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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網情深 第三章

作者︰連亞麗

即使時代不斷的演進,男人需要的真的只是一個類似媽媽的照護者嗎?

我不想太過悲觀,因為既然決定要勇敢追愛,就得用正面的心態去面對所有的問題。

一切進行至今,算是順利的吧!我不求他在看到我的第一眼就深深的愛上我,不過兩人在一起總需要時間相處,本來我還打算假扮成無肋的電腦白痴,沒想到卻先發現他竟然是個生活智障,所以現在我暫時演出老媽子角色,雖然這不是我往後想要扮演的角色,但一開始還是只能從先抓住他的胃開始下手,如果他需要的就是這樣的女人,那麼我也願意改變自己,成為他想要的女人。

不論如何,我現在已經有了接近他的理由,這陣子感謝大家提供的美食訊息,我每逃詡穿梭在各大美食店家里,找來各種好吃的料理,打算收服他的胃,雖然我不知道這樣有什麼效果,但是看見他吃得滿足的模樣,我有時也會跟著微笑。就連在店里排隊的時候,我都覺得自己不再是渾渾噩噩的過日子,而是有著目標在努力的人。這過程對我來說,是新奇的,也是充實的。

我總是在排隊的時候反覆問自己,這樣值得嗎?並在腦海里細想他的一切。

他是個不錯的人,低調寡言不浮夸,遇到他熟悉的事物,總會很熱心的教導別人,我試著裝作學不會他教我的手機上網功能,他急得像是要發脾氣,卻又忍住,不過他倒是沒用那種像是看到白痴的嫌惡表情看我,只是貼心的把幾個關鍵的按鈕設定好,還寫了簡易的流程圖,列印出來給我,這麼簡單的步驟,我要是再學不會,都要不好意思了。

遇上我這樣搗蛋似的裝笨,他不亂發脾氣算是很不錯的優點吧!所以選上他也不算是個太壞的決定,只是我得多加把勁,不希望在他的面前只扮演準備飯菜給他吃的管家婆,雖然這是我目前唯一具備的功能,但是我應該要讓他明白我是個具有魅力的女人,要他用看著女人的眼神來看我,接下來才有戲唱。

秋天在網鉻上的追愛行動,宛如台灣版的電車男劇情,引發了一陣小旋風,熱心的網友紛紛提供好吃的店家供她參考,甚至幫她想出了許多制造出游機會的方法和妙招,大家都迫不及待的想等著看秋天的追愛行動的後續發展,草食男真的會愛上肉食女嗎?

風瀟瀟一直都是秋天的忠實讀者,打從某一任女友分手前引用了秋天的名言︰「愛情不是你一個人說好就可以成立的!」此後他沒事就會的去秋天的部落格里,研究女人的心理,只是豬頭三看了半天還是成不了大器。

「我真搞不懂,女人是在想什麼?她們好像什麼都不要,嘴里總說著名牌珠寶都不是愛情的證明,但是她們真的想要什麼也不講具體一點,我最近要追的馬子下個星期就要生日了,我到底是要送她什麼才好?」剛看完秋天的最新文章,網名風瀟瀟的好友兼工作伙伴隨即聯絡上彭大海。

