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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蓮 第七章

作者︰寄秋

「你可以用更溫和的方式,言語是雙面刀,傷人又傷己,互不得利。」相當愚蠢的做法。

「閉嘴。」吵。

「若要人不言,除非行得正,化舌為蓮花,宇字生菩薩。」胸懷慈悲心,眾生皆于民。

「多事。」平日明明性子清冷得很,卻要管旁人閑事。

「緣生起于前世因果,今世不得開悟便延至來世,不生不滅直到情債已了。」她也不想多話,可是……身不由己呀!

涅盤一轉,命定一世,無可抗拒。

「你要再唆,我就把你往下丟。」看她還敢不敢多子つ舌。

「你不會。」他不會讓她摔著。

風在耳邊過,雲在晴空下,垂眉低笑的青蓮在半空中飛,身心卻暢快無比,御風而行的快意確實不差,與昔日的騰雲駕霧一比,多了些許樂趣。

原本以為人間情愛是件無趣的事兒,沒想到竟是趣味橫生,既有女子含愁地來訪,又有他相護在後,當個凡人似乎也挺寫意。

人有苦難,神有煩惱,一樣是相同的大千世界,難怪瓶兒老嚷著要當人,吃遍山珍海味。

風寄傲微惱的怒視。「你吃定我了是不是?認為我奈何不了你。」

「讓我吃定不好嗎?我以為你要養我一輩子呢!」有福之人才能得她青睞。

他一瞪,低哼了聲。「最好是一輩子,否則看我怎麼撕了你。」

「暴戾。」青蓮嗔道。

「我真正殘暴的手段你還無緣得見,而你不會樂于見到。」面對商場上的對手,他向來不留後路。

累積財富的方法有很多,最快速的方式是讓對方無法生存,壟斷市場獨大。

而堅決與他作對者,下場都很慘。

青蓮揚起眉,笑得極淡。「你還有一顆良善的心,不致無藥可救。」

在這盜賊四起的世道,他的所作所為是可以理解的,至少他沒有淪為殺人無數的盜賊,魚肉百姓,僅僅只是吸人血的奸商,還不到大奸大惡的地步。

起碼他讓貨運暢通,市井小民有飯吃、有衣穿、有谷糧可耕種,日子雖窮困,但還過得下去,沒到山窮水盡,必須易于而食。

「不,我的心布滿仇恨,生蛆長蟲腐穢至極,仙丹妙藥也難以起死回生。」他自嘲,凌厲的眼中進射化不開的恨意。

風寄傲的仇來自七、八十條人命,他的恨已封入骨血里,若沒見仇人身首異處、血濺當場,他無以告慰枉死的親人,此仇深似海。

「你要真是無情之人就把手放開,摔成肉末我也不怪罪于你。」取與舍,僅在一念之間。

「蓮兒……」他冷厲的沉下臉,將她摟得更緊。

青蓮笑著輕撫他攏起的眉峰。「其實你並沒有自己所想的那般壞,只是不懂得善待自己,以為活著不是上天的悲憫,而是殘酷。」

他心存愧意,為獨活而未與至親一同葬身火中感到歉疚,一家人活在一起,死也該死在一塊,這才是對他最大的慈悲。

而活著的人得承受死去的人所沒有的痛苦,他必須牢牢地記住一切,想忘也忘不了,忍受萬籟皆眠人獨醒的孤寂。

在這世上他是孤獨的,孑然一身,最親的家人一個個死在面前,無力搭救的感受比死還叫人難以接受。

「別以為自己很懂我,哪天惹惱了我,我會毫不留情地扭斷你的頸子,讓你明白何謂殘酷。」風寄傲輕撫著她皓頸,眼神卻冷得駭人。

他拒絕別人的關心,也不許自己軟弱,身上背負未索的血債,容不得他沉溺在溫柔鄉中。

幽然的嘆息,輕如柳絮。「你要帶我到何處?我腰酸了。」

不必急于一時,她不問了,他的痛處是死穴,不容踫觸。

說實在的,青蓮有些失望,以及些許的落寞,雖然他眼中有她,可是她仍進不去他深鎖的心扉,無法對他的傷痛多一絲療慰。

也許她開始不滿足了,想要更多的他,悸動的心沁人人的欲念,她變得越來越貪心了,也越來越不像清冷自持的青蓮仙子。

「帶你去賣。」運氣而行的人是他,他都不喊累了,這女人居然覺得腰酸。

「好,分我一半,五五分賬。」商人的機巧她學了九成。

「你……」目一瞠,風寄傲訝然地瞪著她。幾時性冷的她也學會說風趣的俏皮話了?

