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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愛情天空 第3章

作者︰艾佟

對邵振雲夫婦而言,今天雖非兒子的大喜之日,卻也讓他們興奮得坐不住。為了晚上宴會的布置、餐點,余美靜是里里外外跑了幾百回;又吵著兒子一套接一套西裝的展示,終于幫邵育杰選好一套全白的西裝。只要能讓兒子結婚,再辛苦都值得。

就在所有的事情都準備妥當,可以坐下來喘口氣的時候,邵育琳竟然接到邵育堯的電話。平日中規中矩的邵育堯臨時打電話回家,告知他趕不上宴會——這種奸詐的把戲,邵育堯怎麼會耍呢?邵振雲夫婦有實想不通,還好老二邵育豪去接女伴,否則他知道了,鐵定會造反,目前最重要的是

「育琳,等一會……你大哥下樓時,千萬別告訴他,他如果忽然反悔不參加,晚上就沒男主角了。」邵振雲雖然沒有明說幫大兒子挑老婆,卻也顯示了今晚安會的目的,他這位商場大老,辦個宴會還跑了主角,準會貽笑大方。

「爸,這有什麼大不了的,有得吃、有得喝,只要客人盡興了,他們哪管主人在不在?」邵育琳對商場的宴會向來沒有好評,要不是可以「吃」,她才不想出席。

「育琳,你爸爸擔心的不全是客人,他怕的是……他抱孫子的美夢可能破碎。寶貝女兒,听媽的話,三緘其口,你大哥要是找不到老婆,你就負責幫他找。」

還是老婆貼心,最懂得老公的心,邵振雲充滿著愛戀的雙眼直盯著老婆,他就是喜歡老婆幫他說話,那意謂他在她心目中的重要性。

每次父母眉目傳情的情況一出現,邵育琳就雞皮疙瘩掉滿地。年紀一大把了,還流行這種年輕人的游戲,然而,這種想法,她可不會表現出來。不過……看見這種情況的人如果是邵育杰,他恐怕早就往地上東張西望地找那些掉了滿地的雞皮疙瘩——還好他不在客廳

「爸、媽,這麼老了還這麼肉麻,你們真的有點不像樣。」

才想到邵育杰,他馬上出現,邵育琳忍不住懷疑她大哥是不是有讀心術,他該不會听到他們的對話了吧?

做人家的父母,還得被兒子說,確實不光榮,邵振雲得幫自己找回一些面子。

「兒子,講話講好听一點,肉麻……不會說就少開口,我和你媽是恩愛,懂不懂?還好你不是邵氏企業的接班人,否則……底下的人都被你得罪光了」

「爸,自家人,別太計較了!你和媽是恩愛過頭了,不用‘肉麻’來形容,還不夠貼切呢!」邵育杰一向以風趣自詡,他哪管得了用字遣詞,太虛偽,就沒有樂趣可言了。

「育杰,你老是這個樣子,就算遇到心儀的女孩子,人家也會被你氣跑的。听媽的話,今晚把你的氣質、風度調整到最好的狀況,才找得到老婆。」

「媽,瞧你把兒子說得好象沒氣質、沒風度的樣子,我可是價值連城的單身貴族耶!」

炳!一听到價值連城,邵育琳就哈哈大笑,沒想到她吃了幾頓飯,就逼得這位價值連城的老哥相親。

「邵育琳,你笑夠了沒?這有什麼好笑的?」在邵育杰的眼光中,邵育琳是邵家最好吃最懶做的一個人,只要被她嘲笑到,他就覺得頭皮發麻,渾身不對勁。

「你不覺得好笑,我覺得很好笑呵!大哥,你不覺得三十四歲的老男人形容自己價值連城,是一件很好笑的笑話?」

有毛病!他小妹的思考系統真的是有毛病。算了!他不想和這種人計較,不然會沒完沒了。奇怪……他那兩位氣急敗壞的弟弟呢?

「爸、媽,育堯和育豪呢?」

「這……」一緊張,夫妻倆講話馬上打結。

「大哥,二哥和三哥去接他們的女伴,等一下就回來了。」才剛解釋完,邵育琳就接到父母感激的眼神。她早說過,她是邵家最聰明的,他們還一副受不了的樣子,事實證明她講的話絕不虛假。

「哦……」為什麼他總覺得他們怪怪的?唉,為了這次的宴會,他開始喜歡疑神疑鬼了;今晚有林子洋和梁韻秋這對夫婦相陪,也許他會比較有安全感。

這下,邵振雲夫婦終于松下一口氣,晚上一定要幫兒子相到一位美嬌娘。

接下來,最頭痛的人當屬邵育琳。二哥臨時缺席,錢恐怕拿不到了,李凱晴這位原是二哥的女伴,一定會氣得跺腳;千里迢迢爬上陽明山,結果一毛也拿不到,她邵育琳的下場,大概好不到哪里去了!

