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卜通跳 第一章
室內,急促的呼吸聲、輕喘聲不斷,溫厚長繭的雙手,在柔軟飽滿的酥胸上輕柔,米小隻只覺得渾身盡是止不住的輕顫,編貝艷紅的唇齒間逸出一陣陣隱忍不住、心神激蕩的酥麻申吟聲。
一雙輕閉的眼皮因緊張而輕顫不已,他在她身上制造的那種既熟悉又陌生的狂喜,竟濕潤了她顫動的長睫毛。
她知道該拒絕讓他再度佔據自己的身體,但她的嬌軀無力得連一根手指頭都抬不起,更別提在平常時候都不太可靠的理智能及時喚醒她了,她整個人就像趴在夢的雲端,分不清是真是幻,只想這麼一直舒服下去……
隱約間,她似乎听見他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輕嘆,慢慢的、緩緩的,以手膜拜她的嬌軀,流連徘徊,無限眷戀。
米小隻嬌喘吁吁,體內緊繃高升的令她的背脊情不自禁的弓起,雙手緊緊絞住床單。
他放開她,一路印上輕吻,最後停在她微啟的朱唇。
「你足以令我瘋狂……」他低啞的嗓音盡數吐入她的口舌間,深情眷愛。
不知怎地,他的愛語並沒有令她感到一絲安慰,反而像被潑進一勺又酸又辣的水,刺麻得令她心房驀地揪緊,睫毛上的水珠累累聚集成河,輕輕滑落眼角,床單上的雙手纏得更緊了。
她性情堅忍,擅于忍耐,但這也造成了她心理上新舊交錯的無數傷痕,當她無法再忍受下去時,總以最決絕的方式做終結。
她和他,就是這樣分開的。
男人似乎沒發覺她的異樣,仍像對待珍寶似的,憐愛的吻著她……
米小隻無法抵抗這攻勢,而不幸的,他是她第一個男人,所以深深明白怎麼樣的動作可以輕易令她瘋狂。
她幾乎要恨起如此容易臣服的自己了,熬奈的,她在這時候,一點辦法也沒有,只能任他主宰她身體的所有感官及呼吸。
他含住她圓潤的耳珠輕-,隨著手上的動作,氣息益發粗重,米小隻知道他已瀕臨忍耐極限。
他將結實精壯的身體移到她雙腿間,雙手與她十指緊握。
「香婷……我愛你……」
這五個字像轟聲巨雷般在米小隻耳邊炸開,她驀地睜開眼楮,望進滿室燦亮,只是這光明並未照進她心底最陰暗的角落。
她雙眼圓睜,屏住不呼吸,在即將窒息之際,猛地倒吸一口大氣,隨後急喘了起來。
床上只有她一個人,及凌亂的床單。是夢,原來是夢!
懊死的鐵星朗,連在夢里都不放過她!
重新閉上眼,她心酸的意識到眼睫上的淚水、阻塞的鼻管,甚至臉上及額上還泛著一層薄汗。
方才那場真實到令她生畏的夢仍余威未消,她身上的熱度高得嚇人,欲念高漲的小骯仍起起伏伏無法停息。
她靜靜的躺著,整個空間里只有自己淺促的呼吸聲。
她需要一些時間來平復翻騰的情緒,那場夢所帶來的脹痛難受,讓她覺得連頭像要爆裂開來。
她不明白,都三年了,怎麼還會夢見他?怎麼還會作這麼荒唐的夢?更令她不解的是,為什麼他跟呂香婷的事還能如此刺傷她?
不,那麼久了,她的傷口早就愈合了,也早已釋懷,她只是不能理解他為何能口是心非到這種地步?口里對她說著愛,背地里卻跟自己的特別助理勾三搭四?!
這事實撕碎了當年年輕無愁,只為愛而活的她!
