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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絕天香 第七回 夜探妖女

作者︰臥龍生

時間才晚飯剛過,麥小明不想太早就寢,便在跨院中散起步來.

這處跨院十分幽靜,牆邊花圃中還種著不少花草。

微風徐來,花芳撲鼻.

如果能有三五好友在庭中小酌-番,倒不失是樁賞心樂事!

就在這時,忽听前面櫃台上.有人吵了起來。

而且,其中有一人嗓門奇大。只听那人道︰「俺入你女乃女乃的,老子們辛辛苦苦一大早趕路趕到現在,好不容易進了城,找到你們這家客棧,卻又說沒有住處.既然沒有住處,你們他女乃女乃的還開的什麼客棧!」

另-個陪著小心聲音道︰「大爺,小號的客房,確實住滿了.」

先前說話的那大嗓門道︰「去你女乃女乃的,把掌櫃的找來,他如果再說沒上房,俺就宰了他!」

接著又-人的聲音道︰「老三,剛才伙計說過有兩個跨院,咱們且到跨院看看!」

那大嗓門道︰「伙計!傍老子們帶路!」

伙計顫著聲音道︰「不瞞三位大爺,跨院也客滿了!」

那大嗓門吼道︰「滿你娘個熊,你只管給老子帶路!」

這時,麥小明早听出大嗓門的口音,十分耳熟。

只是一時之間,他又想不起來是誰?

罷要到櫃台看看,對方卻已進了跨院.

來人是三名身佩兵刃的大漢.一名店小二在旁恭恭敬敬的陪著。

這三個都四旬上下年紀。

走在最前面的一個,身材矮胖,步履沉穩。

在矮胖男子的身後,則是個骨瘦如柴,猶如竹桿般的漢子。

唯有最後一個,長相最突出,此人身高八尺,臉色赤紅,短髭如戟,根根見肉.壯得有如一座鐵塔。

在他背後還斜插了一柄開山刀,刀面足有半尺寬,神威凜凜,看起來十分嚇人。

麥小明立刻認出.這三個赫然是名振魯東的嶗山三雄,老大叫笑面佛鮑超,老二叫鬼諸葛洪澤,老三叫勇金剛王大康。

方才那個大嗓門罵人的,正是老三勇金剛王大康.

原來當年爭奪天下綠林盟主時,嶗山三雄也參加了北岳恆山大會.

這三人雖然也都出身綠林草莽.卻頗能行俠仗義。

因之,他們雖和胡柏齡素不相識,但在胡柏齡登上綠林盟主之後,在胡柏齡的人格感召之下,他們居然肯衷心擁戴,成為胡柏齡的忠貞不二的心月復屬下。

後來胡柏齡死後,他們再與鐘一豪等人共同擁戴谷寒香繼任盟主.

直到谷寒香為報夫仇,必須離開迷蹤谷,遣散手下一部分時,他們嶗山三雄才重返嶗山。

這一晃,不覺就將近三年時間。

麥小明當年是隨胡柏齡進入迷蹤谷的.所以他和嶗山三雄早就認識,不過當時極少交往。

而且,相處的時間也並不長。

不等麥小明開口.勇金剛王大康早已越過老大笑面佛鮑超和老二鬼諸葛洪澤,趨前大叫道︰「好哇,這不是麥老弟麼,你怎麼也到太原來了?」

麥小明向三人拱了拱手道︰「三位該先說說.為什麼千里迢迢的,讓你們由嶗山趕到這里來?」

王大康一向話多,人又爽快,搶著說道︰「听說谷盟主也死了,這事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麥小明嘆了口氣道︰「當然是真的。谷盟主死時,當時小弟在旁親眼所見。」

王大康一跺腳道︰「老天真是沒長眼,讓胡盟主死了,就是大大不該,現在又讓谷盟主死了,谷盟主究竟怎麼死的?凶手是誰?」

麥小明神色黯然道︰「當時是一場混戰,谷盟主也殺了不少人,少林的天明和尚,武當的紫陽、金陽兩個牛鼻子,都死在她手中,她自己也身受重傷,她見大仇已報,自己又傷重,最後就自刺胸膛而死。」

