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心大發 第四章
芹詩診所所在的營區距離開普敦市有近一個小時的車程,而進入國家公園後,可說是人煙罕至,來到這塊動物的地盤,人類仿佛變得渺小而稀有。
沿途不時有懶洋洋的獅群躺在樹蔭底下,還有些頑皮的狒狒跑到他們廂型車頂部嬉戲,放眼望去,除了一片黃褐色的非洲大陸外,看不到半棟文明的建築物。
「媽的,老頭子竟分給我這種鳥不拉屎的土地,我就曉得,我在這個家族里根本連今屁也不是。」天魎坐在車內,倚著車窗,喃喃自語念道。
「你在自言自語些什麼?」芹詩一手擦著汗,一邊問向坐在身旁的他。
「沒……沒什麼,不過……這樣的生活環境,你能……適應得了?」天魎不免重新評估起這位韌性極佳的女人。
「不能適應不也這樣過了一年?我早就習以為常了。」她把手帕伸進領口後面的頸椎處擦拭,對這樣的燥熱感到相當吃不消。
「喂,司機,你可以開個冷氣吧!」天魎看到芹詩熱得快要中暑,于是拍拍司機椅背,要他別那麼吝嗇。
「吹冷氣?你以為診所里會有多余的經費可以讓這車子裝冷媒?有得坐你就偷笑了,還嫌?要是不坐你就給我下去,我還懶得載那麼多人呢!」酷暑當空,讓司機的脾氣也變得暴躁。
「你……」
「算了啦,我早就認了,你幫我把窗戶開大一點,心靜自然就會保了。」芹詩無精打采的說道。
「不然……我幫你消消暑。」天魎見她眼皮半垂,身子左搖右晃,猜她大概快熱昏了。
「怎……怎麼消啊,難不成你……可以馬上帶我去北極吃冰啊?」
「差不多,你等著!」說完,天魎吃力地將腰往後轉,從冰桶里拿出一塊大冰塊,包在她手上的手帕里。
他將包著冰塊的手帕沿著芹詩的頸椎慢慢滑磨,那份涼爽讓芹詩覺得比在樹蔭底下睡午覺還來得舒服。
「哇,好舒服喔,你這是從哪學來的?」芹詩閉著眼,享受那份暑氣全消的快樂。
「有部電影叫‘遠離非洲’,你有沒有看過?里面有一幕是勞勃瑞福在小壩邊幫梅莉史翠普洗頭發,我就是從那里找來的靈感。」
他換了新冰塊後,便整包貼在芹詩脖子後方,讓她頓時清涼無比。
「嗯,我年紀太小,所以這種中古的電影我沒看過,但我能體會得出來,的確很舒服。」
天魎舵手透過手帕搭在芹詩的雪背上,他輕輕撫著她的背,而從掌心傳送而來的那種女人特有的細女敕與光澤,加上她優美的弧度、無瑕的膚質,不禁讓天魎的生理反應蠢蠢欲動,女人的汗水透過汗腺和自然界的空氣接觸,竟能產生如此微妙的化學反應,而且還是種獨特的香味。
他愛死這種香味了,憑著嗅覺,他不知不覺的靠向芹詩,而芹詩也感應到背部有著一股壓迫感,並且听到他微喘的鼻息聲,這樣的現象,讓她才剛消卻的暑氣,卻又因天魎的挪近而又開始冒汗燥熱起來。
盎家公子習慣擦拭的古龍水味,混雜著薄吧與柑橘的甜香,讓她整個身心也跟著平靜下來……「喂,芹詩,今天忘了幫你買甘藍菜怎麼辦?」前座的秦可好突然轉過頭來,對著芹詩大聲叫嚷。
「甘……甘……甘藍是吧,無所謂啦,有其他的菜也行啦!」
芹詩突然從天魎身邊挪開,還優雅地用手梳了梳頭發。
