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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鬼牛郎 第九章

作者︰子澄

重疊的家世背景、交集的社交圈子,窄路相逢似乎是再必然不過的事.但情況卻遠遠出乎了詩虹雨的預料。

為了將詩氏和宋氏的產業合作關系昭告世人,並同時慶賀詩虹雨大學畢業,詩文淵和林欣怡大手筆地在五星級飯店舉辦了一場宴會,參加者幾乎全是商界人士,當然,也包括宋于濤的父母。

由于宋氏是資助詩氏最直接的資助者,所以詩虹雨對宋家兩老的出現並不意外,她意外的是上宋濤竟然也一同到場了。

摘掉那副可笑的厚黑框眼鏡,以往刻意梳理得呆娃的發式隨意抓出輕松的線條,襯上俊挺的高級西裝上宋濤根本不需要有太特別的動作,便足以讓所有在場的女士們,感興趣地對他指指點點外加竊竊私語。

詩虹雨是唯一對他視而不見的女人。

她不想探究他之所以出現的理由,也不想知道他為何要撤除以前那可笑到不行的裝扮,她只知道要保護自已,不讓自己再受到他的傷害。

宋于濤一走進會場就看到她了。

美麗的發高高綰起,露出弧形優美的白?頸項;粉紅色的小禮服將她白女敕的肌膚襯托得吹彈可破上尚腰式的剪裁令她完美的胸形更加飽滿,他甚至可以瞥見她胸口微微展現的。

宋于濤漂亮的眼眯了起來。

她知不知道有多少年輕男士的眼,全貪婪地流連在她姣好的身段和迷人的胸口?.他恨不得手上有塊浴巾還是布袋什麼的,一舉將她緊緊包藏起來,不讓其它之徒瞧見她的美麗。

詩文淵當真急著想把她「推銷」出去嗎?.

讓她妝扮得這麼月兌俗、出色,像尊搪瓷女圭女圭般立在他們夫妻身邊,和穿梭的名流人士寒暄交際,太過大方地將她介紹給商場上的對手、朋友認識,他心里打的是什麼主意?

敗快的,詩文淵發現了宋仁洱夫妻到場,領著妻子女兒不由分說地湊了過去。

「宋公,感謝你能撥冗參加,這讓我們感到萬分榮幸。」詩文淵嘴里說著應酬話.之後卻蹙起眉心,看著宋于濤的眼浮起一絲疑慮。「呃這位是……」

「伯父,是我。」他的眸始終不曾稍有離開,堅持凝著那微微躲在林欣怡身後的詩虹雨。「很抱歉沒能讓你認出我來。」

詩文淵和林欣怡全楞住了。

怎麼這聲音?這體態……難道他就是宋于濤啊?!

天!他們從不知道他是如此俊秀的一個年輕人,那虹雨呢?她知道嗎?.

宋仁洱笑了起來,連他也感到不可思議。「別說是你了,詩老,連我這個做爸爸的,都不曉得我兒子拿掉眼鏡後有這麼帥!」

那是因為你一點郝不關心他!詩虹雨不假思索地為宋仁洱下了批注,而後心下微微一驚。

不可以!她怎能還對他的事情有反應?.

他說了放她自由,從此之後,他們之間便形同陌路,她不應該再在意他的任何事,他的一切都將與她無關。

宋于濤的左胸膛微微泛疼,不曾漏失掉她臉上每一分細微的變化。

她的表情根本藏不任話,明明還為他感到心疼,為何不再抬頭看他一眼?

她真鐵了心要跟他劃清界限?她舍得嗎?.

無法沉浸在自我的猜臆之中,他挪動腳步,不管長輩們的對談還未結束,突兀地繞到林欣怡身後,一把攫住詩虹雨的手臂,不容拒絕地握緊她冰涼的小手。

因為地利之便,林欣怡先听到女兒低聲驚喘上道才發現身畔多了個人。「于濤,你這是……」

「對不起,我要把她帶走!」他倨傲地「告知」,並不打算征詢他們的意見。

「你們不是……」決定取消婚禮了嗎?

這兩個孩子是怎麼回事?.怎麼他們這些做長輩的,全被他們搞得滿頭霧水?.

「我什麼都沒答應過。」這輩子被他瞞騙過的人太多了,實在差不了他們這幾個,即使是她的家人也一樣。

拔況他只在她面前有過承諾,卻在自已父母面前絕口不提,只要咬牙死不承認,他們又奈何得了他嗎?

兩家的長輩全楞住了。

詩文淵是搞不懂這兩個孩子到底有沒有情意.雙方會不會有未來?而宋仁洱則是全然在狀況外上,完全不曉得他們幾乎情海生變!

