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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定寶妻 第十章

作者︰元柔

看著房里的西洋鐘,林琳有點納悶,「彩雲,王爺今天不過來嗎?」

都已經快到用晚膳的時間了,平時岳翡大概早上九點、十點就會到她的院子陪她讀書或下棋,一起用過午膳後,還會陪她到院子走走,然後他會去處理他的事,等到她午覺睡醒才又過來陪她說話,直到晚膳前才會離開。

可是今天怎麼這麼晚了都還沒出現?

「姑娘,王爺今早被皇上召回皇城,也許趕不回別院,還是要奴婢打發人去問問?」彩雲也是方才才知道王爺早上就回京了。

「那不用了,待會兒用膳後我想沐浴。」她以前在林府是天天洗澡,可是現在因為腿上的傷不能踫水,兩天才能洗一次,還好搬到了水榭,不然她覺得自己身上一定會發臭。

「是的,姑娘,奴婢先下去準備。」彩雲行禮退下。

從她來的第一天,彩雲這些宮女就是這麼的講禮,她開始懷念束芳跟束意她們了,太過講禮總讓她覺得有些生疏,不過她很能理解就是了,對于這些宮女跟太監來說,一切依禮行事是最安全的。

現在的皇宮還好,宮里的主子少,很少采選爆女跟太監,而且宮女通常在二十歲左右就能出宮了,這是沿用了前齊的習慣。

「笑笑,我回來了。」岳翡還是在落日前趕回來了。

「岳翡?」林琳從軟榻上起身,「你怎麼趕回來了?」他的衣衫並沒有很凌亂,精神看起來也還不錯,所以這個地方離京城並不遠嘍?

「我怕你一個人無聊。」

他們相處也有近一個月的時間了,這段時間她只能一直待在別院,無法和親友見面,就算她不說,他也知道她其實很想念父母,只是現下的情況,她要是出門可能會有危險,所以他總是盡可能地陪著她,但有時候他仍會在她眼中看到寂寞,這讓他感到不舍。

聞言,她的笑容一僵,「你看出來了?」

她是真的很想爹娘,尤其是娘,那一天為了她幾乎哭斷了腸,她就這樣被送出來,娘一定更擔心。

「岳翡,我還要躲多久?」她想家了。這個別院再好,也不是她的家,她有點後悔了,早知道她就不翻譯那些手稿,這樣就不會惹來這麼多麻煩。

可是當她看著他,她莫名覺得心頭微微刺疼著,那絲絲的後悔也消失而去,如果不是翻譯手稿,她也無法遇見他。

岳囊見不得她露出難過的神情,伸手輕輕攬住她的肩膀,往懷里一帶,「再忍耐一下,快了。」皇兄並沒有把計劃告訴他,他也不清楚還要多久。

林琳的性子也不是任性的,她知道皇上是為了她好才會把她藏在別院,而且失去自由總比失去性命好吧?

「沒事,我可能是待著無聊吧,你別理我。」他身上傳來淡淡的燻香,讓她不安的心稍稍安定下來。

「明天我帶你到附近走走吧。」他也舍不得一直將她禁錮在這個地方。

「嗯……」謝謝你,總是這麼溫柔地包容我。

兩個人靜靜相擁著,彩雲跟彩惠兩人對看一眼,會心一笑,輕手輕腳地退回花廳門口。

雖說岳翡想帶林琳出去走走,但是她考慮到安全問題,最後還是決定不要了,她不想因為自己想出去,就拿別人的性命開玩笑,他只好改帶她在別院里散心。

京城附近有三座這種小別宮,是供皇族避暑使用的,前朝皇族子嗣繁多,才會建這麼多座小別宮,每一座別宮都有不同的風格。

這一座別宮采用的是江南風格,白牆青瓦、錯落水路,精致繁多的雕刻,處處都有風情。

林琳這才知道這里為什麼會有湖泊跟水榭,原來另一邊的水榭居然有水道,而且水道四通八達,通往別的住所,這里真的很大!

