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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咱倆慢慢撩 第七章 提親大陣仗

作者︰寄秋

「我看上你的溫泉莊子了,你不能不給!」

又來了,怎麼沒完沒了?先是糧食,後是莊子,到底還有那一樣是單青華要的,她干脆一並說清楚,省得經常要看到她,煩人。

連著三個多月的大雪終于停了,二月初一的第一道曙光射出,百姓齊聲歡騰,紛紛走出屋外感受暖陽照在臉上的和煦。

地上的積雪曬了三天日頭後才逐漸消融,大地露出原本的顏色,野火燒不盡的草粒子冒出綠意。

雖然雪融了,天氣還有點濕冷,哈了一口氣盡是白霧,若是少穿了襖子很容易凍著。

在這麼個乍暖還寒的季節,萬物還有些青黃不接,熬過嚴冬還活著的百姓想辦法裹月復,在田野間、溝渠旁、深山野嶺中,尋找可食的女敕芽、野菜,或是松鼠遺落的野栗,任何可食的東西都可以救命。

可是對單青琬而言,她幾整個冬天都能吃到油綠綠的菜蔬,黃瓜脆口可生食,成串的莓果鮮艷欲滴,茄子長勢喜人,一整排蔬菜翠綠討喜。

因為她在溫泉四周搭了草棚子,利用地熱和兌水的溫泉水澆灌,種起搭架的蔬菜,月余就能長成。

有了錦衣衛的運送,風雪再大單青琬也不愁吃不到新鮮的蔬果,小院子的人少,吃不完,她便分送給上頭五個哥哥和九妹瑤兒,一家人都有菜吃,大家的感激也凝聚在一起。

誰知這件事無意間被單青華知曉了,她一直妄想單青琬的溫泉莊子,這下子更有理由開口,地上積水一退就急于出城,想去瞧瞧「自己的」莊子。

單青華還真去了溫泉莊子,但是進不去,老實的莊頭根本不認識她,管她糾纏了老半天還是不準進,最後一群莊里人拿著鋤頭、鐵鍬來趕人,她才悻悻然離開。

她沒回鎮國公府,直接去了武平侯府,找上正在用膳的單青琬,神情倨傲的揚言那座溫泉莊子歸她所有,還一副施恩的口吻,言下之意就是這對單青琬來說是極大的榮幸。

單青琬因此笑噴一口飯,「三姊,你腦子帶出來了沒?趕緊用你缺角的眼珠子找一找,看是落在什麼地方,好教人幫你裝回去,無腦之人真教人惋惜。」上次的糧食還是賣得太便宜了,有些人總是學不會教訓。

「單青琬,我是為了你好,你懂不懂感激。溫泉莊子在我手中比在你手上有用,以我鎮國公府次媳的身分發帖邀約各府夫人、小姐,她們必是樂意前往赴宴,到時我便能順道將你一提,你的婚事就有著落了。」

她以為做了一樁好事,女子恨嫁,一到了年紀總會開始憂心日後的終身,有她出面牽線,想必不會差到哪里。

「不必,我沒那麼急。」用一座莊子換一空口白話,真當她傻了不成,何況她的婚事不必三姊出手,自有代勞者。

「你當我在跟你開玩笑嗎?你已十三了,到了相看人家的年紀,你想,以我娘的為人,她會為你挑什麼好人家不成,還不如順從我,起碼我能保證你不會嫁給糟老頭、瘸腳的或是會打老婆的莽夫……」若由她娘去選,只能給人做妾。

「我上頭還有二哥哥、四哥哥、五哥哥、六哥哥,他們都還沒說媒呢!輪也輪不到我,如果大夫人想被人戳脊梁骨的話,大可從小的開始打發。」這一次三姊算計不到她頭上,她不會喝下那杯叫她悔恨終身的菊花酒。

單青華先是一頓,緊接著目光由熱切轉為冷漠。「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女人的一生取決于男人,嫁得好不好攸關你的下半輩子,難道你甘願吃不飽、穿不暖嗎?能收到我帖子的人家非富即貴,你有得是機會當上誥命夫人。」

「那三姊夫算是個好男人嗎?當他收了明翠、明珠的時候,你的心痛不痛?」一個連新婚妻子的丫鬟都想要的男人,還是值得嫁的好丈夫嗎?

