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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絕天香 第五回 獨闖魔洞

作者︰臥龍生

麥小明一個人在重山疊嶂中,跋涉奔波著。

他看看太陽即將西沉,依然毫無所獲。

面對無盡的山巒曠野.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他,也有些膽怯起來。

四野茫茫.連夜晚住宿之處,也難以尋覓。

正在徘徊無主之時,忽听前面崗巒轉腳處,傳來腳步聲響。

麥小明頓時如獲救星,急步向腳步聲處奔去。

來人很快便出現在轉角處。

麥小明不覺眼前一亮,來人竟是位姿容絕佳,風韻楚楚的白衣女郎。

說來也怪.麥小明對這白衣女郎竟有些似曾相識的面熟感覺。

原來這白衣女郎,不論面貌、身材和穿著,都頗似苗素蘭。

麥小明因對苗素蘭早就私下愛慕,自然對眼前的白衣女郎也頗有好感。

看這白衣女郎的氣質和穿著.絕不似山中居民家人。

這時,兩人已經走近,麥小明剛要開口,那白衣女郎已啊了一聲,搶先問道︰「你可是北岳恆山迷蹤谷的人?怎麼來到這里?」

麥小明怔了怔道︰「姑娘怎會認識我?」

白衣女郎笑道︰「因為我曾見過你。」

麥小明茫然,道︰「姑娘在哪兒見過我?」

白衣女郎道︰「上個月,在天台山萬花宮前,我曾看到你跟隨在綠林盟主谷寒香的身旁。」

麥小明立即也輕哦-聲道︰「莫非姑娘也參加過那次慘絕人寰的大會戰?」

白衣女郎點點頭道︰「我雖然當時在場.但卻不曾動過手,只能算是-名袖手旁觀者。」

「不知姑娘是哪門哪派的門下?」

「我無門無派.當時是師父去的。」

「令師是哪位前輩高人?」

白衣女郎似是頗感為難地頓了一頓道︰「你何必問那麼多?」

麥小明沖口叫道︰「令師可是陰手一魔老前輩?」

只因陰手一魔至今無人知道他的真正姓名,當著他的弟子面前,雖然徑稱「陰手一魔」不太禮貌,但又找不到別的代名詞。

白衣女郎蹙了蹙黛眉道︰「你怎麼知道,找是他老人家的門下?」

麥小明道︰「陰手老前輩住在呂梁山.這里正是呂梁山,姑娘在山上出現,我當然猜得到。」

白衣女郎道︰「算是被你猜中了。」

這真是應了「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那句話,麥小明頓時欣喜若狂。

只听白衣女郎道︰「你還沒講,到呂梁山來做什麼?」

麥小明道︰「正是來求見令師陰手老前輩,幸好遇見了姑娘。」

白衣女郎眨了眨星眸道︰「你求見家師,必定有重要事情了?」

麥小明暗道︰「陰手一魔和我師父可能有交情,若不把師父酆秋抬出來,他可能不肯接見。」

想到這里,隨即裝模作樣的道︰「在下是奉家師之命,來求見令師的。」

「你師父又是誰?」

「家師人稱神杖翁.姓酆名秋.」

「原來你是鄂老前輩的弟子,失禮失禮!」

「姑娘可否為我帶路?」

「既然你是奉令師之命來見家師.我當然要替你帶路,那就隨我走吧!」

白衣女郎說著.轉身往前走去。

麥小明邊走邊問道︰「請問姑娘上姓芳名?」

