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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怕蛇郎君 第七章

作者︰馥梅

白胤龍略施小計,讓秋老爺看清聶子忠的為人,也讓他知道女兒嫁入那種婆家,一定會受苦,因此當蘇浩前往秋家提親時,秋老爺既已知道女兒中意人家,于是很干脆的答應了這門親事,成親的日子就訂在一個月後。

「砰砰砰……」一大清早,敲門聲用力的響著,聶菁紅揉揉眼,走出房門,看見也剛好出房門的白胤龍。

「一大早的,不知道是誰?」聶菁紅狐疑的走到大廳準備開門。

「小心一點。」白胤龍站在她身後,顯然知道來者何人。

「喔!」她不在意的點頭,上前拉開門栓,將門打開。「嗄?」

「好啊!丙然是-!」聶母一瞧見她,立即用力的將她推進屋去。

「啊!」聶菁紅低呼一聲,向後跌進白胤龍的懷里,「娘?!大哥?」

「-這個惹人厭的東西,-為什麼還活著?!」聶母生氣的指著她。

白胤龍蹙眉,將她拉到身後護著,「兩位有事?」

聶母抬高頭,有一瞬間的失神,見眼前男子長得還真是俊美!不過只一下,便被他眼底的冷意給嚇到。

「你是誰?」她質問。

「兩位到底有何貴事?」白胤龍沒有回答她。

「娘,我們今天是來找那個討厭鬼算帳的,其他無關緊要的人我們別管了。」聶子忠怒瞪著聶菁紅。「-!竟敢破壞我和秋家的婚事,存心讓我難堪嗎?!」

終于知道他們此行的目的了。

聶菁紅望了白胤龍一眼,暗中拍拍他的手,安撫他的怒氣,一遇上她的事,他的情緒起伏似乎就挺大的。

「秋姑娘和蘇公子是兩情相悅的。」她淡淡的說。

「放屁!」聶子忠惱怒的吼。「聶菁紅,憑蘇浩那個窮光蛋哪比得上我?秋姑娘哪有可能看上他!一定是-從中作梗,蒙騙了秋姑娘什麼,對不對?」

「-一定是想報復我們,所以才破壞子忠的婚事,虧我把-養這麼大,-竟然這般恩將仇報,-到底還有沒有良心啊-!」聶母怒罵著,習慣性的上前兩步,就想開打。

「-敢!」白胤龍冷喝一聲,抬手攫住了她的手腕。

「啊--哎唷!痛啊!」聶母鬼哭神號的慘叫著,骨頭像要斷掉似的。「殺人啦!救命啊--」

「放開她!」聶子忠一拳揮了過去,卻被白胤龍輕易的閃過,整個人直接撞上大廳的桌子,先趴跌在桌上,再滾到一旁跌到地上。

白胤龍一抬腳,便將聶乎忠給踩在腳下動彈不得。

「你……你這個惡人!土匪!江洋大盜!」聶母痛呼,咒罵著。

「我干脆直接殺了你們!」手、腳的力道瞬間加強,痛得兩個人大呼小叫。

「殺人啦!救命啊!」

「胤龍……」聶菁紅輕喚,仰頭乞求地望著他。「別弄髒你的手,他們不值得的。」

「哼!」白胤龍一前一後,直接將聶家母子丟出門外。「滾!」

「你、你們……」聶母又氣又懼,抖著手指著他們,最後對著聶菁紅咆哮,「-這個賤女人,走著瞧,我一定會讓-後悔的!」狠話撂完,抓著兒子的手走了。

「娘!-不是說要……」聶子忠焦急的喊,他想要秋綺啊!

「閉嘴!」聶母痛斥,眉頭皺得老緊,她一直以為聶菁紅已經被大白蛇給吞了,畢竟那種情況下她不可能還活著啊!為什麼地還活蹦亂跳的站在她眼前,甚至壞了他們聶家的大事?

憊有那個穿了一身白的男人,非常不好惹,到底是什麼來歷?和那個惹人討厭的東西又是什麼關系?

「夫人、公子請留步。」突然,路旁有個仙風道骨的老道士叫住了他們,他手執鐵口直斷的布條,對著聶家母子上下打量著。

「干什麼?」聶母不耐煩的說。「我們不要算命。」

「不,老夫在你們身上看到了妖氣。」

「妖氣?!你是什麼意思,竟然敢說我們是妖怪!」

「不!夫人誤會了,你們身上的妖氣是沾染上去的,這妖氣是蛇妖的妖氣,你們一定是不久前才和蛇妖相處過。」

「蛇妖?!」聶家母子同時驚呼。

突然,聶母腦袋閃過一絲詭異的念頭,難道--

「道長,你確定是蛇妖嗎?」

「非常確定,這蛇妖道行不淺,已能幻化成人形,若不盡早除去,後果將不堪設想。」

莫非那個白衣男子就是大白蛇……

這就能解釋那個惹人厭的東西為什麼沒被大白蛇給吞了,反而和一個白衣男人生活在一起,她一定是來報復的!

