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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雨烈情 第二章

作者︰寄秋

敝異。

真是怪異到極點。

手拿著病歷表,朱鴻鴻敏感地看看四周,總覺得有道不懷好意的視線跟著她,讓她縛手縛腳不舒坦,老是定不下心。

可是不可能呀!她正在密閉的辦公室內,而它位于教學大樓的七樓,三面是牆壁,另一面是玻璃帷幕,可俯視醫院美輪美奐的中庭花園。

「是我工作太累,反應過度了吧?」沒人會自外頭爬上七樓偷窺,這不合常理。

她用理性來分析這一天的怪異感受,心中無神的她自有一套解釋在。

身為私生女的悲哀不足以為外人道,強烈的道德感及旁人的竊竊私語讓她無法光明磊落的抬起頭做人,一直到她離開那間藏嬌的金屋。

今日的成就不是人們口中「神」的賜予,而是她日以繼夜、不眠不休的累積。

案母對她而言可有可無,彼此生份得猶如擦肩而過的路人。

「朱醫生,五○二病房又在鬧了。」

她翻翻手邊的資料。「前天那個中槍傷的病人?」

「嗯!」

「傷口開始收縮了,復元的情形良好,應該無大礙才是。」是傷勢好轉才有力氣鬧。

她原本想放個假,不料多事開了個刀,睡了坑鄴十一個鐘頭,在一陣月復嗚之下勉強醒來,用飲水機中的開水泡了一碗「海鮮大餐」了事。

如今一回到工作崗位就不得安寧,想必麻煩離不了身。

「你先去安撫病人的情緒,我填寫一下日志就過去。」

「好的,朱醫生。」

餅了一會兒,耳中傳來開門聲,朱鴻鴻心想是新進人員嗎?怎麼不尊重醫生的隱私權。

「下回進門請記得敲門。」

來者眼尾微挑地踅回門口,在門板上叩了兩下。

她皺起眉。

「你的幽默有待加強,我……唔!你是病人還是家屬?」眼生得很。

「我是受益人或是受害人,全靠你的巧手。」可惜的美人,藏在不見光的病菌中。

方羽的欣賞十分露骨,明明白白表現在臉上,眼底蓄滿挑逗神色,輕浮而不猥瑣。

「我的手只用來救人,你的話太深奧,我無法理解。」朱鴻鴻停下手上動作。

眼前的男子雖然笑臉迎人,可是她心底的警鐘莫名嗚響,危險的訊號相當濃烈。

她很少看錯人。

「有意思,小美人,你是個很好的對手。」此刻的他充滿贊譽之色。

闔上病歷表,她冷淡的回道︰「請說明來意,我待會得去巡房。」

「五○二病房?!」

「我想……你逾矩了。」她不招惹是非。

「你知道他的心有多黑嗎?連骨子里都是黑的,你救錯人了。」真想解開她盤在腦後的發髻。

「有個穿紅衣的先生已經講述過病人生平,在手術房內。」她大概了解是怎麼回事了。

「而你依舊執迷不悟,堅持助紂為虐,讓壞人活著摧殘更多的生命。」方羽詼諧的語氣隱約有一份嚴肅。

「你是建議我在病人的點滴里加些氫酸鉀嗎?」朱鴻鴻面色冰冷地凝睇著他。

有何不可。「只要你放棄救人,我不會讓他死在你所屬的醫院。」

「先生,只要你有本事槍斃了他,不要讓我有非救不可的機會。」她救不活死人。

「方羽。」

「咦?」

「我的名字。」

她以中指輕扣桌面。「听著,方先生。」

「方羽,先生太生疏,或者你喜歡叫我羽,我這個人很隨和。」他想撫撫她的紅唇是否如想像般柔軟。

「方羽。」她無情無緒地隨他的意思一喚。

他笑了。「鴻鴻寶貝,你不如外表柔弱,性子滿悍的嘛!」很合他的口味。