「你跟我聯絡,不是想問我該送什麼好吧?」彭大海緊盯著螢幕,不忘抓著滑鼠工作,實在忙得快要沒空做出回應。

「當然,我是想問你,銀行那個案子做好了嗎?」

「好了,你沒跟劉安確認過嗎?我不是早就跟你說了,星期三會給你嗎?」彭大海跟風瀟瀟一邊談著工作狀況,一邊確認下星期的工作進度。

「我就知道交給你絕對沒問題,一堆SOHO族里,就你最準時,給別人弄,一定不會在交件日準時收到東西,只要給你,我就放心了。」

「放心了,還打來問?!」彭大海腳一瞪,將椅子滑向另一台電腦,查看上頭的進度。

「偶爾總要關心你一下,怕你一個人在家里餓昏了。」

「不用擔心,我最近找了個朋友幫忙,家里現在隨時都有吃的東西等著我。」

「這麼好?哪找的?」

「國中同學的朋友。」

「你還有同學有聯絡的啊?男的還女的?」

「女的啊!你以為男的會煮飯嗎?」

「那也說不定啊!誰說男人不會煮飯?你沒看現在的大廚阿什麼師的都是男人。」

「我哪管得了那麼多啊!我手邊的工作一大堆……只要有吃的東西就行了,要不然每次有空吃飯,都已經三更半夜,找不到東西吃最難過了。」

「拜托,你住的那個地方多的是酒店續攤的餐廳,三更半夜照樣有營業。」

「但是我不想出門啊!」

「你真是有夠宅的,連搭電梯到樓下都不肯,還好你找得到人幫你張羅,要不然我看你遲早會營養失調。」

「我已經是了。」天曉得他一輩子沒胃痛過,這一年竟然胃痛了九次,一定是吃飯不定時又經常餓過頭的關系。

「既然是女的,你還不如想辦法把對方弄上手,這樣就等于有個免費的幫佣早晚伺候你,不是很好嗎?找個女人結婚,順便生個孩子,人生多圓滿!」

「如果一切都像你說的那麼容易,這世界上就不會有我們這些宅男的產生了。不跟你廢話,我還要做事。」

「好啦!最後一件事,你有沒有認識的朋友去過夜店玩?我從來沒去過,這幾天才跟劉安在談,真想去見識一下。」

「我們的生活圈不都一樣嗎?你問我跟問他有什麼不同?」他們這幾個宅SOHO,圈子都是同一個,雖然都是夜貓子,但是從來都不過那種燈紅酒綠、飲酒作樂的夜生活。

「我想也知道……」

「知道了還問!」

結束跟風瀟瀟的談話,彭大海吐出一口長氣。夜店咧!他回台灣到現在,連餐廳都沒機會去過幾次,要不是遇上了何秋,還真連最基本的美食都嘗不到。

這時,敲門聲響起。

「我弄了坡薩,你有空吃嗎?」何秋的聲音從外頭傳來。

「好。」正好他也有點餓了,干脆再吃點東西吧!

走出工作室,彭大海差點被眼前的情景嚇到,連忙又往後退了一步,確定這扇門後頭的確是自己的工作室,只是門外的景象可一點都不像是他家啊!

他知道何秋有將他的屋子整理過,但是怎麼隔了幾天沒走出來,家里又變了個樣?左顧右盼了一會兒,發現原本得開燈才看得見的陰暗室內,現在換上新的透光窗簾,就算拉上窗簾,照樣可以透進光來,而客廳里雖然還是堆了不少電器用品,可是已經感覺得出來外頭這世界是個家了。

「你不介意我把外頭整理一下吧?」何秋手里接著一盤剛烤好的披薩,看見他一臉震驚,連忙問道。

「好香喔!」光是聞到起司的香昧,彭大海就完全不在乎室內環境被更動的問題,原本還沒這麼餓,現下饑餓感被引發了。

「先過來吃吧!」她招呼他在剛鋪上全新小碎花桌巾的餐桌旁坐下。

彭大海顧不得沒洗手,拿了張餐巾紙,直接拎起一片坡薩,也不管燙不燙嘴,大大的咬一口,並露出十足享受的表情。

「好吃吧?」

「當然,這真是我吃過最好吃的披薩了。」他的臉上有著滿足的喜悅,咬下一口,里頭不只是餅皮而已,還有滿滿的餡料,不禁要問︰「你怎麼有辦法弄到這麼好吃的披薩?料好多喔!」

「其實是我去大賣場買來的,因為你這里沒有大烤箱可以讓我烤,不過小烤箱也很好用,回來加熱,再加上起司、肉片和準備好的食材,一起烤過,吃起來就更有料,也更好吃了,我想畢竟是自己要吃的,料當然要多放一點。」