白衣女郎道︰「你該先告訴我、姓什麼叫什麼才好。」

麥小明道︰「我叫麥小明。」

白衣女郎道︰「我記下了。」

「可是姑娘還沒告知芳名?」

「我只負責替你帶路,至于姓什麼叫什麼,你不必知道。」

「姑娘真是不吃虧啊!」

「這有什麼吃虧不吃虧,我知道你的名字,是為了向家師通報,你知不知道我的名字,卻一點關系也沒有,我說得不對麼?」

麥小明只好再問別的道︰「貴處離這里還有多少路程?」

白衣女郎道︰「這也用不著我告訴你。」

麥小明一愣道︰「為什麼?」

白衣女郎道︰「我告訴你是那麼多路,不告訴你也是那麼多路,反正必須你走到了才能算數,我告訴了你是不是毫無用處?」

麥小明連踫兩個釘子,而且踫得簡直啼笑皆非,但現在是有求于人,又發不得脾氣,只好不再言語,跟著走路。

轉過幾道山崗,進入一條狹谷。

狹谷盡頭,出現一個洞口,洞口上方的一塊大石板上,赫然寫著「九天玄洞」八個黑漆大字,似乎也有著-種莫名的陰森之感。

難怪這魔頭被稱為陰手一魔,連住處的名稱也陰氣森森。

足足一盞熱茶工夫,那白女郎才由洞內走出。

這時天色已晚,洞內又-片漆黑,若非麥小明視力異于常人,根本看不清走出來的是白衣女郎。

白衣女郎道︰「隨我來吧!」

「令師可是要接見我?」

「廢話.他老人家若不接見你,我會要你進去麼?」

進入洞內.越發黑得伸手不見五指,由腳步聲發出的嗡嗡回響.不難判斷出通道必定很深。

麥小明搭訕道︰「為什麼不點燈?」

白衣女郎冷聲道︰「如果點燈,怎能稱為玄陰洞府?」

「還有多遠?」

「該到的時候就到了。」

白衣女郎接著道︰「注意對正我的身後走.免得踫上禁制。」

麥小明心頭一震道︰「莫非這通道上還有什麼機關設置?」

白衣女郎道︰「這是機密,我不能隨便講,只要你對正我身後走,就不會吃虧。」

丙然,白衣女郎行進間並非直走,而是三步一彎,兩步一轉的不規則走法。

麥小明只得在後面照樣跟進。

這條通道實在夠長,足足前進了二三十丈距離,仍未到達盡頭。

麥小明為避免再踫釘子,想問卻又不方便問。

又前進了幾十步,通道中出現了岔路,但因光線太暗,根本無法觀察岔路內是何景象。

麥小明暗道︰「這山洞如此深而復雜,必定住著不少人,看來陰手一魔老魔頭,在呂梁山也算得是佔山為王了!」

這時通道早已轉折方向,而且頻頻都是彎道,簡直有些九彎十八轉,轉得麥小明暈頭轉向。

只听白衣女郎停下腳步道︰「到啦!你還是要在外面稍等,我進去通報。」

這次白衣女郎出來的很快.招了招手道︰「進來吧!」

進入一道石門.石門內仍是暗黑如漆。

石門內是石室.直穿過三道石門,也穿過三間石室,白衣女郎才道︰「這里就是家師的居室,你現任就可拜見他老人家啦!」

麥小明只听得墜入五里霧中.石室內依然一片陰暗,根本連個人影都看不到,陰手一魔習慣了暗無天日的生活,總不該連接見客人時.也不點燈。

「令師究竟在哪里?」

「家師就坐在靠壁處的石床上。」

麥小明凝目向前看去,仍看不到半個人影.

他只好閉上眼楮,稍過了-會睜開再看,經驗告訴他,這樣比較容易在暗中見物。

這次果然發現前方丈余外,有張石床,床上隱然坐著一個人影。

在床前兩旁,赫然又各有兩個站立的白色人影.