王大康右拳在左掌上猛地一捶道︰「可惜呀可惜!連谷盟主這樣的好人也死了!咱們活著還有啥意思?」

麥小明道︰「王當家的還沒說明,為什麼到太原來的?」

王大康道︰「俺們弟兄三個.听說谷盟主死了的消息.便決定要替她報仇,當即由嶗山動身,往北岳迷蹤谷趕來。

今天剛好來到太原.就這麼巧,在客棧遇上了你麥老弟。

麥老弟,記得兩年前俺們離開迷蹤谷時,你還是個十五六歲的孩子,兩年不見,已長成大人啦!」

麥小明笑道︰「人當然會長大的.」

王大康道︰「記得當時你的一身武功,就很了不起,現在過了兩年多,你的武功-定更了不起啦!」

麥小明笑了一笑,道︰「再高也高不過王當家的,你剛才在櫃台那邊.跟他們吵什麼?」

王大康似乎又來了氣,兩只牛眼一瞪道︰「他女乃女乃的,俺們三個辛辛苦苦的趕了一天路,誰知來到這家鳥客棧,他們竟說上房已滿,你說氣人不氣人?」

麥小明道︰「那就不妨再換上一家,太原是個大城.客棧-定不少。」

王大康哼了聲道︰「其實先前俺們已經去過了兩家.也是客滿了,現在俺們來到這一家,非要他們想想辦法,空出上房來,不然就把他們的客棧砸掉!」

忽听身旁的伙計叫道︰「我們掌櫃的來啦!」

這位掌櫃的,年約五旬上下,圓臉無須,一團和氣相,一進跨院就望著嶗山三雄高拱雙手道︰「抱歉抱歉!讓三位大爺久等了!」

王大康高聲道︰「你用不著說好听的.快點找房子給俺們住要緊!」

掌櫃的依然打躬作揖陪笑道;「這位大爺,小號的確客房已滿了,如果三位大爺一定要住在這里,我們只有把帳房先生或伙計們的住處,讓給三位大爺.」

王大康模著下巴,搐了搐鼻子道︰「奇怪,為什麼太原城的客棧,家家都客滿?」

掌櫃的忽然眨眨眼,帶點神秘意味笑了笑道︰「大爺有所不知,這幾天太原城內的客棧,家家客滿是有原因的。」

「什麼原因?」

掌櫃的道︰「因為太原城最近幾天.忽然涌來一大批各色各樣的人物.他們全是看跳舞的。」

王大康愣了一楞道︰「跳舞?什麼叫跳舞?」

掌櫃的咽下-口唾沫道︰「這名詞小人也是最近才听到,反正就是兩條腿在台上亂蹦亂跳的.」

堡大康皺了皺兩道濃眉道︰「那有什麼好看的?三歲的小孩子,也會亂蹦亂跳.」

掌櫃的又是神秘一笑道︰「大爺因為沒看過,當然不知道妙處在哪里.」

王大康也是一愣道︰「你說妙處在哪里?既是亂蹦亂跳,哪里來的妙處?」

掌櫃的臉上-紅,干咳兩聲道︰「因為跳舞的,沒穿褲子。」

王大康啊了聲道︰「有這種事,跳舞那人,是男的還是女的?」

「當然是女的,如果是男的,那還有什麼看頭?」

「看跳舞的與客棧客滿,又有什麼關系呢?」

「大爺有所不知,我們太原城民風純樸,誰也不想去看女人不穿褲子跳舞,所以凡是去看跳舞的人,絕大多數是由外地聞風趕來的.這就是太原城內家家客棧都客滿的原因。」

「那女人在什麼地方跳?」

「在城東一家小戲園里。」」看樣子你可能去看過,不然不會知道得這麼清楚。」

掌櫃的臉上一熱,先是搔了搔頭,然後他才咧嘴笑道︰「小人一時好奇,又有朋友強拉著去,不得已昨晚去看了一場.」

王大康笑道︰「好不好看?」

掌櫃的頓了頓道︰「其實只是看個新奇,喜歡看的百看不厭,不想看的,很可能回來要作嘔三天.」

這時,三雄中的老二鬼諸葛洪澤已有些不耐,輕咳一聲道︰「老三別跟掌櫃的胡扯個沒完,找睡覺的地方要緊。」

掌櫃的猶豫了半晌道︰「這樣吧!另一處跨院里,有間房客是臨時放東西用的,回頭就要伙計整理出來。只是那間房間小了些,只能睡兩位…」

麥小明道︰「沒關系,剩下一位就跟我住在一起好啦!」

王大康搶著道︰「那就由俺和麥老弟合住一個房間好啦!」

掌櫃的見事情已經解決,立即帶著笑面佛鮑超和鬼諸葛洪澤兩人,往另一處跨院而去了!

