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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馬是暴君 第六章

作者︰桔子

自從那天和江希辰道別之後,安筠再也沒有看到江希辰出現在她面前。只是他知道她最近在加班,每天會定時發簡訊給她提醒她按時吃飯。但安筠從來沒有回復過,她還沒有想好該用什麼樣的態度和身分去面對江希辰。

天氣再次降溫,安筠裹著厚厚的加絨衛衣出門的時候,想起每年這個時候她總要和江希辰一起逛商場買新衣服的。江希辰從來是個要風度,不要溫度的性子,也不知道今年沒有她在身邊,會不會感冒?

好像……心里有一點想念他了呢。安筠垂眸嘆氣,畢竟這麼多年的感情,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因為什麼事而改變的。

下午的時候開始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在安筠下班剛到家時,瞬間就成了傾盆大雨,還不時夾雜著打雷的聲音。安筠被雷聲嚇了一跳,將屋子里的燈光都打開,這才覺得稍微有安全感了一些。

安筠進了廚房炒好一盤海鮮炒飯,猶豫著是不是要給江希辰打通電話。不行不行,怎麼能這麼輕易原諒他?要是現在打了電話,他肯定會順著竿子往上爬的。

她剛拿湯匙吃了一口飯,電話就響了,來電顯示是西子,然而西子和安筠聯系的原因從來都只有一個,江希辰出事了。

安筠看著擺在桌子上不斷震動的手機,眼神復雜。手機響了一遍,她沒有接,安靜了一秒,然後再次響起。安筠一把拿起手機接起,立刻傳來西子著急的聲音,「安姐,希辰不見了。」

「什麼叫不見了?」安筠瞬間就急了。

西子焦急地說「這幾天希辰也不知道到底怎麼了,一天到晚就只知道喝酒,我看不下去,不讓他喝了,他居然還揍我,本來我是一早就想給你打電話的,可是希辰死活不讓。

今天他好不容易稍稍安定了一些,我剛轉個身出門幫他買解酒的藥,再回來他就不見了,他的電話也打不通,希辰現在還醉著呢,神智都不是很清楚的,會不會出什麼事啊?」

「別著急,我現在就出門去找找。」安筠一听也急了。江希辰的酒量很好的,堪稱千杯不醉,但現在連西子都這麼說了,他到底是喝了多少酒啊。

急匆匆拿了一件外套和一把雨傘,安筠看著窗外滂沱的大雨,心急如焚。眼看電梯遲遲不來,安筠等不下去,干脆走了樓梯,結果剛走出大樓,安筠就看到了江希辰的身影。

他蹲在花園邊上,雙膝並攏,很乖巧的樣子,也不知道他在那里蹲了多久,全身上下的衣服都已經濕透了,幾乎就是一只落水狗。可是他不管不顧,眼神只看著她家的方向。

安筠只覺得心里一酸,撐著傘,緩緩走近江希辰。

砸在身上的雨點突然消失不見,江希辰有點迷惑地抬頭,眨眼,好像眼里出現的身影那麼不真實。他緩緩伸手,傻笑著在虛空中撫模著安筠的臉龐,「姐,真好,我又看到你了。」

他只以為,安筠不過是一個幻覺。

安筠又哭又笑,「你這個笨蛋,待在這里做什麼?」

「我就是想看看姐。」江希辰臉上滿滿都是委屈,「我都忍了好多天沒有看到姐了,我一直在忍啊忍,我不能讓姐難過的,可是我卻讓姐傷心了……姐說讓她靜一靜,可是她又不告訴我到底要靜多久啊,所以我只好待在這里了。」他神秘兮兮地豎起食指抵在唇邊,「噓,你千萬不要告訴姐哦,不然她一定會很生氣,這輩子都不原諒我了,這是秘密哦。」

安筠看著江希辰臉上迷茫又憂傷的表情,一把抹去眼角的淚水,伸手想拉起江希辰,「希辰,我不生氣了,我們先回去好不好?你身體一直不好,這樣待在外面會感冒的。」

江希辰睜大眼楮,不敢置信地看著安筠,仿佛直到現在才確認她是真的。他臉上出現慌張,急急忙忙想起身逃離,可是一來他喝醉了,腳步本就踉踉蹌蹌的;二來他淋了那麼久的雨,身上的體溫早就失衡了,連起身都很艱難。