「你……」單青華差不多要忘記這回事了,偏偏又被單青琬挖開傷口撒鹽,教人疼痛異常。

明翠、明珠是她的丫鬟,和大夫人身邊的明心、明惠都是明字輩的,兩人都是十四、五歲的紀,長得嬌女敕甜姜,有著小泵娘嬌軟嗓音,大大的眼楮閃著孩子的純真。

某次她來小日子,不能和丈夫同床,她倆便一前一後被簡英收用了,成了通房丫頭,簡英還說誰先有孕便提做姨娘。

一開始她不知曉這件齷齪事,等到明翠肚子大起來時,整件事才曝光,夫妻倆還大吵了一頓。

後來明翠一輩子也沒等到被抬為姨娘的那天,一碗絕子湯毀了她當娘的希望,同時落下已成形的男胎。

這件事成為她心中永難抹滅的痛,她最信任的人同時前叛了她,自此以後,簡英對于的靡爛放蕩原形畢露,幾乎只要有姿色的年幼女子他都想沾染。

兩人成親一年余,後院已抬進四五名十三、四歲的小泵娘,雖然未給名分,但夫妻之情已不如初時濃烈。

「三姊也別來跟我要這要那的,你是嫁出去的女兒,想要什麼就找你的丈夫,嫁漢嫁漢,穿衣吃飯,這里是武平侯府而非鎮國公府,簡單氏,你的臉皮真的厚到向娘家妹子索要東西嗎?」