她還是先去庭院等人為妙!

自從穿上這襲精致的小禮服,傅恩柔就全身不自在;倒不是她不習慣穿裙子,而是沒穿過貴得如此離譜的衣服——一件衣服就可以上萬元太不可思議了!罷穿上它時,她還以為自己走入童話世界,正在等待王子的光臨,但是……王子的臉一變成邵育豪的臉,她立刻返回現在社會,為了幫好友嫌十萬元,她竟然簽了那份不合常理的契約,真是泄氣。

雖然今天父母及哥哥都不在家,五點一到,傅恩柔還是站大門等人,她可不希望邵家的司機來叫門,那大失禮了。

路上來來往往的人,為什麼都在偷瞄她?難道他們也發現這是一件貴得太過分的衣服嗎?哎呀!她實在太對不起窮人家了。

十分鐘之後,傅恩柔終于盼到邵家的司機,只是這位司機不是她以為的司機,而是邵育豪。

「邵先生,怎麼會是你呢?你家的司機呢?」再次看到邵育豪,傅恩柔才知道自己真的很喜歡看到他。雖然他只有一種表情,但是那種氣質,又莫名其妙地在牽動她的心。完了!才見兩次面就像個花痴似的看人家,再這樣下去不就變成?那太恐怖了。

看到坐在台階上的傅恩柔,邵育豪心中流過一段柔情。她好象一位仙子,如此的美麗、如此的柔和,而向來不懂呵護的他,此時此刻,竟有種沖動的想法——呵護她一輩子。天啊!她是個風塵女子,他怎麼會這麼糊涂呢?

沒見著邵育豪回答她的問題,傅恩柔只好再重復一遍︰「邵先生,你家的司機呢?為什麼是你自己來呢?」如果每次和邵育豪講話都要重復一次,她早晚會累死。

收收自己的心,悶整一下自己,邵育豪反問道︰「我不是說過……從現在起……叫我育豪,叫一次給我听。」

「我……」都還沒回答她的問題,就先命令她,怎麼會有這種人呢?

「恩柔,我還再等。」邵育豪面無表情地盯著她。

「喔……育……豪……育豪、育豪、育……」

「我只叫你念一次。」

暗恩柔不自覺地吐吐舌頭,她好不容易愈念愈順,卻被他打斷,這個邵育豪怎麼這麼挑剔呢?

「恩柔,等一下不可以再忘記。上車吧!」

這家伙真是個大暴君,還好她已經慢慢習慣了,她這麼有愛心的人,實在不忍心和他斤斤計較。

當邵育豪走向前坐,打開車門時,傅恩柔又愣住了;邵育豪真是特別,竟然要她開車,于是她繞過車尾,要走去駕駛座。

「恩柔,你要去哪里?」他表現出紳士該有的風度,幫女士開車門,而她卻……他不是叫她上車嗎?

她都要上車了,還能去哪里?看來,她得把他做自己的學生,好好地和他溝通一下。傅恩柔耐心地道︰「你不是叫我上車嗎?我正要上車啊!你不是要我開車嗎?」

邵育豪終于搞懂了,但也忍不住地笑出來。她真的是在酒家打滾過的嗎?她簡直純真的過頭。

哇 !他的笑容迷死人,雖然她不曉得有什麼好笑的,但是,她喜歡他毫無顧忌的笑,它是那麼生動、那麼動人。

「小姐,我是在幫你服務,不是要你開車。」

「喔……」糗斃了!她怎麼會忘記這麼簡單的禮儀呢?