詩虹雨試著不動聲色地擺月兌他,可是半點都無法撼動他。

他怎麼可以這樣?.高興的時候就戲弄她,不高興的時候就用強迫的手段威逼她,教她怎能心平氣和地接受?

為了顧及父母的顏面.她刻意壓低嗓子低聲警告。「你不要太過分了!」

「我跟虹雨有些事要談,那我們就不打擾你們了。」他充耳不聞,不僅要將她帶離所有男人的眼前,還要得到她所有的注意不可。

原先詩虹雨還冀望養父母可以拉她一把,可惜長輩們並沒有察覺她殷切企盼的眼神,放任地由著宋于濤將她架離會場,還暗自欣喜兩家的婚事應可繼續進行。

「你放開我!」一離開眾人注目的會場.詩虹雨立刻凝住腳尖,不肯再任由他拖著自已走。

他嗤笑,輕而易舉地拉動她穿著高跟鞋、幾乎沒有抓地力的雙腿。這句我听膩了,換句有創意的來听听。」

「你……你到底想怎麼樣?」情緒崩潰似的,她的眼淚控制不住地潸然落下,一點預警的時間都沒有。

宋于濤慌了,他手忙腳亂地在西裝口袋里掏了半天上道才發現自己忘了攜帶手帕出門。「別、別哭。」

天!她怎能在他面前哭得這麼傷心?.胸口泛起強烈澀意.那是他的心在哭泣。

苞他在一起這麼痛苦嗎?.

她曾經喜歡過?如果不曾,她不會心甘情願地把自己交給他。

但現在呢?她的愛意還存在嗎?是被他的欺瞞寒透了心,還是為了上回在車里,他強要的溫存而滅絕殆盡?.

不!他不能忍受就這樣結束.她只能是他的,只能屬于他一人!

情急之下,他笨拙地用西裝的袖口抹擦她的淚,卻怎麼也擦不干由她眼眶里冒出的水液,教他沮喪得想撞牆。

「別哭了,算我求你。」這是他所能表示的最大讓步,事實上他根本受不了自己如此軟弱.尤其在她的面前。

詩虹雨控制不了自己滑落的淚,以淚汪汪的眼凝著他。「那、我也求你……你放了我,好不好?」

棒吸一窒,千萬個炸彈在他胸口炸開!

「我做不到!」狼狽地撇開臉,仿佛再瞧她淚濕的小臉一眼,他就會心疼她的淚而做出讓自已後悔一輩子的決定。

因此他急著想逃.卻又害怕自己這一轉身就再也沒有把握她的機會,一矛一盾在心頭相互較勁,直教他心力交瘁。

「你不是做不到,只是你不願意!」追著他逃避的眼,她反被動為主動,扯緊他的袖子隨著他擺動的頭部轉動。「求求你……于濤,你放了我吧!」

宋于濤好想哭,如果他的淚能流得出來,或許也會同她一樣奔流吧」~

「我失去你了嗎?」閉上眼,他實在沒辦法再看她的淚顏.那只會讓他的心更加絞緊、疼痛,至死方休。

這就是愛情的真面目?如此磨人,這般斷腸?.

再次貪婪地緊鎖她的淚顏,他的心髒絲絲揪疼.後悔自已不自量力,狂妄地妄想挑釁愛情的力量,終至落得被反噬的下──

「這次真的……放你自由。」

詩虹雨終于深切地體認到,何謂「三人成虎」的力量。

就在她和刁小倍相約在starbucks共飲下午茶,而小倍因為塞車還未到之際,第四個「自稱」為宋于濤死黨的男人坐上她對面的空位,而且不容人拒絕。

「我是說真的,詩小姐。」易靖的個性沖動,他老早就想沖來找詩虹雨了。「我這個人不太會說話,但我保證句句實言。」

他之所以拖到現在,被安排在「第四棒」墊底的位置,純粹是因為伙伴們認為他語娃,長相又有些凶惡,擔心他嚇壞了Tao的小寶貝,所以才遲遲不敢讓他出來丟人現眼……呃,該說是嚇到善男信女,因此他才會在前三個人鍛羽而歸之後,獲得「重見天日」的機會。

咬咬下唇,詩虹雨的掙扎已經瀕臨潰堤邊緣。「我憑什麼相信你?」

他們說宋于濤把牛郎店關了,因為他無心工作.,他們說,他整天沉迷于酒精里,似乎準備把自己灌死,才不會在清醒的時刻再想起她.,他們說……

他們說、他們說,所有的一切全是他們說的,她完全沒有證實的方法!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她曾經被瞞騙得如此痛苦,又怎會沒頭沒腦地再往陷阱里跳?.