白色人影看得較為清晰.分明是四名白衣白裙的妙齡少女。

麥小明這才恍然而悟,陰手一魔的手下人為什麼都喜歡穿白衣,原來是為了在暗黑如漆的洞穴中.易于辨認之故。

連叛離陰手一魔的苗素蘭,到如今仍習以為常穿著白色衣裙。

他素聞陰手一魔最好,因之,連服侍他的,也非年輕貌美的女子不可.收徒更是只收女徒.不收男弟子。

尤其陰手-魔對待女弟子,一向亦徒亦妾,大逆常倫。

此刻看來,果然有些話不虛傳。

當下麥小明恭恭敬敬的拱手一禮道︰「晚輩麥小明,拜見陰老前輩。」

他話出口後,才覺得稱呼有些不妥。

丙然,陰手一魔立即冷哼-聲道︰「好小子,老夫並不姓陰,你口稱陰老前輩,簡直是豈有此理!」

麥小明道︰「老前輩可否將尊姓大名賜告?」

陰手一魔怒道︰「放肆.普天之下.老夫從不曾對任何人告知名諱.你不過一個後生晚輩,居然提出這種要求.簡自是禿子打傘一--無法無天!」

「既然如此,晚輩便就不便再問了!」

「你可是酆秋的門下?」

「晚輩正是奉家師之命.前來拜見老前輩的。」

「廢話!如果你不是奉酆秋之命,夠什麼資格來見老夫!」

麥小明萬沒料到,對方和自己見面之後的這幾句話.居然如此傲慢無禮,若依他以往的性子,即使拚著一死.也要頂撞上幾句。

但他現在有求于人,也只能委曲求全了!

只听陰手一魔開門見山的問道︰「酆秋打發你來做什麼?」

麥小明道︰「晚輩奉家師之命.來向老前輩求取解藥。」

陰手一魔哼了聲道︰「老夫與令師雖曾相識,卻談不上什麼交情,他要向老夫討的什麼解藥?」

麥小明道︰「‘向心露’的解藥。」

陰手一魔冷冷笑道︰「酆秋也太不知度德量力,想那‘向心露’解藥,乃是老夫窮盡大半生精力才研制而成,他憑什麼向老夫取!」

麥小明頓時像被澆了一頭冷水,自己由北岳迢迢數百里,長途跋涉.好不容易才見到陰手-魔。

如若他的希望成空,讓他有何面目回去,再見鐘一豪等人呢?

麥小明呆了半響,才又抱拳一禮道︰「家師的確急待‘向心露’解藥一用,還望老前輩不吝慨賜。」

誰知他話未說完,突感一縷剛猛中而又帶著陰柔的暗勁,自向前胸‘璇璣穴’襲來。

麥小明在毫無戒備之下.閃身已來不及.被陰手一魔‘陰風指’點個正著。

這一指點得他頓時全身勁力全失,而且體內寒徹心脾,好在人尚依然清醒。

麥小明大叫道︰「老前輩,要給就給,不給就罷,出手傷人,這算什麼?」

陰手一魔喝道︰「把這小子押到‘寒冰室’!」

先前帶路的那白衣女郎,立即上前架住麥小明一條胳膊道︰「跟我走!」

麥小明已經無力反抗,只好任人擺布。

離開陰手一魔的居室,又回到來時的通道,轉彎拐角,很快便來到一處石門前。

白衣女郎道︰「這里面就是‘寒冰室’,隨我進去!涼快涼快吧!」

原來,進入那洞門之後,卻是一層一層向下的石級,起初還不覺得怎樣,但走下十余級後,便已開始寒氣襲人。

然後每下一級,便覺得寒氣加重了些.當走到近百級時,簡直已像進入了冰窖。

及至到達最底一層,已是砭骨刺肌,全身發抖,手腳僵硬,想像中即使是冰天雪地的北極,也不可能寒冷到這種程度。

奇怪的是白衣女郎卻行動如常,似是絲毫不要影響。

底層是一間兩丈方圓的石室。

白衣女郎終于點起石室一角的一盞油燈,這是麥小明進入「九天玄洞府」所見的唯一光亮。

石室內僅有一張石床.床上光禿禿的並無被褥,地上也並無桌椅擺設.