臂察了她快一上午,他覺得這個與外表不符的女人很有趣,做事一板一眼不見慌張,不慍不火地執著于工作領域,不許人越雷池一步。

她不古板,有自己的行事風格,是非黑白的尺在她心底,整個人看來清清淡淡,沒有所謂的喜、怒、哀、樂。

一湖不起波的心境清澈似藍天,看似乾淨、純然,引人神魂迷眩,牽動未知的弦。

其實鏡湖深不可測,其中的波濤洶涌難以窺之,一個不慎踏入湖中,隨之而來的黑色漩渦在瞬間將人吞沒,只還以原來的平靜。

她是水火綜合體,擁有水的清淨、無味,火的烈性及燃成灰燼的堅持,讓人很難移開視線,忍不住去探究她的本質是火還是水。

美麗的女子他見多了,尤其是專出俊男美女的龍門,真正吸引人的是她眼中的自然。

沒人做得到無欲無求,她是例外。

「我跟不上你的隨和,請稱呼我朱醫生,謝謝。」朱鴻鴻漠視他的自若。

「好有禮貌的小阿,可惜我從小就不是乖寶寶,老和大人們唱反調。」他扮了個很凶的鬼臉,「鴻鴻Baby。」

她微微冷瞄了下表。「抱歉!巡房時間到了,有事請先掛號。」

「掛號?!」他額頭上冒出問號的小芽。

「哦!瞧我糊涂的,你該掛精神科,不過……」

他揚揚眉等著下文。

「如果是橫著進來,我樂于遵從你的建議,讓你死在手術台。」

懊狠毒的女人。「你舍得?」

「佛家有雲︰有舍才有得,何況我們並不熟。」應該沒機會。

方羽笑容十分燦爛。「放心,我最擅長人際關系,一回生,二回就熟了。」

平靜的心湖無端地打了個浪,她覺得他的笑臉礙眼極了,像是偽裝陽光天使的撒旦,奪目卻致命。

這個人的危險指數已超過百分比,黑色羽翼逼進不設防的柵欄內,捕捉懵懂無知的少女靈魂。

而那絕對不是她。

「有沒有人說你的笑容像諂媚狐狸犬?」

他的笑臉頓時僵住,兩邊唇角上揚,角度維持半圓,像極了媚主的小白狐,男性的自尊當場破了個大洞。

臉部神經暫時失控,竟說不出留人的話語,眼睜睜地看著她手拿病歷表,從容不迫地繞過擋路的他,走入電梯按下「關」的紅鈕。

「天呀!我真像白痴,一句話就被打倒。」遜斃了,他早該練就百毒不侵的金剛身才是。

龍門人個個生就一張毒嘴,怎會一時失察,馬前被踢個正著呢!

是他太輕心了嗎?

方羽的理智陷了一角,消失在他尚未覺醒的迷霧中,兩眉間打了千百個環結,堆成個無解山,困擾著他飄蕩不定的空心。

一本模不清顏色的女人書,他的小指系上紅絲線。

五○二病房。

赤果著上身,白色的繃帶滲染朱色的藥渣,張箭眼神銳利地注視正在檢視他傷口的女人。

她不像醫生。

這是眾家兄弟的認可。

而他在等待中見識她的真面目,果真人如畫布走出的出塵美女,鵝蛋般光滑細致的粉臉白皙動人,襯著他的黝黑。

「當我的女人。」

她置若罔聞逕自道︰「你的底子很厚,心髒位置與常人不同偏向中間,子彈只擦過心髒外膜。」

「當我的女人。」

「你的命算是撿回來的,要不是心髒異位,恐怕神仙也很難向閻羅爺討命。」

「當我的女人很為難嗎?」

朱鴻鴻指示護士換繃帶。「不為難。」

「你要當我的女人?」張箭不認為她首肯了。

他對接掌鯊頭幫幫主一事並無多大的興趣,為的是替死去的母親爭一口氣,強搶父親一手創立的鯊頭幫。

這些年的打打殺殺磨去他僅剩的人性,養成強取襖奪的蠻橫個性,只要他想要就絕不放過,就算同父異母弟弟的新婚妻子亦同,他照樣佔有了她的清白身子,玩膩了再扔還猶不知妻子已先被他嘗過的笨弟弟。

