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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絕劍 第 七 章 篷車奇遇

作者︰臥龍生

君中鳳啟開垂帝一角望去,只見四匹高大的健馬上,分坐著四個勁裝衣著的人。

四人年齡相若,大約都在三十左右,背上斜背著一個黑色長形包袱,馬鞍兩側,分掛著八支短矛。

四個人一字排開,擋住了去路。

必中適才被關西教訓一頓,憋了一肚子怒火,眼看有人攔道,不禁殺心大動,冷喝一聲後,伸出手拔出了背上單刀。

但聞關西高聲說道︰「不可造次出手。」拍馬直沖上來。

四個人神情肅冷鎮靜,端坐馬鞍上,看著關氏雙刀的舉動。

必西拱拱手說道︰「四位攔住了在下等去路,不知是何用心?」

四人中左首一位濃眉環目的大漢,似是首腦,目光盯注在那篷車之上,道︰「我等只想見見那篷車的主人。」

必西呆了一呆,道︰「篷車主人?」

濃眉大漢接道︰「不錯!咱們瞧過一眼,立刻讓路。」

必中接道︰「你們認識車上人?」

濃眉大漢道︰「不認識,不過,在下等聞名已久了。」

必中望了關西一眼,半晌答不出話。

原來,這輛篷車,乃是關中和兩個徒弟偷來之物,這馬車主人是誰,自己並不知曉。」

究竟還是老謀深算的關西沉著,淡淡一笑,道︰「四位既不識車中主人,為什麼要冒昧求見呢?」

濃眉大漢目光連轉,掃掠關氏雙刀一眼,道︰「咱們慕名已久,虔誠相求,料想那車中主人,決然不致見怪。」

口氣之中,竟然是有著無比的崇敬仰慕。

必中心中暗道︰「他們一定認為這篷車之中坐的是原來車主,一看之下,豈不是顯露馬腳,無論如何不能給他們看了。」心念一轉,搖頭說道︰「不能見。」

四個騎馬大漢白相商量了一陣,仍由左首那大漢說道︰「咱們兄弟研商之後,覺著錯過今日機會,此後也許難再相逢,不管如何,咱們也要拜見一下那篷車中主人。」

必中怒道︰「不行就是不行。」

必西揮手攔住了關中,接道︰「四位神態虔誠,咱們卻也不便多阻攔,不過,這篷車之中,並非是固定一人,也許四人求見的,並不是今日車中之人。」

那濃眉大漢一皺眉頭,道︰「縱然不是篷車主人,但亦必是他家人了,我等能得一見,也就心滿意足了。」語聲微微一頓,接道︰「四位能夠護車隨行,足見和篷車主人的關系深厚,還望多多幫忙,我們兄弟感激不盡。」

必中雖然听不懂全部內情,但亦感覺到這篷車大有來歷。

陰沉多智的關西,卻已听出了大部內情,當下點頭笑道︰「四位如此用心,在下也不便拒人于千里之外。不過,咱們也難以作主,必得請示車中主人才行。」

濃眉大漢一抱拳,道︰「還望見台幫忙,就說我等仰慕心切,萬望賜見一面。

必西道︰「好!諸位請後退一箭之地,在下這就去請示車中之人。」

四個大漢齊聲應道︰「多謝兄台。」勒馬向後退出了一箭多遠。

必西果然帶馬直回馬車前面,低聲說道︰「有一件可笑的事,告訴賢妻。」

君中鳳早已偷啟車簾,把車外情形,看得大致了然,但卻裝作不知,低聲應道︰「夫君有何吩咐?」

必西道︰「有四個攔道大漢,非要一見車中主人不可。」

君中鳳心中暗道︰「這四人不知武功如何,是否是關氏雙刀之敵?而且亦不知四人的品性如何。我挑撥他們動起手來,雙方總要有一方獲勝,如是那獲勝之人是四個攔路人,但他們為人,如果尤壞過關氏,那就更為淒慘了。」

她遭逢巨變之後,又踫上關氏雙刀這等陰沉險惡人物,幾乎失身,心中已對所有的男人,都動了懷疑、戒心,只怕一人講過一人,心中實有著無比的恐懼。

她只管默想心事,忘記了回答關西之言。

但聞關西說道︰「為夫的默察四人,都是內外兼修的高手,動起手來,只怕非要鬧出流血慘劇。今日是咱們新婚之日,不宜干戈相見,听他們的口氣,毫無惡意,就讓他們見見你吧!」

