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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夫之夜 第十二章

作者︰阿茶

第九章

買到藥之後,為了安全起見,江林薇打電話給品延,打算和他一起去婆婆那兒。

模了模衣服口袋,又在車上找了半天,她發現自己忘了帶手機出門,反正他的公司也不遠,開車很快就到,于是她決定直接去找他。

這是她第一次去他公司,幸好知道公司名稱,不然都不知道要去幾樓找人。

只是她听樓下保全說公司已經下班,但是好像沒有看到梁總出來時,她內心有一種強烈的直覺告訴她,梁品延還沒走。

搭電梯上了樓層,公司後沒見到半個人影,辦公室門上又沒頭餃,她也並不知道梁品延的職位,只能一間一間推開辦公室的門。也真是巧了,連推開幾次沒人後,她主動忽略敲門這個禮貌性的動作,直接推門。

就在她忽略敲門這件事後推開的第一間辦公室,她找到了梁品延。

但是,她看到屋里還有楊秘書,此時楊秘書正拉著梁品延的手臂,含情脈脈地看著他。

笑容一瞬間僵住了,彷佛一盆冷水從頭澆下,頓時渾身寒氣徹骨。

冷,從頭冷到腳!

江林薇甚至能感覺到身體因為冷而顫抖起來,她顫聲問︰「你們在干什麼?」

梁品延似乎才從驚愕中反應過來,他連忙抽回自己的手臂,心虛地看向江林薇。

江林薇感覺心好痛,眼淚瞬間流了下來,止也止不住。她好想大哭一場,可是她不想讓人看到她軟弱的樣子,她捂嘴轉身向外跑去。

「林薇!」梁品延焦急的聲音從後面響了起來。

「學長!」楊知夏一下子拉住了準備追出去的梁品延,「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我想把話說清楚。」

梁品延也不想拖拖拉拉,他壓住心里的焦急,轉過身去,面向楊知夏,如實說︰「楊秘書,我們認識十幾年,如果我們之間會有什麼,早就已經發生了,不會等到現在。一個男人如果對一個女人有意思,絕對會主動出擊,等女人主動的男人,都不值得你去等,明白了嗎?」

楊知夏不但外形出眾,才氣也是俱佳,追她的男人一大把,向來只有她拒絕別人的,還沒有被人這樣直接拒絕過,她既感到難堪,又很不甘心,「可是我們……」

「楊秘書,我認為你可能自己都沒看清對我的心思。因為喜歡一個人是掩藏不住的,你如果對我有想法,不可能忍到現在,你只是看到我和林薇結婚,也動了結婚的念頭罷了。」梁品延真誠地說。

「是,我確實是最近才發現自己對你的感情,我們朝夕相對,我非常了解你,你很愛工作,工作永遠都是第一位,所以你跟之前那些女朋友分分合合,我絲毫沒有感覺,因為我知道你根本就不會把時間花在她們身上,可是,那天你突然告訴我,你要結婚了,我才發現自己慌了,我分不清那是什麼感情,所以我讓自己休假去想清楚,但是當我知道企劃踫上問題,我毫不猶豫的銷假回來,就是那種奮不顧身,讓我看清楚自己的心。」楊知夏淒涼地笑了笑,問道︰「不過我似乎回來得有些晚,你們相愛了,對嗎?」

梁品延蹙了眉,他一向知道辦公室戀情對工作影響有多大,所以他和公司女員工一直保持距離,從不亂開玩笑。他不是傻瓜,公司誰對他有想法他看得出來,可是楊知夏,完全沒想過,他肅然道︰「既然你看的出來,為什麼還要邁出今天這一步?」

「因為我不甘心,十幾年來我沒有對誰真正動心過,我不想這份感情無疾而終。我幻想著,你可能只是為了安安。」楊知夏靠著自我幻想熬到了今天,終于忍不住心中的悸動,說了出來。