他有一堆暖床的女人,個個千嬌百媚的討好他,而今他看上眼前清如白蓮的絕色佳人。

「你要娶我為妻?」

「不可能,我有婚約。」他不為任何女人破例,興趣是一時。

他的未婚妻是梅之流會社姬野達夫的女兒姬野葵子,亦是他剛滿十八的小表妹。

姬野百合是姬野達夫最寵愛的小妹,也就是他短命福薄的母親。

「情婦?」

「汽車、洋房、金錢、珠寶、首飾隨你開口,我不是個吝嗇的男人。」他霸氣的宣告。

朱鴻鴻冷冷一揚眉,「可惜是別人的血肉錢,我用起來不安心。」唉!憊是被影響了。

張箭倏地眼一厲。「是誰告訴你?」

無風不起浪。

「重要嗎?」

「說。」

她口氣平淡的說道︰「善良百姓不會有一群帶槍的兄弟,居我所知他們不是警察。」

警方來問過話,有些含糊的打混了事,甚至沒做筆錄以「私下和解」四個字一筆勾銷。

天曉得他們上哪兒找人和解。

龍門嗎?

「女人不需要太精明,偶爾裝傻才討人歡心。」他要打破那張冰冷面具。

「我是你的主治醫生,要是不夠精明下錯刀,你現在躺的是冷凍櫃。」她不解,何謂裝傻?