二十歲就結婚,是太早了一點,誰叫她被熱戀沖昏了頭。幸好才三年,她就發現了這不堪的事實,也幸好他沒為難她便放她走了。除了頭一年比較難過外,後來的兩年她就逐漸在工作中重建了崩塌毀壞的自信。
現在的她,第一在乎的是家人,第二是朋友,第三是工作,沒有第四,更沒有男人。
直到目前為止,她適應得非常好,很滿足目前的生活,方才那短暫的春夢與撕裂般的痛根本沒什麼。米小隻如此安慰自己。
突然響起的電話聲嚇了她一跳,睜眼起身要接,卻發現自己的腦袋沉重未褪,像壓了一個大鉛塊似的抬不起來。
她掙扎的接起電話,還沒開口,莊素沛輕輕柔柔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小米,記得十一點半到機場接呂小姐跟她先生的機,相信不用我說你也能了解她對我們這件大Case有多重要,千萬不能出差錯喔!」她好聲好氣的說。
莊素沛獨自經營一家小辨模的室內裝潢工作室,她是米小隻高中及短暫的大學同學,同時是她結婚時的伴娘,當她從新加坡帶著滿身傷痕回來時,來接她的也是她,目前則是她的上司。
「素沛,我好像發燒了,你可不可以派別人去?」米小隻捧著頭,虛弱的靠在床邊。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接著便傳來一聲幽幽的嘆息。
「小米,我知道你不想跟與鐵星朗有關的人有所接觸,不過事情都已經過去三年了,你也該釋懷了吧?你不能因為呂香婷曾當過鐵星朗的特別助理就自動將她歸類為敵人呀,再說她早就沒待在揚鐵企業了,你真的應該徹底忘掉過去,以公事為重才是。」
「不是,我是真的--」米小隻知道她會錯意了,張口想解釋。
「好吧,我知道派你去接她的機是過分了一點,但我身邊如果有人可以去的話,我也不會勉強你去的,你也知道最近我老公開了盲腸住院,我還要照顧兩個小孩,公司、家里、醫院三頭跑,我真的累得像攤爛泥了,偏偏呂香婷帶來的生意是我們丟不得的,你就看在我們是多年好友,又是一起打拚事業的戰友份上,勉為其難的去接個機好不好?」
素沛使出哀兵兼柔情攻勢,她怎麼可能再說出一個不字?
「我知道了,我會去的。」米小隻疲累的鶴歐ぎ痰畝鍆貳!安還我真的不太舒服,接完機後就不去工作室了,我要去醫院一趟。」
「親愛的,謝謝你。」
幣上電話後,她搖搖擺擺的走向洗手間,
有一種女人,天生就有一種魅力,舉手投足間即能輕易吸引萬眾矚目,呂香婷就是如此風姿綽約的美麗女子。
站在接機的等待人群里,米小隻已有些吃不消,等到人潮一出關,站在她前後左右的人開始不安分的朝她擠壓過來,她吃力的將手上的歡迎牌舉到最高,努力站穩腳步,卻益發感覺頭昏腦脹。
好不容易,她終于看見呂香婷走了出來,手挽著一個比一七五公分的她略矮,有點胖,微禿,但有張和善圓臉,年約四十的外國男士,米小隻同時也注意到,在呂香婷經過時,男人們對她所投注的欣賞目光。
呂香婷完全不在乎別人的目光,瞧見了夾雜在人群里的米小隻,她取下墨鏡,開心的對她揮揮手。
米小隻也揮手回應,比了個手勢後,急忙退出人群,小跑步過去與他們會合。
才跑那麼一小段路,她就已冷汗直流,眼冒金星了。
見到她,呂香婷放開丈夫的手臂,笑靨如花的給了她一個溫暖的擁抱,還熱情的吻了她雙頰。
雖然很高興再見到她,但呂香婷並沒有忽略她熱烘烘的身子,連忙放開她,果然看見她兩頰上那兩坨不尋常的紅暈。
「小米,你是不是發燒了?」她伸手探向她的額頭,手掌下的溫度令她大驚失色。
米小隻虛弱的一笑,只覺得自己像踩在雲朵上,耳朵嗡嗡直響,听不清楚她說的話,眼前飛舞著許多條狀色彩。
「沒有,我只是覺得有點熱而已。」她嘴角浮起一抹無力的笑,接著兩眼一翻,整個人往後軟倒而去,若不是呂香婷及時抱住她,只怕她這一撞,腦後不起個大腫包才怪。