「你們倆的臉色怎麼那麼慌張,暈車嗎?」秦可好調整了下老花眼鏡.專注的眼神似乎想從兩人身上挖出什麼秘密。
「還……還好!」天魎結結巴巴的回答。
「沒有啦,女乃女乃,我們沒事,你專心坐你的車,晚餐吃什麼都行,我不會有意見的。」
「你今天倒是不挑嘴了,真難得啊!」秦可好笑了笑,又轉過頭去。
「你亂哈拉什麼,要是你真的說是暈車,女乃女乃一定會用一些奇怪的藥給你吃,那些都是很苦的,你別自討苦吃了,別忘了女乃女乃是醫生,你騙不過她的。」芹詩壓低聲音對他叮嚀,身體又不自覺地朝他挪靠。
「倒不是車子引起我頭暈,而是你讓我頭暈目眩,意亂情迷。」天魎據實以告,他的身體還因對她嬌體的眷戀而高亢著。
「你……你是不是真的中暑了?」她看見他的雙眼有著如喝醉般的迷茫。
「我的神智出奇的清醒,看,你的臉真的好美,一點瑕疵都沒有。」說完,他的手不禁順勢撥上她的發。
他的臉湊近她,再挪動一點點就要踫觸到她的鼻尖,芹詩盯著天魎瞧看,那兩道彎順的濃眉,和一雙閃著波光的眼眸,真是俊極了,難怪楓滿會發花痴,晴藝會視他為夢中情人。
尤其那豐滿紅潤的嘴唇,上頭似乎還保持水亮狀態,看來真是誘人……天魎看著芹詩微張的小嘴,如櫻桃般鮮艷,只怕他小啄一口,就會七孔興奮,靈魂攀天了。
看著天魎愈來愈靠近的臉龐,芹詩也微微閉起眼,等待即將而來的觸電時刻……
「喂!芹詩,晚上還有一塊五花肉你要用蒸的,還是炒蒜苗?」
在緊要關頭時刻,秦可好又驀然一個回頭,讓兩人火速朝兩旁退閃,而雙雙撞到車窗玻璃。
「女乃女乃,我說過要吃什麼你自己做主就好了,不要一直問行不行?」芹詩懊惱得要命,女乃女乃真是破壞她幸福泉源的程咬金。
「你今天脾氣怎麼變得那麼暴躁,問問都不行,那是因為今天有客人,所以我當然要費心一點,天亮啊,你說對不對?」秦可好問著天魎。
「是,是,女乃女乃怎麼說怎麼對。」天魎心虛的頻頻點頭,想敷衍過去。
被秦可好一瞎攪,他再也沒有勇氣做出下一波攻勢,他實在害怕她不知何時又會突然轉過頭來;而芹詩則一路上直鼓脹著腮幫子,氣得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傍晚時分,車子已回到營區。當芹詩下車後,看到跑過來的小瞪羚——波比,白天的酷熱和掃興的事,才總算隨塵埃飄揚在空氣中。
「波比!你今天乖不乖?」芹詩一把抱住波比,親熱地在它額心的白毛處印上一吻。
經過秦可好的醫治,小瞪羚已慢慢恢復體能,雖然細瘦的小腿還有些顫抖無力,但大致看來已漸趨康復。
「咦,晚餐是不是有羊肉可以吃?這種剛生出來沒多久的羊最好吃,肉質又女敕又細,做成羊肉串是最好不過的了。」粗心的天魎沒看到芹詩和波比情同手足,竟不知死活地講一些听來惹人厭的話。
聞言芹詩惡狠狠的回他一記白眼,「串什麼串?要不要試試更肉鮮味美的人肉串?」
「人肉串?真的有人肉串嗎?我還以為南非的士人已經進化了,沒想到他們還有吃人肉的習慣。」
「對呀,而且這人肉的味道鮮美得不得了,讓人看了就想流口水。」
「真的嗎?那我倒想嘗看看。」天魎一生錦衣玉食,就沒嘗過人肉,要是有機會,試試又何妨?