此刻.麥小明已凍得臉色發青,幾乎連呼出的霧氣,都要在空氣中打結。

白衣女郎道︰「你就在這兒待著吧,過兩個時辰後,我再來看看你。」

麥小明凍得嘴里嘶嘶啦啦地道︰「你不必來啦!」

白衣女郎茫然道︰「為什麼?」

麥小明道︰「兩個時辰以後,我必定凍死.死人還有什麼好看的?」

白衣女郎笑道︰「我想你還不至于死得那麼快。」

麥小明咬了咬牙道︰「我已經凍成這樣子,姑娘還在笑,看來姑娘的心腸和令師-樣狠毒!」

白衣女郎道︰「這種事情我看得多啦,怎可能單獨可憐你!」

說完話.又抿嘴一笑道︰「我該走啦!你好好的休息,別胡思亂想。」

麥小明忙道︰「慢走,我還有話要問?」

「你想問什麼?」

「令師不給解藥就算了.為什麼這樣處置我?」

「這事我不清楚.你為什麼當時不問他!」」那老……」

麥小明本想說「那老王八蛋」.好在及時收住.沒再說下去。

白衣女郎道︰「你要說什麼?」

麥小明道︰「我是說令師老前輩太不講理了,他根本不給我問明原因的機會。」

白衣女郎似是不願久待,冷哼一聲,轉身而去。

就在這時.一陣軋軋之聲過後,竟然由石壁間冒出一面石門,生生把出口的-面封住了。

如此一來,麥小明等于是被封在一個密不通風的石室中。

麥小明本想在白衣女郎走後.偷偷登上石級最上一層避寒,現在連這希望也成泡影。

身上越來越冷,冷得他只好在原地跑步。

這種方法果然有效.不久,寒意已減輕了許多。

但他總不能一直跑下去.更何況‘璇璣穴’被點之後,全身無力.跑久了勢必無法支持。

麥小明一向驕橫成性.很少怕過誰.但此時此地,他卻不由得越想越怕。

現在他等于身在天羅地網之中,要想出去.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就這樣小小年紀死去,任誰也不甘心情願。

原地跑直跑了頓飯工夫.實在跑不動了,只好停下來休息。

豈知一停下來.就又凍得全身發抖。

正要苦著再跑,忽听軋軋之聲又起。

接著,石門打開.白衣女郎走了進來。

這在麥小明來說,似乎又出現了一線中機。

「姑娘.好像還不到兩個時辰吧?」

白衣女郎板著面孔,嚀了聲道︰「那有那麼快的,連半個時辰也不到!」

麥小明道︰「姑娘提前來了,必定有什麼事?」

白衣女郎道︰「我奉命來告訴你一件事!」

「什麼事?姑娘快請說明!」

「你死定了!」

麥小明啊了聲道︰「你听誰說的?」

白衣女郎道︰「家師說的,難道還不算數?」

「他為什麼要這樣處置我?」

「因為你騙了他老人家。」

「我那里騙過他?」

「你雖然曾在酆秋門下過,但後來卻改投了胡柏齡和谷寒香,目前是北岳迷蹤谷的人。家師對迷蹤谷方面,一向最痛恨不過,將來有機會,一定要鏟平你們那綠林總寨,你是迷蹤谷的人、又欺騙他,他當然恨你。」