「道長,你可要幫幫我們啊!多少錢都沒關系,請幫幫我們除去妖怪啊!」

「降妖除曉乃是貧道的本分,銀兩是不必了,只不過這蛇妖狡猾多端,要降服他並非易事,除非……有犧牲者。」道長眼底閃過一絲邪佞的光芒,撫著長須,遮掩住嘴角勾起的一抹狡猶淺笑。

「犧牲者?」聶母疑惑。

「就像釣魚必須要有魚餌一樣,只要那個犧牲者的幾根頭發,我就有辦法收服蛇妖。」

「那那個犧牲的後果呢?」聶母疑問。

「魚餌的下場是什麼?」道長淡漠的說。「所以說犧牲者必須是自願的。」

聶母眼楮一亮,她已經知道該找誰當犧牲者了。

今夜的月,清白中帶著淡淡的紅光。

她表情痛苦,手持利刃與他相向,而他,白色的衣裳已經染血。

「對不起……胤龍,對不起……」聶菁紅痛苦的說著。

「不,河鄔,不是-的錯,別責怪自己,好嗎?」白胤龍柔聲安慰︰心頭忐忑,想起她以前所說的話,不祥的預感漫天席卷而來。

「是我的錯!」河鄔哽咽,痛恨自己。「我竟然、竟然拿劍傷你……」

白胤龍搖頭,轉向夜空中喊道︰「黑靖,放了她!」他萬萬沒料到,黑靖竟會利用幻術藉以控制河鄔,殺害了今日才成親的蘇浩夫婦,並且與他對峙。

「交出聚魂丹,我就放了她!」黑靖冷酷的聲音響起,他十指纏著絲絲黑線,那些黑線是聶菁紅的發,另一端,纏繞在聶菁紅的四肢,藉以控制她的行動,這是魔界特有的法術,稱為「人偶術」。

「聚魂丹一離聖地,妖邪便會傾巢而出作亂人界,到時將會造成人界生靈涂炭,我萬不可能將它交給你。」

「那就休怪我無情!」黑靖沉聲怒道,朝被他所控制的河鄔下令,「殺了他!」

「不!我不要!」聶菁紅大喊,可是手腳卻不听她的控制。

「黑靖,你明知道殺不了我!」

「但是她會痛苦。」黑靖沉沉一笑,表情有絲詭譎,似乎還保留著什麼更惡毒的詭計,「而她的痛苦,就是你的痛苦!」

白胤龍深邃的瞳眸一-,看著河鄔痛苦的表情,淚水不曾稍歇,尤其在她傷了他後,眼神很明白表現出--她寧願死。

心,緊緊的一揪,痛得他蹙了眉頭。

「河鄔……」他溫柔的低喚。該如何讓她月兌離黑靖的幻術呢?

「沒用的,除非她死,否則永遠無法月兌離我的人偶術!」黑靖張狂的說,舉起手,牽動聶菁紅。「現在,把-手中的劍送進他的胸口吧!」

「不--不要!我不要!」聶菁紅尖叫,可她的身體卻听命的揚起利刀,往白胤龍殺去。「不要啊--」

白胤龍眼神閃過一絲心疼,不移不動,就這麼等著她,當利刃迫近他胸口時,突然停了下來,持刀的手顫抖著,淚水狂泄,痛苦交錯。

「不……不行!」聶菁紅痛苦的低喃著。

「河鄔,別強迫自己,-放心,就算-把刀刺進我的胸口,我也不會死的。」他知道人偶術的厲害,若稍有反抗,就會有如萬箭穿心之痛加諸于己身,他著實不忍啊!

「啊,我忘了告訴你們,那把利刃的作用,和斬仙劍是相同的。」黑靖突然說。

他當然知道那把短刀與斬仙劍相同,否則他就不會受傷了,可是河鄔不知道。

白胤龍一凜,擔心的望向她,果然看見她痛苦加劇,全身顫抖著。

「河鄔,相信我,我不會……唔!」短刀猛地朝他刺入,但僅入寸許,便又停止。

「啊--」聶菁紅看著自己將利刃送進他的身體,哀慟的狂嚎。不!她發過誓,絕不會成為他的絆腳石,她寧願死!