「很可惜你吃不到了。」芹濤的眼神一下子變得犀利,有如夜夜磨刀的女人。
「為什麼我吃不到?」
「因為那份人肉的材料就是你,你當然吃不到了。」
听到芹詩正經八百的說法,天魎的頭皮頓時發麻。
「你……你怎麼一下就變臉了?」剛剛在車內還一副鄰家女孩的可愛相,搖身一變卻成了母夜叉,他這才明白女人的心果真是陰晴不定的。
「是你自己討罵捱,你看看,這只小瞪羚這麼可愛,你忍心吃掉它嗎?你怎麼跟我女乃女乃有同樣的想法,認為人才是生命,動物就不是生命。」
芹詩這番正義激昂的話讓天魎一時慌了手腳,眼前這女人如此愛動物成痴,這可怎麼得了?他的家族,甚至于他自己本身,都相當喜好打獵,萬一將來有一天,他們之間的關系愈來愈親密,而她一旦知道他曾經殺過許多的野生動物,會不會從此跟他一刀兩斷,恩斷義絕……
「喂,你在想什麼?你過來模模它,這麼可愛的小動物,我就不信你會忍心殺得下手。」她強拉著他來到波比面前,要他試著用手去模觸它身上柔軟的細毛。
不過,當天魎的手快要觸及波比時,波比卻像有靈性般地刻意閃避他的踫觸,迅速躲到芹詩身後。
「波比過來,不準這樣沒禮貌。」芹詩嚇了一跳,不解向來溫馴友善的小瞪羚,今天怎會突然反常,反應變得這般激烈。
「算了,反正我也沒有動物緣,你不用勉強它,反正我來這里只負責照顧病人。」若能不踫動物,他也樂得輕松。
「誰說病人需要你照顧了?你來這里就是要幫我照顧動物的,我一個人哪有辦法做那麼多的事情。」芹詩將波比抱回來,可她的話听進天魎耳里,卻有種受騙上當的感覺。
「當初你說是你女乃女乃得到癌癥……」
「噓,你講那麼大聲做什麼,想讓我女乃女乃听見嗎?」芹詩迅速將頭探出窗外,確定秦可好仍和營區內的工作人員講話,才又把頭給縮了回來。「以後別在這里提癌癥這兩個字,你若真有心,凡事都該要小心一點。」
「好是好,不過,當初我們不是說好我是來這里幫你女乃女乃的,怎麼現在卻變成要幫你照顧動物?這也差太多了吧!」
「你是不是有種族歧視?」她問了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
「你問這做什麼?」
「你先回答我嘛!」
「我當然沒有種族歧視,我是個知識份子,哪會八股成這樣子。」天魎對自己的崇高情操感到頗為自豪。
「既然沒有種族歧視,那也不該有人獸歧視,照顧動物跟照顧人是一樣的道理,不要去分這些有的沒的,況且,你幫我不也等于在幫我女乃女乃?難道說我也要生重病,還是長塊什麼腫瘤在身上,你才會幫助我?」
「你講那什麼瘋話,沒事詛咒自己干麼?」他走過去,想吻住她那張愛亂講話的嘴。
「我愛怎麼詛咒自己是我的事,你管不著。」說完,芹詩便抱著波比悻悻然而去。她真是見鬼了,沒事找個人回來斗嘴。
天魎獨自站在診所大廳內,看著四面蒼白的牆壁,不禁讓他的心情變得低落沉重。他是怎麼了,才剛來就跟她發生口角,好不容易建立起的良好關系,現在就像紙張一樣,一戳就破。
「天亮,你們怎麼了?為什麼那丫頭氣呼呼地跑出去,我怎麼叫她都不理我?」
秦可好從外頭走進,一頭霧水的問著天魎。
「秦女乃女乃,我也不明白,不過,我覺得奇怪的是,她這麼大的女孩,為什麼還跟個小女生一樣將羚羊當成貼身玩伴?那不過是一只隨時都會被肉食動物抓去當晚餐的小羚羊,何必疼惜成那副模樣?」天魎覺得芹詩這樣子並非是只有同情心,而是一種變態的愛護動物行為。
「因為她從小就在父母經常吵架的環境中生長,也許是小時候孤單慣了,才會借由小動物來寄托情感。你若是喜歡她,這點還要請你多體諒一些。」秦可好本來不太想講這些,但這對小冤家似乎已對上眼,該要讓他知道的也不能久瞞。
「這樣啊!如果說要我幫她照顧一只小羚羊也還無可厚非,幸好就這麼一只,那我就稍微遷就她算了,反正都答應她了,話說出來也不能再吞回去。」天魎無奈的說道,但卻看到秦可好對他這樣的讓步仿佛並不滿意。
「秦女乃女乃,這樣還不行啊?」他略有不解的問道。
「你……你要是認為只有一只羚羊,那你就錯了!」秦可好花白的頭不停的搖蔽。這天亮實在太小看芹詩愛護動物的功力了。
「你是說……這診所里不只有一只小羚羊?」
秦可好很無奈地點著頭。
「那到底還有多少?」
「我……我看請皮梭帶你去看看好了,我年紀大了,實在是數不出來。」
「數不出來?」媽呀,莫非他來到了動物園?