「沒錯,是自己要吃的,料多放一些沒關系。」彭大海完全贊同她的觀點,他就是沒空弄這些,所以常常隨便亂吃,其實也很希望在工作之余能嘗到一些美食。

「你喜歡就好。」看他吃得那麼高興,何秋也覺得很開心。

「還好有你在,我想我以後的人生不用再與泡面為伍了。你如果可以每逃詡弄出這種好料,我多加一點錢給你買吃的,要不然光那點薪水,你可能不夠用,我怕我以後吃不到好吃的東西。」

「好啊!」何秋滿臉笑意的回答。

這還是頭一次有男人跟她說會多給她一點錢,以前她有興趣的男人總是窮光蛋,看來彭大海雖然宅,但至少還是個自給自足的男人,她要求的也不多,只要不再是個會跟她伸手要錢或是成天在她耳邊喊窮的就夠了。

「對了,今天幾號?」彭大海像是想起了什麼。

「九號。」

「明天開始會有鄰居拿錢過來繳房租,你可不可以也順便幫我收?我等會兒把房租的明細單列印出來拿給你,你再幫我注意一下,免得我每次在工作或是在睡覺時他們拿來,又得出來處理。」

「你是說這邊的房租嗎?」

「對。」彭大海繼續低頭吃披薩,「大概十幾戶吧!其他的都是用轉帳的方式,不過有些人不會使用轉帳這種功能,會直接拿過來給我。」

「你是說……你是棟大樓的房東?」

「嗯。」

「整棟都是嗎?」

「對。」

天啊!般半天,原來彭大海是個包粗公?!

拔秋有種中了樂透頭彩的感覺,但又覺得好不真實,因為眼前的他完全沒有暴發戶的氣派,依舊穿著樸實,生活簡約,除了把時間耗在工作上,有的也只是單純的對食物感興趣。

「還有沒有披薩?」

「有,不過你的烤箱比較小,我得一片一片烤才行,這樣也好,每一片保證剛烤出來,都是熱的,就不用擔心放冷的問題了。我才剛放進一片,正在烤,大概再過一分鐘就好了,你不用擔心不夠吃。」

「太好了。」因為有得吃,彭大海始終笑容滿面。

「還有,我先跟你說一聲,廚房里的流理台有點漏水,我一時找不到東西擦,情急之下就拿了你的舊T恤來擦,那些衣服有的都破了,也都很舊了,我想你應該不會再穿,不過我有再去幫你買幾件回來,沒關系吧?」

「反正我只要有衣服穿就好,你把帳記起來就行了。」

拔秋早已預料到彭大海會說出這樣的答案,看得出來這家伙根本沒在意過他的外表,而那些舊上衣早就達到可以扔掉的地步,為了改造眼前的男人,她得從服裝著手,以他天生的衣架子身材來論,她只要改改他的服裝品味,馬上可以把他變成型男,這點她絕對有信心。

「我想過了,你習慣用電腦看東西,所以我把所有的帳目都記成一個檔案,以後我把檔案傳給你就行了,這樣可以省掉文書往來的步聚。」

「嗯,你很有概念,這樣很好。」彭大海簡直滿意極了,「你真像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天使,我現在已經完全沒有後顧之憂了。」

看著她穿著圍裙,一副家庭主婦的模樣,這打扮實在太適合她了啊!

突然,他的腦海閃過剛剛風瀟瀟給他的建議,直接把她娶進門,這樣以後就不愁沒東西吃了。

不過這個念頭一閃而過,他現階段的生活可是排得滿滿的,壓根兒沒辦法再將一個家的擔子往身上挑。

「就是因為沒了後顧之憂,難怪你最近待在里頭的時間又變多了,都還沒教我怎麼用新的手機。」何秋讓自己的聲音多一些哀怨,再搭配楚楚可憐的表情,希望能贏取他的重視。

彭大海看著她。為什麼這女人一開口,那微蹙眉的表情都會讓他覺得很罪惡,好像做錯了什麼事?