用盡所有的意志,忍受著萬箭穿心之痛,她拔出插進他體內的利刃,回轉刀鋒,往自己胸口送入。

「可惡!」黑靖惱斥,意外于她強烈的意志。「人偶」生命將盡,手中的黑絲瞬間斷裂,讓他失去了控制權。

不再受牽制,聶菁紅軟軟的往後跌。

「河鄔--」白胤龍一個箭步上前,及時抱住軟倒的她。「河鄔!」

焙緩的張開眼楮,她痛苦的眼神帶著溫柔的深情。

「對不起……」她低喃著,抬手輕輕的踫觸他胸口的傷,這是她親手所傷,但傷在他身,痛在她心啊!

白胤龍搖頭,溫柔的為她拭去溢出嘴角的血。「別說話。」

淚水沒有停過,她愧疚的望著他染血的白衣。

「傷了你……我好抱歉……」嘴角溢出更多鮮血,咳了幾聲,說下出話來,抬起手,輕撫著他俊美的臉龐,感覺一手的濕熱。他……哭了?

他並不像自己說的冷血,她一直是知道的,就因為這樣,黑靖才會利用她來傷他,她痛恨自己成了被利用的對象!

「早知道……我會傷了你,那我……我寧願……一開始就遠離你,寧願……不曾與你相遇……咳咳……」鮮血不停的溢出,阻斷了她的呼吸,輕撫著他臉龐的手無力垂了下來,睜著的雙眸漸漸失了神采,他染血的畫面成了她最後的記憶,懊悔,是她最後的心情。

「河鄔!」白胤龍悲痛的喊,抱緊已然氣絕的身軀,哀痛的閉緊眼,他說會保她周全,沒想到,是她保他周全,為了不傷他,她寧願自戕,這樣的深情,他如何償還……

「真可憐!沒想到這個笨女人對你這般情深義重。」黑靖嘲諷的說。

「黑靖!」白胤龍冷冷的低喊,金眸變得赤紅,瞪向黑夜中那抹幾乎與黑溶為一體的身影。

「白胤龍,聚魂丹不交出來一天,我便會糾纏你一天,今天是她,往後,每一個你在乎的人,我都會一一照辦,你自己考慮清楚吧!」黑靖撂下最後一句,消失在黑夜之中。

聚魂丹……

白胤龍一頓,低頭望著懷中的人兒,凡人遭斬仙劍所-,必魂飛魄散,連投胎的機會都不會有,他不會讓她……

「唉,還是遲了一步。」蒼老的聲音倏地響起。

「月老?」來者讓白胤龍有絲訝異。

「我發現這丫頭的泥偶心口迸裂,所以想來警告你們一聲,可惜……」月老嘆息,看著插在聶菁紅胸口的利刃,那露在外頭的一節刀刃隱隱泛著森寒青光,讓他眉頭蹙得更緊。「天啊!那把利刃該不會和斬仙劍一樣吧?」

「我不會讓她就這樣魂飛魄散的。」白胤龍間接回答了月老的疑問。他雙手結印,暫時凝聚鎮壓了河鄔的魂魄,可是這並非長久之計,依他的法力,最多只能維持一個時辰,屆時她依然得魂飛魄散。

「白胤龍,你想做什麼?」月老似乎察覺不對,擔心地問。

「聚魂丹。」白胤龍低低的說,他原本以為自己不可能為了她而取出聚魂丹,可是現在,他知道自己低估了她在自己心中的分量,就算往後將會是一連串的災難,他也會無怨無悔的扛起所有的責任。

「就算有聚魂丹凝聚她的元神魂魄,可是她的遭斬仙劍所傷,元神若要重回,除非……」

「我知道,只有仙帝有能力這麼做。」白吼龍輕吟,抱起聶菁紅的身軀。

「你要怎麼做?」

「去白蛇聖地取出聚魂丹。」他淡漠地說,下一瞬間,人已消失。

「唉!當真是宿命嗎?」月老一嘆,跟著消失在這一處蕭涼之地。

白胤龍將聶菁紅的交托給月老之後,才踏入白蛇聖地的結界,呼嘯的淒風在結界內肆虐,那是群魔妖邪的騷動,是迫不及待想要到人界興風作浪、擾亂人界的蠢動。

似乎已經感受到即將獲得的自由。

是了,前一任的聖地守護者曾留下一則預言給他,那是五千年前將聚魂丹封鎮,在此處鎮壓群魔妖邪的聖者所留下的預言︰「五千年後,聚魂丹的封印將會因外力而解除,屆時聖地的守護者必須以命為封印,封鎮群魔。」

初時黑靖墮入魔道,對聚魂丹的執著,讓他以為黑靖終會找到突破聖地結界的辦法,破壞封印取得聚魂丹,萬萬沒想到竟是自己!

莫非一切皆是定數……

「白胤龍!」月老在結界外頭心焦地大喊。

他緩緩回身,看見月老被擋在結界外頭,

「白胤龍,別做傻事啊!聚魂丹封印一解,後果將不堪設想啊!」月老力勸,他也同情聶菁紅,可是事有輕重啊!