麥小明吁了口氣道︰「原來是這麼回事,他打算把我怎樣處置?」

白衣女郎道︰「想要你死,那還不簡單.只要把你囚在‘寒冰室’里不管,休很快就會凍死.不過……」

「如果把你凍死.那未免太便宜你啦!他明天再傳你問話,然後再親手殺你。」

「要殺就殺好啦.何必還再問話!」

「你如果不高興他問,不妨現在由我代問.我再回稟他老人家.」

麥小明緘默了半響道︰「好吧,你要問什麼只管問!」

白衣女郎道︰「迷蹤谷有個叫苗素蘭的女人,你一定知道吧?」

麥小明心中一動.暗道︰「苗素蘭當初也是陰手一魔的弟子,我若說迷蹤谷沒有此人,一定瞞他不過……」

只听白衣女郎催促道︰「為什麼不肯回答我的話?」

麥小明立刻答道︰「不錯.迷蹤谷有個叫苗素蘭的。」

白衣女郎似是頗為關切的道︰「她現在怎麼樣?」

麥小明道︰「很好。」

「你可知道她的出身來歷?」

「听說她從前也是令師的門下,算來該是你的師姐。」

「不錯,她從前是我的師姐,可卻叛離師門,這段經過.不知你清不清楚?」

「這種事我何必清楚!」

「那我就告訴你.三年前,家師設計把當時綠林盟主胡柏齡誘到南昌城南藥王廟……」

「令師為什麼要把胡前盟主誘到那里?」

「當然是準備把他除去。」

「後來?」

「胡柏齡眼看就要中計,誰想苗素蘭卻對他暗中相助,以至家師功虧一蕢,沒能達到除去胡柏齡的心願。」

「可是胡前盟主從南昌藥王廟回來.不到半年,便因被人誤殺而去世.令師的目的也算達到啦!」

「可是家師目前最恨的是苗素蘭,當然也恨你們迷蹤谷的人,這就是他老人家要把你處死的原因。」

麥小明漠然一笑道︰「這樣說該是苗素蘭害了我?我把苗素蘭捉來交給令師.他會不會給我‘向心露’解藥?」

白衣女郎似是神色-變,眨了眨眼眸道︰「你自信有能力把她捉來?」

麥小明道︰「苗素蘭雖然武功不錯,但她卻絕不是我的對手!」

白衣女郎道︰「這樣說你的武功-定很高了?」

麥小明道︰「我現在已經被令帥制住,不想再老王賣瓜,你還要問什麼?就快些問,我還要跑步。」

白衣女郎愣了愣道︰「跑步做什麼?」

麥小明道︰「自然是跑步驅寒,方才我已跑了很久,不然早就僵了。」

白衣女郎微微一笑,緩緩從懷里掏出一個紙包道︰「紙包里是粒‘暖心丹’你服下後就不冷了。」

麥小明伸手接過道︰「謝謝姑娘,想不到你會對我這樣好!」

誰知白衣女郎卻哼了聲道︰「我為什麼要對你好.這是家師要我送給你的。」

麥小明大大一怔道︰「他不是要殺我麼?」

白衣女郎道︰「不錯。」

「那他為什麼又要救人?」

「他決定明天親手殺你,因為擔心你會凍死,所以才要暫時保住你的命.如果你今夜凍死,他還殺什麼?」

麥小明苦笑了一下.道︰「令師果然想的用到,還是請姑娘代我謝謝他。」

白衣女郎道︰「你服下‘暖心丹’就不會再冷,我現在該走啦!」

「可是我肚子餓。」

「你不是自己帶著干糧麼?」

「干糧太冷太硬,我想吃點熱的。」

「叫人就要死啦!不吃也沒關系。」

「姑娘錯啦!犯人臨刑前、都有大吃大喝一頓的規矩、難道我還比不上-個死囚?」

「那我就到廚房看看,如果還有剩飯剩菜,馬上就替你送來。」

白衣女郎走後,麥小明隨即打開紙包,把那粒‘暖心丹’服下。

本來,他原想干脆凍死算了.免得再被陰手一魔活宰.