暗恩柔低看頭,乖乖地繞回來,迅速地滑人車內,她偷偷告誡自己——等一下不可以再出糗了。

一進邵家大門,就是一個佔地百坪的大庭院。左邊,鋪著碎石的步道,區隔出各種形狀的花圃,瓊瑯滿目的花朵遍布其中,另外,左前方更有座古典的涼亭;右邊,除了邊緣栽種樹木之外,主要是一個大廣場,右前方並設計一座小小的假山,岩石、清水貫穿其間;大屋前有個橢圓形的荷花池,池中養了許多小魚。

李凱晴一抵達靜園山莊,已是六點過一刻。出身富家的她,對于邵家宅第的規模,雖然不覺得驚訝,但其中的精致,卻令她覺得賞心悅目;她給它八十五分,比起她家的不及格,真是好太多了。

在涼亭已經恭候多時的邵育琳,盼了許久,終于盼到了好友;想不到李凱晴已經遲到了,還能像游山玩水似的,悠閑自在地逛進來。她早該想到,李凱晴一定會趁機回饋她平時心到的習慣,沒辦法,今天遲到的人是不需要請客,而李凱晴百分之百是算準了這一點。

「凱晴,你真是有夠囂張,我跟你約五點,結果你六點十五分才到,整整一個小時又十五分鐘,你害得我在涼亭傻傻地等,我美麗的雙腿,被蚊子咬得都變成了麻花腿了。」

「我是你二哥的女伴,又不是你的女伴。」對于這種喜歡夸大其詞的人,李凱晴才做得理她,坐車上陽明山可是耗掉了她大部分的時間和精神。其實,她是個很守時的人,可是今晚這份沒什麼建設性的差事,實在讓她找不到理由做個好公民,于是破例一次,遲到一次,以便平衡以往邵育淋的遲到。

「你是我介邵的,理所當然先找我,不然誰幫你引見;而且賓客都到齊了,你現在才到,不嫌慢嗎?」

既然嫌她慢,還可以在這里嘮叨,為什麼這些人總是如此麻煩?李凱暗淡淡地道︰「要想趕時間,你就馬上幫我引見給你二哥。」

慘了!她幾乎忘了她二哥臨陣月兌逃,錢也嫌不到了;這下,她該如何回答呢?剛才實在不該叨念得太順口。

瞧邵育琳一副不知如何啟齒的樣子,她就知道事有蹊曉。育琳的二哥該不會不在吧?

「拜托!你不要瞪著我看,我會緊張的……」頓了一下,邵育琳接著喃喃自語道︰「誰知道他會臨時跑到新竹,開那個什麼研討會……」

丙然被她猜到了。這可好了,害她白跑一趟,不但沒賺到錢,又白白浪費了車資。「邵育琳,你要賠錢車錢。」

「凱晴,我和你一樣都是受害者耶!怎麼可以叫我賠?別這麼小器嘛!」邵育琳趕緊露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哼!你要賠我車錢。」平日常听邵育琳罵她小器,她早就麻木了;邵家的人,她雖然不熟,但是邵育琳,她可是清清楚楚,育琳會可憐?才怪!

「小器鬼,好啦,晚一點再給你。」

「育琳,我在涼亭等你,你去搬食物出來。」都來到了邵家,總不能一點收獲也沒有。還好今晚她還沒吃東西,再下來,她要好好地吃一頓。

「什麼?我去搬?今天又不是我遲到!」

「你是主人,服務客人本是天經地義。」李凱晴看屋內熱鬧的場面,可沒有多大的興趣。人家在相親,她何必去湊熱鬧,還不如在涼亭,邊享受初夏夜風,邊吃她的大餐。

「話是沒錯,可是……你不想看看我其他二位哥哥嗎?真的很帥,不看很可惜喔!」

有什麼好看?再怎麼帥,和她李凱晴一點關系也沒有;況且,她又不是十七、八歲的小女生,看到帥哥就會興奮得不得了。

「育琳,省一點力氣,我才不管你哥哥們帥不帥。你最好趕快去拿,你可能要跑個三、四趟呢!」

還好地服務的對象只有李凱晴一人,否則她會被折騰得半死,甚至連吃的機會都沒有呢!那是很對不起她當初用心良苦的提議的。

頭一轉,邵育琳動身進人屋內,開始她的搬運;李凱晴則悠哉悠哉地晃入涼亭,先享受庭院的美景一番。

今晚參加宴會的大家閨秀,不是草包一個,就是精明干煉那一型的——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宴會進行了一個小時,他——男主角邵育杰終于絕望了,他早該預料到的。

林子洋、梁韻秋夫婦倆,果然寸步不離地跟著邵育杰,盡避那些女人大膽地示愛,終究敵不過他們的夾攻。也難怪邵育杰看不到中意的,經過林子洋夫婦倆的加油添醋,苦得他原本還給五十分的女孩子,最後都快變成鴨蛋了;這對保鏢,實在保護得過火了。

