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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御 第六章

作者︰月嵐

感情,令人喜亦令人憂。

殷續的話令樊應槐不由得深思起來。

其實,殷續的想法確實是很有道理的,雖然他想疼愛、照顧鳳御,可起因確實與太過同情她的寂寞有關。

如果他只是舍不得鳳御受苦,就誤以為自己想呵護她一輩子,把她當成小妻子疼愛,那可不好。

微妙的差異令樊應槐忍不住苦思起來,連著幾日只能自己獨處,而無法召見鳳御前來。

他很想在理清自己的心意之後在于鳳御見面,到時候言語舉止上,也不會又不合意的反應出現,亦不會招來日後的誤會,可是……

沒辦法,即使是想冷靜地思考幾天,耽美能與風御相會的日子,卻令他更加無法平心靜氣。

成天,他的腦海里想著的,就是鳳御究竟過得好不好,或是會不會覺得寂寞?

反復思量後,樊應槐嘆了口氣,還是差人去傳喚了鳳御前來。

他實在是無法這樣一個人悶著想事情,與人相商反倒容易弄清楚心情。而且,確認一下鳳御目前是否安好,也能讓自己安心一些。

況且,成親可是兩個人的大事,他自己在書房里想破頭也沒用,所以倒不如與鳳御談一談,倘若鳳御對他完全無意,那他就算再喜歡鳳御也不能娶她。

畢竟鳳御會如此膩著他,都是因為過去十幾年來沒人疼她,才會在他出現後,立刻將他視為家人、當成兄長般親呢相伴。

可其中,究竟有沒有藏著幾分連鳳御自己都不懂的姑娘家心意?

她到底有沒有把他視為一個男人在看待?

雖說鳳御對世俗男女之情並不了解,宮內更沒人教她、與她談過這類事情,所以就算他開口問,她也不見得能听懂,但至少……

即使他不是姑娘家,無法完全懂得女人心思,但陷入戀情里的人該有什麼樣的反應,他多少還是知道一點。

所以,就由他來問問鳳御吧!倘若她心里直的讓他佔了一席之地,那麼他再來煩惱自己的感情,也還來得及。

而且近十日來,兩人都沒會面,如果鳳御只當他是個兄長,頂多是覺得寂寞沒伴陪她玩,但不至于傷心難過,可若鳳御打從心底對他有了傾慕之意,那麼多少會為他犯相思吧?

「大王,鳳御應召前來。」侍從在書房門口恭敬地稟報。

「……!」樊應槐揮手示意,又吩咐兩旁的人一並退下。

這等大事,他可不想在眾人面前攤開來談,等他先弄清楚了他與鳳御之間的感覺,若要成親,再公開這喜事也不遲。

「大王……」在眾人退下後,鳳御進了書房,嬌柔身軀往前一跪,輕聲道:「臣鳳御……應大王召見……前來……」她的聲音依舊縴柔,只是今日卻顯得格外遲疑,其至是斷斷續續,而且中間還隱約藏著點啜泣聲。

看見鳳御這不似乎平日反應的問安,樊應槐可真是錯愕極了。

他憐平身都來來不及喊,立刻從椅上奔到風御身旁,一把將她扶起。

「怎麼回事?你怎麼哭成這樣?」在看清鳳御的臉龐後,樊應槐更是詫異,鳳御的眼眶已哭得紅透,水靈雙瞳還有些微腫。

平日的可人兒,今天看起來卻像個淚人兒。

「誰欺負你了?」樊應槐將風御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好聲好氣的安撫著。

「沒有……」風御低垂著小臉搖了搖頭,然後又微抬臉龐,瞟見樊應槐的同時,她的眼眶里又泛出淚花來。

「鳳御?」樊應槐讓她莫名的垂淚弄得心慌至極,只得一把將她摟進懷里,輕輕拍著她的背柔聲哄道,「別哭了,有什麼事就告訴孤王。」

過去幾年,他不知為徽國百姓處理過多少事,不論是天災還是人禍,即使戰火直逼疆域,他也從沒慌張過,但今天面對鳳御,他卻是慌了手御,差點連話都說不出來。

唉!嘴拙啊!他平時面對朝臣百官時的氣勢與魄力到哪去了?怎麼連讓鳳御停止哭泣的好听話都說不出口?

「大王……臣……」鳳御緊貼著樊應槐,不自覺地伸手揪住他的衣襟,可眼淚依舊一直掉個不停。

「沒關系,慢慢說,想什麼說什麼。」樊應槐的大堂往她的背上輕柔撫過,努力想使她平靜下來。

否則她這一聲聲的泣音,听在他的心里可宛如刀割啊!

「臣……想不出來……自己哪里里……惹得大王生生氣……」鳳御斷斷續續地吐出了柔音。

「生氣?我什麼時候生你氣了?」哪來這回啊?

他疼鳳御都來不及,又怎會生鳳御的氣?