罷硬如石的面容微微松動,厲色稍減,風寄傲以深幽的眼神注視面帶笑意的佳人,一抹他所沒發覺的柔情涌上瞳底。

風停止了,雲也不再流浪,一股涼涼的地氣迎面而來,半是清爽半是沁涼,四周的林木沙沙,卻也別有一番懷古思幽之情。

落了地,眼前出現一片動人風貌,粼粼灑下的水氣泛著炫目光彩,有紅、有黃、有藍、有旋舞的七色虹影,變化著萬種風情。

飛濺聲淙淙,流瀑的山泉由石縫問傾泄而下,遠望如銀龍飛天,沖上雲霄,浩瀚的氣勢驚似地動,轟隆頒隆地龍嘯山林。

「這地方有……蓮花?」青蓮為之動容,眼柔唇揚的面露驚喜。

流泉之下竟是水面如鏡的深潭,潭中浮蓮千百朵,朵朵千嬌百媚的盛放著,搖曳生姿的婀娜,散發出濃而下冷的清香。

平靜潭面下的水流動著,濯滌出蓮的清艷,水珠滾動在蓮葉上,透著琉璃光彩,聚滴成窪地形成小小地塘,有只蜻蜒停在上頭。

此時的靜謐是純然的美景,沒有人聲的紛雜,亦無世俗紅塵的氣息,絕美如遺世獨立的空谷幽蘭,自在地隨四季更替而美麗。

「試試看這水溫,包管你終身難忘。」風寄傲的神情帶著些許得意,十分滿意她臉上驚艷的歡喜。

「水溫?」她微惑的偏著頭,縴指輕觸水面,「呼……好冰!」

怎麼會冰得如雪?由指尖冷進整只臂膀,驀然一凜。

「這叫冷泉,是女子美膚之聖泉,浸泡其中能膚細肌女敕、宛若蓮辦般細致白皙,吹彈可破。」清月復穢,濯體惡,污濁不生。

美目倏地一眯,氣抽入鼻。「你不會那麼做吧!這泉水會冷死人。」仙亦然。

「不會什麼?你倒是說來我听听。」周寄傲眼露興味地撫過細滑玉臂,一抹幽光一閃而過。

「不、不行,我一定會凍死。」她堅決的後退,不肯屈從。

「我陪你一起死。」真要凍得死人就不會令人趨之若狂了。

「什麼?!」

尖叫聲未起,水波先濺,仙子輕盈的身影終究敵不過男人的蠻橫,青蓮一有逃走跡象,如影隨形的大掌順勢一攬,指纏縴腰拋出臂彎。

撲通一聲,人落水揚,濺起的水花和虹影相輝映,出水芙面更顯嬌美,低溫的流泉凍出桃腮暈酡,紼麗旖旎好不動人。

蓮在潭中,人在蓮間,點點美色綴著湖光山色,終究是人比花嬌,或是花色襯托出人兒的柔美,那一瞬間的青蓮竟美得讓人忘了呼吸。

「好美……」風寄傲忘情的低喃,掬起垂柳般的柔絲輕握掌中。

人間僅有的絕色。

「嘶……好冷!」她覺得四肢都坑誄僵了。

冷泉,顧名思義自是冷得寒徹骨,叫人難忘凍冽的滋味。

「很快就不冷了,你會發現它是人間美味。」暗沉的黑眸盯著水面下兩朵雪藕,玉潤珠圓地誘人采擷。

「人間美味?」他犯傻了嗎?竟用美味來形容眼前的景致。

胸前一顫,青蓮微微咋舌,霎時明白他口中的美味指的並非荷生綠波的美景,而是她這朵活生生的清蓮呀!