少了木府的銀子,簡氏手頭越來越緊,府里的日子也越過越局促,就快發不出工人的月銀,吃食方面也緊縮,更別提一季兩套的衣服,她愁得兩眼都泛紅絲了。

因此她睜一眼,閉一眼的默許長女蠻橫的行徑,想著能從單青琬手上挖一點是一點,大不了大家都沒得吃喝,她不信江南那邊忍心看木氏娘仨挨餓受凍。

光看單青華身邊賊光四放的李嬤嬤,就知道簡氏也摻和在里面,表面裝作不知情,私底下肯定鼓動不少,拿腦子不靈光的單青華當槍使,成了她也有好處,不成推得一干二淨就是。

可惜簡氏估算錯了一件事,死過一回的單青琬不再是以前她能任意拿捏的庶女,多了一世記憶的她,反過來有制衡嫡母的利器,更加難以對付,簡氏的種種心思對她起不了作用。

「單青琬,你真不怕日後嫁個眼歪脖子斜的丈夫,一日照三餐打你?」要不到溫泉莊子的單青華羞成怒,眼神像要吃人的狠狠瞪大。

她向婆母打了包票,大言不慚的讓一府女眷都能在春寒中泡溫泉解乏,她從沒想過會要不到,也叫人收拾好要過夜的衣物,就等著拿到契紙便能成行。

而今一切準備齊全,只欠東風,事到臨頭卻要不到莊子,她這個臉丟大了,對單青琬的不識趣痛恨到無以復加的地步。

「你不曉得我很久以前就認命了嗎?」單青琬嘲諷道,不就是這樣嗎?就算她事事順從,簡氏也從未讓她好過。

單青華不屑地從鼻孔噴氣。「你若真是認命,就不會堅持你娘是什麼平妻,天生姨娘的命還想改變,木氏這一生休想有做正妻的一天。」

「有什麼手段盡避使,我拭目以待。」看來她還是下手太輕了。

單青琬如今缺的是銀子,她在等江南舅家送來賣糧的銀子,到時她開幾間鋪子和簡氏打對台,讓簡氏的銀錢更周轉不過來,那時候她不低頭都不行,除非她想戴舊頭飾出門。

「單青琬……」自認為已經好聲好氣卻仍得不到響應的單青華氣紅了臉,手心一握正想讓身後的婆子去搜屋,就見張婆子一臉心急,氣喘吁吁地闖了進來。

「不好了!不好了!一群帶刀的錦衣衛闖進府里,直言要找侯爺、夫人……」要搬救兵,張婆子第一個想到的是嫁給鎮國公次子的三小姐。

「什麼,找我娘?」一听是錦衣衛,單青華也慌了手腳。

「是呀!幾個人來勢洶洶、橫眉豎目的,還抬來了幾口紅木箱子。」很像是來抄家的,用箱子裝東西。

「他們來找我娘干什麼?」她娘也就是個窩里橫,出了侯府大門慫得很,不敢得罪人。

「沒說呀,只說讓侯爺、夫人到正堂候著,人馬上就到。」誰曉得他們口中的人指的是誰。

單青華面上一懼,轉身就要往外走。「我還是回府吧,娘家的事,我一個出嫁女不好摻和。」她可不想被連累。

「三小姐,你不能走呀!夫人還等你去救呢!那些錦衣衛我們當下人的可惹不起,得你出面說兩句好話。」張婆子動作可快了,一把揪住她的袖子。

「放手,我府里還有事呢!這種事我哪里幫得上忙,你別拖我下水,鎮國公府一樣能要了你的老命。」單青華急著要月兌身,連話都說重了。

「三小姐……」張婆子卻死不放手。

「放開!還死纏著干什麼,想帶著一家子一起死嗎?」她還沒活夠,不想回一趟娘家就喪命。

張婆子愕然,沒想到夫人最疼愛的女兒居然會說出這麼絕情的話,大難當頭只想自己逃生,無視娘家人死活。

「我去看看吧,別為難三姊了,她畢竟已不是武平侯府的人。」見兩人拉拉扯扯,僵持不下,喝完一口湯的單青琬放下手上的碗,起身走向敞開的門,目光清正。

「七小姐……」張婆子不由得感嘆,果然人心還是得發生了什麼事才能看清,還是七小姐有情有義,遇事不退縮。

「單青琬?」單青華難以置信。她怎麼敢,那是錦衣衛呀!殺人不眨眼又手段凶殘,犯在他們手上的人非死即傷。

「總要有人出面解決吧,怕是難免的,但真要有事也躲避不了。」鳳九揚在干什麼,也不管管這些放縱的手下。

「那我先走了,別跟人提起我來過的事。」單青華急著想走,怕人家曉她也在,一鍋給端了。

單青琬露出古怪笑意。「你真不把自個兒當單家人?」

這一走,娘家她還回得來嗎?

單青華惱羞成怒的揚聲道︰「我本來就不是單家人,我是簡單氏,鎮國公府的次媳。」說完,她真的頭也不回的帶人走了,而且走的是後門,不敢堂而皇之由大門出去。

「走吧!別指望三姊了,她只怕連單姓都不想要。」唇一勾,單青琬琬笑得有幾分蕭瑟,人情冷暖可見一斑。

「是,七小姐。」一向對庶子、庶女很是輕蔑的張婆子忽地態度恭敬,心中五味雜陳。

這才是名門貴女的風範,三小姐她……唉!不提也罷,真被夫人寵壞了。

單青琬蓮步輕移,儀態萬千款款而行,身後跟著冬麥、豆苗。

到了正堂,一群身著紅色飛魚服的錦衣衛神情冷肅的按刀而立,單天易和簡氏坐在主位,瑟縮的抖著身子,目光驚懼。

單青琬一出現,情勢大為轉變,所有錦衣衛冷厲的表情倏地桃花朵朵開,殷勤奉承的齊聲喊,「小夫人好。」

小夫人?

單青琬的腳步不由得踉蹌一下,露出似怨似惱的神態,她冷眼掃過站得筆直的錦衣衛,其中有幾張熟面孔朝她擠眉弄眼,她一口氣上不來,堵在喉嚨口了。

這是什麼排場,來下馬威嗎?

「不要亂喊,我不是什麼小夫人。」她哪里小了,明明該有的都有,原本平坦的身形已玲瓏有致。

「是,小夫人。」眾口一致。

又是小夫人,她真惱火了。「你們家大人呢?」

「小夫人別心急,大人一會兒就來了。」其中一名錦衣衛嘻皮笑臉的喊著,一張闊嘴快咧到耳後了。

「曹漢罄,你閉嘴。」誰心急了,她只想把這群不識相的家伙趕出去,沒事來鬧什麼。

看到地上幾口足以裝人的紅木大箱子,單青琬的眼皮直抽,心中頓時有不祥的預感,鳳九揚他……不會來真的吧?