但又覺得凍死一定要很久時間,比被殺更要受罪,何況也不一定百分之百就非死不可,總會有一線生機。

服下‘暖心丹’,果然不到頓飯工夫.便寒意盡除。

又過不久,白友女郎便提著一個食盒進來。

麥小明喜出望外,因為食盒里的菜飯都是熱的,而且還有半壺酒。

白衣女郎把飯菜在地上擺好道︰「快吃吧!免得涼了。」

白衣女郎道︰「你不是方才說過,罪犯臨刑前都要喝酒麼?所以我不得不替你準備酒。」

麥小明不想和對方斗嘴,匆匆用過酒飯,道︰「姑娘,我有件事,不方便啟齒。」

「你只有一夜好活.還有什麼不方便啟齒的?」

「如果要方便怎麼辦?」

「你忍一忍不成麼?」

「那怎麼忍得住!」

白衣女郎抬手向壁角-指道︰「那里有塊大石板,掀開石板,下面是個大洞,不論大方便小方便都可以。」

麥小明抽了抽鼻子道︰「‘寒冰室’里似乎聞不到臭味。」

白衣女郎茫然道︰「‘寒冰室’里怎麼會有臭味?」

麥小明道︰「下面那個坑洞如果滿了,怎會不臭?」

白衣女郎笑道︰「掀開石板你就知道啦!那坑洞下面的山澗,髒東西落下去.馬上就被澗水沖走,那里還能留下氣味。」

麥小明內心一動道︰「由坑通到下面山澗,不知有多深?」

白衣女郎道︰「總有三五丈深吧!你問這些做什麼?」

麥小明道︰「不過隨便問問。」

白衣女郎等麥小明吃完.把碗盤收進食盒.臨走時回頭望了望麥小明一眼道︰「方便時最好謹慎些,萬一摔下去,不是鬧著玩的!」

麥小明等白衣女郎走後,立即掀開壁角間地上的石板。

這是他唯一逃生的出路,想不到白衣女郎竟肯對他泄露這項機密.否則,他又怎會想到由此逃生的。

那坑洞大約尺許方圓,以麥小明的身材,足可通過,下面也果然是透空的,因為一掀開石板,便有一陣風涌了上來。

只是此時.正值深夜.目光再好,也無法看清下面的景物.更無法看出離山澗究竟有多深。

其實,若換了普通人,即使看清下面的景象,也不敢下去,若真是三五丈的深度,掉下去豈有活命之理。

但麥小明卻用不著顧慮這些,以他的身手和輕功,即使十丈八丈的深度,躍下去也可毫發不傷.

偏偏他已被陰手一魔點了穴道,全身勁力盡失,若此刻由坑洞跳下去,照樣也是死路一條.

他明白.以一般點穴手法而論,最多兩個時辰.穴道便會不解自開,但若使用的是獨門特別手法.那就很難講了。

崩計時間.眼下大約是二更左右。

離天亮還有三個時辰,只要陰手一魔用的是普通點穴手法,他就用不著著急.可以斷定的是,陰手一魔絕不可能在天亮前殺他。

不管如何,他還是希望穴道能越快解開越好,于是,他盤腿坐在地上,暗運丹田之氣,希望能提前沖開穴道。

豈知穴道已經被點.丹田之氣無法集中.根本不能著力運氣,說得明白一點.就是使不上勁來。

他在頹然無奈之下.雖然不再運氣沖穴.內心卻越發急躁起來。

大約一個時辰過後,出乎他意料之外的,竟然在不知不覺中.他的穴道不解自開。

麥小明當真大喜過望.立即由地上躍身而起.正要由坑洞躍下時,卻忽然轉念道︰「我何不等天色黎明時,看清下面景象後再下去.反正陰手一魔那老王八蛋已決定天亮後再殺掉我。

在天亮之前,他不可能前來.即使他打開石門進來時,我再跳下去也來得及。」

他所以做此決定,不外是擔心受了白衣女郎的騙,萬一下面是萬丈無底的深淵,即使輕功已到達登峰造極之境.只怕仍難以保住性命。

在感覺上,今夜確是最長的一夜,稱得上是「度夜如年」.