這座別院里,大大小小總共有三十三座院子,還不包含水榭跟亭台樓閣,兩人坐在小船上,搖搖晃晃的,一個茶壺-幾塊糕點,四周零零落落的荷花綻放。

「這里除了我們,還有住別的人嗎?」林琳一路上經過好幾個院子的水埠,每一個院子都會看到幾名宮女或侍衛。

「除了幾名清客借居在此,就只有你跟我了。」岳翡倒了杯微涼的酸梅汁給她。

「嗯,好浪費,這麼大的地方。」這里隨便一座院子,都是普通人家房子的三倍大,得先經過轎廳、客廳,才能進入正房,內室旁邊還有花廳、東西廂房、抱廈廳等等,她這才知道南方的建築有多少精細。

「還好,另外一座別宮已經被皇兄改成了皇家園林,外圍就開放給百姓們參觀,里面的院子就承租出去給勛貴世族當避暑之地,每年都是供不應求,最後一所就皇兄自己留著用了。」

維持這所別院的花費也不低,當初皇兄把另一座別宮改成圜林還被御史上書念了很多次,直到後來看到了好處才閉上嘴,光是那座別宮每年夏天的收入,就可以有二十幾萬兩,足以比擬一個小盎縣市一年的稅收了。

他自己本身有海運的生意,再加上親王俸祿,並不缺錢,說到底,岳家皇子少,真的很替朝廷省錢。

「以後有機會再帶你去另一個別宮,那一間很有大食的特色。」那一間特別金碧輝煌,皇兄才舍不得改成圜林租出去,要是租客把那些瓖嵌在牆上的寶石挖走,皇兄不知道會有多心痛。

「大食?」喔!就是阿拉伯那一類的嗎?林琳想了一下,應該很漂亮,而且一定很有異國風情。

「這里冬天也另有景致,冬天時,湖泊成冰,可以在上面嬉冰玩鬧,等冬天到了,我再帶你過來。」岳翡輕搖著船槳,不由得回憶起往事。「我還小的時候,每當冬天到來,皇兄便會帶我到此嬉冰,夏天就會帶我來避暑。」小時候他還曾經一度認為皇兄就是父皇。

不過,想到今天早上皇兄傳來的消息,他的眉頭不由得擰了起來。那些叛逆想要仁恩郡王的命,大概就是想要得到龍玨,龍玨是皇兄掌管天龍軍的印信,不可能拿出來,才會由他拿出鳳玨當引誘品。

沒想到皇兄現在居然打算讓龍玨現世,就算是假的也很危險,那些人都敢在京城的大街上襲擊郡王了,況且這些人混雜在大豐里,也不知道到底誰是敵、誰是友,萬一出了事該怎麼辦?

「怎麼了?」林琳正采了一個蓮蓬,把蓮子取出來,一抬眸就看見他沉重的臉色。

「沒什麼,你翻譯這麼多齊太祖的手稿,你覺得寶藏真有其事嗎?」岳翡隨口問道。

她很認真地想了想,回道︰「我覺得寶藏可能真的有,但是可能跟我們想的寶藏不一樣。」

「怎麼說?」他微微挑眉。要說最了解齊太祖的,可能就是她了,那些日子她翻譯手稿的時候,他也在另一邊听著,齊太祖的個性、想法,在手稿里都表現得一清二楚。

「齊朝初建時的貧困你也知道吧?齊太祖在手稿里抱怨過很多次他沒有銀子,如果真有寶藏,為什麼齊太祖不拿出來使用?以他建立後掌管齊朝的方式,並未對百姓們課稅,反而一切從他本身節源做起,所以寶藏……我覺得很有可能是齊太祖的玩笑吧。」她不覺得自己的老鄉像是會玩藏寶游戲的人,相反的,他可是窮到恨不得真能設個模金校尉這種官職。

以齊太祖的個性,她覺得地圖和寶藏多半是整人用的,也可能是齊太祖被煩到不行,就弄出這麼一個消息來糊弄人。

岳翡點點頭,他也是這麼想的,只是他是如何想的沒用,那些被寶藏兩個字所迷惑的人心,可不是這麼容易就會放棄。

「利之所趨、欲壑難填,人心是復雜的。」講白一點就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不過也不一定吧,有時候我覺得人只是想要一個答案,不管這個答案到底是好還是壞。」林琳覺得有時候也不一定真的是被什麼寶藏給勾了魂,就像那些尋寶人,有時候要的也不一定是寶藏,而是尋求一份刺激吧。

想要一個答案嗎?