「是的,小夫人,我閉嘴。」曹漢罄裝模作樣的閉上嘴,一會兒又眼楮眨呀眨的,似有話想說。

不過沒人理他,一屋子氣氛凝重。

坐立難安的單天易一見到生性凶殘的錦衣衛在女兒進來後態度頓時一變,他當下心頭一突,有些模模糊糊的念頭升起,再瞧見她吼人的熟悉樣,心下就定了。

「青琬,過來。」

父親一叫喚,單青琬再不願也得緩緩上前。「父親何事?」

「他們……呃,是怎麼回事?」他小聲的問著。

在上荒唐的單天易有張好皮相,到了中年仍風度翩翩,溫文儒雅,一把美髯越發襯得他氣質過人,當年更是年少倜儻,風流多情,要不然也不會勾得木氏芳心暗許,非君不嫁。

只是虛有其表,中看不中用,是個吃軟飯的貨,空有侯爺之名卻無治國理家的才干,在吏部掛了個虛餃,一年的俸祿連幅名家畫作也買不起,更遑論養家了。

「女兒不知。」單青琬垂眸。

「你怎會不曉得?為父看你和他們挺熟的。」不僅毫無懼色,還敢叫人閉嘴,尤其那些人一口一個的小夫人著實詭異。

「父親,女子的閨譽不容玷污,你是想逼我去死嗎?」三姊的沒腦子她終于知道源自于誰了,她爹也是個坑女兒的。

「哎呀,爹不是那個意思,爹哪會往你身上潑髒水,我只是想你和錦衣衛的交情不錯……」單天易說得好听,心里卻直犯嘀咕,怎麼這些個孩子一個個都像是他大爺,脾氣比他還大,問一聲也不成,誰才是老子呀!

「誰要逼我的女人去死,頸子洗干淨了沒,我這把繡春刀想喝人血——」

一聲冷得教人腳底生寒的聲音傳來,原就坐立不安的單天易一下子從椅子上往下滑,腿軟得站不起來。

簡氏也是渾身發軟,只能坐著,嘴唇抖呀抖的等著自家女兒來救她。

她還不曉得單青華早已經離開了,還巴望著她現身,給娘家撐住場面,別落人笑柄。

「錦……錦衣衛指……指揮使……」他為什麼會來?單天易抖著唇,臉色慘白,完了,完了,天要亡武平侯府。

可是他不記得自己做了什麼呀!難道是底下的孩子給他招禍了……等等,他說什麼女人,指揮使的女人在侯府?!

「單侯爺為何坐在地上,是不歡迎本指揮使嗎?」飛魚服一撩,鳳九揚彎下腰,直視著抖得快斷氣的老男人。

「不……不是,我熱,貪涼……坐地上涼……」啊!能不能別靠太近,他一泡尿快灑出來了。

「這種鬼天氣會熱?」鳳九揚挑眉。

單天易假意以手搧涼,干笑道︰「我心熱,熱得冒汗。」

「嗯!單侯爺倒是與常人不同,不過本指揮使今日有一事要麻煩你。」

鳳九揚才一伸出手要拉人,以為他要殺人的單天易往後一縮,忽地生出氣力的連滾帶爬縮到一邊去,看得單青琬很無力的掩面,只覺丟人。

「什……什麼事?」只要別殺他,他什麼都答應。

「是大事,也是小事,就是單侯爺要費心些……」鳳九揚突地往後一捉,拉出一名頭發花白的半百老人,對方身上還穿著官服,顯然才剛下朝。「這是禮部尚書,認識吧?」

「認識,認識,但不是很熟。」單天易點頭如搗蒜。

「認識就好,以後就熟了,顧大人,開始吧。」鳳九揚手一揚,神情愜意,好似來賞花游樂。

「開始什麼?」顧大人是臨時被捉來的,腦袋瓜子還有點暈,根本不曉得發生什麼事。

「提親。」

「提親?」

不只顧大人傻眼,單天易和簡氏也一臉錯愕,像是被人丟進寒天的冰水里撈起,身子還凍著呢,冷不防又給了一桶熱水,把腦袋都給澆懵了。

有人這樣提親的嗎?這麼大的陣仗還不嚇死人,連錦衣衛都來了,媒人不上門,來的是禮部尚書,這還是個事兒嗎?