張箭眼露邪狂。「所以你是我的恩人,理當以身相許。」以她的身。

「有人告訴我你很壞,現在我能體會壞的真諦。」她的身體不值錢。

「誰說我壞,我要他永遠開不了口。」張箭嗜血的天性表露無遺。

朱鴻鴻很想壞心一次,但……力不從心。

「殺人者,人恆殺之。我不希望浪費時間救一個死人。」直覺的,「他」比眼前的他陰狠。

「在還沒上你前,我不會掛的。」他言語無狀的輕薄。

「那你會活得很長,恭喜。」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死而不僵。

不滿意的張箭企圖抓住她的手,想以強橫的吻宣示主權,卻被她輕巧的躲過,差點扯裂了傷口。

「過來,女人。」

「等你學會人類的禮貌,我會考慮幫你穿上人的衣服。」她依然清淡無波的應對。

以前在特種行業打過工——端盤子,她學會自保招式,不讓醉酒、的客人佔到一絲便宜,因此身手十分靈活,輕易地避開張箭的手。

「你在諷刺我是未開化的禽獸?」

「醫生絕不加重病人的病情,你多想了。」禽獸和畜生有何分野,算不上諷刺。

冷肅之色襲上了張箭峻寒的臉。「不要和我玩文字游戲,你還不夠格。」

「玩?!」她攤開資料夾寫下日期及幾個專有術語。「下個星期三你可以辦出院。」

「我少付了醫藥費?」

朱鴻鴻無畏地直視他狠厲目光。「做人少算計些,你會活得愉快。」

「和你談話真辛苦,太聰明的女人通常不討喜。」他不許女人擁有智慧。

女人之于他的用處是棉被里翻滾,帶出來能見得了人,進退知本份,不與男人爭天。

麻醉一消退,耳中盡是長毛和十全的爭辯聲,一個埋怨一個贊揚,不外是美麗引起的爭端,讓他好奇地想將她收在枕畔。

以他的能力養十個、八個女人實屬易事,哪個大哥身邊不跟些像樣的情婦,他是抬舉了她。

「住院費請和櫃台結算,過兩天我再來拆線。」她不願多談。

「你想溜?」

「這是醫院,我有我的工作領域。」何需溜,紅塵只不過天、地間。

「丟掉你的工作,我養你。」不容人拒絕的張箭霸道的認定她。

「我自認是平凡女子,一份足以溫飽的薪晌就是我全部世界,不做非份之事。」

「沒有女人不愛錢,開出你的條件。」他習慣用金錢考驗人性。

她睫毛一揚。「我的條件很簡單,離我遠一點。」

「不識好歹。」

張箭氣憤地推倒點滴架,硬生生地扯落針頭,白色膠布黏貼在手上。

堡士尖叫著搶救所有的醫療用具,在門外戒備、守護的鯊頭幫兄弟以為里面出了事,緊張地掏槍掏刀撞門而入,見人就胡比一通。

斃如肥皂劇般可笑的畫面動搖不了朱鴻鴻的冷靜,她像千年不化的冰柱瞟著這一團混亂。

不言,不插手,靜看張箭如任性小阿子耍脾氣,執意摔壞身邊物品以吸引大人的注意力。

男人,充其量是長大的孩童而已。

「如果你扯裂傷口,我會省略麻醉手續直接進行縫合。」他,的確不值得救。

「你威脅我?」張箭橫眉豎眼的一瞪。

「浪費醫療資源天地難容,你生錯地方,該去戰亂地區瞧瞧滿地斷肢殘臂,我相信會有教化作用。」

這些昂貴醫療器材是落後民族渴求不得之物,不該任意毀損。

它可以救無數生命。

「少來說教,你真當自己是戴著光環降世的仙人嗎?我有得是錢。」他不在乎。

「錢非萬能。」

他冷嗤。「無錢卻是萬萬不能,你太天真。」

「也許是吧!」朱鴻鴻不否認,「Miss黃,替病人重換點滴,損壞估價單向他請款。」

「是的,朱醫生。」

年輕的護士用記事本清點,有些畏懼一室惡氣橫生的男人,匆匆地盤查、清理,隨即膽怯地退出病房。

「幫主,你的手臂在流血。」一旁義氣十足的五筒大驚小敝地嚷著。

「死不了,少在我身邊喳呼。」他把氣出在自個手上。

「可是血一直流……」他用疑惑的眼神詢問冷漠的美女醫生。

念在他一片愚忠,朱鴻鴻好意的說道︰「一個子彈都要不了命,流幾滴血算是附加利息。」

「不用包扎嗎?老大臉色都泛白了。」槍擊那日可流了不少血。

「我想他是被自己的無能氣白,待會血液會自動凝結,離死還有一段距離。」她不同情任性的病人。

「但……」

五筒還想為專制的老大請命,憤怒的吼聲令他噤了聲。

「不要和冷血的女人多說廢話,馬上辦出院,我不住了。」

「你的傷勢……」

張箭隨手扔出茶杯。「婆婆媽媽,到底誰是老大,你給我搞清楚。」

「朱醫生,老大他能出院嗎?」他求助于膽大的活菩薩。

「當然可以,只要他不怕傷口細菌感染並發其他病癥而暴斃,我隨時一枝筆簽發出院證明。」

五筒怔了一下,傻呼呼的猛爬頭,不敢面對老大。

「你巴不得我死是不是?」礙于傷口疼得要命,張箭一口氣硬是梗住。

「醫生的職責是救人,不因某人的心是黑色而拒救。」她有些後悔。

救一個人,害十個、百個、千個人,怎麼算都不劃算,她讓紅塵染了心。

「你知不知道有人因這句話而喪命。」真想親手扭斷不听話的她的脖子。

「我只知道一件事,沒有我,你已經是死人。」她太多事了。

他倏地臉沉。「你在索討人情。」

「不,我是在告訴你,做人要惜福。」

朱鴻鴻允許自己再待十分鐘,等護士為病人處理好傷口和上點滴後,便在錯愕與怒目下,超然昂首跨出污濁之地。

吁!懊累。

應付一位刁頑的病人比開場刀難上十倍,難怪她的人際關系總是一團糟,恨不得絕口當啞巴!