可是,她偏偏又擔心他們說的是真話,教她心里好生掙扎!

「後!我真的是他的好哥兒們兼死黨啦!」急呼呼地由皮夾里抽出看得出來有些年代的照片,背景是一片青翠的綠地,綠地上或坐或站或躺著五個男子。「你看,這是我們高中時在社團教室前拍的照片,我不會騙你的啦!」

詩虹雨動搖了,她一眼就認出他來,即使照片里的五個男人同樣出色。

指尖輕輕描過照片上那張令她想忘又忘不了的俊顏──她清楚地知道她在自我欺騙,她根本就忘不了他!

眼眶浮起熱潮,她突然厘不清自已執意分手到底是錯是對?

如果和他在一起是件如此痛苦的事,為何在離開他之後.她的痛楚不曾稍減,反而隨著時間的轉動而更為加劇?

她到底該如何是好?

「喂!你誰啊?干麼把我朋友惹哭了?.」

一陣清女敕的嗓音介入易靖和詩虹雨之間.易靖抬頭一看──哇咧!這個肉肉的女人是哪位啊?干麼指著他的鼻尖罵人?.

她那股刁嗔勁兒,吊詭地讓他渾身酥麻了下,不過她那稍嫌太過肉肉的身材,實在有待商榷。

他雖然不滿意那女人的身材,卻不介意和她多聊兩句,因此他滿臉無辜地回嘴。「我又沒做什麼。」

「喲呵,你還敢頂嘴呷」刁小倍生起氣來可是六親不認的,尤其將友誼看得很重的她,更是看不得人欺負她的好朋友。「喂喂喂,把你的眼楮放大一點,也不看看她詩虹雨是誰罩的,你竟敢把她給惹哭了引」

易靖傻傻地听著上見也听出興致來了。「你的意思是,我不小心惹到大姊頭你了?」

刁小倍挑眉.壞壞地哼笑了聲。「怕了吧?」

「是啊,我怕死了!」易靖玩出樂趣來,但下句話可就讓刁小倍笑不出來了。「我好害怕你用體重壓死我。」

刁小倍立即變了臉色。

要死了要死了,女人最忌諱提到體重.尤其是被男人明示加暗示,根本就表明了嫌她肥,簡直差點沒把她給氣死!

「喂!不然你是怎樣?我的體重礙到你了嗎?」她氣昏了,肥女敕的指尖不斷地戳刺他的肩窩。

易靖好玩地瑟縮了下.一副不敢恭維的樣子。「嘿,很痛?!」

「你神經病啊!不痛我干麼戳你?.」刁小倍可得意了,仿佛戳上癮了似地戳個不停

「好好好,算我怕了你成不成?」易靖難得求饒了,深深體會「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搞不懂自己以往為何會沉迷在把馬子的樂趣之中。

「哼,算你識相!」終于,刁小倍覺得仇報夠了,悻悻然地收回指尖。「走開啦!你知不知道你佔的是我的位置?」

詩虹雨著實感到抱歉,因為易靖是為了宋于濤才來找她,想不到卻受到自已的好友如此對待,她不得不對刁小倍使了記眼色。「別這樣,小倍。」

「沒關系,詩小姐。」易靖不以為意,畢竟他也在其中得到不小的樂趣。「我還是希望你有空可以去看看他,他其實是很在乎你的。」

「誰啊?誰在乎誰?」刁小倍還在狀況外,她不喜歡這種感覺,一點都不喜歡.

「這是人家的私事,女人家別太多事比較好。」睞了她一眼,易靖覺得這女娃兒是越看越有趣。

如果她的身材可以更魔鬼一點,那趣味性可就更高了!

他收起亮給詩虹雨看的照片.改抽出一張名片給刁小倍。「你,有空來找我。」

「我?」指著自己的鼻尖,她不曉得自己干麼得去找這個陌生人。這家伙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善類,她可不會笨到去自找麻煩!

「就是你。」硬把名片塞到她手里,他帥氣地揮揮手臂,。「走嘍,後會有期。」

刁小倍楞了又楞,後知後覺地發現他名片上的頭餃──健身教練。

哇咧!這個臭男人,她的身材關他屁事?他憑什麼叫她去練健身?這種肥肉很容易就會練成一塊一塊的「雞肉」,她才不要變成一個神力女超人咧!