「既然你非常了解我,就更應該明白,即使只為了安安,我也不會和她離婚和你一起。何況現在,我是真心愛林薇的,你是個優秀的秘書,可是我不想林薇誤會。」

傻子都能听得出,梁品延辭退她的意圖十分明顯。

梁品延面對事情從不逃避,而且一直是速戰速決。

即便明知如此,楊知夏仍然感到錯愕不已,「我從上大學就認識你,十幾年來一路相隨,就是因為你不想她誤會,你就……十幾年的感情,比不上一個剛認識半年的人,在你眼中,我僅僅是一個秘書?」

「你是學妹、校友、秘書,但她是妻子,不是同一類,無法作比較。」

梁品延的冷漠讓楊知夏徹底心寒,徹底幻滅。

他做事果斷,絕不拖泥帶水,這一點,她比誰都了解,專門抽出一點時間跟她說清楚,已經等于是對她特殊相待了。

這樣,她也甘心了。

她以為自己了解梁品延,其實她並不了解。梁品延雖然外表冷漠,但是內心溫厚,他對楊知夏的絕情也是為了讓她不再留戀,在錯誤的地方浪費時間,才故意那麼說的,他的出發點也是為了她好。

楊知夏是他一手栽培出來的,兩人培養出來的默契能令他的工作輕松許多,原本他大可以自私地留下她,無視她的感情,但是他不能那麼自私,為了她好,他寧可痛失一位得力助手。

有些人即使認識一輩子,也未必真的了解,而有些人雖然認識的時間很短暫,卻能迅速發展成生死相依的戀人,感情的事,向來不是靠時間衡量的。

江林薇雖然平時看上去很單純,但是這並不代表她笨,沒腦子。剛開始看到那一幕時她氣憤、難過,但是當她冷靜下來後,也就想明白了。

他們沒有必要放著之前那麼多年的機會,專門等到結婚才走到一起。難道是她的出現,一下子激起了他們內心的真情實感?不會,要是的話,那也是秘書單方面的,而且梁品延這些日子以來對她的溫柔不是裝出來的,也沒那個必要。

仔細回憶剛才那一幕,她進去時,梁品延似乎還沒有從驚愣中回過神來,說明他也對秘書的行為感到意外。

冷靜地一分析後,江林薇心中的怒氣漸漸消褪了,但是一想到他沒有追上來,那股火又蹭地一下冒了上來。

「他們不會真的有什麼吧?」江林薇心神不寧,開始猜疑起來。

越想越覺得自己應該回去,不能給他們單獨相處的機會。萬一兩人真擦出什麼火花來,她才能及時滅掉,退一萬步來講,即使她要謝幕,也得優雅一點。

對,回去,想通了的江林薇又折身返回。

她沒有開車,所以並沒有走多遠,沒多久,她就回到了大樓前。

「梁太太。」遠遠的,保全朝她招手,然後將雙手放在嘴邊做出一個喇叭狀喊道︰「快點,快開車去醫院。」

「醫院?」江林薇愣了愣,旋即快速跑過去,急切地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梁先生讓我等你回來開車時告訴你,直接去你家附近那家醫院。」

「他出了什麼事,還是楊秘書出了什麼事?」

「關楊秘書什麼事?你趕快去吧,好像是你家里出了什麼事,你去就知道了。」

江林薇心口一緊,臉色一陣蒼白,該不會是安安出了什麼事吧?

江林薇來不及失落,她匆忙趕到醫院,問了服務台後被告知,人已經回去了。

是婆婆突然暈倒被送進醫院,檢過後沒什麼事,便回家了,于是江林薇又馬不停蹄地往公婆家趕。

終于,她又見到了梁品延,公公帶著安安在房間,客廳梁品延靜靜地坐著,像是在等江林薇。

「你為什麼對媽提那件事情,事情已經過去了那麼久了?」猝不及防的,江林薇迎來了梁品延劈頭蓋臉的質問。

他還沒有對她發過火,這是第一次。

最近他們一起經歷了很多第一次,就好像坐了一趟雲霄飛車一樣,從低處慢慢往上,然後忽然一墜而下。

「婆婆怎麼樣了?」江林薇強忍住委屈,問道。

「現在知道怕了,早知道又何必舊事重提?」

江林薇又難過又生氣,在辦公室里那件事他沒一句道歉,現在還好意思對她發火?她對婆婆說了什麼?她能對婆婆說什麼,她哪敢對婆婆說話!