「對喔!我都忘了,實在是事情太多了,我再處理一下,今天晚上工作告一個段落,我應該就有時間可以教你了。」他趕緊排出時間。

「你的意思是,你今天晚上有空?」

「嗯。」

「這樣吧!既然你有空,願不願意請我吃頓飯?我知道最近開了一家新餐廳,你若是有空出門,我們兩個可以結伴一塊去吃,你覺得怎麼樣?」

面對彭大海這種完全不積極的男人,她凡事都得主動一些,多為彼此制造機會。她才不在乎什麼手機的事呢!只要他有時間,她當然就得安排單獨的戶外活動啊!

提到吃的,彭大海馬上點頭,「好啊!上次去餐廳是你付的錢,我本來就應該要回請你,只要你別找那種要訂位的餐廳就好了,每次我想出去吃點好的,遇到要排隊的或是要訂位的餐廳,就覺得麻煩。」

「你放心,這些都包在我身上。」

她何秋出馬,還怕訂不到位嗎?

訂好位之後,她馬上到服飾店為自己打點新衣,她以往穿著的那種名媛式服裝和彭大海的品昧實在不搭,所以為了這點,她還特別挑了較具休閑風卻不失女人味的衣服來和他做搭配,梳了個簡單的馬尾巴,換上輕松的平底休閑鞋,等著他走出工作室。

幸好彭大海沒有愛拖拉的習慣,所以前往餐廳的過程還算順利,只是他談話依然不積極,還好一整個下年她全都在盤算著要聊什麼話題才不會冷場,反正只要一提到網路相關的事情,他就會馬上變得很健談。

「你覺得最近哪款游戲比較好玩?我想在你家有時閑著,可以玩一玩。」

「你喜歡電腦網路類的,還是電視游樂器那種的?」

「都可以,不過我沒有電視游樂器,可能還要另外再買。」

「我有啊!你不知道嗎?反正我沒時間玩,你可以玩。」

「你有?我以為你只玩跟電腦網路有關的那一種。」

「我其實是沒有時間玩的,但是之前我幫朋友寫過相關的稿件,所以他們有時會送我幾台做研究。」

「我在你家里沒有看到,你擺在哪里?」

「在我的工作室里頭。」

「喔,難怪……」何秋不會主動進入他的工作室,而他每次打開門,整個人就佔滿了門框,她什麼也看不到,感覺里頭是個神秘的禁地。

「你喜歡玩,等一下回去,我拿給你玩玩看,我還有幾款新游戲,應該很適合給你玩。」

「真的嗎?太好了,這算是我的員工福利嗎?」何秋笑說。

「可以算是吧!昨晚我朋友還說要送我一支新的智慧型手機,我還想著如果他早點給我,你就可以省下買那支的錢了,到現在我都還沒時間教你。」

「沒關系,我不急。你有空,我們可以出來吃吃別的,整逃詡在家里吃,吃久了,你總會煩的,常換口味也好,我看你工作很多,至少在吃的方面可以犒賞一下自己。」

「這倒是。」彭大海覺得挺有道理的,本來以為回台灣以後應該可以有比較多的時間做自己的事,沒想到案子一個接過一個,長期處于忙碌之中,一轉眼,時間就悄悄的流逝了。「覺得時間過得很快,才剛過完一次跨年,接著沒多久又跨年了,有很多事都來不及做。」

「是啊!三個多月前才又跨了一次年,我也覺得時間過得很快。」何秋有相同的感慨,「不過除了電腦網路那方面的事以外,你還有什麼事想做?我以為你比較喜歡待在家里。」

「我偶爾也會想走出去。」

「去哪里?」

「去看看電腦展、漫畫展或是資訊展什麼的。」

丙然!彭大海怎樣都離不開宅男身分。她試著不讓眉尾上楊,隱忍住心里的不認同,繼續以親切的笑臉面對他。

「喔!你還有什麼硬體設備想補充的嗎?」

「不是,前陣子我本來跟朋友打算要去拍展場的showgirl。」

他的話就像是一道雷從逃邙降,狠狠的打中何秋的腦袋。

她還以為他會有什麼其他的休閑娛樂,結果他竟然只想著要去展場幫穿得少少的正妹們拍照,這未免太教人傻眼了吧?他住的地方多的是穿著布料少少還兼亮片的酒店小姐,更別說還有一位大明星在他家幫佣,再怎樣也輪不到去拍那些正妹吧!

