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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寶養成 第二十四章

作者︰春野櫻

「萬姑娘,」寸式武語氣溫和,但略嫌疏離,「按宮規,宮女要做滿五年才能出宮,但你是萬神醫的孫女,又幫了太子不少忙,因此朕還你自由身,從這一刻起,你不再是宮女了。」

听聖上說到這兒,寸步天跟萬靜湖都期待他接下來會提到兩人的事,可是聖上卻讓他們的希望落空了。

「嬛嬛,」寸式武看向跟萬靜湖坐在一起的顏嬛。「葉蓉鏡如今已不適合輔佐太子,所以朕廢了她這個太子妃,如今你便是準太子妃了。」

「這……」顏嬛知道寸步天跟萬靜湖兩情相悅,早已互許終身,雖說她之前被封為太子良娣,但當時的太子是寸步雲,並非寸步天,如今還算數嗎?就算她這良娣位分還算數,那太子妃的人選也應該是萬靜湖,而不是她,為什麼聖上對萬靜湖的事只字不提,卻……

她下意識看向萬靜湖,只見對方低著頭,神情落寞而憂傷。

「嬛嬛,」寸式武續道︰「太子跟太子妃結纊多年,未有一兒半女,你可要加快腳步,趕快幫朕添個皇孫。」

顏嬛不知該如何回應,神情尷尬。

寸步天面上沒有什麼表情,但眼底卻透露著懊惱及不悅。

他知道父皇為何刻意不提萬靜湖的事,又故意當著所有人的面對顏嬛說那些話,只因顏嬛是顏萬山的女兒,是士族之女,而萬靜湖只是一介平民。

他知道父皇心里的盤算,也可以理解,但這並不表示他就必須接受這樣的安排。

「父皇……」

像是知道他要說什麼,寸式武打斷道︰「先用膳吧,有事日後再說。」

寸步天濃眉一擰,唇片緊抿,面露不悅。

萬靜湖獨坐涼亭,望著天上一彎新月,心情低落又哀愁。

其實她並不意外今天所發生的一切,她明白自己身分低微,本就配不上血統尊貴的寸步天。

雖說傅深深也只是一介平民,但因為她與寸步雲早就成親,寸步雲又無意留在宮中,聖上才會對傅深深的出身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可寸步天不同,他是皇子亦是太子,將來是繼承大統之人,他的妻子絕對不會是尋常女子。

顏嬛是顏萬山的女兒,知書識文,處事練達,而且人緣極佳,將來勢必能夠好好打理後宮,讓寸步天無後顧之憂。

她喜歡顏嬛,也把顏繯當做好姊妹,但……她無法跟好姊妹愛著同一個男人,分享同一個男人。

不,這還不是她肯不肯、願不願的問題,是她根本不夠格與顏嬛共有一個男人。

打從她知道望安哥哥其實是太子寸步天的那一天起,便曉得遲早要面對現實,她也以為自己已經做好心理準備,沒想到還是如此痛苦難受。

「靜湖……」顏嬛抱著苗兒走了過來,其身後跟著兩名侍女。

「嬛嬛……」看見顏嬛,萬靜湖的心一抽,只要想到顏嬛就要成為她心愛男人的正妻,她對顏嬛的感受就變得復雜又糾結。

如果說她現在能選一個絕對不想見的人,答案肯定是顏嬛。

顏嬛打發兩名侍女到遠一點的地方,接著坐到萬靜湖身邊。「靜湖,我有事跟你說。」

萬靜湖看著她,無奈一笑,搖搖頭。「嬛嬛,什麼都別說,我知道……」

顏嬛難掩歉疚。「我……我真的不想搶你的望安哥哥,我……」

「他不是望安哥哥,他是太子。」萬靜湖長長一嘆。「裊嬛,這不是誰的錯,只能說我跟他有緣無分。」

「靜湖,其實只要殿下到聖上面前說說,或許聖上會讓你進宮服侍殿下,你我依舊可以姊妹相稱,無分大小長幼,也不管先來後到。」顏嬛說。

萬靜湖的目光有些哀淒,她握住顏嬛的手。「嬛嬛,你是個好姑娘、好姊妹,我真的很喜歡你,不過……」

「不過什麼?」顏嬛有點急躁。

「我做不到跟姊妹共事一夫。嬛嬛,我真的很喜歡、很喜歡他,喜歡到我根本沒辦法與別人共有他,我……」說著,萬靜湖眼泛淚光,嗓音透著哽咽,「我要的是完整的他,不管是他的人,還是他的心。」