「子洋,你們會不會覺得屋內的空氣不流通,我們到外面的涼亭坐一坐。」

佔地百坪的房子,在人一多的情況下,還是顯得擁塞不堪;何況,許多商場人士,乘機拉拉關系,高談闊論,更使得屋內人聲鼎沸。

邵育杰雖是邵家老大,卻不是邵氏企業的接班人,這種應酬的場面自然用不著他;況且,看著一群女人拋媚眼,他又挺受不了的,只好躲到屋外聊天——那還比較有意思。

「育杰,伯父、伯母要是找不到你,他們會不會生氣啊?」

「就是啊!要是生氣了,再幫你辦一次相親大會,這些女人,你受得了嗎?你總不能又找我和子洋來保護你吧?」梁韻秋由她老公那里得知今晚宴會的目的,她簡直不敢相信。這種情況可以找到老婆才怪!除非——育杰他一見鐘情,可是……看情形,不僅一見鐘情沒出現,恐怕看得順眼的也沒有!

「不會啦!我爸、媽雖然希望我趕快娶老婆,但絕不會強迫我。再繼續待在屋內,我不會被悶死,也會被這群全身香水味的女人給薰死。」既然沒有滿意的,就得光溜,否則接下來的時間更難捱。

「好吧!」

才跨出門前的台階,邵育杰馬上月兌掉西裝外套,卷起襯衫袖子,正經八百的模樣,實在不好受,離開眾人的視線,可自在多了。

「外頭的空氣是既清新又自由。子洋,你們去端點食物出來,從宴會開始到現在,我還沒吃到任何的東西、肚子餓得快要咕咕叫了。」

「你很麻煩耶!罷才在里面不說,人都出來了才講,你是嫌我太閑了,是不是?」

「老公,育杰不是嫌你太閑,他是覺得你近來體重變重了,該減肥了,讓你里里外外多跑幾遍,至少可以減掉你一點贅肉。」

「老婆,你真狠!我有贅肉?你能不能少用這麼惡心的形容詞?」

「我哪有狠?我是實話實說,覺得惡心的話,你就多向育杰的身材看齊,那才叫沒有贅肉,你如果再繼續胖下去,我就把你休掉。」

「你每次都想把我休掉,沒一次成的。」

「怎麼了?你是希望真的成了?」

「我……」

「你們兩個別再斗下去了,我還想吃東西呢!」本以為林子洋他們夫妻倆今晚真安分,夫唱婦隨,結果……一席開人群,在家中拌嘴的那一套又出來了。唉!至少他們沒在屋里表演,那才真會雞犬不寧。

邵育杰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讓他們夫妻倆識相地閉上嘴巴,然後轉頭進去拿吃的東西。

當邵育杰晃至涼亭邊,才發現亭內有人,其中一位竟然是邵育琳。

「育琳,你怎麼躲在這邊偷吃?」

邵育杰這麼忽然一喊,把埋頭苦干的李凱晴和邵育琳給嚇到了;尤其是李凱晴,她討厭人家說她偷吃,她的為人一向光明正大,她最不可能偷偷模模的。

「什麼叫偷吃?吃就是吃,還需要偷吃嗎?」

就在听到李凱晴說話的那一刻,邵育杰驚訝地迎上她的視線。好特別的雙眸,如此的亮,卻又如此的憂郁,讓他看著看著……忘了周遭的一切,喔……她的眼神會放電,他被電到了,他相信一見鐘情的事情發生了。

「大哥,你怎麼跑來涼亭呢?」沒等傻住的邵育杰回答,邵育琳又轉向李凱晴︰「凱晴,這是我大哥——邵育杰!」

「喔……長得不過如此而已,我還以為多帥呢。」其實李凱晴並沒講真心話,但不知為何,她就是想氣氣他。

當好友不屑大哥的外表,邵育琳可緊張了,邵家最愛講形象的當屬邵育杰,這回卻被好友損,他一定受不了的;此時,邵育琳又看見大哥怪怪的表情,她以為大哥生氣了,她得為好友講幾句話。

「大哥,凱晴比較不懂得審美,你是太在意了。」

°誰說我不懂得審美,我的審美能力可是一流的。」

「大哥,凱晴不太會講話,你就別把她的話放在心上,當它是屁話好了。」

「邵育琳,你的話才是屁話。」

奇怪,李凱晴怎麼這麼不識好歹,幫她說話,她反過來損自己;這下慘了,大哥已經氣得一句話都不吭了。

李凱晴也不曉得自己怎麼了,平日她絕不會為別人的批評加以解釋,現在卻為了邵育琳的話而嚴重反駁,她何必在乎邵育杰對她的看法呢?