麥小明也隨即把勇金剛王大康,領進自己所住的上房。

他本想把隔壁的苗素苓叫來,和王大康相見,但又想到苗素苓可能已經睡下,不應再去打擾人家。

王大康自動沏了盅茶,-仰脖子,咕嘟咕嘟喝干道︰「剛才還沒問你,現在的盟主是誰?」

麥小明料想新任盟主的令符,尚未傳到嶗山,搖了搖頭道︰「不提也罷,提起又叫人心里有氣!」

王大康道︰「據俺猜測一定是鐘副盟主扶正了。」

麥小明道︰「如果是鐘-豪當上盟主.誰都沒話說,可惜不是他。」

「你說是誰?」

「霍元伽那老王八蛋!」

王大康兩眼-蹬,連胡子都根根翹了起來,吼道︰「原來是他,那狗娘養的當上綠林盟主,豈不要弄得天下大亂!」’

麥小明冷冷一笑道︰「人家本事大,咱們不服氣又有什麼辦法!」

王大康咬牙切齒的吁了口氣道︰「女乃女乃的,俺們本以為新盟主是鐘一豪,這次老遠由嶗山趕往北岳迷蹤谷,不外是替他壯壯聲勢.如果要替谷盟主報仇,俺們也好幫幫忙。現在,既然是霍元伽那狗娘養的當上了盟主,干脆明天一早,俺們三個就再回嶗山,免得看到那狗娘養的心里不舒服!」

麥小明忙道︰「王當家的,你這話錯啦!」

王大康又是兩眼一瞪道︰「錯在哪里?」

麥小明道︰「咱們就是因為人手不足,力量太小,所以才會被霍元伽那老王八蛋當上了盟主.如果你們三位到了迷蹤谷,等于給咱們添了生力軍,將來聲勢壯大,何愁不能把綠林盟主之位,由那老王八蛋手里奪回來。」

麥小明說的是真心話.他確實希望嶗山三雄能夠重返北岳迷蹤谷,大家-同對付那霍元伽.

王大康轉動著牛眼,沉吟了半響道︰「你說的果然有道理,那麼俺們三個就不回嶗山啦!」

麥小明道︰「那就好。你辛苦了一天,該早早休息了吧?」

豈知王大康因心里有氣,根本就不想睡,忽然他心中一動道︰

「時間還早,咱們出去玩玩,好不好?」

麥小明道︰「你準備到哪里玩?」

「方才掌櫃的不是說有不穿褲子跳舞的麼?咱們就去看看如何?」

「那多難看!」

「誰說難看,在俺們家鄉山東,不論大姑娘小媳婦,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想看到她們的手都不容易!現在,居然有女人肯月兌褲子給人看,這若在俺們家鄉,就是花-萬兩銀子,也看不到的!」

這幾句話,不由說得麥小明大為心動.

別看他在動手廝殺的場合,曾見過不少大場面,但一直到現在,卻是尚未見過女人月兌了褲子是什麼樣子?

不過.做殺人放火的事,麥小明膽子雖大,但要提到男女之間的事,他的臉皮還是很薄的!

因為,他內心雖然有意,卻不便出口表示。

王大康是老江湖,豈會看不出麥小明已頗有意思.

正好這時,店小二又送茶來了。

王大康便喊住了店小二道︰「伙計,听說有家戲園,這幾天有人不穿褲子跳舞,你知不知那家戲園怎麼走法?」

店伙計紅著臉笑道︰「听說那叫月兌衣舞,不叫月兌褲舞。」

王大康笑道︰「褲子也是衣服,月兌褲子和月兌衣服根本沒分別,你究竟知道不知道路呢?」

店伙道;「小的住在太原城,當然知道那家戲園,不過地點很偏僻,生人找起來不太方便。」

「你們掌櫃的不是說在城東麼?」

「雖然在城東,卻是在胡同里,必須慢慢打听.才能找到。」

「你去看過月兌褲舞沒有?」

「女人當眾月兌褲子,男人誰不想看,可是小的一來沒時間,二來票價也太貴,足夠小的個把月的薪水,實在看不起。」

「票價多少?」

「听說要五兩銀子!」

王大康拍了拍腰道︰「俺腰里銀子多的是,即便五百兩一張票,也買得起,就由你帶路俺請客,怎麼樣?」

店伙計見王大康居然肯花五兩銀子,請自己去看女人不穿衣服,豈有不動心之理,只是又擔心店里有事,不敢立刻答應.

