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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尊分身 第 五 章 煉神還虛

作者︰李涼

宋兩利又被送回萬魔洞內窟。劉通並未放過,照樣上鎖腳鐐手銬,並警告莫要作怪而後始離去。

宋兩利無暇顧及鐐銬,他只想趕快催化紫玉仙芝以解蛇毒。待人離去,立即運功催化。

他想學武年余,竟然以陰陽老怪所傳之陰陽訣為始,而此陰陽訣早被設下陷阱,多處受修改,練至後來不但傷及穴脈,且有斷功之慮,他早已不敢再用,唯今可用的只有水靈神譜心法,然此乃道家功夫,和綠龜法王所傳「五方法門」頗為不同。

實不知該從何練起。

正思考中,腦門忽又幻出那名半禿老人幻影,其笑虐道︰「當然先修神譜,再修其他法門,畢竟熟者為先!」

宋兩利為之詫駭︰「你又是誰?!」

那人訕笑︰「同是天涯淪落人!」突地閃失。

宋兩利更毛心,此人通靈之能恐甚強勁,否則怎隨時能入侵,實是防不勝防,若是敵人,那還得了。待喚得幾聲,並未回應,宋兩利不禁又思考,若對方有意陷害,怎兩次出現皆無動作?且其所言亦對,當先練水靈神譜,待練熟後再修另外法門。畢竟修神通和練武不同。

宋兩利道︰「不管你是誰,待我先恢復武功後再尋你蹤跡。」

當下不再胡思亂想,立即運起水靈神譜口訣,催化體內靈藥。此水靈神譜乃數百年前道家宗主姬封禪和殷水神所創,歷經無數朝代印證,武學自是絕頂高超,無怪乎妙佛禪師處心積慮想獲得,尤其宋兩利悟得化神賦功能,在馭氣沖天行功方式助益下,甚快能將仙芝加以催化,漸漸解去蛇毒。

而那紫玉仙芝果然天下至寶,每運行一周天即明顯增加功力,如此下去,恐將能補足因服下陰陽老怪丹丸而得而復失之功力。宋兩利為之欣喜︰「當年服下紅丹丸增加二十年功力,誰知後來慢慢消失,就連老怪賞賜的內力亦因練得陰陽訣而漸漸損耗,如今有仙芝可以補足,算是因禍得福,看來此又是綠龜法王有意安排吧……」當下暗中道謝。

待功行三周天,已覺毒性盡除,全身為之舒爽,仙芝威力實是無窮,難怪陰陽老怪急于想獲得。既然能解蛇王之毒,那老怪所賜紅丹之毒應也化去。宋兩利試得幾次果然再無滯溺感,唯有那陰陽訣所受之傷害,老是覺得任督二脈之間運行斷斷續續,顯然受到傷害了,不知該如何是好。