女人見了他,就喜歡說一些惡心的話,從來沒有人像李凱晴一樣,毫無顧忌地批評他。舉手投足都是個性,她是那麼的孤傲,卻又帶著惹人心疼的憂郁。十分鐘不到,他仿佛看透她似的;他確實是一見鐘情。

「你是誰?」邵育杰急著想知道她的一切,資料充分,他才能展開追求攻勢。

「大哥,她是我的好朋友李凱晴,今天是我邀她來的,剛才她說你長得不怎麼樣,其實是開玩笑的,你就別計較了。」听見大哥詢問好友,邵育琳第一個反應是大哥要罵人了,她只好不厭其煩地再幫好友說話。

「我才沒開玩笑,女圭女圭臉一個,本來就不是多帥。」表面上,李凱晴一點表情也沒有,心里卻忍不住贊嘆邵育杰那對動人、耀眼的雙眸;當然,她絕不可能承認,他已經有太多的女人捧,不差她一個。

有的人就是听不懂,邵育琳對于李凱晴的理解能力,實在不敢苟同,總不能讓好友繼續批評大哥吧?再這樣下去,這位最可愛的大哥,可能搖身一變,成了暴力之士。

敖上好友的耳邊,邵育琳趕緊輕聲道︰「麻煩你別再講下去,我大哥不喜歡別人說他女圭女圭臉,他很重視他的形象的,小心他翻臉。」

「你們兩人嘀吶咕咕在講什麼?」邵育杰急著想認識李凱晴,根本沒注意到邵育琳誤解的反應;其實,這也無可厚非,他們兩兄妹本來就沒什麼默契可言,而且經常一個往東、一個往西,很少有交集的。

「大哥,我們絕沒有講到你……哎呀!不對……不對,我是說……我們……我們……」

「你們什麼?」

「我們……沒什麼,女孩子的悄悄話。」

邵育杰實在想不通,他小妹今天說話為什麼彎彎扭扭的,介邵自己的好朋友,也不仔細一點,真懶。「育琳,除了名字,你能不能多介邵一點?」

「多介邵一點?有什麼好介邵的?」哇!她大哥該不會想報一箭之仇,所以才一直詢問李凱晴吧?不行!她不可以出賣朋友。

「譬如個性、嗜好、工作、優點、缺點、隨便啦!盡量就是了。」

邵育杰一臉有所企圖的表情,更加深邵育琳的懷疑,想不到她大哥度量這麼小,人家才批評他兩句話,他馬上身家調查,這當中必有什麼復仇的陰謀。既然不願出賣朋友,只好把問題丟給好友。

「凱你自己介邵一下你自己。」

「無聊。」

瞥了一眼這對兄妹,李凱晴又坐回椅子上,繼續吃她的大餐,這種無聊的對話也只有邵氏兄妹才會講,她才懶得理他們;今天沒賺到錢,總要我吃點,撈一點本回來。

天啊!酷呆了,邵育杰愈看愈滿意,他已經挑到老婆了,再來就是追妻,可是……照凱晴對他的評論,他恐怕要追得很辛苦,沒關系,有志者事竟成,找個時間,他一定要向林子洋討教有關泡妞的技巧。

邵育杰決心先琢磨自己的追妻技巧,暫且退出涼亭,只要知道她是育琳的好朋友,就不怕見不到人,他現在就去找林子洋和梁韻秋,涼亭就讓給他未來的老婆。

他們邵家的人都很自以為是,認定的人,絕不可能跑得掉。

他要去想他的大計劃。于是跟她們打了聲招呼,便離開涼亭。

整個宴會的過程當中,邵育豪寸步不離地拉著傅恩柔。

起初,他是擔心她把酒家的那一套帶到邵家,可是宴會才進行不到半個小時,他才發現,他應該擔心那些虎視眈眈的,他們老想向他借走她;而傅恩柔看起來偏偏又純真得不得了,一點也不曉得別人的企圖。

「育豪,你抓得我手好痛喔!輕一點,我又不會跑掉。」她實在搞不懂邵育豪這種男人,自家的宴會像作戲似的,整個人繃得緊緊,隨時幫她鏟除這群,她當然知道那些人想和她搭訕,只是她這個人向來喜歡委惋地拒絕,做人嘛!有愛心點,不理他們就沒事,何必當別人是敵人;可憐的邵育豪,為了她,疲于應付。

「你是我的女伴,不親密一點,怎麼看得出來?」這小姐真不是普通的白痴,要不是她緊緊抓著,以便向大家暗示他的所有權,她早被周遭的豺狼生吞活剝了。

「就算是一對一對的,人家也沒粘這麼緊啊!」

能被他邵育豪牽到手,可是她的榮幸,她卻當它是慘不忍睹的遭遇,這種女人怎麼會是風塵女郎呢?怎麼看怎麼不像!