可是誰敢開口說一句做得不對,那是錦衣衛指揮使呀!他那把繡春刀殺過多少人,刀柄都被血浸潤成墨色,誰覺得命長把脖子一伸,他絕對不客氣地一刀砍下。

「你說你要向誰提親?」听到前院動靜的木氏也到了正堂,一手緊握著白了臉的兒子。

單天易和簡氏都驚呆了,他們怎麼也不敢相信堂堂的指揮使大人竟會看上養在深閨的庶女,還大張旗鼓的請來二品官員提親,他們武平侯府何德何能迎來這尊大佛。

「侯府七小姐,單青琬。」遇上小丫頭的親娘,鳳九揚的輕狂收斂了一些,多了些小輩的親近。

「我家青琬?」木氏難掩驚愕的倒抽了口氣,她的第一個念頭不是兩情相悅,而是天要塌了。

寶貝女兒怎麼會被錦衣衛頭子給瞧上?武平侯府到底做了什麼缺德事,要這報應在她女兒身上?

「是的,正是令千金。」鳳九揚笑看向朝他一瞪眼的小丫頭,帶著笑意的臉龐更加俊逸,讓人不敢直視。

「你是不是搞錯了?我女兒才十三歲,不急著嫁人,你……呃,弄清楚再說。」木氏一臉為難,想拒絕又不敢明著來,支支吾吾的迂回暗示,盼對方打消念頭。

「夫人不用擔心,我會善待令嬡的,絕不會讓她受一絲委屈。」鳳九揚好聲好氣地回道。

「這……」木氏還是不願。

一听到夫人這個稱謂,簡氏頓時清醒過來,既是提親她有什麼好懼的,她面色一肅,沉聲道︰「什麼夫人,我才是府里的當家主母,兒女的親事由我做主,沒有我點頭誰敢出頭。」一山難容二虎,一座府邸中只能有一位夫人,那就是她。

「夫人不抖了?」鳳九揚冷然的嘲諷。

聞言,倏地又想起眼前男子的身分,簡氏不由自主的瑟縮了一下。「大……大人,你剛提……提的婚事,我們還要考慮考慮,畢竟青琬上頭還有四位兄長尚未說親,我總得先安排安排。」

「你要考慮?」黑瞳一睨,殺氣頓生。

「我……呃,這個……青琬還小,此時不宜……」簡氏硬著頭皮拖延,她就是不想讓單青琬好過,扛算在婚事上刁難她,讓她所嫁非人。

鳳九揚這門親說好不好,說不好又是太好,誰家爹娘舍得將養了多年的寶貝女兒嫁給滿手血腥的殺人狂,那不是推女兒入火坑嗎?可是錦衣衛頭子又是多大的靠山呀,那可是皇上的親信,直接听令于皇上,任何官位高于他的大臣都不如他勢大,必要時他還能動這些大官,使喚他們辦事。

單天易的心情也很糾結,想要又不敢要的女婿,真是當老丈人的憂傷,既是歡喜後台有靠,日後在京里橫著走,沒人敢招惹,又擔心女婿性情乖戾,要是一個不順他意,會不會刀子一拿就砍人。

「你不同意?」鳳九揚一抽刀,用刀尖在地上劃出火花。

感覺小命快不保的簡氏狠抽了口氣,眼白往上吊,幾乎要昏厥,話都說不清楚。

「不……不……沒……」

「看看這些是否會讓你改變心意。」鳳九揚頭也不回的揚刀向後,幾個手下上前打開紅木箱子。

驀地,刺目的金光往外迸射。

「咦!這是……」簡氏的眼楮快要被閃瞎了。

天哪!好多的首飾,好多的金銀珠寶、瑪瑙、珍珠、翡翠、金子打造的發冠,玉雕的長青樹,掛滿寶石的盆栽,數不清的華美布匹,還有珍貴的藥材、罕見的獸皮……都是她一個人的,她要發了!

