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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帝王嘆 第十一章

作者︰殷亞悅

第七章

晚上的營火會,鳳袁禹被許多士兵包圍著,見她年紀輕輕卻武藝高強,紛紛想向她請教,甚至是交朋友,而鳳袁禹則一一以酒回禮。

她成功的讓這些士兵看到她的存在,也用一身武藝讓人心服口服。

好不容易向熱情的士兵們回完禮,她找了機會躲到隱密的地方,獨自喝著酒,仰望著星空,如此美麗的星夜,卻只能獨自一人欣賞著。

她想爹娘了。

身為保家衛國的武將,不是不曾遠離家人過,然而不知怎麼的,在人事已非之後,一股隱隱作痛的淒涼感,時常縈繞心頭。

「爹、娘……你們是否安好?禹兒真的好想你們。」一聲濃烈的思念,揉合著不舍、無奈、悲傷,低低的響起。

「朕說過,只要你答應做朕的女人,朕便會放了你的親人。」

听到熟悉的嗓音,鳳袁禹頓時背脊一僵,迅速回頭,只見不知何時慕容天競已站在她身後約莫十步之處。

「你怎麼會在這兒?」她站起身,訝異的問。

她好不容易偷得片刻寧靜來沉澱思緒,卻沒想到還是被他發現。

「過來。」慕容天競沒回答她的問題,也沒走近,反而朝她命令。

夜色令她無法看清楚他的表情,然而那雙炯亮的黝黑眼眸卻透著一絲駭人的陰沉。

從比武那時起,他就是這種眼神,就連方才的營火會,他也是皮笑肉不笑的回應一干武將舉薦她出任軍職的問題。

慕容天競很明顯在生氣,她也聰明的沒有做任何反抗,依言走向他。

才剛靠近他,腳步還沒停下,已被他伸長手臂用力拉到身邊,縴細的腰肢被他緊緊圈住,下巴亦被他掐住抬起,強迫她正視他的怒氣。

「禹兒,你可知道,朕真的恨不得宰了所有踫過你的士兵。」他瞪著她,咬牙道。

鳳袁禹愕然的望著他眼里強烈的佔有欲,那種不容許任何人侵犯、覬覦自己所有物的眼神,是所有雄性動物的本能反應,更何況他還是個帝王。

慕容天競收回手,陰沉的瞪了她一眼,以眼神示意她跟上,隨即轉身往龍帳走去。

鳳袁禹跟著他回到龍帳,藏在身後的雙手緊握,不斷壓抑著越來越濃烈的羞恥感,而他站在床前,雙目如炬,深沉的望著她。

「過來。」

慕容天競的嗓音猶如鬼魅直教她想退縮,然而內心的執念驅使雙腿堅定的朝他而去,逼迫她無法輕易言退,因為只要能解救父母和梁國遺臣,她什麼都可以忍。

……

溫熱的唇細細的親吻著那道疤痕,那是將她帶到他生命中的機緣,但也提醒他心愛的人兒差點就死在沙場上。

「禹兒,朕不會讓你再回戰場打仗。」慕容天競輕撫著那道疤痕,語氣堅定。

鳳袁禹垂下星眸,沒有回答,然而看在他的眼里,他認為她不高興。

「朕不可能讓你再次身陷任何危險,你懂嗎?」他挑起她的下巴,說得更清楚。

他知道她仍無法忘情于馳騁沙場的日子,畢竟那是她過去二十年來奉為圭臬的使命,否則她也不會在他那堆書冊中單單只挑兵書來看。

他听過風俊偉談論戰場上的禹兒是什麼樣的武將,面對腥風血雨的戰場,即使陷入困境依舊沉著冷靜應對,無論風俊偉拋出何種攻勢,她總能不疾不徐、沉穩的一一化解,也因此她才有辦法撐過兩年。

如果說要讓一名醉心于沙場的武將,突然斷了過去數年的使命,安安穩穩的待在他身邊當他的女人,她會一時無法接受也是情有可原,然而他說什麼都不會再讓她深陷任何危險。

「嗯。」她輕輕的應聲,算是對他這番話給了回應。

「禹兒,眹從不曾如此喜愛過一個女子,從來不曾。」再一次堅定的說道。

鳳袁禹終于抬起眼來望著他。

「所以,你該懂朕的顧慮。」

那張英俊的臉龐上有著她見過最堅定的神情,而那富含磁性的好听嗓音,有帝王最真摯的情感。

「是,禹兒明白了。」

「還有,不許你害怕朕。」慕容天競將她攬入懷里,那柔軟的身子隱隱約約的在顫抖。

讓喜愛的女人對自己感到害怕,從來都不是他想要的,即使他知道是因為自己這幾日克制不住的強佔令她感到恐懼,但他無法忍受這種感覺,這令他覺得難受。

聞言,鳳袁禹怔一臉然。

分不清是什麼滋味竄上心頭,讓男人痴狂的柔順是用來迷惑他的謊言,對他越來越強烈的情意,她理當要感到得意,可不斷涌現的罪惡感卻又是因何而來?