當皮梭帶他從診所後門走出去,一座大牧場便出現在他眼前。望著牧場上琳瑯滿目的動物群,天魎這才曉得,為什麼芹詩會口口聲聲說忙不過來了。
若不是他親眼看見,他絕對不會相信眼前出現的一切。
這座大牧場內不僅有常見的瞪羚、牛羚、斑馬、鴕鳥之類的野生動物,連罕見的白犀牛、長頸鹿、赤鬣蜥、眼鏡猴都應有盡有,這里可說是草食動物的天堂,它們優游在這大牧場之內,不會受到殘暴動物的侵襲。
「這里頭所有的動物,都是芹詩小姐的,她每回只要到國家公園內,見到受傷的小動物,都會把它們帶回來照料,久而久之,這里便成了小型的動物園。」
皮梭替天魎粗略介紹,語氣中有些莫可奈何。
「那……平常經費都是怎麼來的?照顧這些動物要花不少錢,光是伙食費就夠嚇人了。」
「其實跟你說也無妨,芹詩小姐都將診所的預算經費拿來照顧這些動物,以至于有人生病時,秦醫生根本就沒有辦法供給好一點的藥,所以,診所里的設備會那麼老舊,也不是沒有原因的。」皮梭對這樣拮據的日子也頗有微詞。
「可是,當這些動物的健康情況都改善了之後,應該要讓他們回歸到大自然,這樣他們才會懂得自我生存,要是光靠這樣人工豢養的方式,早晚會讓他們喪失原本的求生技能。」
「問題是芹詩小姐不願意啊,她認為這些動物若再放回草原上,早晚會進到那些獅子、獵豹或土狼的胃里,誰都說不動她。」皮梭看得出天魎很在乎這件事,他想,若是借由天魎的幫忙,或許芹詩這種戀動物成痴的情結會稍稍減緩。
天魎覺得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于是說︰「好,我去說說看,不能讓她再這樣下去了。」
他跨過柵欄,朝著剛剛芹詩抱著波比走去的方向。
不久,他便看見她正在替一頭白犀牛涂抹一層膏脂類的白色稠狀物品。
「你在做什麼?」天魎被她的怪異行徑給弄傻了。
「我在替它上隔離霜,外頭紫外線那麼強,現在先替它們抹好隔離霜,明天一早它們出去才不會被太陽曬傷。」她振振有詞的說道。
「喂,小姐,你……你替犀牛上什麼隔離霜,它們是野生動物,有听過野生動物需要要上隔離霜的嗎?「這太夸張了吧。
「我是沒听過,但這是我自己的作法,有什麼不行?」她依舊我行我素,不理會天魎的指責。
他氣不過的一把抓住芹詩的手。
「我看,你跟我討的經費,恐怕不是為了你女乃女乃的診所,而是為了這一票動物的伙食費和……這些隔離霜的費用吧!」他斜睨地上那一大桶膏脂物,再將視線移回她臉上。
「你……」芹詩掙扎著。「你放開我好不好,很痛耶!」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我要知道,我是不是被當成白痴?還是一個被感情玩弄的犧牲者!」他本想循序漸進和她一同走向愛情的殿堂,可這女人卻一心只顧著她這些牛啊羊的,而他,或許只能說是她設計中的一名凱子。
「有那麼嚴重嗎?別把我想得那麼惡劣,不如你先告訴我,是誰跟你打的小報告?」芹詩此時只想知道誰是告密者。
「你不要顧左右而言他,你回答我,你要的經費是不是為了這些動物?」天魎的臉在小燈泡的映照下變得猙獰,他覺得自己受騙了。
「你……你眼楮睜那麼大干麼,想……想吃人啊?」她將視線一轉,寧願看著犀牛的,也不願多看他一眼。
「是啊,我正準備吃一個騙子,一個滿嘴謊言的女騙子!」天魎怒不可遏的大吼。
芹詩被他這麼一嚇,眼淚隨即奪眶而出,她趴在犀牛圓潤的上嚎啕大哭起來。
「你這樣哭不怕犀牛發怒嗎?」
「動物都……都比你有愛心多了,我對它們好,它們當然也能體恤我,所以我哭得再大聲它們也不會生氣。」被他一講,她哭得更是大聲。
「你……你少說一些沒有根據的話,我就不相信這種笨犀牛會懂得什麼人類的情感,這全都是你自己幻想出來的。」
「你……你竟然說它是笨犀牛,阿雷,用你的犀牛角頂他,看他相不相信!」
芹詩拍拍犀牛的尾椎,而那名叫阿雷的犀牛竟馬上將頭轉向天魎。