突地那老頭幻像又入侵腦門︰「我可治得陰陽訣之傷。」

宋兩利詫道︰「你怎知我在想什麼?!」

那老頭笑道︰「你我同行,當然知曉,何況你亦如此想,我更知了。」

宋兩利道︰「你在何處?!」

那老頭道︰「隔壁吧!相差不到五十丈。」

宋兩利更詫︰「這麼近?!我怎未發覺?」

那老頭道︰「是你私自斬斷通靈,過來吧!我才是茅山派祖宗,方虛默根本排不上名。」

宋兩利更詫︰「你才是茅山祖宗?!」

那老頭笑道︰「正是!碩果僅存,待我替你治療如何?」

宋兩利驚詫不已,且運起感應神通想搜及對方想法,傳來仍是老頭笑臉。

宋兩利道︰「前輩為何想助在下?」

那老頭道︰「不是已說明,同是天涯淪落人,何況你靈力如此之強。老頭我十分好奇。」

宋兩利終于不語。老頭說道︰「左側斷崖有凸石可攀,過得二十丈即有小通道,我在此等候大駕光臨!」

宋兩利掙扎一陣,終鼓起勇氣︰「好吧!你且說得是茅山祖宗,想來秘密不少,晚輩過去了解一番便是。」

宋兩利終于起身,走向崖邊,果然見及左側懸崖多少有凸岩,樹枝橫出,若非指點,常人豈會冒此風險掠去?宋兩利盤算後但覺縱使無路仍可掠回,這才敢攀登前去。

他功力已恢復五成,縱使腳煉手銬仍在,然只簡單縱掠並無大礙,終能登掠那頭小道,潛行而去。

待行得三十丈,忽見洞天福地,天然山泉流水,花園鮮果四處,一位腦袋半禿,白發披肩,面目慈祥卻帶游戲風塵之素袍老人盤坐于內壁石台上。

此人正和宋兩利腦門幻像者一模一樣,瞧其年齡恐怕未見百歲亦有八九十歲之多,宋兩利基于敬老尊賢,拜禮過去,道︰「在下宋兩利拜見前輩,不知尊姓大名?」

那人呵呵輕笑,邪眼直瞄,道︰「你果然一表人材,綠龜法王找的傳人不差!」

宋兩利道︰「敢問前輩是?……」

那人道︰「葛獨行,號太虛真人,听過吧!」

宋兩利干笑︰「好像沒有……」

梆獨行道︰「劉混康听過吧?我是他師兄。」

宋兩利詫道︰「沖和先生?!自是听過了,他受皇上寵信,賜封葆真觀妙沖和先生,幾年前離開京城,我師父方能接替職位。」

原來劉混康于仁宗嘉佑五年即考試錄為道士,後隨毛奉柔修行,道成之後便選入宮中,哲宗元佑元年,太後孟氏誤吞針入喉,群醫束手無策,劉混康被召入宮,以靈符讓太後服下,立即嘔吐,利針附于符上,終能取出,聲名為之竄起,後來徽宗即位,無子,劉混康教以秘法,建言大內西北隅地勢稍低,若加以築高十二丈,自能生男求子,徽宗遂令築高,後來果然生得龍子,從此徽宗更加寵信道法,劉混康一步登天,縱橫大內無人能擋。

梆獨行道︰「他是茅山派第二十五代宗師,即掌門。」

宋兩利詫道︰「難怪道法如此之高,真人既是他師兄,必定更高了?」

梆獨行道︰「哪里!我且身兼數家之長,連南派宗師紫陽真人張伯瑞,我都跟他切磋過。」

宋兩利嘩然︰「紫陽真人寫得‘悟真篇’被奉為道家修行寶典,前輩竟能和他相互切磋,實是了不得!」頓生尊敬之心,然忽又想及不對,道︰「紫陽真人已作古數十年,前輩怎能和他相遇?」

梆獨行道︰「怎不能?我五旬即遇,現在也只不過八旬之年,足足有余,就連劉師弟亦比我年長,因為他二十七歲方拜入門,我當年才七歲,差了二十歲。」

宋兩利瞧他年紀,算算時間亦能符合,干笑道︰「晚輩誤會了!」拜禮謝罪,隨又問道︰「前輩既是劉混康師兄,他又是茅山派掌門,你該是正宗一脈,怎又冒出方虛默,難道劉先生已作古。而傳位于他?」

梆獨行道︰「劉師弟是在幾年前飛升,卻未傳位予方虛默,茅山二十六代掌門即已冒出三四位,你說頭不頭疼?」

宋兩利不解︰「怎會如此?」

梆獨行道︰「只因茅山洞天福地太多,劉師弟即受皇上賜築元符萬寧宮,方虛默又佔金壇洞天,其他另有大茅、中茅、小茅峰、抱橫峰,亦有華陽洞、仙人洞、玉柱洞、金牛穴、乾坤台等等修行寶地,只要修道者佔據修行,即可對外宣稱為茅山弟子,較自大者且稱正宗茅山掌門,混來混去,誰又管得誰是誰,故方虛默趁劉混康飛升之際,即對外宣稱為掌門,有人信了,有人卻不屑,然又能如何?」