結束為期十日的閱兵大典,慕容天競確實兌現他的承諾,不僅釋放關押在大牢里的鳳子擎夫婦,並在他們出宮前讓鳳袁禹能和他們見上一面。

鳳袁禹站在宮闈城樓,望著載著鳳子擎夫婦的馬車逐漸遠去,最終消失在遙遠的盡頭,雙眼逐漸泛紅,無法言說的苦澀只能咽下。

身後傳來熟悉而沉穩的腳步聲,她迅速整理好情緒,轉身低頭向慕容天競下跪謝恩。

「謝皇上恩典——」在她的膝蓋就要跪到地面時,他早一步伸手抓住她手臂阻止,她抬眸訝異地望著他。

慕容天競沉默地凝望她略顯訝然的臉蛋。

在做出釋放鳳子擎夫婦這個可能得不償失的決定,來換取眼前這名女子一生的陪伴,他沒有任何猶豫,可不知為何仍有無法牢牢握緊她的感覺?

「北堂擎興兵進犯我國北防燕霞關,朕已命海天麒前往討伐北雲軍隊。」他忽然開口道。

鳳袁禹微愣,不明白他此番話有何意。

「朕的心里老是有些不踏實,即使擁有了你的人卻仍感覺孤單。」他勾起自嘲的冷笑,望著她的黑眸卻溫柔至極,低沉的嗓音有著陰郁。「你明明就在朕眼前,卻仍覺得你離朕很遠。」

他的話教她心頭一顫,差點露出慌亂神色。「皇上此言何意?禹兒不明白。」

黑眸定定望著她沉靜鎮定的小臉,半晌才又開口道︰「海大學士家族雖出身平民,但與皇室關系緊密,歷代以來皆有女子入宮為妃、為後。因此,朕會安排你由海府出嫁,與朕舉行大婚,並冊封你為陵南國皇後。」

聞言,鳳袁禹驚愕不已,擰眉掙月兌他的手,迅速垂首跪下,惶恐的說︰「皇上,禹兒自知出身平庸,無法與您相匹配,只願能一生相伴便可。」

慕容天競執起她的手,拉她起身,指月復感受她掌心溫度,定定的望著她,「朕只想將這後位交予你。」

他身邊的後位,多少名門女子爭相競奪,在他初登帝位時,太後亦曾處心積慮要將心月復大臣之女許配予他來藉此監控他,但他不曾將後位作為政治籌碼而妥協,只因他渴望相伴一生的女子是他真心喜愛的。

如今,他終于尋到最想相伴一生、執手生生世世的女人,他怎能委屈了禹兒呢?

鳳袁禹怔怔地望著他眼底濃烈的深情愛意,柔女敕的紅唇隱隱抖,羞愧感卻無法抑制的直竄心頭。

當她知曉這男人對自己存有愛慕之心時,曾想將計就計利用他對自己的情意來達到救出父母與梁國遺臣,然而他為了討她歡心主動釋放她父母的舉動,在慶幸之余,卻也一點一滴的模糊了她心中的盤算。

鳳袁禹曾認為慕容天競對她的感情,是因為貪戀新鮮及享受征服感才有的行為,而今他欲將代表皇帝正妻的後位給她,將她早已模糊的盤算擊潰到僅剩下無地自容的羞愧。

對自小就讀聖賢書的鳳袁禹而言,原來假裝迎合一個男人的感情,竟是這番罪孽深重的感受……

北雲國皇帝北堂擎派出探子到陵南國秘密調查,得知陵南國在閱兵大典結束後,絕大多數的士兵都會返鄉探親,便趁著陵南國軍勢最薄弱之際,打算出兵偷襲。

然而,北堂擎並不知道這是海天麒使出的計謀,目的就是為了引誘北堂擎上鉤,于是在結束閱兵大典後,海天麒便秘密帶兵前往兩國交界的燕霞關埋伏。

北堂擎如預料之中出兵偷襲燕霞關,也如預料中落入陷阱,在燕霞關吃了場敗仗,然而與此同時,位于陵南國西北邊與巫族部落交界的烏岳城亦傳來被巫族偷襲的消息。

大殿上,慕容天競面色沉靜的听著武將們對于烏岳城戰事的看法。

「沒想到北堂擎居然和巫弘那小子勾搭在一塊兒了!」風俊偉不屑的啐道,「巫弘那家伙可是標準的人面獸心,聲名狼藉,是只隨時都會反咬的狼!」

「一丘之貉的東西,會湊在一起也不覺得怪異了。」北堂燎淡淡道。

「鎮守烏岳城的南焰軍被巫弘偷襲,士兵傷亡眾多,主帥南宮淮恕身受重傷無法再戰,僅剩副主帥和兩萬士兵苦撐力抗敵軍,西北防線成了一大漏洞,有誰願意領兵前往烏岳城擊退進犯的巫族?」望著底下文武官員,慕容天競開口道,語氣雖仍沉穩,心里卻因戰事告急而焦灼。

巫人是凶悍的蠻夷部族,天性殘暴嗜血,蠻橫無理,沒有誠信可言,因此沒有人敢與他們打交道,更不會有人與之結盟。

他千算萬算,沒算到北堂擎會拉攏巫族合力侵犯陵南國。

「皇上,臣願領軍前往平定烏岳城戰事。」風俊偉率先站出來表態。

「不,赤風軍才剛經歷長達兩年的戰事,軍隊上下仍處于疲憊狀態,朕命你好好養精蓄銳,靜待支援麒麟軍。」慕容天競不假思索地回絕。

「皇上,赤風軍已經休息夠了!」風俊偉不滿的要再爭取。

「風將軍莫不是想抗旨?」他煩躁地冷眼一掃,語氣低冷。

風俊偉聞言,趕緊拱手作揖,「回皇上,臣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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