「你還猶豫什麼,是不是時間已經過了?」

店伙計道︰「沒過沒過,現在去了正好,我听說晚上有兩場,現在大概第一場才剛剛開始.」

「那你還等什麼?」

店伙計道︰「小的擔心棧上有事,何況若被掌櫃的知道,受罰是小事,說不定會砸掉飯碗!」

王大康笑道︰「別說得那麼好听,你們掌櫃的自己都看過,州官已經放火,怎能不準百姓點燈?」

店伙計道︰「大爺話雖這麼說,但我們掌櫃的卻是說辦人就辦人!」

王大康拍拍胸脯道︰「女乃女乃的,羅嗦什麼?他若說辦你,俺就辦他,看他敢不敢動你一根汗毛,走!」

王大康和麥小明在店伙計的陪同下,出了陽曲客棧大門.

這時,街上早已華燈初上。

行人熙來攘往,好不熱鬧。

麥小明搭訕著道︰「為什麼不把鮑老大和洪老二也-起找來?」

王大康笑了笑道︰「他們兩個都是石灰腦袋,若是告訴了他們,只怕連俺也來不成啦!」

「難道他們對女人沒興趣?」

「老二常說,要非禮勿動,非禮勿視。看女人月兌褲子這種事,他雖然心里有興趣,表面也不能動。」

轉過幾條街巷,很快便進入一條胡同。

店伙計向里面一指道︰「這家戲園子就在里面!」

其實店伙計就是不說,王大康和麥小明也看得出。

因為里面有不少人進進出出,這種地方,不是戲園子,必定是窯子館,平常人家,門前那有這種景象.

進入園子.里面容量雖然不大。

但卻擠滿了足足幾百人。

奇怪的是明明有座位,多數人卻擠前面站著。

甚至.有不少人還爬到台口上。

場內一片亂哄哄,後面卻空了一大片空座位。

這時,可能第一場已表演完,正是休息時刻,因之,台上不見有人.

王大康總是有身份地位的人,不便往前擠,便和麥小明、店伙計三人,在後面空位上坐下.

他一邊嘀咕道︰「女乃女乃的,這些王八蛋為什麼有座位不坐,卻偏要往前擠,實在是賤骨頭!」

店伙計道︰「難道大爺還不明白,他們擠在前面,才能看得清楚。」

王大康哼了聲道︰「再往前擠也鑽不進去.」

店伙計忍不住笑出聲道︰「你老人家真會說笑話。」

其實,店伙計也早就恨不得爬到台口去,因必須陪著兩位客人,不得不老老實實坐在那里而已.

忽然,麥小明輕輕拍一下店伙計肩膀道︰「伙計,用不著擔心會受到你們掌櫃的處分啦!」

店伙計愣了愣道︰「公子怎麼忽然又提到這個?」

麥小明抬手往左前方一指道︰「你看那個是不是你們掌櫃的?」

店伙計依著手勢留意看去。

丙然前五六排靠左角的座位上,坐著一人正是掌櫃的。

只因掌櫃的坐在靠左一角.所以能清楚的看到他的側影,如果在前面正中,那就不易辨認了.