宋兩利恍然︰「晚輩懂了,原來茅山派不像少林派一寺統合,別無分院,而是任何人皆可藏身茅山洞天福地,隨又自稱正宗,混到後來變模糊了。」

梆獨行道︰「不錯,即太清、玉清、上清三界,其實茅山正統應屬‘上清派’,劉混康師弟乃上清二十五代掌門,供奉上清靈寶天尊,亦即‘上清派’和‘靈寶派’有所瓜葛,東漢年間,靈寶派始祖葛玄曾落腳于此,其孫葛洪更在此修行,自號‘華陽居士’,後來靈寶派雖另于合皂山再創新道場,然茅山卻聚集太多派系,或自稱‘上清派’供奉靈寶天尊,或以‘靈寶派’自居,而以供奉‘三茅真君’即茅盈、茅固、茅衷三仙為最,故派系甚亂,誰也不服誰,爭得百余年尚無結果。」

宋兩利道︰「這麼說來,還是以上清派為正宗了?」

梆獨行笑道︰「本就這麼回事,方虛默還不是供著上清靈寶天尊,還談什麼彼此,其實道家仍以三清為祖,似分而合,只不過各因修行而分派系罷了。」

宋兩利道︰「既以劉混康為正宗,前輩既是其師兄,何不出面指認?」

梆獨行哈哈暢笑︰「別忘了老頭我叫‘獨行’,哪管得誰掌誰,當然最為利害關系乃我姓‘葛’!」

宋兩利道︰「姓葛又如何?」

梆獨行道︰「姓葛便是靈寶派後代,老頭我竟然被歸為靈寶派,實是莫名其妙!」

宋兩利恍然,原是靈寶派乃葛玄所創,隨又傳于葛洪等各後代,對方姓葛,當然月兌不了干系,難怪會被摒棄茅山正統之外,問道︰「前輩當真和靈寶派一無瓜葛?」

梆獨行道︰「亦非全無,乃是我當年莫名姓葛,總覺想一窺靈寶派奧秘,也學些此派道法,結果回過頭竟成叛徒,實是所料未及,果真同行相忌,哈哈,那又如何,我且來個兩派甚至多派多修,哪悶在死道法之中。」

宋兩利道︰「也對,修的愈多愈逍遙,又似晚輩一般愈探道法愈有興趣。」

梆獨行嘆道︰「各有利弊吧,其實認祖歸宗不得,亦甚泄氣。」

宋兩利道︰「前輩當真非葛家傳人?」

梆獨行道︰「大概是旁支,姨太太所生,自我懂事已跟著師父毛奉柔修行,他是說過我和靈寶派稍有淵源,僅此而已,也該算是孤兒,而那靈寶派掌門葛亮亦未相認,久而久之亦算啦,畢竟將行飛升,何在乎這些。」