「你穿太多了,少穿一件才不覺冷。」他伸手一揮,扯下她蔽體的外衣。

這是什麼謬論?為找借口。

單衣微掀,香肩玉露,裊娜縴巧,嬌艷輕靈,半點紫雲染嫣色,酥胸羞掩透著含露嬌輝,水媚腰身疑無骨,若隱若現地遮下住春色。

青蓮雖知曉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但她已被健壯的男性胸膛迷惑住,兩眼睜大的盯著寬厚胸膛逐漸逼近,身上衣物也一件件減少。

不識銷魂味,不知人間極樂。她此刻腦中浮現這句話。

「這是不對的……」青蓮虛弱地低哺,推拒的柔荑反而攀向健背。

「得享歡愉是再自然不過的事,絕對沒有錯。」就算有錯也是她美得太誘人,叫人情不自禁。

風寄傲果身將她抱離水深處,就著淺水灘一嘗初綻的紅杏,不讓她醉人的風華溜掉,一再以唇舌吞噬她口中的嬌喘。

流泉飛瀑,荷心輕顫,花開三月猶帶春,見羞的林鳥飛向葉密處,斜照的落霞移至山腳下,一場雲雨竟是情縫時。

風,帶著涼意地催人早歸。

重帳深下莫愁堂,臥後春宵細細長,神女生涯原是夢,小泵居處本無郎。風波不信菱枝弱,月露唯教桂葉香,直道相思了無益,未妨惆悵是清狂。

未妨惆悵是清狂呀!

「還是錯了……」青蓮失神的哺語,枕臂相偎。

「是錯了,看你下回敢不敢無動于哀,一點也不把我放在心上。」他要她無時無刻的惦著他,不可一日或忘。

「錯在遲了十四年……」她早該一嘗人間情愛,以致錯失了多少極樂。

「你說什麼?」他沒听到「十四年」,光那句「遲了」就夠他火冒三丈。

風寄傲從不認為自己是善妒的人,但她的話讓他無法等閑視之,那句「遲了」到底是為了他有感而發,還是為她錯過其它男子?

他很介意,非常介意,礙于顏面問題又開不了口,氣悶在胸,陰沉著的臉不似剛由魚水之歡得到饜足的得意,反而陰郁得令人遍體生寒。

「你喔!又在揪什麼心,我人就在你懷中,還有什麼不滿足?」人前威風凜凜的冷面莊主,人後卻是愛耍性子的大男人。她暗笑。

「人在心也在嗎?」他雙臂收緊,勒得她差點喘不過氣來。

青蓮一頓,眼波流轉如媚,「試問你的心在否?」

「是我先問你,不要岔開話題。」他凶惡地翻身將她置子身下,橫眉冷豎。

「你心有我,我心必有你。」她不直接給他一個痛快,俏皮地打著啞謎。

「你……」他想再逼問她,但在見她微打個哆嗦後,便收斂了厲色。「真沒用,這點冷也承受不住。」

她回睇。「人家是姑娘耶!哪比得上你鋼筋鐵骨、皮粗肉厚?我要受了寒,看你急不急。」

「誰急了,啐!」他才不管她死活,誰叫她老愛惹惱他,不像一般女子傾心于他。

風寄傲解下外衣為她披上,單手輕攏她微濕秀發,將其拉至衣後以免寒意上身,再以指當梳滑過如雲的烏絲,輕柔梳理。

俠骨柔情,鐵漢丹心,饒是冷面閻羅也成繞指柔,不經意地流露出對喜愛女子的眷寵、貼心,怕她受寒挨凍地成了病泵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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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拿炭火來!水,水在哪里?還有刀子呢!要你們煨紅刀面還磨蹭什麼,不想救人是不是……那個誰,快拿床被子過來,不要拖拖拉拉,盆子呢?笨手笨腳……又吐血了,干淨的布巾……不不不,不要拍背,會傷及內腑,對對對,要小心點,先劃開皮肉放血……」

一向和煦溫雅的男子忽地變了個人似的,疾言厲色地失去平日的和善面容,語氣一聲急過一聲,聲聲急切,神情凝重地如同夜鬼出巡。

豆大的汗珠如雨水直落,濕透了全身猶不自知,手中的銀針一根快過一根、染紅的布巾一塊接著一塊,承接血水的臉盆已不敷使用,連痰盂都暫且撐著。

蕭化贊的臉色從未這麼驚慌過,醫人無數的他自認為天底下沒什麼病痛能難倒他,只要經由妙手一診治,少有人不回魂。

可是這一次他卻是少見的慎重,急中有序地翻閱師父醫聖萬棄留下的醫書,一邊封穴下針,雙管齊下地想找出此癥的源頭。

他很怕,真的很怕,怕會徒勞無功,生平僅見的怪矣誥素游走患者全身,中毒者起先並無異樣,等毒發作已來不及抑止,抽搐的四肢如蜷縮的犰狳,口嘴突出膚似甲,僵硬得幾乎無法落針。

「莊主回來了沒?快派人去找一找。」要是他再不出現就來不及了。

「派了,派了,能動的家丁巴護院全派出去找人,到現在還沒有一丁點消息。」真是急死人了,怎麼會突然發生這種事?