「可是這是不可能的,他是太子,將來是一國之君,哪個當皇帝的不是三宮六院、佳麗三千?」

「我明白,所以……我做不到。」原本在萬靜湖眼眶里打轉的淚水,潸然滑落。「我的愛就是這麼自私。」

見她傷心流淚,顏嬛也是不舍,她一手抱著苗兒,一手輕攬著萬靜湖的肩頭。

「靜湖,對不起,我……我一點忙都幫不上……」說著,她也難過得掉下眼淚。

萬靜湖將她抱住,輕拍著她的背,柔聲安慰道︰「嬛嬛,你並沒有錯,別哭……」她伸手揩去顏嬛臉上的淚。

「靜湖,我……」

「別說了。」萬靜湖目光一凝,神情嚴肅的道︰「我只要你答應我一件事。」

顏嬛先是一頓,然後點頭。「你說,我什麼都答應你。」

「代替我,好好照顧他。」萬靜湖的淚水隨著話音落在顏嬛的手背上。

顏嬛亦是淚眼朦朧。「嗯,我答應你。」

寸步天與幾位大臣及寸步雲商談完稅賦之事後,已近午夜,他本打算明天再找萬靜湖聊聊,可是他想她今晚肯定也是難以成眠。

他必須讓她知道並放心,不管父皇的決定是什麼,都不會影響他對她的感情,以及他對她的承諾。

于是,他來到父皇禮遇她而讓她在宮中暫住、獨居的雅築,發現她的房里還有燭光閃爍。

他沒猜錯,她還沒歇下。

他來到房門前,輕敲門板。

「誰?」萬靜湖應聲。

「是我。」

房里的她沉默了一會兒,幽幽的道︰「殿下,晚了。」

聞言,寸步天的心抽疼了一下。直至不久前,她還是不改習慣的叫他望安哥哥,可是現在,她這聲殿下叫得多麼生疏。

他想,一定是父皇的處置傷到她了。

「你還沒歇下,我也睡不著,咱們……聊聊。」

萬靜湖過了好一會兒才打開房門,她藏不住心事,喜怒哀樂全在臉上,此時的神情顯得極為落寞。「殿下想說什麼?」

寸步天定定的看著她,此刻無論說什麼好像都是多余的,她築了道冷冷的牆在他面前,他別無他法,只有推倒牆。

他一個箭步上前,伸出雙臂,一把將她攬進懷中,緊緊的抱住。

她嚇了一跳,隨即扭動掙扎。「殿下,放開我。」

「不放。」他的聲線低沉又霸道,兩只手臂縮得更緊。

萬靜湖掙月兌不了,委屈、沮喪、難過瞬間涌上,又逼出她的熱淚。

听見她的哭聲,寸步天的心頭一緊。「靜湖,我弄疼你了?」

她搖搖頭。

「那你……」他輕抓著她的肩膀,稍微拉開兩人的距離,看著她。

萬靜湖低頭不語,只是哭泣。

突然,寸步天明白了。「你很擔心吧?擔心我的承諾不再?」

她慢慢抬起臉,柳眉因哭泣而跳動著,緊據著的唇片則微微顫抖,似乎想說什麼又說不出口。

他心疼不舍,再一次將她攬進懷中,喟嘆一聲,口吻低沉卻溫柔,「靜湖,我對你的感情沒變,對你的承諾也依然,你什麼都不用擔心,我會解決的。」

她從不懷疑他對她的感情會生變,她也相信他的承諾是真真切切的,但是……

他跟她之間所存在的問題跟隔閡,並不會因為感情是真、承諾是真而有所改變。

「對我許下承諾的人是望安哥哥。」萬靜湖抬起淚濕的眼簾望著他。

「我就是望安哥哥。」寸步天堅定的道。

「從你恢復記憶的那一刻起,你就不再是望安哥哥了。」

這話,他听著也覺得心痛。

「殿下,」她望著他,淒然一笑。「你可知道我為何明知你是太子,卻還始終喊你望安哥哥?」

寸步天的目光凝結在她美麗卻悲傷的臉上。

「因為當我喊你一聲望安哥哥時,我便能假裝你還是望安哥哥,而不是太子,可是……」萬靜湖深吸了一口氣,聲線顫抖的續道︰「聖上的一番話打醒了我,我不能再逃避現實,不可以自欺欺人,我……」