宋兩利道︰「既然如此,前輩應歸茅山派了,你畢竟是劉混康師兄。」

梆獨行笑道︰「劉師弟已飛升,誰還管這些,且莫為俗事所擾,待我收你為道家傳人,另創一派如何?」

宋兩利想笑︰「晚輩已入綠龜法王門下,怎可再拜他人為師?」

梆獨行道︰「怎不行?佛法無邊,全渡有緣人,法王乃入你體,和拜師不同,且我門徒已同意儒、道、佛三教合一,共同修行,以得正果!」

宋兩利道︰「可是……」

梆獨行笑道︰「不必多慮,做個記名弟子也行,名分已是其次。」

宋兩利這才拜禮︰「多謝師父指點,弟子必全心修道法,以能發揚光大。」

梆獨行哈哈暢笑︰「爽快!起來吧!」立身而起,步向宋兩利,此時方能見其身軀瘦若仙風道骨,卻有一股懾人氣勢。

梆獨行伸手按向宋兩利背脊命門穴,想找出受傷穴道︰「你運行真氣,待我檢視傷處。」

宋兩利道︰「可能在任督二脈之間。」遂運起真勁,巡行各穴脈。「要以陰陽訣心法抑或是其他心法?」

梆獨行道︰「用你最擅用的‘馭氣沖天’,畢竟強功之下較易顯現弱處!」

宋兩利依言運起此心法,霎將內勁猛往腦門沖去,豈知葛獨行卻唉呀驚叫,彈手而起,「你會吸人內功?!」

宋兩利道︰「會麼?弟子並不清楚……」

梆獨行道︰「恐怕是了,有此心法且莫說出,否則必遭不測,還好老頭我無啥功力讓你吸,不礙事。」

宋兩利詫道︰「前輩武功?!」方才已感覺對方出手甚輕,不似練武之人,原以為有所隱藏,誰知對方竟出此言。

梆獨行嘆笑︰「是被方虛默動了手腳,也算是報應。」

宋兩利詫道︰「怎又是他?這家伙壞透了!」

梆獨行道︰「他是有野心,卻也只怪我太貪,想取得他身上仙芝妙藥以煉金丹,他是給了我仙芝,卻在仙芝內暗中加入散功粉,一次加一點,我根本未察覺,經過半年之久,終著了道,他即顯露原形,要我寫下所有秘功口訣,且要替他煉藥,算算也有五年光景。」

宋兩利道︰「前輩已困在此五年?」

梆獨行笑道︰「如此也好,以前只顧東游西飄,從未定下心好好研究道學,現有了時間,竟也受益良多。」

宋兩利道︰「可煉得解藥?弟子昨夜服下紫玉仙芝,血液中可能仍有藥性,給您幾滴如何?」

梆獨行道︰「紫玉仙芝?!當真長在紫玉,全身發紫。」

宋兩利道︰「正是。」

梆獨行突地呵呵惹嘲笑起︰「傳聞靈寶祖師爺葛玄即為紫玉仙芝前來茅山,卻遍尋不著,原以為所傳不實,誰知你卻無意中獲得,實是機緣無限啊!妙哉妙哉!」抓著宋利肩頭,激情不斷。

宋兩利道︰「弟子們想贈血于您……」

梆獨行道︰「不必了,難得你有此心,但老頭我豈是省油燈,你且瞧四周奇花異果,其中不乏靈藥,經四五年研究,我已尋得解藥,只是住此已習慣,不想再出去鬼混,故不想解去,再則我一動,方虛默不知又要陷害多少人,干脆在此讓他看著,然後你偷偷動他,此乃絕妙之計。」

宋兩利听得對方已能解毒,安心不少,道︰「這方虛默的確夠壞,現正盜取玉東皇武功呢!」

梆獨行道︰「道家亦講因果,他遲早會報應,暫且不理他,你既服得仙芝,至少可增加二十年功力,那是上天賜予,得好好利用,且有了仙芝護體,受損穴脈將更易復原,省了我不少功夫。」當下再次要求宋兩利運功行遍全身,給抓出受傷穴脈,道︰「不錯,的確傷著小周天之任督二脈,陰陽訣逆練而行,從上往下沖,小周天特別容易受傷,何況是陰陽老怪動手腳。」

宋兩利帶窘道︰「何謂‘小周天’?弟子修了那麼久仍一知半解,前輩既曾和紫陽真人研討道法,應了解于胸了,弟子方敢出言相問。」

梆獨行呵呵暢笑︰「不錯,不知便該問,否則胡亂練得,必傷及自身。」心念一轉,道︰「看來你全靠自家修行練功,並未懂得道法,且到台上一坐,待我一一向你說清楚,對日後練功自有助益。」

宋兩利遂跟他前往練功台盤坐下來。

梆獨行拿出紙筆,邊畫邊說︰「所謂小周天又稱‘子午周天’,子午乃于天地之中,在天為日月,在人體為心腎,在時為子午,在卦為坎離,在方位為南北,若以後天八卦配合,結合人體髒器則︰水為子為坎為腎,火為午為離為心。煉丹時子午坎離,心腎水火,上下交媾,若以穴脈運行則為起于吸氣,緩入丹田,再從丹田沖起命門,引督脈過尾闌穴,再上泥丸(腦門),隨引任脈下降重樓(咽喉)下返氣海穴,二脈旋轉如圓,前降後升,生生不息,每行一次便稱一周天。」