「你給我閉上嘴巴,你是我請來的,沒有資格要求我怎麼做。」

「喔……」這家伙真小器,還好他不是老師,現在的小孩子可不適合嚴厲管教,那會造反的。

「邵總,好久不見了,今天終于見識到你的品味了,本來還以為邵總這塊冰山對女人沒興趣,原來是這清純派的女敕豆腐。」

听到這段話,邵育豪就知道來的人是誰。

王傳旭,在服飾業界頗有名氣,情場浪子一個,最近在香港時盛服飾的代理權爭奪戰中,他們還交手過,輸在邵氏的手下,講話自然尖銳多了。邵育豪相信王傳旭有才華,只是個性輕浮、莽撞,很難成什麼大氣候,對于不懂分寸的人,他會更不客氣。

「你倒是經驗豐富,一眼就看得出是不是清純派!我還以為王總對女人的嗜好,是來者不拒、老少咸宜,原來你還分得清女人也有差別。」邵育豪眼光嚴厲地掃了王傳旭一眼,冷冷地笑道︰「這回,你倒挺閑的,也開始研究其他男人的嗜好,是你的興趣特別,還是怕其他男人搶了你的風頭?」

「我……」王傳旭不想再跟邵育豪爭論下去,邵育豪的冷酷是聞名商場,雖然對他有恨,但得罪他了,自己也不太好過;也許可以對他旁邊的女人下功夫,把她騙上手,面子也要回來了。心思一轉,話鋒馬上轉向,王傳旭謅媚地道︰「這位美麗的小姐,本少爺有榮幸認識你嗎?」

暗恩柔最討厭這種邪里邪氣的嘴臉,但基于禮貌,她只好客氣地答道︰「我叫傅恩柔,是育豪的女朋友。」這份介邵詞是邵育豪塞給她的,起初她覺得怪怪的,念久了倒挺順的,好似她真的是他的女朋友。

「喔……傅小姐,我可以叫你恩柔嗎?你的名字和你的人一樣的美。」

惡心,她實在不喜歡這位剛才諷刺過邵育豪的人,還說她是女敕豆腐,牆頭草一個,討厭,她要小心應付。「謝謝你的夸獎,可是……我覺得我的名字不是很好听,念起來也不順,你還是別叫我恩柔比較好。」

「你太客氣了,你的名字真的很美,既然你不喜歡人家叫你恩柔,那……我叫你小柔好了。」

討厭鬼,真不識相。「不行耶!小柔可是育豪的專利,你不可以跟著育豪叫。」

「那……我該如何稱呼你?」想不到這小妮子挺難纏的,他的魅力向來無敵,這麼簡單的女人,他怎麼可能擺不平呢?

「就叫傅小姐吧!以後……我們大概沒什麼見面的機會,傅小姐,就很夠用了。」對于這只討人厭的蒼蠅,不講白一點,他是不會走開。

他王傳旭從沒這麼吃癟過,既然她不識相,他倒要知道她是什麼貨色。「恭敬不如從命,傅小姐,你何處高就?雙親從事哪一行的?」

「我?我是個普通人物,可能比不上你,還是少說為妙,免得貽笑大方。」

「哪兒的話,傅小姐,你說來听听嘛!我們邵總看上的女人,總不會太差的吧?」王傳旭因為傅恩柔不太願意回答,開始認定傅恩柔的出身絕對不好。

「我是留美回國的碩士,目前在一家私立高中擔任老師,父母都是大學的教授。」傅恩柔是書香世家,傅恩柔的說詞稍嫌謙遜,她實在不想和這位小鼻子小眼楮的家伙計較太多,略提一下,算是夠禮貌了。

這個女人學歷竟然比他高!學歷高有個屁用,他王傳旭只是不想讀而已,比起她一位高中老師,他還是一位總經理呢!這個女人也沒什麼好的,雖然頗具姿色,但可不合他的味口。

「我這個人,交游廣泛,人緣奇佳無比,我有其他的好朋友要打招呼,不打擾你們了。」

王傳旭一走,傅恩柔馬上咧嘴一笑︰「討厭的蒼蠅,繞了這麼久才飛走,真煩!」

罷開始王傳旭把矛頭轉向傅恩柔的時候,邵育豪心里忽然一陣擔心,既擔心傅恩柔被王傳旭迷得昏頭轉向,又擔心她被套出身分;沒一會兒,他就了解到——全是自擔心,尤其那段工作、家世介邵,還真煞有其事的樣子。雖然他冷酷無情,但對于她,卻有一股無法言喻的柔情,他決定不拆穿她的故事。