麥小明笑了一聲道︰「怎麼樣?是你們掌櫃的吧!連他自己都來了.你還怕什麼呢?」

店伙計向他吐了葉舌頭道︰「我們掌櫃的一向是很正派的人,怎麼他也到這種地方來了?」

麥小明道︰「這種人到處都是,嘴里仁義道德,骨子里卻男盜女娼,一點也不值得奇怪。」

只听店伙計啊了聲道︰「那邊好像是另外兩位大爺!」

王大康一愣道︰「你這小子別胡說八道,在哪里?」

店伙計用手往右前一指道︰「你看那兩位是不是?」

王大康順著店伙計手勢望了去。

丙然在前方兩丈之外,坐著笑面佛鮑超和鬼諸葛洪澤。

好在他們坐在前面,即使偶而回頭.也不易看到王大康三人,更何況越往後光線越暗的。

麥小明笑道︰「你不是講他們非禮勿視,非禮勿動麼?」

王大康干咳了兩聲道︰「真想不到他們兩個也來了,既然咱們也來了.就笑不得他們。」

正說話間.已由後台走出一名獐頭鼠目癟三模樣的年輕人,宣布節目開始。

台下立刻秩序稍為好了些.王大康、麥小明、店伙計也不再開口.聚精會神的把視線移向台上。

誰知出來一女子,卻是唱小曲的。

這女子穿著緊身衣裙,雙頰擦著厚胭脂.嘴唇涂得像剛吃過一只活雞,在琴弦的伴奏下,開始引頸高歌起來。

王大康等人只道唱得必然很動听,豈知竟像殺鴨-股,奇怪的是依然能獲得台下不少掌聲。

接著,又上來一個男的唱小曲.

這男的賣相和那司儀的差不多,也是賊眉鼠目,唱起來那聲音.有如殺牛,比驢叫還要遜色三分。

弄得王大康等人.幾乎要掩上耳朵。

王大康喃喃罵道︰「俺入他女乃女乃的,俺的聲音就夠刺耳的,台上這王八蛋連說話都不夠格!

他居然還敢在大庭廣眾唱歌賣錢。」

言下之意很不屑。

丙然,這男的唱後,掌聲不多。

其實,這般听眾,根本听不出好壞,只因所有台下人全是男的,基于同性相斥原理,男人表演便不受歡迎罷了。

接下去便是出來幾個女的,在台上伸臂蹬腿,再加上搖胸擺臀,誰也不知她們在做些什麼,反正她們沒閑著呀!

王大康冷哼著道︰「女乃女乃的,這算什麼跳舞,只要有腿有胳膊那個不會。伙計,沒穿褲子的是哪個?」

店伙計正看得出神,聞言一搖腦袋道︰「那個還沒出來。」

王大康不覺咦了聲道︰「女乃女乃的,你既然從前沒來過,怎麼知道台上有沒有她出來呢?」

店伙計道︰「可是小的在別處看見過她。」

「在哪里見過她?」

「待會兒小的再跟大爺講.大爺還是先看跳舞要緊!」

「俺入他女乃女乃的,這種跳法,有什麼好看的,街上走路的女人,哪一個都比她們好看。」

這幾個女的,直在台上磨蹭了頓飯工夫,才跳畢返回後台。

只見那獐頭鼠目癟三模樣的司儀又走出台口,宣布下面是大軸戲,由女主角跳「回旋夢里舞」。

听說女主角要出場,台下頓時鴉雀無聲,屏息以待.

女主角很快便出場了,披著一襲黑色斗蓬模樣的外套。

這女人看來大約三十左右,身材中等,圓圓的臉蛋,雖然看不出絲毫的美感,但卻十分風騷。

而且充滿了一股婬邪之氣。

王大康一皺眉道︰「伙計,你看看,她連衣服都穿得好好的,誰說沒有穿褲子跳舞嘛?」

店伙計道︰「大爺請耐心的看,待會兒她就會一件一件的月兌啦!」

王大康哼了聲道︰「就那種長相,再月兌也引不起老子的興趣。」

店伙計道︰「大爺的眼光高,台下這些人的眼光,怎能跟你老人家比!」

這時,那女人早已媚眼亂拋.在台上跳了起來。

她跳礙也是亂七八糟,有時像發了羊頰瘋似的!

誰也不知道,是在玩什麼明堂?

不過台下的氣氛,卻已被他「逗」得漸漸熱烈起來.

那女的邊把黑色外衣卸下,里面露出一件蟬冀般的薄紗。

這一下,王大康終于看傻了眼.

因為那薄紗實在太薄了,薄得幾乎已到透明的程度.

丙然,那女人的薄紗之內,似乎沒穿衣服,胸前隆起兩座高峰和小骯之下雙腿中間的重要部位,看來若隱若現。

這時台下靠近前台的觀眾.都像在跟著那女人的兩條腿旋轉著,有如波浪似的在不住起伏。

王大康愣了愣道︰「女乃女乃的,他們這是在做什麼?」

那店伙計還真像是一位行家,笑道︰「難道大爺還看不出嗎?他們是要盯著往那地方看!」

王大康道︰「那地方是什麼地方?」

店伙計臉上-熱道︰「您老別拿小的開心啦!那地方當然是他們想看的地方。」

就在這時,那女人連薄紗也已月兌下拋去!

全身果然是光溜溜、赤果果一絲未掛.

