按發’,就象患有老毛病的人一樣,藥物只能暫時控制病情,一旦復發就比以前更嚴重了。」

杜小帥想都沒想到︰「不可能!」

楊心蘭瞄眼︰「那為什麼在太湖的西洞庭山上,她殺了骷髏七友,卻見了咱們就跑。一副見不得人的樣子。」

「這……」社小帥邪樣道︰「咦?真鮮!那天你又沒處們在一起,你怎麼知道的呢?」

楊心蘭一看說漏了嘴,那天她是女裝的「楊心蘭」而不是伴成小叫化的「小楊」,只好道︰「是老酒鬼告訴我的嘛!」

李黑當然知道「楊心蘭」和「小楊」是同一人,他又不是吃撐了,她本人見到的事,還要告訴她一遍。

但杜小帥可算不清這筆帳,還被她耍著玩。

楊心蘭接著又道︰「帥哥,萬一真是這樣,那她可就成了危險人物哩!」

杜小帥被揚心蘭這一番「恐嚇」,可真亂了心。

如果不是象楊心蘭所說的「舊病按發」,唐雲萍又為什麼不願,或是不敢見她們?

太湖西洞庭山的山洞里,骷髏七友全身赤果,被「閹」而死的慘狀,重又浮現在小伙子的腦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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