君中鳳嘆息一聲,道︰「賤妾豈可輕易讓人看麼?但天君既如此說,賤妾只好從命了。」

必西道︰「你只要坐在車中,不用講話,讓他們拍馬而過,為夫在一側監視,防他們暗施襲擊。」

君中鳳道︰「賤妾一切從命。」

必西撥轉馬頭,行到四個大漢身前,說道︰「在下已請得車中主人同意,四位拍馬由車前行過,但她無暇和諸位交談。」

左首那濃眉大漢道︰「咱們已經很滿意了。」

必西轉馬又回到篷車低聲說道︰「賢妻請準備了。」

舉手一招,高聲接道︰「四位可以過來了。」

四個大漢魚貫拍馬而來,每人的臉上,都露出無限崇敬之色,緩緩而行。

君中鳳暗中瞧著,待四人將近馬車之時,突然一掀車簾。

只見四個大漢齊齊抱拳,四匹健馬,緊掠著篷車而過。

必西運氣戒備,見四人臉上的傾慕之色,心中亦是暗暗奇怪。

四個大漢直行到車後兩丈左右處,才勒轉馬頭,遙遙對關西抱拳一禮,道︰「多謝兄台關說,咱們兄弟得能一睹仙顏,心中實是感激不盡,攔路之罪,還望大度包涵,就此別過了。」

必西心頭一片茫然,拱手還了一禮,道︰「好說!好說!」

四個大漢帶馬同時一加襠勁,四匹健馬一齊向前奔去。

必西望著那四個大漢遠去的背影,勢道甚快,片刻間走得蹤影不見。

君中鳳很想探出頭去瞧瞧,但因關西就站在車門外面,只好強自忍著心中的沖動。

她雖然只有十五六歲的年紀,但她不得不壓制著好奇和稚氣,歹應付目下的處境。

只听關西自言自語地說道︰「這四人的舉動很奇怪。」

君中鳳忽然如有所悟,心中暗道︰「事情只怕是出在這輛馬車之上了。那四人不認識車中人,認識的是這輛篷車,對我那恭敬神態原因是誤認為我是車的主人。」

她心中雖然想出了原因內情,但卻不肯說出口來。

但聞關中粗豪地說道︰「大哥,不用管他們是什麼人了,咱們趕路要緊。」

必西緩緩伸手放下了車簾,揮手說道︰「二弟說的不錯,咱們趕路要緊。」

剎那間,蹄聲得得,輪聲轆轆,車馬齊動,向前趕去。

君中鳳微啟車簾,向前望去,只見關氏雙刀兄弟二人並騎而進一面低聲交談,不知在討論些什麼。心中忽然一動,暗道︰「他們究竟是親兄弟啊!我挑撥兩人的舉動,必得要更為隱秘才好。」

車馬兼程,匆匆數日,沿途上再無事故發生。

這日晨起趕路,行約十余里,天氣突變,陰雲四合,下起雨來。

君中鳳坐在車中听雨打布篷之聲,警覺到雨勢不小。

這車篷不知哪一種布作成,在狂急的大雨中,絲毫不見有水絲測入。

啟開垂簾望去,只見大雨如注,關氏雙刀和兩個徒弟,都已淋得衣履濕透,四人胯下的健馬,垂首而行,似有著畏縮不前之態。

但見那兩匹拉車而行的健騾,仍然是場首而行,絲毫不畏雨勢。

只听關中說道︰「大哥,這一陣急雨,來勢甚猛,咱們找個地方,避過這一陣急雨再走如何?」

必西道︰「這一片荒原,足足有七十里長,除了雜生的亂草之外,哪里有可避風雨之處?」

君中鳳暗道︰「原來他對這里十分熟悉,七十里長的荒草,沒有居住之人,關氏雙刀,又為何要帶我來此呢?」

心中念動,留心打量了四面景物,果然是極目荒涼,盡是過膝荒草,偶而不見荒草,亦是亂石堆集的沙丘。

必西對這荒原的方向、路徑,似極熟悉,一直由他策馬帶路。

這是一段艱苦的行程,荒草沙石,難走至極。

兩三個時辰之後,關氏師徒兄弟的坐馬,已然無法支持,難再行走。

但兩頭拉車健騾,卻是更見精神。

必西等師徒四人,馬既難支倒地,只好步行趕路。

君中鳳心中很想在這荒野中找出一些標識,萬一日後重入這荒原時,以作辨識路徑之需,哪知大雨漫天,視界不清,隱隱所見,盡都是荒草、石堆,竟是找不出一點可資辨識路徑的特殊之處。

這一陣大雨,足足下了四五個時辰之久,遼闊無際的荒原,也積水及膝。

雨勢漸小,風住雲收,天色放晴,已是夕陽無限好,將要近黃昏的時分了。

大雨放晴後,陽光普照,視界清明,凝目望去,只見青山隱隱,出現于蒼雲暮霧之中。

必中回過頭來,望望那兩匹健騾,高聲贊道︰「好兩匹騾子啊!千里駒也難及得。」

君中鳳突然打開垂簾,道︰「你們衣履盡濕,如今天已放晴,晚風送寒,快清上車來休息一下。」

必西搖搖頭,道︰「咱們就要進山了。」突然加快腳步,向前奔去。

必中帶著兩個徒弟,緊追在關西身後而行。

君中鳳坐的篷車,連轉彎都不用人去牽引,兩頭健騾,有如通了靈性一般,緊追在幾人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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