「我有幾個朋友都很喜歡去拍,現場敗熱鬧,而且听說有很多宅男女神也會到。」

「我……」何秋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

她好歹也是個大明星吧?

懊,她承認自己沒有那些宅男女神年輕,對于這點,她已經有所警惕了,所以才急著想找個人安定下來,可是單比貌美,她也不見得會輸給那些年輕正妹,難道年紀真的是女人的致命傷?

「你們怎麼會想到要去拍那個呢?你有沒有想過去拍些風景照什麼的?」

「拍風景照,太遠了,還得跋山涉水,展場離家比較近,拍完就可以馬上回家上傳,大家互相交流換照片。」

「總歸一句,還是比較方便快速,對吧?」她了解的點頭。

見她完全明白,彭大海開心的說︰「你懂,對不對?我就知道你一定會懂,像我們這些宅男,平常又沒有機會認識女孩子,哪可能走正路上就拿著相機對著女生亂拍?在展場,所有的正妹都可以拍,那對宅男們來說,可是難得的機會,順便測試一下相機的功能。」

拔秋覺得自己笑不出來,原本她總是可以輕易的對著他擠出笑容,但是面對他眉飛色舞的講述著到展場拍正妹的經驗,她竟然完全失去了自信。

「最重要的是,可以拍穿得少少的辣妹吧?」她忍不住直指重點。

「也是啦!誰不喜歡看辣妹?」

誠實是很好的,但在這話題上頭,她實在不希望他如此誠實。

「你不是要問手機的事嗎?」

「嗯。」她點了下頭,很多話都卡在喉嚨里,只能借著用餐的動作,把那些話也跟著吞進肚子里,原本準備好的話題,她也覺得派不上用場了,不如就把暖場的工作交給他,就算冷場,她也無所謂了。

「你知道要怎麼打電話嗎?上網的功能在這邊……」

憊好有這支手機可以撐場面,一拿到這些科技產品,彭大海就可以滔滔不絕,他一邊吃東西,一邊把玩手機,只有在這種時候他看起來特別神采奕奕。

拔秋在一旁假裝聆听,卻一點也不想懂,腦袋里一直閃過穿著小可愛跟迷你裙的展場辣妹。

如果讓她套上那些衣服……唉,算了!她不是那塊料,從來都不適合做那樣的打扮。

但是彭大海若只喜歡那一型的女孩子,那麼她現在所做的一切是否都成了白搭?

「好奇怪,為什麼他們要拍你?」

必家的路上,彭大海在計程車里不時問著何秋,因為一走出餐廳,就有幾個狗仔的出來拍照,更別提在餐廳里吃飯時也有幾個人客氣的過來希望與她拍照,這讓他覺得不太尋常。

「就像你喜歡拍展場辣妹一樣,有些人喜歡拍我這一型的啊!」何秋希望自己可以用開玩笑的語氣回答,听起來卻充滿了無奈。

「哎喲!先生,你不知道她是誰喔?」前方的計程車司機一眼就認出了後座的女子正是大名鼎鼎的何秋,趕忙出聲。

「她?不知道……你是很有名的人嗎?」

「某種程度上,算是吧!」何秋怎麼也沒想到司機會加入他們的談話,不過基于某種不服氣的情緒,以往她總是會低調的避諱一些,這回卻任由司機去說。

「她是大明星啊!拔秋耶!她拍過好多廣告,也演過很多電影。你以前拍的那個電視劇‘秋娘’,我老婆天天看,連重播都還要再看一次。」

「啊?我完全不知道,怎麼都沒有印象?」彭大海從來沒有注意過影劇方面的消息。

「我這幾年已經沒有拍戲了,你是這幾年才回來的,所以沒看過我的消息也是應該的。再說,你似乎也不注意這方面的新聞。」

「也對,我通常都比較常跟朋友討論日本葫系。」

拔秋覺得自己簡直像是又挨了一拳,心知肚明自己一點也不葫,如果以絲瓜的新鮮度來說明的話,蔭系女孩就像是剛長出來、弧度美妙的菜市場搶手貨,而她則是快變成菜瓜布的那種。