瞬間一顆犀牛頭活生生的靠近他,而它流著口水的嘴還不停的咀嚼著青草,擴張的鼻孔正冒著熱熱的鼻息,如此親密的距離,讓天魎被嚇得魂不守舍。
「芹……芹詩,你……你快……叫它……把頭給……轉過去,很……很臭!」
他掩著鼻,還不停的對著犀牛頭苦笑,生怕它會突然沖過來,把他頂到半空中再摔下來。
「它再怎麼臭也沒你們臭男生臭!」
「好了,算我說錯話,你快叫他閃遠……」他話還沒說完,一條又黏又滑的犀牛舌頭便往他的半邊臉舌忝去,「我的媽呀,臭死了!」
「阿雷,夠了,原諒他吧!」
聞言那犀牛仿佛听得懂人話,掉頭繼續吃著青草。
天魎這才拿出手帕擦去臉上滑黏黏的唾液,他一手拉住芹詩的手,迅速朝外走去。「跟我走,我要你親自在你女乃女乃面前告訴我,你們缺的到底是什麼經費,救的是人還是這些動物。」
「不,我不去,你要不相信我就算了,何必要我跟女乃女乃對質,這對我來說是個很嚴重的侮辱,你知不知道?」
「不,這對你非但不是侮辱,還能幫你重建你的人格。」
「我的事不要你管,阿雷、阿希、阿花、阿肥、小歪、佳佳快出來救我,有人要把我抓走了啦!」芹詩將身子放低,死都不願讓天魎拖走,她嘴里拉拉雜雜念了一大堆名字討救兵。
「你叫誰來也沒用,沒人會相信你說的話,也沒人會信你的歪理。」
「它們本來就不是人,但它們一定會幫我的,你完蛋了你!」她很有自信地做最後抗爭。
「我完什麼完……什麼?它們不是人……」當天魎發覺有異時,身邊突然多了些高矮胖瘦不一的非人類!
這……這些是什麼東西啊?當天魎環視一圈後,才發覺除了剛剛那頭犀牛外,現在還有長頸鹿、鴕鳥、牛羚、食蟻獸和一只跳到他身上的黑猩猩。
「哼!怕了吧?跟你說動物也是有靈性的,你就不信我的話。」芹詩得意揚揚的咧嘴說道。
「它……它們真的懂你說的話?」他簡直要叫她一聲「動物女神」了,這些動物竟會百依百順听她的指令。
「所以我才說動物比人有感情,至少我付出多少,它們就會回報多少,不像有些男人,就光會玩女人的身體、花女人的錢、騙女人的感情。」仗著一排動物撐腰,芹詩隔空對著天魎喊話。
「你……你在影射誰?我承認男人中有不少害群之馬,但這個人絕非是我。」
「很難說,看看你,白天和晚上的態度差那麼多,我愛動物也有錯嗎?為什麼要對我那麼凶?」
「那是因為你毫無節制的花用你女乃女乃診所的經費,而且還企圖騙我的錢想用在動物身上。」
「用在動物身上算是替你積陰德,我沒騙你的錢去買名牌貨就算是對得起你了。」她振振有詞的說道,認為就算他知道她是為了動物而想騙取他的經費,他也應該鼎力相助,而不是這樣咄咄逼人、興師問罪。
「可是花在這些動物身上不值得!」
當天魎說完這話,所有的動物即發出不平之鳴,似乎在抗議他的說詞。
「跟你說這些動物是有靈性的,你講話還不客氣點。」
「反正你這樣做是違反大自然界的定律,我要你明天就將這些動物全放回它們該去的地方,一只也不準留。」
「我不要,你休想。」
「你真是冥頑不靈!」
天魎一氣之下,用力跺了下腳,可是竟好死不死的踩到阿雷的腳,這下真將這只溫和的大家伙惹毛了。
「阿……阿雷,你冷靜一下,他不是故意的……」片詩見阿雷已發出「哞哞」的怒氣聲,馬上跑來安撫它。
不過這大個兒並不買她的帳,它將頭垂下,讓鋒利的犀牛角對準天魎的翹臀,隨時都有可能將他頂得開花。
「天亮,你……你快跑呀,阿雷它不听我的話了。」
听到芹詩這樣的警告,天魎整個臉色霎時刷白,他想,要是被這頭龐然大物給輕輕觸撞,就算不死也會半身癱瘓。
當他發揮最高極限的速度,朝著牧場外用力跑去時,阿雷也舉腳加速朝他奔去……這一牛一人前後追逐,看得後頭的芹詩心驚膽戰,她連忙跑去向皮梭和一些工作人員求援,心里只盼望天魎能跑快一點,要是他體力虛月兌,慢了下來,後果不堪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