宋兩利道︰「難怪打通任督二脈,功力即增強幾成,原是如此。」

梆獨行道︰「不錯,督脈起于會陰,背脊而行,為陽脈之海,任脈起于會陰,循月復而行于前身,為陰脈之海。會陰雖同為起源,但一般仍未相交,打通之意即沖破會陰穴脈,以能相互貫通,則毋需再繞一大圈,真勁亦能月復背游走,融二為一,功力將增強許多。」

宋兩利道︰「那大周天又何解?」

梆獨行道︰「除了打通任督二脈,再進一步打通沖脈、帶脈、陰蹺脈、陽蹺脈、陰維脈、陽維脈,此為‘奇經八脈’,八脈運行即為‘大周天’。」

宋兩利道︰「可是另有少商、少沖、中沖、關沖、南陽、少澤結脈,不含大周天之內?」

梆獨行笑道︰「當然含在內,此六脈為陽脈;另有數脈常為醫譜記載,以道家來說全為陽脈,隨時可修練;唯此奇經八脈甚難纏,道家歸為陰脈,紫陽真人所撰‘八脈經’有雲︰

‘凡人有此八脈,俱屬陰神,閉而不開,惟以陽氣沖開,故能得道。’故道家修行方法和一般練武方法頗有不同,若只想增強功力,以內勁衡之即可,若想修仙得道,得以純陽之氣沖之不可。」

宋兩利恍然︰「原來練功夫和修道功並不相同……我倒混合了。」

梆獨行笑道︰「混者十之八九,你也別泄氣,唯日後苦練,仍成正道。」

宋兩利干笑道︰「且走一步是一步,倒是前輩方才所言,提及‘煉丹’二字,怎和練功有關?」

梆獨行笑道︰「此乃道家術語,‘煉丹’者有練外丹和內丹,外丹即是采集靈藥,置于鼎中熬煉,此功以靈寶派煉得最佳,亦就是希望能煉得仙丹妙藥,服之即可升天。內丹則揩以自家身體為爐鼎,以情、氣、神為‘藥’,如此不斷將精氣神迫向諸經諸脈諸穴,加以熬煉,日子一久則月兌胎換骨,變成‘仙’體,自能延年益壽,甚至長生不老。」

宋兩利道︰「原來江湖所言練功,道家來說即稱煉內丹?倒是特有說法,難怪張天師那伙人常說煉金丹,還以為在火鼎煉仙丹妙藥呢!」

梆獨行道︰「倒也沒錯,金丹通常指外丹,乃最佳丹藥,至于內丹稱金者,乃甚高境界,‘元神歷劫不壞,如金之堅,愈煉愈明,謂之金丹’,你可懂了?」

宋兩利搔搔頭,笑道︰「懂了,亦可稱之‘煉神’吧?」心想自己能通靈,大概有此境界。

梆獨行道︰「亦無不可。」

宋兩利道︰「那體內‘爐鼎’又在何處?」

梆獨行道︰「‘大爐鼎’即指全身,‘真爐鼎’則指藏精煉精之處,即‘精囊’,江湖解作丹田穴,但仍有差別,道家以精氣神三寶凝為‘聖胎’,即將自身精囊當爐鼎以煉精成氣,煉氣化神。氣、神相凝則為‘聖胎’,說聖胎其實並無‘胎’,亦即‘內丹’之意,而此為後天之自身修行,若以先天來解,則凝為元神,元神可出竅,藏于他人體內,即像綠龜法王轉世藏于你腦門,自能生生不息,永世不滅。」

宋兩利恍然一笑︰「懂了懂了,難怪和尚都不結婚,原來是固守精門,想煉精化氣,煉氣化神,永世不滅,妙哉妙哉!」突又覺得不對,道︰「可是張天師及道家諸仙怎結婚?他們不怕成不了仙?」

梆獨行道︰「結不結婚于道家亂得很,其實只要能固守精元不失,其他皆不重要,故另有陰陽雙修派,如劉道真、金妙蓮,以男女交媾,各吸取對方真元以修行,又豈可說他們不對?」