「先生,你也愛看日本的喔!我也是,日本人就是愛拍那種古錐的女孩子,看起來好幼齒。」

沒想到計程車司機竟然在這時候又冒出來補上一腳,何秋覺得自己內傷嚴重,都快吐血了。

「等等,司機先生,麻煩你在這邊停車。」她努力維持親切的笑臉,一心只想趕快逃離這輛車,逃離這兩人把她視為熟女的談話範圍。

「你想在這里下車?這里離我家還很遠。」

「不,你先坐車回去,我想你應該還有不少工作要做,這附近有一家非常好吃的蛋糕店,我想過去買,明天再帶去給你吃。」

彭大海想了想。也對,他的確還有些事情要做。

「好,那你明天記得帶蛋糕來。」

他的眼里果然只有吃的……何秋哀怨的想著。

「好,我會帶過去。」

拔秋下車之後,彭大海一直覺得心頭怪怪的,大概是習慣了她平常的溫暖笑臉,她下車前那慌張的模樣有點怪,不太像是平常沉穩的她,甚至沒有正眼看著他說再見。

「我看,她可能不想提吧!」多事的計程車司機一等何秋下車,馬上對著彭大海說。

「不想提什麼?」

「她以前的事啊!她現在也沒演戲了,都是之前那個男人害的。」

「啊?」彭大海對這類八卦話題自然沒有涉獵,顯得很驚訝。

「你不知道何秋以前被男朋友騙的事喔?鬧很大耶!大街小巷都知道,那男的騙了她的感情,她還為了那個人退隱,結果那男人竟然還泡小姐被拍到,厚……」講到這兒,連計程車司機都為何秋感到難過。「明明一個漂漂亮亮的小姐,竟然會遇上那種不懂珍惜的男人!拔秋個性好,多少人喜歡她啊!為了一個男人,連自己的事業都不要了,結果還真心換絕情。」

「真的喔……」彭大海還真有點同情她。「我都看不出來她有這些過去,她平常人很好。」

「她就是人太好了,所以才會被欺負到底,像她那樣的女人,水郎無水命啦!」

水郎無水命,意思是漂亮的人卻沒有相同美好的命運,這句台語像根針插進彭大海的心里,挑起了多年前的回憶……

他始終記得年幼時家中的情況,他母親就在附近的酒店上班,每天她都睡到下年才醒,午後最常做的事不是逛街買東西,就是跟姊妹淘四處拜神算命,家里頭總是煙霧繚繞,混著神壇前的香火,還夾雜著母親的煙味,每次一回到家,打開門先飄出來的都是一團煙,讓他印象深刻,他習慣一到家就躲進房里,躲開那氤氳的煙霧底下晦澀的命運。

某次母親下班後,在屋內大哭,摔爛了所有的用品,隔壁的阿姨臉上敷著綠色面膜,急急忙忙的沖進來,幫他制止發狂的母親,給她吃了幾顆安眠藥,母親才癱在床里,然後對著他說︰「你媽啊!她就是水郎無水命……」

老媽的愛情總是讓他一頭霧水,永遠都是來得快,去得也快,這幾天她穿得漂漂亮亮,心情極佳,過幾天她又套上絲質睡衣,頂著一頭沒整理的亂發,一臉枯槁的趴在神明面前,哭著問為什麼。

如果何秋跟老媽一樣都是個感情運極差的女人,那麼何秋倒是理性多了,也正面多了,他記得她的臉上永遠都是溫柔的笑容,那滿是包容的笑容里總可以讓他感到一絲溫暖。

但是他怎麼也沒想過她會有那類沒有水命的歹運,像她那樣的女人,不應該這麼倒霉吧?一股同情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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