她就這麼暈倒了,而等她再次醒來,人已躺在醫院里。
一旁的莊素沛見她張開了眼楮,登時松了口氣。
「你可醒了,呂香婷跟我差點被你給嚇死!」她伸手探向她的額頭,手心下的溫度不再像五個小時前那麼燙人了。
「我怎麼了?」米小隻一開口就後悔了,因為她的聲音不但像砂紙在柏油路上摩擦般可伯,還覺得喉嚨里像有火把在燃燒似的灼痛。
「你忘了嗎?」莊素沛拿起一旁的棉花浸水沾濕她干燥的唇。「你去接機的時候昏倒了,呂香婷跟她先生就把你送到醫院來。對不起,小米,我要是知道你病得這麼嚴重,我再怎樣都會自己去接機,不會勉強你的。」她歉疚的握住她的手。
「你來這里,小廷和小璐呢?」米小隻忍著不適的問。
「在你爸媽家。」她回避好友的視線。「沒辦法,事出突然,你家離我家又近,所以我就把小廷、小璐托給你媽照顧了。」
提到自己的爸媽,米小隻黯淡的眼楮里突然冒出兩點期盼的小火光。
「他們知道我住院了嗎?」她問。看到好友的臉色,她便明白自己又要失望了。
自從三年前她從新加坡回來後,她那保守傳統的教授老爸就以她與鐵星朗結婚前訂下的條件,並以敗壞門風為由,不允許她再踏進家門一步,而她那擁有傳統婦女美德,以老爸唯命是從的老媽,更是半點也不敢站在她這邊。
所以這幾年來,她都是自己一個人在外面租房子,素沛幫她找了個離家近,設備齊全的小套房,說是幫客戶看的房子,只要她願意保持整潔,便可以免費住在那里。
雖然她很感謝老天送給她素沛這個好朋友,但三年了,老爸老媽還是不肯讓她回家,讓她很傷心。
見她垂頭喪氣,莊素沛拍拍她的手背安慰。
「不過捍純說要來看你時,你爸並沒有說什麼,可見伯父還是很關心你的。」她安慰道。
米小隻的雙眼一亮。「捍純說要來看我?」一想到她那引以為傲的美少年弟弟,她又心花怒放了起來。
「嗯,」莊素沛點點頭,打開一罐燕窩。「還有他的死黨陸亞春也說要來,事實上陸亞春是听了我說你住院後,第一個主動說要來看你的人。」她意味深長的說。
米小隻一怔,一臉頹喪。「原來是這樣,捍純是要陪同學,所以才想來的。」她失望的胃口盡失,將莊素沛塞到她手里的燕窩放回床邊的矮櫃上,整個人在床上縮成一團。
「我說的話跟捍純要不要來看你沒有關系!」忍住氣,她硬是將米小隻給扳過身來。「弟弟的死黨搶著要來看你,比家人還關心你,難道你一點都不好奇他為什麼會這麼心急?」
米小隻眨眨眼。「為什麼?」她忽地瞪大眼楮。「他該不會是同情我吧?我的天呀,我居然悲慘到連一個大學生都來同情我的地步!」
她沮喪不已,她的人生到底是出了什麼差錯?
莊素沛翻了個白眼。她真不該對她期望太高的。
「我倒覺得他是在暗戀你。」她將燕窩重新塞回米小隻手里。
有幾秒,米小隻的腦袋完全空白,然後用一種不確定莊素沛是從哪個星球來的異形的目光瞅著她瞧。
她邊發笑邊用湯匙吃起手里的燕窩。
「這個笑話雖然老套,不過倒是讓我的胃口又回來了。」她贊賞的舉起手中的燕窩。「這是真的燕窩耶!你不需要對我這麼好的,只是發燒而已,干麼為我這麼破費?」朋友交得久果然還是有好處的,只不過這燕窩又讓她想起了鐵星朗。
其實當鐵星朗老婆的那三年並非全是不堪回首,相反的,除了忠誠度外,他對她極好,讓她吃好的、穿好的、用好的,也養成了她對食物的品味,知道她喜歡吃燕窩,他就常常托馬來西亞或菲律賓的朋友買最好的燕窩,再請江媽炖給她吃。
而這是她回到台灣後,吃過最好最純的燕窩了。
「真抱歉,我最近手頭比較緊,買不起這麼好的東西讓你補身。」莊素沛說。
米小隻停下咀嚼的動作。「那麼是……呂香婷?」呂香婷也知道她喜歡吃燕窩,她直覺便聯想到。
「很接近。」莊素沛圓潤的臉上劃過一抹故作鎮定的緊張。「是鐵星朗。」