宋兩利喃喃說道︰「看來修行在個人了……」

梆獨行道︰「所以道家亦分為‘性命’雙修,抑或先修‘性’後修‘命’,先修‘命’後修‘性’,爭論不休。」

宋兩利不解︰「性命即生命,何修來修去?」

梆獨行道︰「非也非也,道家來說,‘性’者乃代表先天元神、意念,‘命’則指後天身體、氣息、元氣。紫陽真人張伯瑞主張先修‘命’再修‘性’,他說沒‘命’哪來的‘性’,然亦有人主張先修性再修命。修惟亦可解作修心靈,心不正何能成仙成佛,故苦行僧及苦修道士,大都主張先修性。」

宋兩利若有所悟,昨夜綠龜法王顯靈說及「胎藏」即「佛心」,佛為先天之心,當以「內心」加以修行,此法門和道家不謀而合,道︰「前輩支持哪一種?」

梆獨行道︰「兩派皆有道理,但我偏于修性,畢竟修成正果者,心性皆慈祥,較不易走火入魔。」

宋兩利領首︰「沒錯,若陰陽老怪,實手段殘忍,縱使修得道法,亦讓人惡心。」

梆獨行道︰「老怪修的已非道法,而是妖法,將自食惡果,你已稍解道家修行之法,如此自能易于溝通,待我指示,你且照辦,自能治愈老怪所損之穴脈。」

宋兩利依言運行內勁。經得葛獨行解釋再運起水靈神譜內功心法,竟然助益匪淺,尤其將丹田誤成爐鼎之錯誤修正後,即從精門處冒起一股純陽之氣,直沖奇經八脈,先前為學陰陽訣所留下之晦氣一掃而空,勁氣暢通不少。葛獨行感覺出來,直道不錯,隨即指點如何治愈受傷任督雙脈,宋兩利依言處理,在純陽之氣沖脈之下,受損之處漸漸修補還原,終能恢復以往暢行無阻。

梆獨行滿意笑道︰「成了,接下來應是你自行修為,我功力未復,對你幫助不大。」

宋兩利感激拜禮︰「多謝前輩治愈弟子痼疾,且讓弟子解你毒性可好?」

梆獨行道︰「不必了!」

宋兩利道︰「弟子留下鮮血做藥引,也許將有用到。」

梆獨行這才同意,宋兩利立即想咬破指頭,葛獨行道︰「且慢!鮮血珍貴,跟我來。」

帶往左側通道,轉行十丈,見及藥鼎、藥材及瓶罐,藥香四溢。

梆獨行拿出一小藥瓶,道︰「滴入里頭,待我藏妥,以免化去。」

宋兩利依言咬破指頭,鮮血滲出,竟然帶著淡淡紫晶透明色,實是奇特。

梆獨行道︰「終能見著靈藥入體模樣,妙哉!」待鮮血落得十余滴,葛獨行道聲行了,宋兩利方以手接住傷口,眨眼復合未再滴血,葛獨行嘖嘖稱奇。

宋兩利見及藥鼎高于人身,但覺想笑。道︰「前輩煉何奇藥,且用此大鼎?」

梆獨行道︰「那是障眼法,方虛默要我煉藥,我便要求此大鼎,擺著當噱頭,他且信了幾分,我且利用機會盜取些許靈藥,否則藥鼎太小,少了一丁點便可能被發現,五年下來也藏了不少。其實大鼎亦非無用,靈寶派常用大鼎加藥水,整個人跳入里頭熬煉,效果甚是驚人,可惜後來一塊寶鏡在太宗年間,華山雲台觀道士陳博為私煉秘藥,竟然盜走此鏡,使得靈寶派煉藥技術一落千丈,至今仍未復原。」

宋兩利詫道︰「此寶鏡是否能發強光,背面且有八卦圖?」

梆獨行道︰「大概是吧,傳言此鏡的確能發光發火,用來煉藥簡直出神入化,相傳乃上天賜予民間煉仙丹之物,十分珍貴。」

宋兩利暗忖,看來便是自己手中寶鏡了,沒想到它卻是靈寶派煉藥之物,那兒域妖人莫非亦想以此鏡煉藥?忽而想及妖人亦想取得精鋼鼎,自是有此可能。問道︰「前輩可曾听過星天來此號人物?」心想既和寶物有關,探采消息便是。