「再去找,把地全翻了都要找出來,不然你也不用回來了。」他不是人嗎?出大亂子還在一旁閑逛。

被罵得很無辜的小廝低下頭咕噥,來回醫廬起碼十來趟了,每回都得搬運數十捆藥材,兩肩和雙手都磨破皮了,他累得像條狗,連提腿的力氣都快沒了。

可是他也不敢有一絲怠蚌,即使兩腿跑斷了,用爬的也要爬出去找人,莊里能用的人不多了,他要不勤快些,恐怕會有更多人爬不起來,就此斷氣。

驀地,他眼尖地瞟見兩道人影踏月色而歸,心中一喜地迎上前,久忍不墜的淚水居然奪眶而出。

「莊、莊主,你終于出現了,我……我們等你等得都快急白了發。」嗚,嗚……大伙兒有救了……

「哭什麼哭,男兒流血不流淚,你志氣長哪去?」丟他寄傲山莊的臉。

「我……我也不想哭呀!可是……」他一邊用袖子抹淚,一邊仍用力的嚎啕大哭。

他好害怕,差一點他就成了那些倒下的人之一,除了痛苦的申吟外,一動也不能動。

「到底發生什麼事?你倒給我說清楚……」咦!懊重的藥味,似乎從落夏院傳來。

不待小廝說完,輕點足尖的風寄傲縱身一躍,掠風而過地循著味道而去,略沉的臉色布滿風雨欲來的陰霾。

當他發覺莊內各院落未掌燈,一片漆黑時,當下就有不祥的預感,以他嚴厲的強硬作風,底下人豈敢偷懶不做事,除非不想要這門差事了。

所以他加快腳步踏入莊內,身形顯得急促,而身後慢條斯理、似賞月攬幽的人兒則徐緩地踱著,不疾不徐的負手而行。

穿過回廊的風寄傲先聞到的不是濃嗆的湯藥,而是惡臭無比的血腥味,他看到平時在身邊走動的下人和婢僕一個個躺臥在簡陋的草席上,血色全無地只剩一息尚存。

他驚極了,無法相信在短短的幾個時辰內竟發生驟然巨變,他的僕人幾乎全聚集在此。

「快幫忙點住他們的天門穴和氣海穴,我一個人忙不過來。」這次他虧大了,怕是砸了招牌又要不到診金。

「怎麼回事,為什麼他們會離奇吐血?」而且蜷縮的模樣猶如一頭獸。

出手如疾雷,封點住兩大穴位,穿梭人群的風寄傲以極快的身形來回,二十幾道哀嚎連連的聲音轉為低呻,灰白的臉色與死人無異。

「中毒。」忙著救人的蕭化贊只丟給他一句話,接著又推他去為中毒者運氣祛毒。

「為何會中毒?」是菜蔬出了問題,還是有人下毒?

蕭化贊不耐煩地揮揮手要他滾開,別擋他的路。「我哪曉得,用過午膳後不久就發作了,我懷疑是飯菜里被人滲入了毒。」

唯有膳食才會讓人毫無防備,廚房里掌廚的就那幾人,大家熟到不能再熟,誰會想到競有惡毒之人在里頭動手腳,連累了所有人。

放飯時間一到就去取食的人全有事,而出外末歸,或是忙得沒空進食的則逃過一劫,因此他敢肯定毒下在飯菜里。

「查出是什麼毒了嗎?有沒有辦法可解?」可惡,竟趁他不在時下手。

「目前還查不出下的是何種毒,我只能盡量避免毒素擴散到五髒六腑。」就算救得回來,日後伯也是藥罐不離身。

風寄傲一急,放聲痛斥,「虧你空有神醫之名卻浪得虛名,‘搶閻羅’的尊稱可以廢了。」

微頓的蕭化贊回身一瞪,冷冷地說道︰「我原諒你情急之下的失言,不要有下一次。」

神醫也是人,不是神,他只有兩只手一顆腦袋,並非三頭六臂,能力有限,他已經竭盡心力和閻王搶人,雖然成效不大,一時半刻還沒法子解毒,但起碼他盡力了,在危急時刻及時伸出援手,將只剩下一口氣的人從鬼門關前拉回。