話一出口,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伸手接住墜下的燕窩,在珍貴燕窩傾覆在床單上的千鈞一發,將它搶救下來。
她吁了口氣。幸好一切都在她的料想之中,否則這珍貴的燕窩打翻事小,無法跟鐵星朗交代才事大。
米小隻回過神來,她頰邊好不容易才回復的血色又消失了。
「鐵……他來做什麼?他怎麼會知道……你告訴他的?」她眯起眼楮將矛頭指向好友。
莊素沛將燕窩小心翼翼的放回矮櫃上。「他一個禮拜前就到台灣來了,你在機場暈倒後,呂香婷第一個通知的就是他,第二個才是我,我沖到醫院來時,他已經在你身邊很久了。」
米小隻听了,大驚失色。
「他一個禮拜前就來了?他來做什麼?為什麼你沒告訴我?」她氣急敗壞的質問。
相較于米小隻的激動,莊素沛倒是恢復了冷靜。
「告訴你做什麼?雖然你們曾是夫妻,但早就離婚了不是嗎?早就沒關系的人來台灣,為什麼要告訴你?還是說,你想知道他現在過得如何?」她語氣挑釁的問,像要看透她似的︰
米小隻有點心虛的避開她的視線。
「你少亂猜了,我只是突然听到他來探望我,所以有點被嚇到罷了,才不是關心他。」她別開臉否認。
「有件事我一直很好奇,你真的是因為他的佔有欲太強才跟他離婚的嗎?沒有其他理由?」莊素沛一直對米小隻的離婚理由存疑,不由自主的望向她右手肱內側,那一條十公分長,觸目驚心的粉紅色傷疤。
身為小米的知交,她看過小米眼鐵星朗相處的情形,簡直只能用如膠似漆四個字來形容,長了小米八歲的鐵星朗更是她見過最呵護、最寶貝老婆的男人,更別提鐵家在新加坡政商界的地位有多崇高了,根本就是在金字塔頂端的那根避雷針!當時她還認為迷糊的小米真是走了好運道,可以當一輩子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少女乃女乃。
可是沒想到才短短三年,小米就左手拖著行李,右手纏著繃帶,整個人瘦了一大圈的回來,只說自己跟鐵星朗已經離婚,而離婚的理由還是過了一年後,小米才松口告訴她的。
但她一點也不相信小米那所謂的「理由」,若真是鐵星朗的佔有欲太強,依小米堅忍的性格,就算再撐個十幾二十年也不成問題。且她又不想往鐵星朗毆妻的方向去思考,他雖然是個大男人主義者,但疼小米都來不及,怎麼可能打她?可是小米手上的疤痕卻又是真真實實的存在……
米小隻安靜片刻後,才喃喃的說︰「沒有。」
不想讓家人朋友知道她被丈夫背叛,鐵星朗跟呂香婷的事她始終沒有向任何人說過,這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尊嚴,也是為了不讓鐵星朗跟呂香婷難堪,畢竟他們兩個在新加坡都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所以她便隨口想個理由搪塞。
在親眼看見他跟呂香婷在一起之前,覺得有些不對勁的她總是一直告訴自己,他不會那麼對她的。
結果那天,她看見他們兩人擁在一起。
半夜,她崩潰了,坐在床上嚎啕大哭,把鐵星朗嚇得半死,她尖叫著跳下床,見到東西就摔,連花瓶割傷了她的手都渾然不知。
因為她的歇斯底里,因為擔心她又傷害自己,所以他答應離婚。
簽了離婚協議書後,第二天,她就離開了新加坡,除了婚前帶去的東西外,什麼也沒拿,什麼也沒要,一天都不想多待。
她深信且慶幸自己做對了,因為自那天以後,他沒有再來找過她,連一通電話、一張紙條也沒有,這讓她更加確定自己對他的意義只有關系,再無其他。
這很悲慘,所以她不願讓任何人知道。
現在,那個男人來了。
驀地,米小隻一陣火大。
「他到底來做什麼?」她無法控制的大叫。
莊素沛被她嚇了一跳。「他只是關心你。」
「我不需要他的關心,我討厭他,我恨他,我不想再見到他!」她任性的想拔掉手上的針頭。