如果.說是一絲末掛,也不盡然。

因為一-

那女人在「重要部位」,還貼上了一片像樹葉般的東西。

王大康哼了聲道︰「那是塊什麼東西?」

店伙計道︰「好像是片樹葉.」

王大康道;「樹葉怎能長在那種地方,她究竟是棵什麼樹?」

店伙計嘻嘻笑道︰「可能是棵老寶樹吧!」

王大康道︰「他女乃女乃的熊,她若是棵老寶樹,那潘金蓮也夠資格豎個貞節牌坊了!」

那女人月兌光後,仍在台上東奔西跑的,搖晃了一陣,才翹著跑回後台。

于是觀眾也跟著散場。

離開戲園子,那店伙計猶自余興未盡,砸著嘴道︰「大爺,今晚沒白來吧?這在我們太原城,是從來看不到的.」

王大康道︰「你這小子小心看睹了眼楮!」

店伙計笑道,「如果能多看幾次,小的就是真瞎了眼楮,也心甘情願。」

王大康默了默道︰「你不是說在別處見過她麼?究竟在哪里見過?」

店伙計神秘一笑道︰「不瞞大爺,剛才月兌褲子的女人和她那幾個同伙,就住在我們陽曲客棧里。」

王大康哦了聲道︰「原來如此,她住在那間上房?」

店伙計道︰「住在另一處跨院里。」

「你可知道她的底細?」

「這女人姓許.叫什麼小旦。」

「莫非她是唱小旦的?」

「小的只知道她叫許小旦,至于是不是唱小旦的,那就不得而知了,反正今晚沒听她唱過。」

「好,明天你就帶俺去看看她。」

「大爺為什麼要見她?」

「看看她見了俺以後,是否肯月兌褲子!」

店伙計搖頭道︰「如果她在店里肯月兌,那就用不著到戲園來啦!」

王大康道︰「不管怎麼說,今晚俺總算開了眼界,世上竟有女人肯當眾月兌褲子的,真是怪事年年有,往年不如今年多!」

次日早飯時。

苗素苓在麥小明的引見下,會晤了嶗山三雄。

王大康本來急著談談昨晚許小旦當眾月兌衣表演的事,因礙于苗素苓在場,始終難以啟齒。

好在苗素苓吃完後先行回房。

王大康隨即嘿嘿笑了一陣道︰「他女乃女乃的,世上事無奇不有,居然有女人當眾月兌褲子的!」

笑面佛鮑超臉上一熱道︰「老二,你在胡說些什麼?」

王大康道︰「你老大是否沒看到?」

鮑超頓了頓道︰「我當然沒看到,你怎麼忽然問起這個來?」

王大康見鮑超一副假正經的模樣,既然他愛面子,自己也就不便當眾揭穿。又嘿嘿笑了幾聲道︰「昨晚你們不是听掌櫃的說過,有個女人在戲園里跳舞麼?」

鮑超道︰「不錯,掌櫃的是好像說過。」

王大康道︰「那就對啦!昨晚俺和麥老弟特地去看了一場。」

此語一出,使得麥小明頓時面紅耳赤,暗罵王大康嘴上缺德。

鮑超接著問道︰「怎麼樣,月兌了沒有?」

王大康道︰「當然月兌啦!不月兌憑什麼賣錢!」

鮑超道︰「你提起這事做什麼?」

王大康道︰「听說那女人就住在這家客棧的另一跨院里,咱們去看看怎樣?」

鮑超連忙望了鬼諸葛一眼道︰「老二,要不要去看看?」

表諸葛洪澤咧嘴淡然一笑道︰「反正閑著沒事,看看就看看。」

于是,嶗山三雄和麥小明一行四人,來到了另一跨院。

誰知跨院里.竟然見不到一個人影。

嶗山三雄和麥小明心里都有數,那叫許小旦的女人必定不會外出,可能仍在睡懶覺。

因之,四人決定就在跨院中稍等.