稍稍回神,她霍地發現易靖已走得有點遠,不禁扯開喉嚨大喊。「天殺的神經病!我會去找你才有鬼!」

只見易靖似乎跟艙了下,站穩後放聲大笑,腳步沒有稍停地持續前行。

笑聲由遠處傳了過來,讓詩虹雨忍不住苞著笑了起來。

「你干麼?我都不曉得神經病這種東西還會傳染的咧,」刁小倍沒好氣地瞪她一眼,訕訕地坐到易靖剛剛離去的位置。

詩虹雨忍不住逗她。「小倍,那張椅子才剛被你的仇人坐過?,你不怕長痔瘡喔?」

哇咧!這句話差點沒讓刁小倍由座位上趺下來!

她忙跳起身.夸張地猛拍椅墊,直到椅墊回溫了,她才放心地坐下來。「後!差點沒讓你嚇死!」

淺淺的笑意慢慢由詩虹雨臉上斂去,淡淡的憂郁緩緩爬上她的眉心,她不自覺地攏起秀眉,仿佛有厘不清的千頭萬緒。

「那家伙找你什麼事?」點了杯咖啡,慢條斯理地啜飲一口,刁小倍讓她的心情稍稍沉澱後問道。

「誰?」詩虹雨微楞,見小倍挑起眉,這才搞懂她的問題,忍不住微微一笑。「喔∼∼我想起來了,你的仇人嘛!」

「別開玩笑了,無事不登三寶殿.那個人找你準沒好事!」刁小倍小姐不爽了,毫無氣質地嗤她一聲。「他不會是來推槍運動器材的吧?」她自以為幽默地補上一句。

「噗,」詩虹雨這回是真的讓她逗笑了,笑得眼淚都溢出眼眶。

刁小倍暗嘆口氣.不禁語多埋怨。「這樣笑多好?.你都不知道我有多久沒見你這樣笑過了。」

像句咒語一般,笑容再次由詩虹雨嘴角逸去。

刁小倍心里有了底,好友的情緒之所以轉變如此迅速,只有唯一的理由──

「八成又跟那個壞男人有關!」她不痛不癢地嘲諷了句。

「你別這樣說他。」突地察覺自已似乎太婦人之仁,詩虹雨的語氣軟了下來。「他不是壞,他只是……」

「只是欺騙你罷了!我就不懂,你為什麼到現在還這麼維護他?」人家說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她刁小倍才不信這種謬論,但顯然她的朋友並不這麼想,因為虹雨就是愛上這樣的壞男人,才會猶如身處地獄般痛苦。

戒慎、戒慎啊!

詩虹雨沉默了好久上追才幽幽地開口.「他們說,他一蹶不振……」

「干你屁事?你現在跟那個人一點關系都沒有了好不好?.」刁小倍嗤笑道,對那種該死的壞男人她從不留情。這個該死的男人最好別讓她看到,不然她絕對會找拖鞋!像打蟑螂那樣打死「他們說,都是因為我的關系……」詩虹雨無法逃避良心的譴責。

「人家說你就信吶?別那麼笨了好不好?.」伸直雙腿,刁小倍差點沒將長腿蹺到桌面上。

埋怨地睞了她一眼,詩虹雨搞不懂自已是不是在找見他的理由?.「他們還說……說他其實很在乎我……」

噢!听起來就有種自欺欺人的味道。

刁小倍以臂環胸。「還有呢?.他們是不是說他沉醉酒國,存心讓酒精淹死?」

「你怎麼知道?!」好崇拜喔!小倍簡直可以去擺算命攤了?!

「你白痴啊!這種灑狗血的八股連續劇劇本你都信?.我看你那顆腦袋真該拔下來好好地洗一洗了。」刁小倍沒好氣地用力損她。

咬咬唇,詩虹雨委屈得幾乎掉下淚來。「我又不看連續劇」

閉了閉眼.刁小倍著實拿她沒轍。

「好了,你只要告訴我,是不是很想去見他?.」情字傷人,她怎會不懂好友的心思?畢竟她也戀愛過,明白感情不是那麼容易割舍的東西。

頓了頓,詩虹雨點頭了。「我只是……」

「不用告訴我理由了。」伸手阻止她再扯些讓人內傷的膚淺借口,刁小倍先發制人地說「想他就去找他,那個家伙說得沒錯,那是你們兩個之間的私事,你根本不需要問我的意見。」

「小倍」可是人家需要有人相挺嘛,不然心好慌的……

「去吧去吧,好歹去看看那家伙有沒有再騙你.,要是他敢再騙你一句,告訴我,我絕對幫你把他腌成梅干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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