莊素沛立刻拉住她的手。「你做什麼呀?」她氣急敗壞的問。
「我沒事了,我要離開這里。」米小隻冷聲要求。
「你不要亂動好下好?這是針,很危險的!米小隻!」莊素沛動怒了。
忽地,一只大手伸進她們兩人之間,握住米小隻溢出鮮血的手腕。
當她看見那只熟悉的手所戴的婚戒時,整個人瞬間僵硬得無法動彈。
莊素沛抬頭看向來人,頓時松了口大氣,退了開來,將空間讓給鐵旦朗。
他壓著米小隻軟綿綿的手腕,回頭對她說︰「麻煩你去叫護士來一下,她手上的針頭松了。」
她正愁找不到理由離開,听了他的話,連忙餃命而去。
莊素沛一走,米小隻的神經更加緊繃,她試著將手自他的大掌中掙扎而出。
「別動。」他低沉的聲音里夾雜著一貫的命令口吻。
「你要是肯放開我,我自然不會動。」她的語音顫抖著。
「我一放手,血就會從你的血管里流出來,那不是我願意看見的。」鐵星朗嚴肅的拒絕她。「什麼時候開始,你說話不再看著對方的臉了?」
他的話馬上收到效果,米小隻立刻忿忿的抬起頭,一雙圓睜的美目怒瞪著他,
只是在看見他後,她的怒火便換成了驚愕,一顆心隱隱作痛起來。
一個人怎麼會在短短三年里改變這麼多?他依然英氣十足,俊雅迷人,但三年前的他是那麼的挺拔雄健,現在卻顯得清瘦凌峻,原本兩鬢上的烏絲添了幾絲銀白,俊容憔悴,眉宇之間攏著淡淡憂傷。
她肯定是將心里的震撼全寫在臉上了,因為她听見他的自我解嘲--
「我真的改變那麼多嗎?嚇著你了?」他眼底的柔情始終未變。
米小隻連忙搖搖頭,艱澀的開口,「你……很忙嗎?我以為你過得不錯。」她現在很欣慰自己的手被他牢牢握住,否則只怕她會忍不住哀上他瘦削的臉龐。
鐵星朗露出難得的微笑。「我盡量讓自己忙碌,只是我不知道一個失去幸福的男人還能過得多好。」
她避開他灼灼的目光。「如果你指的是呂香婷結婚的事,那我很遺憾。」並不是她叫她跟別人結婚的。
他挑高眉毛。「我倒不覺得她結婚有什麼值得遺憾的。我承認少了她這個特別助理的確是讓我不太方便,但這並不足以成為或喪失幸福的一部分。」
米小隻很認真的想听懂他的話,幾秒後,她還是放棄了。
「如果你可以說得容易理解些,或許我可以幫你想想辦法。」
雖然他們已經離婚了,但到底是曾擁有過親密關系的夫妻,她不想見他一直消瘦下去,那會令她心碎,雖然她不想承認這點,
鐵星朗只是寬容的微笑,然後護士來了,醫生也來了,量過她的體溫後,宣布她已經可以回家休息。
辦好出院手續後,莊素沛先去接回孩子,再由鐵星朗開車送她回家。
米小隻並沒有為他指路,不過鐵星朗對路徑的熟悉,就像他也住在小套房里似的。
「是素沛給你我家的地址?」這是她唯一想得出來的合理答案。
車子在她的住所前停下。
「不是。」他回答道,伸手撫模她略顯蒼白的面容,竟幾不可覺的微微發抖
著。「三年已經是我所能等待的極限,現在我已經準備好了。」他粗糙的拇指在她柔女敕的唇瓣上輕撫。
米小隻的呼吸急促,熟悉的騷動感自小骯迅速蔓延全身。這男人總有讓她腦袋變得一團漿糊的能力。
「準備什麼?」她喃喃低語著,目光不自覺的膠著在他的薄唇上。
「取回我的幸福。」他的嘆息消失在她的唇齒之間。
這個吻,就像一顆小火星掉落在一片干燥的草原上,迅速且聲勢驚人的燃起燎原大火。
兩個人仿佛已饑渴許久,視彼此為生命泉源般,不斷吮吸著彼此唇中的甘蜜,米小隻雙手緊纏住他的頸項,鐵星朗一手圈在她腰際,讓她靠近自己並預防她逃月兌,另一手則在她身前游移,嘴唇急切的親吻她雪白的頸項,烙下淡粉色的吻痕,令她嬌喘不休,狹小的汽車空間里充滿了兩人性感激情的喘息聲。
有了早上那場春夢的經驗,米小隻覺得自己又在作夢了,她仍任由自己陷入這暴漲的里,不願醒來。
突地,車外傳來一陣機車的緊急煞車聲,鐵星朗警覺的停住動作,米小蕷則嬌軀發軟的渾然無所覺。