「對不起姐,我不是故意要打擾你的,我現在就走……」江希辰轉身,腳步不穩,狠狠地摔在地上。

安筠一手撐著傘一手想扶起江希辰,可是江希辰的身子已經全然無力了,她一只手根本不行,她索性將傘丟了,雙手吃力地將江希辰的身子扶起,吃力地朝大樓走去。

「姐、姐……」江希辰依偎在安筠的脖頸間,仿佛她是他的救贖。

「別說話。」安筠咬牙說道。她費了好半天的工夫才扶著江希辰走出電梯回家。

江希辰身上的衣服已經全部濕透了,明明已經是深秋,他身上卻只有穿一件薄薄的襯衫。安筠一把將江希辰放在地上,不敢讓他坐沙發,否則那布藝沙發就毀了。

「希辰?」安筠將手放在江希辰的額頭上,驚呼一聲,「好燙。」

此時也顧不得害羞了,安筠迅速地幫江希辰月兌了衣服,取了浴巾將他全身擦干,又去浴室放了熱水,好讓江希辰泡個澡。

江希辰迷迷糊糊的,還算有一點意識,知道要听安筠的話,安筠讓他做什麼就做什麼,像小狽一般粘人,只要安筠離開超過三十秒,他就要開口呼喚了。

安筠家的浴白不是很大,江希辰坐在浴白里稍微有一點擠。安筠幫他洗了頭,簡單泡了一會澡,又替他吹干了頭發,這些過程中,江希辰一直注視著安筠,視線每一分、每一秒不曾移開,臉上始終帶著傻兮兮的笑容,看得安筠好心疼。

安筠將江希辰安置在客房,幫他找了感冒膠囊。

「我不要吃藥。」江希辰很有骨氣地別過頭。

他從小就不喜歡吃藥,每次感冒了,江爸、江媽光是哄他吃藥就要花上好半天的時間,不過這種情況在他面對安筠的時候是不存在的。安筠只是攤開手,將藥放在手心,一手端著一杯熱水,看著江希辰。

江希辰心虛地透過眼角的余光看著安筠,見她表情堅定,江希辰很委屈地將頭轉回來,「姐,藥苦苦的,一點都不好吃。」

「沒關系,我待會給你吃糖。」安筠很有耐心地說。

「我不要糖。」江希辰伸手扯扯安筠的衣角,「姐吻我一下好不好?」

安筠愣住。

江希辰討好地伸出一根手指,「就一下下就好了。」

安筠看著江希辰如小狽一般水汪汪的眼楮,不由自主地點點頭。

江希辰滿足了,利落地抓過安筠的手心上那些花花綠綠的藥丸,張嘴直接咽了下去,臉直接皺成了一團,費了一點時間才稍微好受了一些,然後期待地抬頭看著安筠。

安筠看著江希辰的臉,心中微微動了一下,俯身,輕輕在他的額頭印下一吻。

江希辰抬頭撫模著額頭,呵呵傻笑。

「好了,你該睡覺了。」安筠模模江希辰的臉。他的臉因為高燒而呈現出不正常的酡紅,有點發燙。

「姐,你陪著我睡。」江希辰伸出一只手緊緊牽著安筠,生怕自己一閉眼她就消失不見了。

安筠拿過椅子,在江希辰床邊坐下,靜靜看著他,伸手幫他拉好被角。

江希辰乖乖躺在床上,閉著眼楮,不一會,他又不安地睜開眼楮,一眨也不眨地看著安筠。

「我在呢。」安筠輕聲說。

江希辰眨眼,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然後再過一會,又睜開眼楮看著安筠。如此反復,也不知到底過了多久才真正睡去。見他睡熟了,睡顏有點不安穩,想必是心中仍然沒有安全感。安筠傾身靠近他,輕輕撫模著江希辰柔軟的頭發。

江希辰似乎是感受到了令自己安心的氣息,沉沉地呼出一口氣,這才安穩地睡了。

安筠看著江希辰的臉,心情復雜。算了,不過是自己的下半輩子罷了。她從小到大,已經為他操心了這麼多年,就算兩人不是情侶,她這輩子也肯定都要為江希辰操心了。她實在看不得江希辰這樣脆弱的樣子,反正已經過了二十幾年了,剩下的日子都和他在一起也不會太痛苦。就這樣吧,她對自己妥協,也對江希辰妥協。

安筠嘆息著,起身,離開了房間。

桌子上的炒飯早就已經冷了,她簡單地熱了一下,吃了幾口後,去冰箱里拿了排骨出來。

江希辰的胃向來都嬌氣,剛剛她待在他身邊,那股酒氣似乎都要讓她醉了,也不知道江希辰到底喝了多少,但是肯定對胃傷害很大。她炖了湯,明日他也可以喝一些,養養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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