岳翡半垂著眼眸,陷入沉思。

或許,她說的是對的……

幾天之後,皇上在上朝的時候,將龍玨佩帶在身上。

龍玨引走了大部分的注意力,林琳就安全許多,而林家人也能來探視她。

「笑笑,你身上的傷都好了嗎?」林夫人一到,最關心的當然是女兒的身體,她拉著女兒的手,上上下下打量個不停。

林忠倒是比林夫人細心一些,除了注意女兒的身體之外,還注意到女兒頭上的發飾,眉頭輕輕皺著的時候,又打量了一下她身上的衣物跟屋子里的擺飾,越看眉頭皺得越緊。

「娘,你放心,我身上的傷都好了。」林琳見到母親心里高興得很,完全沒注意到父親探究的眼神。

林夫人看女兒雙頰紅潤,皮膚養得白女敕有光,就知道她在這里過得不錯,但是想到寶貝女兒一個人住在這里,還是跟壽王同住一地,她仍是有點不放心。「笑笑,王爺有和你說過什麼時候可以回家嗎?」

「沒有听王爺提過,可能還要一段時日吧。」林琳知道自己幫不上什麼忙,所以她也不會多問或多管,她不認為會翻譯齊太祖手稿就有什麼特別的,還是別把自己想得太重要比較好。

就算她知道了,又能幫上什麼忙?要是解謎或許還能有點幫助,殺敵她自己都還需要別人的保護,她還是乖乖別添亂比較好。

君不見那些好人為什麼都會被威脅嗎?都是因為好人自以為自己很重要,一定要幫忙,但通常幫忙都會變人質或者成了幫倒忙。

「這樣啊……」事關女兒的命,林夫人也不好多說什麼,她話鋒一轉,「對了,這是彭雅跟亭玉拜托我轉交給你的信。」

林琳接過一個小木盒,一打開,里面已經擺放了好幾封的信件,「彭雅回京城了?」不是听說彭家躲回鄉下了嗎?怎麼彭家又回去了?

林忠一听就知道她的意思,「不是彭家,只有彭雅跟彭均,彭學士還在病休。」這事要沒個了結,彭家人是不會回京的,彭雅跟彭均則是因為學業在身,不得不提前回來。

彭家是前齊的起居注官,就是負責記錄皇上平日的言行舉止,所以才會有齊太祖的私人手稿,也是彭家這次將起居注跟手稿獻上,才惹出這些是非。

「嗯,爹,翰林院那兒還平靜嗎?」林琳問道。

「翰林院平靜得很,這些事不用你擔心,你只要顧好你自己就夠了。」林忠安撫道。

他不願讓女兒知道翰林院後來又多次遭賊,就是要翻找那些手稿的譯文,後來是皇上煩了,讓人把譯文一次抄寫個十冊,就擺在翰林院里,才讓那些賊人不再上門,不過最讓他憤怒的是,女兒的院子也被翻找過好幾次,這樣就足夠讓他們夫妻倆心驚膽跳的,所以他們才會強忍著不敢來看女兒,怕把女兒給害死了。

林家夫婦這次出門是打著到城外佛寺上香的名義,並不能待太久,就怕被發現女兒藏匿的地點,夫妻倆抓緊時間跟女兒說話,待了半天,用過午膳後,便準備要離開了。

「笑笑,你不用擔心爹娘,你要乖乖听話,再忍耐一段時日就好,知道嗎?」將近快一個月沒見到女兒,相處短短半天又要分開,林夫人強忍著悲傷,仔細交代,就怕女兒受不了這樣半幽禁的狀態,自己跑出去。

「娘,我知道,你跟爹都要保重,我很快就會回家了。」林琳也很難受,但是她不敢哭,就怕哭了她娘會傷心。

「爹跟娘先回去了。」林忠神情黯然,模模女兒的頭,拉過妻子的手,舍不得也得舍得,跟命比起來,什麼都不重要。

「嗯。」林琳眼眶含淚,目送著父母坐上小船離開,直到看不見他們的身影了,都還不願意挪動腳步。

「笑笑,起風了,回屋子里去吧。」岳翡貼心地為她覆上薄披,輕聲說著。

今天他特意避開,就是要讓她跟父母好好聚聚。

林琳看他一眼,偎靠在他懷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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