「月老,任何後果胤龍一肩承擔,而且胤龍己加強聖地的結界,要闖出結界並非易事,未來的日子,胤龍已有心理準備。」逃多少出去,他自會一一收回,這其間在人界所造的罪業,他也將會一一償還。

「白胤龍,子時將至,正是魔力最強之時,挑這種時候解開封印,根本是自討苦吃,你別……」月老還想勸說,無奈白胤龍手一揮,擋去了結界外所有的一切干擾。「唉!完了!」他無奈的一嘆,

白胤龍沉靜地望著聚魂丹,抬手撫向胸口淡淡的光圈,那是河鄔的魂魄,憑借著他的力量暫宿他身,他當然知道此時不是解開封印的最佳時機,但是河鄔沒有時間了。

他雙手結印,口念咒語,「天地無極,萬法如一,風雨雷聚,五行匯集,靈通靈通,竄魂丹收,化入化入,靈魄和合……」

隨著他的咒語,結界內的風勢加強了,瑩白的聚魂丹漸漸現出了紅光,暫宿于他胸口的魂魄隨著他的手勢,化成一道光箭射入聚魂丹中,緊接著他右手向上一揮,聚魂丹往空中飛起,封印瞬間解除,龐大的妖氣從石柱頂端竄出,朝他直撲而來,他不疾不徐的雙掌結出定魔印,嘴上念念有詞,施行定魔術,霎時,道行較淺的妖魔發出一陣尖嘯,尚來不及逃月兌便又被定封。

其余妖曉見狀紛紛竄逃,想要離開結界,無奈結界力量太過于強大,無法月兌逃,于是眾妖魔干脆直接攻擊白胤龍,只要他一死,結界自然失效。

殺氣濃重的妖氣朝他襲來,白胤龍以食指和中指抹上胸口的血,咒術一變,「以吾之血,封印爾等之靈,欲解封印,以吾之命。」他加強定魔咒的靈力,兩相沖擊之下,大部分的妖魔是被封印了,不過他也受了內傷,嘴角溢出一絲血紅。

法力一被削弱,結界的力量跟著減弱,幾只能力較強的妖魔趁隙逃出結界,但他已無暇顧及。

「白胤龍!」結界的力量減弱,使得月老得以進入,及時扶助軟跪在地上的他。「你真是太傻了,先是受斬仙劍所傷,又緊接著解開聚魂丹的封印,就算你道行高深也承受不了啊!」

白胤龍無語,抬起手默念咒語,只見聚魂丹緩緩的降下,落在他手中。

他虛弱的站起身,來到結界外頭,強行凝聚法力,將聚魂丹打入聶菁紅的心口,抱起她,轉向月老。

「月老,麻煩你……送我們回仙界……」妖魔逃出結界,黑靖一定會察覺聚魂丹的封印已解,他必須趕緊將河鄔和聚魂丹送往仙界才行,此刻的他,連回仙界的能力都沒有,怎敵得過黑靖!

「唉!」月老又是一嘆,扶著他,佛塵一揮,消失在白蛇聖地。

仙界

「本帝可以答應你的請求,不過以黑靖對聚魂丹的執著,最後結果還是會一樣。」仙帝望著白胤龍。

白胤龍一頓,無語,黑靖對聚魂丹的執著,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這樣吧,本帝給你兩個選擇,以本帝的再生術修復她的,三日即可完成,但是她將承續過去的一切,依續著她的宿命繼續輪回,你知道她的命吧?注定七世孤獨而終,這一世,是她的第一世。」仙帝故意道。

白胤龍心口狠狠的揪緊,七世孤獨而終……

「第二個選擇呢?」他低啞的問。

「第二個選擇,就是將她送到王母的蓮池孕育,吸取仙界靈氣,五百年後完成的將是仙體,她將忘了過去的一切,月兌離既定的運軌,留在仙界,獲得永生,如何?你做何選擇?」

白胤龍苦澀的一笑,能有選擇嗎?他怎能在知道她內心最深處的希望之後,還讓她飽嘗七世孤獨而終的命運呢?

「胤龍選擇後者,就讓她……忘了一切吧!」月兌離她的宿命,她會更無憂、更快樂,他又有何求呢?只是五百年呵!這漫長的歲月,他的相思……

「你確定?」

「是的,胤龍確定。」

「也罷,本帝就成全你。」

「謝仙帝成全。」

「不用謝得太早,別忘了,她會忘了一切,包括和你的感情,最後你可能會怨怪本帝。」

白胤龍一頓,隨即露出一抹淡淡、哀傷的笑容。

「不會的,這是胤龍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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