未等她說完,他一把將她鎖進懷中,用力圈抱住她。「靜湖,不管我是誰,我對你都是真的。」

透過他的聲音、他的擁抱、他的眼神……她可以確定他是真的。

要丟掉一段虛情假意,多麼簡單,但就是因為他如此的真,才教她心如刀割。

「靜湖,父皇那兒我會想辦法,你什麼都不用擔心,知道嗎?」他微微退開,一手端起她低垂的臉龐,見她哭得如淚人兒,他心疼又不舍。「什麼都不用多想,有我。」他揩去她臉上的淚,溫柔一笑。「你喜歡的話,就繼續叫我望安哥哥,我準你這麼叫我。」

萬靜湖真的好想回到從前,但已經回不去了。

她跟他身分懸殊,猶如池魚與飛鳥,縱然相愛,也無法融入對方的生活圈。

他是太子,是將來要繼承大統之人,斷不能為了她放棄江山;而她,是一個只想過平凡日子、跟心愛的男人廝守一生的平民女子。

她不能要他放棄一切,而她……也不能委屈自己。

「靜湖,我沒有變,我還是我。」寸步天輕撫著她的臉,雨只眼楮熾熱而專注的凝視著她。「還記得那日我假裝步雲嚇你嗎?你說你的人、你的心都是望安哥哥的,不是嗎?」

萬靜湖噙著淚點點頭。

「如今,變了嗎?」他問。

她搖搖頭。「沒變。」

寸步天安心一笑。「沒變就好,我還是我,你還是你,你的人、你的心都是我的,我也是。」

迎上他真摯熱切的眸光,她的胸口沸騰著一種無法形容的沖動及狂熱。

她愛他,她願意將一切都給他。

她曾說過她的人、她的心都是望安哥哥的,這是她對他的承諾,而她想……兌現這個承諾。

今晚,他仍然是她的望安哥哥,她想永遠記得他,將他烙印在心上。

萬靜湖決定放下矜持,勇敢的、堅定的將自己奉獻給他。她伸出手,捧著他的臉,送上自己的唇。

「靜湖?」她的主動讓寸步天楞住了,但他的身體里已開始流竄著熱流。

她眼眶里閃著淚光,唇角卻是微微上揚,帶著一抹溫柔又美好的微笑。「望安哥哥,你……要我嗎?」

他先是一頓,然後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她。他要她嗎?答案當然是肯定的。「我誰都不要,就要你。」

听見他這麼說,萬靜湖欣然一笑,兩行清淚靜靜滑落。「我誰都不給,就給你。」說完,她再一次吻上他。

當她的唇片貼上他的,他回應了她,將她牢牢的抱在懷中,仿佛一松手她就會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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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懷中,她生澀又嬌羞,他用溫柔的吻及撫觸安撫著她,讓她的身體不再緊繃。

他的吻,像是初春的雨點落在她身上的每一處,又像嚴冬的火把般熨燙著她的身子和心靈。

這一夜,漫長,而他,有著充分的耐心引導她、安撫她,然後一寸一寸的擁有她。

當兩人合而為一時,萬靜湖感覺到自己完整了,盡避驚慌不適,但她沒有抗拒也沒有逃避,她勇敢的迎向他,感受那最初、也是最後的溫存。

在他的臂彎里,她流下了淚水,無聲的悲鳴。

清晨,萬靜湖幽幽轉醒,想動,卻發現自己動彈不得。寸步天的手橫過她的腰際,將她扣住,像是擔心她會在他安心沉睡時離他而去。

她試著動了一下,寸步天便警覺的一用力——

「去哪里?」他微微睜開眼楮看著她。

「沒去哪里,手麻了。」她說。

「哪一手?」他問。

她隨意的伸出右手。

他輕抓著她的手,閉著眼楮,溫柔的揉捏著。揉著、捏著,動作越來越慢、越來越輕,然後便停止了。

她看著他,輕聲喚道︰「望安哥哥?」

「唔……」寸步天低低的應了一聲,然後喃喃地道︰「待在我身邊,哪里都不準去……」

聞言,萬靜湖的心像是被千萬根針扎著般狠狠的痛著,她靜靜地流淚,在心里這麼告訴自己——

只要彼此思念著,心就會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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