「我只想知道,婆婆現在到底怎麼樣,我能不能進去看她?」

「你不要再去刺激她了,你不喜歡跟她相處,可以,以後都不要來,安安我負責送過來,以後你做好你的梁太太就可以了。」

梁品延似乎已經忘了公司發生的事,他現在滿腦子都是他媽昏倒的消息所帶來的恐懼感。雖然他跟他媽已經不像小時候那樣親昵,可是親情是永遠無法磨滅的。

因為媽媽生病,忽略別人的感受江林薇可以理解。只是,剛才發生那樣的事,現在又這樣對她,她心里難受,什麼好脾氣,什麼相互謙讓,通通見鬼去吧!

她強忍住在眼里打轉的眼淚,沒有讓眼淚流下來,然後哽咽道︰「沒關系,我也不想再做梁太太,以後我也不會再來了,再見。」說完,她絕望地甩門而去。

這句話說得很重,江林薇看上去很傷心,梁品延一下子驚醒過來,不禁自責,自己究竟在干什麼?愣了愣,他連忙追出去,拉住江林薇的手臂問道︰「林薇,你要去哪兒?」

「跟你沒關系!」江林薇試圖甩開他的手,可是他握得很緊,她甩不開,所以只能偏開頭不看他。

「對不起,我剛才語氣不好,請你原諒,我現在心情真的很糟,你不要跟我賭氣好嗎?我今晚留在這里,你先一個人回去,路上開車小心一點,不要再讓我分心了。」梁品延語氣復雜道。

心情很糟?因為破壞了他的好事?江林薇氣得奮力一甩,這次她如願甩開了他的手,然後沒有理會他,徑直離開了。

江林薇一直向大門口走去,沒有開車,梁品延愣了愣,連喊了她幾聲她都沒有回頭,于是他只好讓司機去送。

但是江林薇並不領情,她一溜煙就不見蹤影,梁品延因為擔心他媽媽的身體,不敢走開。

他想,江林薇不是任性的人,應該會自己回去的,就沒有管她,等明天母親的病情穩定了再說。

天已經晚了,街上的路燈把黑夜照得很亮。路很寬,世界很大,江林薇一個人走在街頭,不知不覺,她走到了小原的咖啡廳。

她沒有進去,只是遠遠的看著,不意外的,她看到了施雅文的身影在里面穿梭。

咖啡廳最近的生意好像變好了,施雅文一直在忙碌著,小原也在吧台後面忙著,偶爾他會抬起頭在店里巡視一圈,看到雅文時才定格片刻,然後帶著微笑,繼續埋頭干活。

再看施雅文,忙碌的身影也是,不時地朝吧台那邊瞄,還說沒什麼?

兩人用他們獨特的方式相處著,雖不承認那層關系,但行為又令人無限遐想。

江林薇翻了翻白眼,對兩人別扭的性格徹底無語。

熟悉兩人性格的江林薇知道,他們並不符合對方的擇偶標準,一個喜歡嬌羞可愛的鄰家姐姐,一個喜歡冷酷寡言的帥哥,一個說不賺到大錢絕不結婚,一個信誓旦旦說終生不嫁。

不管怎麼看,他們都不是對方的菜,但是在漫長的歲月里,在孤獨的夜晚,有個人陪在身邊,似乎也不錯。

如果她和梁品延之間也保持著之前的那種關系,或許今天所發生的這一切,就不會傷到她的心了。

是啊,沒有深愛過,就不會很在意,是她想要的太多了。

江林薇勾起嘴角,露出淒苦的笑意,然後慢慢轉身,往家的方向踱步而去。

本以為隔天能開心度蜜月,滿心期待兩人的美好時光,結果遇到了第三者,又遇上婆婆暈倒,可能是太幸福了,老天都看不下去了吧!

江林薇躺在床上,忽然覺得整個人輕松了許多,她再也不用守在台燈前,坐在沙發上等著他回來,以後她都不會那樣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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