不像某人在緊要關頭還偕美出游,清心愜意地花前月下,渾然不知歹毒的魔掌已伸向寄傲山莊,意圖謀害全山莊的人。

「抱歉,我不該遷怒于你。」擰著眉,風寄傲凜然地致歉。

「哼!」沒誠意,真要有心就先送上千兩黃金,也許他還會覺得這個朋友值得深交。

「玉蒲和娉婷沒事吧?」掃過眼前的中毒者,他忽覺少了兩人。

「小蒲團膳前的糕點吃多了,午膳用得少,因此中毒不深,而萬姑娘則因沒胃口吃不下而逃過一劫,正在喚秋閣照顧小丫頭。」其它人則都在他忙得焦頭爛額的時候一個個倒下,可想而知他的壓力有多大。

可是有人關心他累不累、渴不渴、餓不餓嗎?一見面就是一陣痛罵和誹議,想想還真是鼻酸,他平時做人應該下差吧!為什麼會無人噓寒問暖呢?

「她們沒出事我就放心了。」不然他無法向死去的女乃娘和任性的師父交代。

「哼!你放心得太早了吧!這些人還不曉得救下救得成,要是沒能解開他們身上的毒,恐怕連咱們的小俠女也要賠上一條命。」這毒來得凶呀!十分歹毒。

「什麼,這麼嚴重?!」玉蒲是好動了些、愛惹是生非,但要是她不在了,這莊院會冷清許多。

抹去額上的汗水,蕭化贊連換數盆血水。「你瞧見我臉上有任何說笑的痕跡嗎?」

嘴一抿,放下莊主身段的風寄傲為下人們放血驅毒。「需要什麼藥材盡避開口,我即刻命人去取。」

「包括你那顆要命的珠子嗎?」蕭化贊問道,眼中並無一絲佻色。

「你認為是它惹來的禍事。」他一點即通,相交多年的默契不需要言語,只要一個眼神交會。

「八九不離十。」想搶珠的人不在少數。

「而且那顆珠子據說有治百病、祛百毒的療效,甚至可以起死回生,下毒的人大概是想看你是不是真的擁有‘吉祥寶珠’,和它是否如傳說中那般神奇。」

其實蕭化贊也想一睹寶珠的神奇功效,能讓人鍥而不舍地為它生、為它死,為它不惜泯滅天良也要奪到手。

「對方或許正在暗中觀察,等待我從藏匿處取出珠子,伺機在救治當中下手行搶,而不管最後會不會得手,他們都能確定寶珠在我身上。」他的仇人也將現身,為當年的失手重新布局。

「沒錯,所以……你要救人還是報仇?」最後的結果取決于他的決定。

想救人得預防被搶,不救又說不過去,尤其寶珠的神效沒人見過,要是施救過程出了差池,當年的風宅慘案有可能再現。

如果還要兼顧報仇雪恨,那就棘手多了,能下這般陰狠的毒手定非簡單人物,他們若低估對手的實力,傷亡會比想象中更為慘烈。

風寄傲低忖了片刻,眼一拾露出寒戾。「兩者並進。」

「兩者並進?」蕭化贊一愕,冷抽了口氣。「喂!兄弟,你真要拿命來玩呀!」

他可不可以先去避避風頭,等事後再來收尸……呃,呸!呸!呸!是來恭賀好友大仇得報,終于能手刀仇人。

「我的命本來就是偷來的。」現在不過是還回去。

「你還真看得開……」他不免嘀咕的看看他的病人,目光倏地一利。「師兄,她在干什麼?」

「你是指誰……蓮兒,住手。」皆目一驚的風寄傲一移身,迅地攫住縴縴柔荑。

腥臭的黑血中隱約可見小小的紫花形狀,湊近嗅聞其味的青蓮忽被拉開,落入男子的胸膛,她抬起頭,不解其意。

「傲,你在怕什麼?」她只是看一看而已,不打算插手。

「血中有毒。」摟著她退開,他的面色有著驚恐的慌亂。

朱唇輕揚,笑得極媚,「絳珠草的毒傷不了我,它是仙界之物。」

但,它為何會流落人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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