梆獨行道︰「未听過,怎麼?她和寶鏡有關?」

宋兩利道︰「沒錯,她藏身鬼域,卻急于取得寶鏡,她會‘念力成形’,武功甚是高強,且是個女的。」

梆獨行詫道︰「女的?且能念力成形?!那此人道行恐天下第一,當今無人能比了,藏在何處鬼域?」

宋兩利道︰「嵩山附近,陰風鬼澗處,只要到少林打听,自能問著。」

梆獨行領首︰「有機會且去瞧瞧……」頓覺想恢復武功以便前去探索狀況。

宋兩利道︰「念力成形又是何功?」

梆獨行道︰「又如神靈顯像,乃以自身修為之意念,逼出體外而後利用周遭空氣傳遞勁道以產生幻像,此有兩種狀況,一是顯出法相,一是隔空數十丈仍能毀物,十分厲害,待你修得先天境界,自能明了,那女子有此功力恐怕已修行甚久。」

宋兩利道︰「她說已修行百余年,弟子覺得她是妖非人,甚是可怖,故未敢深談。」

梆獨行道︰「的確是該前去了解方能窺其全貌。」

話未說完,葛獨行腦門突地浮現鬼域妖人星天來慈祥懇求臉容,淡聲傳至︰「葛獨行歡迎你來,帶著宋兩利前來,我是你友人……」

梆獨行詫道︰「你神通如此之強?!」

宋兩利駭道︰「她追到這兒了?!」已然感應,只是弱了些。

梆獨行喝喝兩聲︰「少攝我腦門!」立即施展定魂術,將妖女排斥在外。

宋兩利怔忡不安︰「妖女若能找至此,那陰陽老怪恐怕也能尋來,弟子小命難保了。」

梆獨行道︰「放心,妖女神通甚弱,若非老頭我有所思,元神飛了過去,她未必尋知此處,陰陽老怪都要防她,可見功力更弱,故不必太過擔心。」

宋兩利道︰「這還好,否則幾乎無處藏身……,能傳千里實是恐怖。」

梆獨行道︰「恐是今世第一人,卻不知她如何修得?且說是我友人,實模不著頭緒……」已決定一窺究竟。

宋兩利暗忖,自己要對付者不只是江湖中人,且得對付極樂聖王、陰陽老怪和鬼域妖女,通靈大法更不能荒廢,于是問道︰「前輩亦修得通靈大法?」

梆獨行道︰「稍有涉獵,但武功已失,只能攝及方圓十里,你若非在隔壁,我也攝之不著。」

宋兩利道︰「弟子想求此法門。」

梆獨行笑道︰「把元神‘聖胎’逼出體外便是了,所謂練武者常主‘三花聚頂’,乃頭上冒煙冒氣,此是武功之說,道家解為︰‘煉精化氣,煉氣化神,煉神化虛’,元神出竅即是煉神化虛,你天生即能通靈,故不必再求他法。認真悟道,自能達此境界。且該求的是你師父綠龜法王而非老頭我,畢竟他道行比我還深。」

宋兩利道︰「能解得三花聚頂,煉神還虛亦頗為助益,多謝前輩指點。」

梆獨行待要暢笑,收此記名弟子實也不賴,誰知方虛默攝力已然傳來,葛獨行急道︰

「你且回去,必定方才被鬼域妖人一搗,驚動方虛默,他正往此處趕來,你我且裝做毫無牽連為是。」

宋兩利自知對方手段陰險,顧不得耽擱,拜禮道謝後,立即鑽向通道,隨又施展經功,竟然覺得精力充沛,一掠十數丈,輕易穿過懸崖,躲回牢洞,仍裝出毒傷未解,免露痕跡,暗地里則勤練秘功以增強功力。