此時此刻,他忽然想逗逗地,她讓正傳旭那副油嘴滑舌的臉,變成了豬肝臉,讓他不禁會心一笑。

「恩柔,我什麼時候叫過你小柔,我怎麼一點都不記得呢?它竟然還是我的專利權……」

臉一紅,傅恩柔低下頭來,輕聲道︰「我又不是故意這麼說的,那只蒼蠅叫得這麼惡心,不堵住他的嘴還得了。」

「既然想堵住他的嘴,那我就叫你小柔好了,小柔……挺順的嘛!」

「拜托!被他一叫,再好听,也全身起了雞皮疙瘩,我收回你的專利權,你別叫了,免得等一下,我變成了全身披著雞皮的女人,那可是很可怕的。」

被她一說,邵育豪忍不住炳哈大笑;一天之內,他竟然為了她開懷大笑兩次。她究竟有什麼魅力呢?她明明是個風塵女郎,為什麼言談舉止—點也不像?他不希望今天之後,和她就此分道揚鑣,他對她究竟是怎樣的感覺呢?這種種的問題,都不是一時之間可以解答的;至少他知道,傅恩柔不像其他的女人一樣,她既不怕他,也不會向他拋媚眼。

當邵育豪和傅恩柔陷入兩人的世界之時,其他在場的賓客,以及邵家的主人邵振雲、余美靜,都被邵育豪的笑聲震住了,想不到商場的冰山也會大笑?這個宴會還真是來對了,他們見識到一則大奇聞呢!

宴會最後在主人滿意,賓客有些失望的情況下落幕了。邵振雲夫婦決定明早探探兒子的口風,以便驗收今晚的成果。

棒天一早,早餐時刻,邵振雲夫婦展開一場批判、詢問大會——首批邵育堯的臨陣月兌逃;二向邵育杰相中了何方人物。

「育堯,你昨晚在玩什麼把戲?客人老問我和你媽你怎麼不在家,真是不像話!」

「沒辦法,系主任臨時派我代表系上出席一項學術研討會,不參加也不行。」

「你……」

「爸,你別再問了,二哥給你的答案是不會改變的,問不出什麼答案的;我的問題比較重要,凱晴的車資是我付的,二哥得還給我。」最吝嗇的人竟然要搭計租車?邵育琳愈想愈不甘心,如果只要幫李凱晴出個四、五十元的公車錢,她倒也無所謂,可是,五百元……沒賺到錢還倒貼,怎麼想怎麼不甘心,這筆帳,她一定要向二哥討回來!

「育琳,什麼車資?」

「爸,你別管!二哥他自己知道,他就會扯我後腿;凱晴的車資是五百元,你要還我。」

「我給你一千元,行了吧!」

「這還差不多……」

邵育杰終于明白,為何邵育琳的好友李凱晴會出現在邵家的宴會上,原來她是來充當育堯的女伴。還好昨晚育堯沒有出現,否則……即使只是假的女朋友,他也不會瞄弟弟的女伴,可能就無法發現李凱晴這號人物了。

「育琳,你想再多賺另外的一千元嗎?」昨晚育琳死不多談李凱晴,他不想再求育琳告訴他,他要利誘,他這個寶貝妹妹就喜歡賺到利誘的錢。

「怎麼賺?」

「我要她的資料。」看著邵育琳一臉覺悟的表情,邵育杰知道,他小妹知道他指的是誰。

「我不懂!」大哥怎麼不死心?沒報仇會要他的命嗎?

「別假了!你不懂的話,還有誰使呢?一千元。」

「這……不行……」邵育琳搖搖頭,她不可以出賣好友,何況只有一千元而已。

「二千……」看著邵育琳再次搖頭,邵育杰再道︰「三千。」

「這……還是不行!」美麗的三千元,她已經動搖了。

小賊鬼!瞧她一臉期待的表情,分明是心動了,好吧!為了未來的老婆,再加價。「五千元,再不答應就算了!」

「成交了。」」晚上我等你的書面報告,-手交錢、一手交貨。」

邵育琳實在愧對好友,但是……她實在禁不起不勞而獲的誘惑。其實,她並不愛錢,也不愛花錢,但是……她對于幫點小忙,就可以賺到錢的事,興趣濃厚至極。所以她才會找李凱晴充當二哥的女伴,現在又要販賣資料,真不好意思!