「怎麼了?」終于察覺到他的安靜,米小隻不明所以的輕問。
「有人來找你。」鐵星朗的聲音有些緊繃。
「有人找我?」她回過身來,離開他的懷抱,回身朝車窗外望去,只見一位身形壯碩,劍眉星目的年輕大男孩正在她家門前焦慮的走來走去。「陸亞春?」
他來做什麼?她納悶的想,伸手打開車門下了車。
她跑向陸亞春,鐵星朗也下車倚在車門邊,眯起眼楮盯著那毛頭小子,不悅的表情就像自己的所有物被他人給侵犯了。
若在三年前,他定會毫不猶豫的沖過去給那男孩一拳,但現在的他只能費盡全力的克制住自己的佔有欲。留一點空間給她!鐵星朗對自己說,放在西裝褲口袋里的雙手緊握成拳。
米小隻站在陸亞春身前,四下望了望。
「你找我?捍純呢?他沒跟你一起來?」她問道。
陸亞春的額頭上冒著汗,看起來很緊張。
「他……我們剛才去醫院,護士說你已經出院了,所以……然後捍純就說他要先回去了,他不是不關心你,只是他還有個報告要寫!」怕她認為自己的弟弟不關心她,他急急又補了一句。「而我、我想你身體還很虛弱,也許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所以我就來了。」支支吾吾又語無倫次的說完後,他既熱情又期盼的看著她。
可惜米小隻完全不懂他的心,不假思索的便一口回絕。
「不用了,我已經完全好了。」她爽朗一笑,情難自禁的回頭望了望倚在車邊的鐵星朗一眼。
順著她的目光望去,陸亞春這才發現到有個男人站在那里,且後知後覺的感應到那股凌厲迫人,直撲而來的敵意,不禁讓他的心霞了一下。「那位是?」
「我的前夫。」米小隻老實答道,突然想到一件事,連忙又說︰「他只是送我回來而已,拜托你別跟我爸媽和捍純說。」
陸亞春听多了米小隻的前夫是如何的「凌虐」她,一听車旁的男人就是罪魁禍首,原先對對方凌空而來的壓力頗為畏怯的他,突然問一點也不怕了!鐵星朗的出現讓他意識到某種危機感,而這危機感不但讓他忘了先前的緊張,也激發出高昂的斗志。
他將一直藏在身後的玫瑰花束拽到身前。「這花送你!」他緊張的咽了口口水。
米小隻頓時眼楮一亮。「好漂亮!謝謝!你來看我我已經很高興了,干麼還要破費呢?你打工的錢又不多--」她伸手接過,卻發現陸亞春的手仍牢牢的握著花束,不禁困惑的看著他。
一滴豆大的汗水順著他的額際滑過太陽穴、臉頰,最後自下巴滴落。
他深吸了口氣,然後用足以震破她耳膜的超大嗓門大喊,「小米姊,我愛你!請你嫁給我!」
突然被告白的米小隻表情茫然,像听不懂他說的語言似的;陸亞春則按捺著焦急的心情,耐心的等待她的回答。
鐵星朗微微一楞。他沒料到那乳臭未干的臭小子,竟然一開口便是求婚!
不過他到底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大人物,加上被求愛的對象又是自己所鐘愛的女人,所以很快便回復過來,離開車旁,大步朝他們兩人走去。
他不甚溫柔的拉下米小隻接近花束的手,握住她的肩膀硬是拖著她往後退了幾步,直到與陸亞春隔了段安全距離後才開口--
「在法律上,她還是我鐵星朗的老婆,所以她沒辦法嫁給你。」想搶走她,除非從我尸體上踩過去。鐵星朗在心里咬牙切齒著。
他這幾句爆炸性的話語令米小隻驚訝的掉了下巴,陸亞春則是呆楞的掉了手里的玫瑰花。
鐵星朗溫柔的伸手托起她的下巴。
「我們在新加坡第一次相遇時,你也是這個可愛的表情,還記得嗎?」他笑問,對于情況又重新回到自己的掌握中感到滿意。
而可憐的米小隻早就被他們兩人的兩記重炮給打得暈頭轉向、神志不清了,哪還有機會去回想自己與鐵星朗的第一次相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