「因為……大王近幾日突然就不召見臣了,連點訊息都沒有,所以……一直在想,是不是自己做錯了什麼事,惹得天王生氣,才不想見臣……可是,臣怎麼也想不出來……」鳳御連哭帶泣地揪緊樊應槐的衣裳,淚水在她的細女敕臉頰上開出了淚痕。

「臣害怕……如果一直不懂自己做錯什麼事,沒能向大王道歉,大王就不會原諒臣,那臣就一輩子都見不到大王了……所以……所以才……」鳳御努力想把淚水抹干,可淚水卻是越流越多。

想到自己有可能再也沒有樊應槐的陪伴,她便慌得渾身顫抖,其至是不听使喚地害怕起來。

她好怕這種失去他的感覺!

「乖,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孤王是因為這兩天忙于國事,才沒能召見你,不是生你的氣,所以你什麼也沒做錯,別再哭了。」樊應槐听見鳳御道出始末,這才松了口氣。

原來只是誤會一場。

不過,說到底,錯的人卻是他啊!

因為他其實根本沒有國事可以操心,他煩的是自己的感情去向,卻沒料到,居然連帶地使鳳御心驚膽戰了十來天。

他也真是胡涂了,明知鳳御是個單純又容易寂寞的小泵娘,卻在親切待她、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之後,便沒聲沒息地把她丟著不管。

他這種舉動,跟那些先騙了姑娘家感情跟身子,然後又丟棄不理的混賬男人有何不同?

就算他想煩自己的事,也該先跟鳳御捎個信,言明這幾日有要事在身不便會面才是,唉……他平日的聰明才智,一旦遇到鳳御,就全然不管用了,居然連這麼點小事都沒能注意到?

「這事說來是孤的錯,沒派人向你說一聲,讓你難過了。」樊應槐苦笑著輕輕拭去鳳御的淚痕,替她抹去眼角的淚光,才柔聲安撫著。

「真的……是這樣嗎?」鳳御瑟縮著身子問道。

「當然是真的,否則孤現在又何必召見你?真生你的氣,就不會見你了,不是嗎?」樊應槐連忙出聲保證。

「嗯……」鳳御點了點頭,終干破滯為笑,「臣真傻,居然沒想到這點,還以為大王一直在生氣、不想理臣了,才難過到心痛,所以哭個不停……」

「心痛?見不到孤,你會難過,心痛嗎?」樊應槐听著鳳御的回答,突地眉梢一挑。

這反應,與失去情人的姑娘豈不相似嗎?

「會……」鳳御先是給了個肯定的答復,面後又微頓,才怯生生地開口道,「原本,臣以為……只要大王召見臣,給臣瞧許多新鮮事情,臣就會開心,可是漸漸的,比起期待大王帶給臣的新東西,臣更盼著與大王相見……」

「後來……臣越來越喜歡跟大王一塊兒談話,所以每次要獨自返回鳳鳴宮時,總覺得好寂寞,比起期待陰天與大王見而,那寂寞感更深……其至是,只要大王沒在身邊,就覺得心里好空、什麼都沒辦法想……」聲音哽在喉間,讓鳳御差點兒就要嗆著。

咬咬紅唇,她又續道,「所以大王這幾日沒召見臣,臣才會覺得越來越心慌意亂,那空蕩蕩的感覺讓臣好害怕……以為再也見不到大王,因此心就好痛……」所以,她才會每日以淚洗面,哭得眼都紅了。

「鳳御……」听過鳳御陳述她的心情,樊應槐心里可有底了。

看來,小泵娘是真的喜歡上他了,只是她卻不懂這感覺究竟該怎麼處理,才會落得整日哭紅了臉的下場。

「來,把淚擦了,沒事了。⊥拍拍鳳御,樊應槐提起衣袖替她擦了擦新冒出來的淚花,同時揉了揉她微紅的臉蛋,示意她別再這麼用力地抹臉,等會可要把皮都磨破了。

瞧那哭花的臉蛋,樊應槐感覺有股微微的疼痛感竄入了腦海,室悶的不舒服感更是直壓他胸口。

其實,早在他看見鳳御帶紅得淚眼時,他的理智與才能便被慌亂所取代,而在明白她哭泣的原因後,他更是心疼而自責。

像這樣的心情與反應,萬般不可能僅是同情吧?否則,他只需要哄她兩聲便成,何來慌張與失措?

很顯然地,對于這靈秀水女敕的小泵娘,他不僅僅是憐惜與疼愛,更不只是將她視為小妹,而是在不知不覺間,把她疼入了心底。

是喜歡吧……所有有喜,亦有憂,因此有憐,亦有愛。

這感情,不是一句話能夠解釋得清楚,卻能以最簡單的方式來做出回答——

「鳳御……」捧起俏女敕的臉龐,樊應槐做出了與先前截然不同的疼惜舉動。

他吻上了鳳御的頰,輕柔地以唇瓣掃過她的粉女敕,爾後,帶著深情的嗓音再度進落。

「孤王喜歡上你了,鳳御……你……願不願意嫁給孤、當孤的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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