「你們兄妹倆在談什麼?媽怎麼都听不懂。」

「媽,沒什麼,我請育琳幫我拿一份資料。」

「資料?唉,我不管你們的事。不過,育杰,你得告訴媽,昨晚你看上了哪戶人家的女孩子?」

「媽,那群女人,沒有一個順眼的,沒有半個及格。」

「什麼?你媽辛苦了兩個多禮拜,結果沒半個及格?兒子,昨晚的不是美女,就是才女,沒有八、九十分,至少也有六十分,怎麼可能沒半個及格呢?」

「媽,不止沒半個及格,而且幾乎都是零分,最高才十分,你希望我挑個只有十分的老婆嗎?不是沒有美女,只是都是草包美人;也不是沒有才女,卻精得像條蛇,太可怕了!」

「都是你的話,你就會傷媽的心。」

看了老媽一副欲哭無淚的樣子,邵育杰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每次都來這招,要哭不哭的樣子,真難看!

「美靜,你就別難過了,你也希望兒子娶個他愛的女孩子,對不對?既然他看不上眼,總不能要他硬挑一個吧?」

「這……好吧!我再也不辦這種相親宴會了,空歡喜一場。」

「媽,我當初就告訴爸爸,憑一次相親,就妄想要大哥找到老婆,少作白日夢了,你們的兒子,眼高于頂,老是東嫌西嫌的,要娶老婆?還早呢!大哥今年才三十四歲,也許等到四十歲,他才會放低標準。」

「唉……做你們的媽,真是辛苦極了!」

又是那副欲哭無淚的樣子,邵育杰身為長子,總要安慰母親一、兩句︰「媽,育琳那張嘴就只會妖言惑眾,你別听她的,放心,今年我一定會找到對象,你就等著當婆婆。」

「真的?你沒騙媽?我們來打勾勾。」

「媽……小孩子玩的把戲,你還拿來玩!」有時候,邵育杰還挺受不了這個童心未泯的老媽,老當他們是三歲小孩。

「媽,大哥的話,你千萬別信,他……」

「邵育琳,你這個多嘴婆,只會挑撥離間,也不懂得安慰老媽。」有這種小妹,真是倒了八輩子的楣,她唯一做對的事,就是讓他見到李凱晴。

「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想讓她以後希望愈大,失望也愈大,提醒一下嘛!」好心沒好報,算了!他們的事,她才懶得插手。

「好了!全部都不準再說!現在把你們的早點吃完,等一下我和你們的媽要出去,回來可不希望你們還在斗。」孩子再怎麼優秀,一斗嘴,就只有惹人生氣的分。為了安撫老婆失望的心,他要好好陪老婆散心。兒孫自有兒孫福,婚姻大事也隨他們去了。

早餐會談就此告一段落,邵振雲夫婦並未獲知大兒子和三個兒子的心,已被佳人擄獲,要是知道,他們也就不會太失望了。

吃完早餐之後,余美靜便拉著自己的老公往房內跑。

「振雲,你怎麼不問問育豪,有關昨晚那個女孩子,她是誰家的女兒?」

「這次的宴會和育豪又沒關系,何況……今早也沒計劃要問他問題。」

「可是,他昨晚笑得那麼開心,連我這個做母親的都快認不得他了,你怎麼可能不對那個女孩的來歷感到好奇呢?」

「你要是好奇,自己去同你兒子啊!」

「我怎麼問?你那兒子口風之緊,冷冷冰冰的,問了還不是白問。」

「我兒子不是你兒子嗎?真是的……育豪就是那副德性,當初是誰請人專門教育育豪?還不是你?現在兒子被你教成了接班人,你反倒嫌他不夠溫和,當你的兒子還真累。」

「邵振雲,我是你老婆,不是你的屬下,不準批評我。」每一次講輸她老公,美靜就開始耍賴。

「我的好老婆,我膽子再大也不敢批評你。」

「諒你也不敢!振雲,找個機會,你探一下育豪,我喜歡昨晚那個女孩子,配我們育豪正好。」

「好啦!不過,你也別想得太美了,育豪對女人一向沒什麼野心,也許那個女孩子只是個朋友,臨時充當育豪的女伴而已。」

望著自己的老婆,瞧她心思早飛到美夢里,邵振雲知道自己講了也是白講;他也希望如老婆所願,但是他實在被現實打敗好多次了,對兒子們的婚姻大事,一點也不敢抱希望。

年輕人,由他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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