「嗨!懊巧哦,我們又見面了。」

若不是覺得張著嘴很蠢,神經衰弱的朱鴻鴻一定一拳揮過去,打掉那張故扮意外的嘴臉。

那個「又」字前後相距不到三十分鐘,讓人心不定,很想扁平他那出色的立體五官,讓他笑臉變陰天,不再掛著晴色。

「你很有錢吧!」她把病房里難纏病人那一套冠上他的頭蓋頂。

「還好啦!豹宅、飛機、游艇、私人小島我都不缺,就缺個花錢如水的女主人。」方羽「很」謙虛的說道。

「嗯!你的確是有錢人。」她邊走邊和好奇的同事點頭示意。

「然後呢?」他興味十足地望著她的側臉,無視年輕護士和病奔傾慕的眼光。

她頗感無奈的回頭一視。「所以你閑得找人麻煩,看誰適合當游戲目標。」

「原來我是這麼無聊的人。」他假意自我反省,三秒鐘後故態復萌,「寶貝,你傷了我的心。」

「抱歉,我看不到你有心。」朱鴻鴻一語雙關。

「哇!懊冷血的女人,罵人不見髒字。」他玩笑地模模自己胸口,心還在。

他豈是無心人。

「五○二病房的大哥跟你可說是知已,一句話半字不差。」她是冷心、冷情。

因為從沒人教過心如何動。

案親是企業鉅子,婚姻是用事業利益築成,夫妻間並無深厚情感存在,在生育了兩子一女後開始向外發展。

一段又一段的艷曲止不了貪心本性,直到他遇上手段高超,美若湖妖的人間絕色朱媚心,這場情感追逐戰才有了新局面。

他迷戀她成狂,發了瘋似地貪求她的垂憐一笑,夜夜膜拜她珍珠般嬌軀徹夜狂歡,遺棄了出身名門的貴婦妻子,只為一名墮落的小職員。

兩人情濃時生下一女,妻子率警上門,他們才暫時冷卻了一年時光。

而後,父親利用事業上優勢威脅妻子的娘家,迫使她簽訂夫妻分居協議,元配地位不變,但是情婦得以公開伴隨他左右,以二妻身份游走各商圈,也就是所謂的小老婆。

此時,被冷落的小私生女添了個幼妹,是正妻所出。

就這樣,一個男人被兩個女人瓜分,來回在兩張床上,雖然他的最愛是朱媚心,但是他並非自由身,對婚姻外的女兒自然失了主觀性。

他是偏愛私生女兒,有意要她冠上父姓,可惜這份關切來得遲些,女兒已大得不需要父愛,即使她才六、七歲大。

這個早熟的小女孩就是朱鴻鴻。

所以她看盡大人們的情情愛愛,童稚的心靈有道不散的陰影,以致成長的過程中封閉自我,找不回原來該有的最初。

「鴻,你後悔了嗎?」

她悚然一顫,寒毛全豎直。「饒了我吧!算我得罪你們所謂的龍門。」

肉麻。

「你後悔了嗎?」他稍微收斂嘻笑,嚴肅的問道。

「後悔無濟于事。」她輕嘆了口氣。「我的生命除了救人之外,空泛得很。」

一句很淡的言語讓方羽有種心酸感,憐惜心不由自主地衍生,他伸手攬住她的肩頭,將她的頭按向胸口。

「你的肩不夠寬,給我吧!」他感性的說道。

她突然想哭,這具男性軀體出奇的溫暖,融化心底孤寂的寒意。「你很壞。」太危險了。

「壞到你骨子里是不是?」一股新雪的味道飄散在兩人周圍,他貪聞。

「你到底是誰?」驟然一問,朱鴻鴻不假辭色地一睇。

方羽掩飾的乾笑。「方羽嘛!你不是認識。」

「龍門是什麼玩意?」

「龍門是什麼……玩意?!」他很難不激動。「你住在山洞嗎?」

「我……」

「你們在干什麼?」

嫉妒的男音如雷打在平地,朱鴻鴻神智一清地推開眼前人,頓時失去溫度的有一些冷。

「查醫生。」

「大庭廣眾之下摟摟抱抱成何體統,你當醫院是聯誼社嗎?」另一道幸災樂禍的女音隨即一酸。

任煙是逮到機會就極力詆毀,「端莊」地偎靠在俊朗的查醫生身側,一副情人似的模樣。

「護理長,這是別人的私事。」推了推鏡架,查醫生輕咳了數聲。

「人家是為你抱不平耶!全醫院的醫護人員都知道你喜歡她,而她卻讓你難堪,挑個小白……臉……」好帥的男人。

小白臉方羽不負眾望地攬回朱鴻鴻,在她唇上印上一吻,驕傲得有如孔雀求偶,得意萬分。

「我想醫院沒規定醫生不準談戀愛吧!」他張狂地挑挑眉。

「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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