坑洞下方的景物,終于漸漸清晰起來,半點不錯,下面是一處深溝巨壑.深度也正如白衣女郎所言.大約三五丈的光景。

由此可見,這處‘寒冰室’正在一塊巨大的突岩上.若再向外挖掘,那就要透空了。

麥小明不想再等,當即雙手桉住坑洞兩旁,雙腿先行懸空沉下,然後雙手一松,直落而下。

當落下大約一丈距離後,已可接觸到崖壁。

接著運起輕功,轉瞬便落下來。

雖然他的輕功,已到達落花飄葉,寸草不驚的境地,但因以這種方式降落不易控制.落下之後,雙腳仍然陷入澗中半截。

他一躍出水上岸.此刻的歡愉之情,不難想見,像死囚逢到了大赦,死里逃生.到現在他才領會到生命的可貴。

他打量形勢,心知只要順著澗水的下游走,不難找到道路。

這條山谷極長,足足走了頓飯工夫,才到達谷口。

罷出了谷口,突見一抹白影,由路旁掠出。

麥小明閃電般掣出長劍.正欲出手迎敵。

只听一個脆生生的聲音道︰「別出手!是我!」

麥小明急急收回劍勢,愣了愣道︰「姑娘怎麼在這里?」

原來由路旁閃出之人,竟是白衣女郎。

白衣女郎嫣然一笑道︰「難道我就不可以和你再見一面麼?」

麥小明自昨日和白衣女郎見面後,暗見她人長得很美,而且頗似苗素蘭.卻總覺得她過于冷酷無情。

此刻,她這嫣然一笑,終于使他感覺到她的美麗動人,似乎也有溫柔多情的一面。

「姑娘又有什麼事見我.莫非要捉我回去?」

「你真的以為我是要捉你回去?」

「你是陰手一魔那個老王八蛋的人,我私自逃走,毫無疑問的你是來捉我回去.可惜……」

「可惜什麼?」

「可惜你絕對不是我的對手,即使現在陰手一魔那個老王八蛋來了,我也未必就怕他啊!」

白衣女郎又是一笑,這一笑笑得有如春花綻放,緩緩說道︰「我若要捉你,又何必放你!」

麥小明哦了聲道︰「我怎會是你放的?」

白衣女郎道︰「‘寒冰室’下那石板的秘密,是誰告訴你的?昨夜我在‘寒冰室’臨走時,還特別提醒了你一句,你是聰明人,不該會不過意來?」

其實.麥小明早就有所警悟,只是難免心中納悶而已.此刻听白衣女郎一說,終于完全恍然而悟。

白衣女郎再道︰「實對你講,連那‘暖心丹’也是我偷偷給你的,家師根本不知道。」

麥小明大為感動,抱拳深深-禮道︰「多謝姑娘救命之恩,大恩大德,必當後報。只是在下擔心回去之後,陰手一魔那老王八蛋必定放不過你。」

「我回去只有死路一條.」

「這樣說是我連累姑娘了,姑娘為了救我而犧牲,究竟為了什麼?」

「為了我自己。」

「姑娘這話?…」

白衣女郎淡淡一笑道︰「難道我必須再回‘九天玄陰洞府’不可麼?」

麥小明連忙頷首道︰「對,姑娘大可不必再回去,只是我想知道你準備到哪里去,至少我該護送你一程。」

白衣女郎道︰「我要到哪里,你該心里有數。」

麥小明不覺喜道︰「原來姑娘是要隨我到北岳迷蹤谷?」

「算被你猜對了,不然我何必救你。」

「那太好了,至少我們綠林總寨又添了一份力量.」

「你可知道我要到北岳迷蹤谷的原因?」

「姑娘請說明白。」

「你昨天不是問過我的姓名麼,我現在告訴你,當你知道我是誰,自然就知道我要離開‘九天玄陰洞府’的原因了.」

「姑娘請快說出芳名!」

「我叫苗素苓!」

「莫非和苗素蘭是姐妹?」

「不錯.她是我姐姐!」

麥小明越發喜出望外,難怪她的模樣.和苗素蘭十分相似,也難怪她會背叛陰手-魔,改投迷蹤谷。

苗素苓幽幽一嘆,繼續說道︰「自從三年前姐姐隨胡柏齡而走後,我就受家師百般監視,而且差一點被他處死。」

麥小明道︰「可是.現在那老王八蛋好像對你很信任。」

苗素苓道︰「這完全是我對他的忠貞表現所爭取的。」

她說著,回到路旁拎起一個行囊道︰「這是我的隨身貴重之物,有話慢慢再說.現在最要緊的便是快快離開此地.若被他追上,你我就全活不成了!」

麥小明道︰「我對這里不熟.就請姑娘前面帶路!」

于是,兩人-前一後,急急向前奔行。

離開谷口不遠處,前面便是一片叢林。

就在他們快接近那片叢林時.突然由里面姍姍走出四名綠衣小婢。

苗素苓猛見那四名綠衣小婢,立刻臉色大變,情不自禁停下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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