簡氏眼楮黏在十兩一錠的白銀上頭,許久也移不開眼,排列整齊的銀子一排有十錠,這箱子至少有萬兩。

還有成堆的金葉子,少說數千片吧!換成銀子又是好大一筆錢,她要買五、六座溫泉莊子都綽綽有余。

滿腦子金山、銀山在飛,她早就忘了要給誰使絆子,一心只想著要怎麼把這些財物搬回自個兒的院子。

「夫人,這門親事你意下如何?」

鳳九揚問的是木氏,簡氏卻興匆匆的搶著回答,「應了,應了,你想娶誰納誰都成,趕緊把人抬走,我們府里沒那麼多規矩,你方便就好。」

最好什麼禮數都省了,一頂小轎抬進門,也省得大伙兒勞心勞力,有了銀錢在手,她才不管這個京城一煞要娶誰。

「你們沒規矩,我有。」鳳九揚收刀入鞘,所有打開的箱子被喀的一聲關上,金光乍消,再無余光透出。

看到金子、銀子沒了,回過神的簡氏才一臉訕笑。「呵……我是說隨大人的意,你幾時訂親我們就幾時開門相迎,若想省訂親禮直接迎娶,我們也不反對。」

快把那喪門星帶走,有她在府里就不太平,鬧什麼平妻,還想抬舉她娘,讓木氏越來越難掌控,直逼自己的地位。

「夫人,要挑好日子…」單天易想為女兒做點事,可是一開口就被無視了,還得了妻子一個白眼。

「不用看日子,大人是什麼人,還會在意這點小事,大人能看中青琬,是青琬的福分……」簡氏惡意的想著,她就要看看單青琬那小身板能禁得起幾日的折騰。

「我在意。」鳳九揚神情認真地道。

「嗄?!」簡氏像吞了蒼蠅似的噎一,臉色難看。

「不然你們以為我帶這老頭來干什麼?」行事不羈的鳳九揚一把將上了年紀的顧大人往前扯,扯得他一口氣憋著,臉都漲紅了。

不是來提親嘛……啊!他是禮部尚書,最重禮儀,那是說……嗯!慎重其事,走全六禮?

繞了一圈的簡氏終于明白他的意思,但也神色一陰,憑什麼單青琬那小賤人平白撿到天大的好處,而她的華兒當初要嫁入母舅家時,鎮國公府只給五千兩聘金,還是城里的媒人來說親,不見一個誥命高一點的夫人。

越想越堵心的簡氏不想便宜老和她作對的單青琬,心里泛酸地想在這樁婚事上動手腳,不讓人嫁得順心。

「咳!咳!交換庚帖。」喘過氣來的顧大人啞著喉嚨,打算早點辦好事早點走人,再被多拎幾回,老命就沒了。

他頓時有種想告老還鄉的沖動,現在的年輕人呀,太不懂得敬老尊賢了,問都不問一聲就擒著他走,將他老人家的顏面置于何地?

「是是是,交換庚帖,張嬤嬤,去祠堂將七小姐的庚帖取來。」簡氏心急如焚,心心念念著是一箱箱的聘禮。

「是的,夫人。」

變換了各種表情的張婆子看了氣度沉穩、波瀾不興的七小姐一眼,再想到一遇事就棄母而逃的三小姐,不由得暗吸了一口氣,人真的不能放在一起比較,高下立現。

沒多久,單青琬的庚帖已在顧大人手中,他確定無誤後,將兩人的名字寫在一張合帖上,交給了鳳九揚。「庚帖已換,喜事既定,恭喜大人。」可以放我回去了吧?我這身老胳膊老腿的,受到太大的驚嚇,得好好休息休息。

「同喜,同喜,成親日再請顧大人來喝杯喜酒。」大喜之日該座無虛席,人人有酒喝。

顧大人捻笑。「老夫是媒人,老夫沒到場你敢離席?」這說的當然是玩笑話,錦衣衛頭子娶妻誰敢來擋,沒了顧大人照樣人滿為患,唯一能送禮的機會那些人還不熱鬧一回。

「那聘禮……」簡氏死盯著紅木箱子不放,一臉的急切,只等著鳳九揚一聲「抬走」,她便馬上命人把這些東西抬進她屋里。

「聘禮是給七娘子的,你急什麼?」顧大人冷不防喝斥一聲,轉身向指揮使大人拱手告辭。「接下來沒有老夫的事了,你們自個兒商議婚期吧,決定了再知會老夫一聲。」

「嗯。」鳳九揚頷首。

顧大人剛一走,簡氏就迫不及待的想搬箱子,她的人才剛一動,一只錦紅色的綁腿便往箱子上一壓。

「你……你們要干什麼?」不是聘禮嗎?還不給人呀!難道只是虛晃一下,充充場面?