方虛默甚快趕來,瞧得宋兩利,邪目一挑,道︰「方才你跟誰在通靈?」

宋兩利道︰「有麼?我毒傷未解,哪有心情通靈,也無此功力。」

方虛默冷道︰「解那麼久?」但覺不妥,一指點向宋兩利腰際要穴,除了制止,且想證實對方是否恢復功力。

宋兩利悶呃一聲,並未躲閃。方虛默但覺功力傳出,怔道︰「你已復原?!」

宋兩利道︰「哪有,昨夜劉通要我抓蛇,解了我穴道,後來中毒,穴道還是一樣未受制,現在毒性慢慢解去,功力當然漸漸恢復,我沒本事沖穴。」

方虛默但覺有此可能,隨又截其數處穴道,心想縱使能解,此時仍難逃禁制,淡聲一笑︰「好好修養,要酒要菜,隨時替你送來。」揚長而去。

宋兩利知其將尋往葛獨行,便屏氣凝神偷偷攝去,打從學得「五方法門」之後,感應腦波變得可強可弱,如此自是不易被查覺。

搜尋之下,只見得方虛默已尋向葛獨行,縱使恭敬拜禮,卻只作樣,仍搜東查西,且以內勁試向葛獨行,但覺無異之後始放人。

方虛默道︰「還魂金丹可煉成?」

梆獨行道︰「尚差三味藥引!」當下說出藥引名字。

方虛默道︰「幾日後送來,萬魔洞內關了一名小妖怪,真人莫要跟他往來,免得惹禍上身。」

梆獨行冷道︰「我喜獨行,哪管得是誰,你走吧,少在此煩人!」

方虛默暗自滿意,對方孤傲已現,應無尋人之理,自己是多慮了,暗斥一聲︰「待你煉成金丹即知下場,還敢耍此大牌。」仍是拜禮而去。

梆獨行但覺方虛默可能于練成玉東皇功夫後對自己下手,顧不得再裝下去,立即拿宋兩利所贈仙芝之血,準備配藥服下以解余毒。

宋兩利感應至此,欣然一笑,獨行大師可要月兌困了,自己亦該努力沖穴。地想著「五方法門」既能將腦門分成五等分,那何不運用于行功運氣上,反正自己乃童子身,精元飽滿,且服下紫玉仙芝,勁流更猛,于是運起神功,待精氣霎起之際,迫分五路沖脈行穴,一次不成二次三次……直到十八次之際,數處穴脈突地同時傳出叭聲,竟然全部打通。

宋兩利詫喜不已,一次能發五道勁流,豈非威力增強數倍?若此下去,那還得了。

為能立即悟通及熟悉運行法門,他凝神苦練,待將爐鼎精元化功成氣再和丹田內勁混為一體,並吸收紫玉仙芝藥性,匯聚成龐大勁流,同自送往腦門,雙手雙腿五方向。

歷經無數次苦練,再次強勁運功逼去,轟地暴響,腦門及四肢竟然沖出白氣,鞋底已被穿洞,嚇得宋兩利既驚又喜︰「看來以後練功得月兌鞋子了……」

宋兩利彈身而起,想試試功力,遂凝雙掌往內壁打去,叭地脆響,陷入三寸之深,終露出笑容︰「也許可以唬住那些小癟三了吧!」

內壁那頭傳來葛獨行恭喜聲,宋兩利自是回應多謝。

就此,宋兩利白天練功,夜晚則利用萬魔洞那群惡鬼厲魔苦修「五方法門」,三日下來,不但武功已精進不少,連那通靈感應大法亦甚靈光,一次已能感應五方位、五個人或五妖魂,他想若冉熟練些,或能發展至無數方位,感應無數人,以達無限虛空境界。

唯一遺憾者仍是他得服用烈酒方能立即感應,否則得禪定半時辰後方生效用,就此問題他曾請教葛獨行,原是年輕氣盛,定力不足,喝得烈酒,腦袋微醺之際,干擾反而減少,神通自來。

至于定力,全在修行,非一時所能練成,宋兩利自嘲一笑︰「也好,否則少了酒興,當真變成和尚了。」心想自己逃出塞外烈火教便是不想當和尚,莫要走回頭路了。

是以,他特地向方虛默要來大壇烈酒,將蓮花師太所給之羊皮繡花酒裝裝得滿滿,這才安心待在此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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