大約一盞熱茶工夫過後,由一間上房內走出個像僵尸模樣的年輕人。

那年輕人沖著四人問道︰「你們幾位可是來找人的?」

王大康道︰「有個不穿褲子跳舞的女人,可是住在這里?」

那人兩眼一瞪道︰「你這人怎麼這樣說話?」

王大康道︰「老子這樣說話,有什麼不對?那女人明明沒穿褲子在台上亂蹦亂跳,老子昨晚看過!」

那年輕人想耍狠,但他一見王大康那副身材,壯得像座鐵塔般的,卻又不敢隨便發作。

就在這時.正面上房已傳出一個女子的聲音道︰「別阻攔,他們要見我,就讓他們進來!」

王大康當先邁步進入正面上房。

鮑超、洪澤、麥小明也隨後而入。

這女人居然連房門也末關,王大康等人進去後.她仍然躺在床上未起。

只見她擁著錦被,笑面生春道︰「四位請坐.待我穿好後再招待各位!」

如果面對一般良家婦女,人家要穿衣起床,王大康等人當然必須回避,但對于面前這女人,卻沒有忌諱的必要。

許小旦也實在夠大方,穿衣時居然先把被子掀開,像在故意炫耀她那自以為性感誘人的身材。

她全身只著了一條短得不能再短的內褲和一件又窄又緊的肚兜。

這女人穿衣服和她在舞台上的動作頗為相似,故意慢條斯理的,卻又顯得極有節奏感的.

她好不容易,才算把衣服穿好.

所謂穿好,也只有她自己認為如此而已,其實最外面一層,仍是一襲薄沙,全身肌膚,除了那一關二卡之外,都隱約可見.

不用說,這時嶗山三雄和麥小明都早已看清了她的長相。

除了身材還不錯外,論姿色實在設什麼!

她的誘人之處,也許只在她那股婬邪的騷氣.

其實嶗山三雄中,除王大康外,鮑超和洪澤對袒露的許小旦都不敢多看,麥小明更是在一旁脹紅了臉。

偏許小旦卻毫不在乎,穿好衣服後,淺笑盈盈道︰「四位現在該說明來意了吧?」

王大康噘嘴笑道︰「昨晚俺們到戲園子看過姑娘的跳舞……」

許小旦不等王大康說完,截口道︰「你們四位可是都去捧過我的場?」

鮑超搶著道︰「只有他和這位小老弟去過,我們兩人沒去。」

說著,並望向洪澤一眼,以示他們兩人還算清高。

許小旦把秋波轉到王大康臉上道︰「大爺看過後有什麼批評?」

王大康干咳了聲道︰「姑娘的這份勇氣,實在讓俺老王佩服,別看俺老王是個男人.膽子也算不小.如果叫俺在人面前月兌褲子,俺還是不敢.」

許小旦格格笑道︰「這位王大爺的話錯啦!」

王大康道︰「錯在那里?」

許小旦道︰「我們在台上月兌褲子是一種藝術,你們不能用有色的眼光去看!」

王大康道︰「這樣說俺老王進茅坑月兌褲子,也是一種藝術啦!」

許小旦蹙了蹙眉道︰「那多髒!」

王大康笑道︰「難道姑娘是喝西北風長大的.從來沒進過茅房?」

「王大爺,咱們談點別的好不好?」

王大康道︰「俺們跟姑娘素不相識,除了談昨晚月兌褲子的事,還有什麼好談的.姑娘?」

許小旦終于發了嬌嗔道︰「既沒有好談的,你們四位就請吧!」

王大康也來了睥氣道︰「姑娘,你不跟俺們談也沒關系,他們三位卻都沒惹著了你!」

許小旦視線轉向鮑超、洪澤和麥小明,卻單單停在麥小明臉上道︰「這位小兄弟昨晚也去捧過我的場?」

麥小明冷冷一笑道︰「在下不是你的小兄弟,別叫得那麼親熱!」

許小旦愣了愣道︰「你這年輕人好大的睥氣!」

麥小明道︰「在正正當當的女人面前,在下沒有脾氣,在你這種女人面前,在下又怎能沒睥氣!」

許小旦萬萬沒料到這小伙子比王大康更凶.卻不敢得罪。

忽見王大康站起身來,大聲道︰「俺入他女乃女乃的,當眾月兌褲子居然還說是種藝術!俺雖然不懂藝術,但卻知道像你這種女人,根本是無恥!俺現在限你這騷娘們馬上離開了太原城,免得把太原城弄骯髒了。如果今晚仍在那家戲園子月兌,老子就決定去砸園子!」

說完話,王大康就大步往門外走。

鮑超、洪澤和麥小明只好也跟著起身出門。

來到天井。

那僵尸模樣的男子,正站在廂房門口,雖然不敢說什麼,卻瞪著一對鼠目,向王大康怒目而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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