心中嗒 一聲的簡氏有不好的預感,她看向曾有嫁妝百萬兩的木氏,再瞧瞧面色平靜的單青琬,心里的不安越來越大,她們似乎不把這點銀子放在眼里,唯有她念念不忘。

「當然是搬走。」一群錦衣衛走過來,像箱子沒重量似的輕松往肩上一放,扛得四平八穩。

簡氏大驚。「搬到哪兒去,那是我……」

單天易也很想開口把那些聘禮留下,但一瞧見鳳九揚橫過來的冷眼,他什麼都不敢想的裝孬。

「搬到小夫人的屋子,你這個死老太婆不會想貪吧?!」五品鎮撫的曹漢罄咧開一口白牙,吐出陰氣森森。

「我、我……我沒有……」什麼死老太婆,她也才四十出頭,簡氏忿然的瞪向容顏依舊貌美的木氏。

「沒有最好,我們錦衣衛隨時在盯著,要是少只金碗、丟個耳墜的,我們都算在你頭上,听懂了沒?」曹漢罄毫不客氣地警告道。

「啊!那關我什麼事?」簡氏本想等錦衣衛走了之後再動手,沒想到這些人比鬼還精,先一步看穿她的心思。

「誰教你是當家主母,你不管誰管?」曹漢罄目光凶惡的撂下話。

「你……」簡氏頭一回感受到敢怒不敢言的憋屈,她怒在心底無處可發,只能暗暗飲恨,扛算找著機會再發作。

「夠了,小曹,把七小姐的聘禮搬進她住的小院。」話真多。

曹漢罄嘻笑著比出一根指頭。「頭兒,再讓我說一句成不成?我娘讓我轉告小夫人的,為人子女者不能不信。」

「說。」

他樂呵呵的轉頭看向單青。「小夫人,我娘說你送的菜很好吃,要我謝謝你,不過你能不能再送一點,我娘多吃點就能下床幫我挑娘婦了。」

「這是一句?」鳳九揚冷眉輕揚。

「後面是我自己添的。」他撓耳傻笑。

「滾——」想娶媳婦自己想辦法。

「小夫人……」曹漢罄面帶哀求。

看他一臉可憐相,扛著大箱子還被踹,不忍心的單青琬同情的看著他,畢竟他也幫著扛過幾次糧食,便道︰「想吃自己去摘,你知道地方。」

反正不用多久新鮮的菜蔬就出來了,用不著溫泉莊子的地熱。

雪剛停沒多久就有農家急著播菜種子,農田還是泥沙沒法播種,等到清理好也要三月了,不過一月生的白菜、甕菜也長成了,已能挑到城里賣。

「啊!太好了,我一會兒就去摘。」扛著大箱子還能跳起來的曹漢罄笑得更開心了,顯得憨態可掬。

「還不滾——」鳳九揚大喝!

「這就滾了,頭兒。」呵呵!有菜吃了。

笑呵呵的曹漢罄一臉傻氣,除了那身飛魚服顯得唬人,一點也不像傳說中凶狠成性的錦衣衛。

鳳九揚眸光一轉,看向單天易。「單侯爺,有件事你忘了辦。」

「什麼事?」忽地被點名,單天易心驚膽跳。

「我丈母娘單木氏該記上家譜了,你想讓本指揮使的岳母無名無分多久,嗯?」鳳九揚抬高的音調充滿濃濃的警告意味。

「馬上辦,馬上辦,拜過堂的妻子嘛,我怎麼會委屈她。」單天易立即應道,暗暗抹了一把冷汗。

「幾時辦好我幾時改口喊你一聲岳父大人。」

「我不同意……」

沒撈到任何好處的簡氏氣憤不休,不過她才說了幾個字就被捂住了嘴巴,單天易討好的道︰「一定,一定,我刻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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