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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面淑女 第七章

作者︰典心

在「太偉集團」的台北總部里,莫安嫻如坐針氈地在沙發上改變坐姿,她伸手拉拉頸子上的領巾,刻意避開唐霸宇審視的眼光,低頭喝著總裁夫人親手泡的咖啡。老實說,這咖啡還真不是普通的難喝。

因為總裁以及幾位高級干部的到來,眾人慌亂成一團,緊張地猜測著,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會議總裁放下蜜月旅行,回到台灣來親自處理?

「前晚的事情,我很抱歉。」唐霸宇僵硬地說道,靠在皮椅上看著安嫻。「因為唐心的失蹤,讓我太過緊張了些。是杜豐臣努力解釋,才讓我冷靜下來。」他看著表情冷漠的莫安嫻要不是莫安嫻是女兒身,他大概仍會堅持把跟唐心同床共枕的家伙碎尸萬段。

雖然聰明過人,但是一扯上寶貝女兒,唐霸宇的理智就全沒了,完全忘了唐心還只是個孩子,根本做不出什麼「壞事」……其實也難說,在遇見款款之前,他的男女關系也不干不淨,而幾個屬下全是女性公敵,天曉得會帶給唐心什麼錯誤的影響?

「你能理解就好。」安嫻聳聳肩膀,看向杜豐臣,卻瞧見他若有所思的邪笑。那抹笑讓她十分不安,就像是他掌握了什麼她不知道的秘密。她不停地猜測,他究竟是用什麼辦法說服唐霸字的?

他像是察覺到她的視線,回她一個微笑,然後從容地走過來,徒然伸出手模著她的唇邊,動作雖然快,但是卻讓她嚇得魂飛魄散。「沾到咖啡了。」他將食指放進口中品嘗,挑起眉頭看她,那神態邪魅到了極點。「你喜歡喝純咖啡?不加點糖嗎?」

莫安嫻嚇得幾乎跳起來,在沙發上往後挪動著,只想要避開一些。「你——變態!」她僵硬地說道。這種危險的男人,真該被關進監獄里去。

「你還不曾看過我真正變態的模樣。」他撂下謎般的話語,笑容沒有改變。

「你要變態是你家的事,不要來踫我。」她勉強維持著鎮定,其實心中已經害怕到極點。到底是他已經看穿了她的偽裝,還是他根本就是男女不拘、來者皆收的雙性戀?

「小矮寇,這還稱不上踫‘你’。」杜豐臣微笑著,把這句話當成恭維,低下頭來靠在她耳邊低語,滿意地看見她嚇白了臉,才直起高大的身軀,轉身走向唐霸字的桌前。

他伸手從皮箱里拿出一疊照片與資料,放置在桌上。「這是我這幾晚在蔡震方身邊所搜集到的。他跟其他公司接觸的情形,以及一些竊取鮑司情報的管道,都在這里面了。不過深入敵境是必須付出代價的,我雖然不常在‘太偉’露面,但是蔡震方大概也認出我了,他很快就會知道,你已經開始懷疑。」

「你的效率比我想像得要好得多。」唐霸宇說道,低頭看著桌上的文件。在看見屬下販賣公司情報的證據時,他的眼神變為冷酷。他要求屬下絕對的忠心,若有這類的事情發生,他絕對嚴懲,半點也不寬待。

「若不是被某個標致的美人兒亂了心思,打斷了調查的程序,我的效率會更好些。」他的視線瞟向安嫻,滿意地看見她緊張地側耳傾听。

「又有艷遇了?」雷霆冷哼一聲。他看出杜豐臣的態度有異,也加入惡作劇的行列。

杜豐臣微笑,毫不客氣地大放厥詞,黑眸里閃動著調侃。「可不是,我在酒吧里英雄救美,救下一個有著異國口音的美女;她因為心懷感激,所以熱情地以身相許。你們不知道,她的模樣美得讓人終生難忘,再加上那軟軟的日本口音,那嬌吟起來的模樣——」

「住口,你在胡說八道!」安嫻忍無可忍,听不得他如此的下流,竟將真相扭曲成這樣,那一晚他明明就拖著她滿街逃,哪來的英雄救美?

包過分的是,她輕易地就听出他口中所說,那個美麗的異國美人是誰。他怎麼能夠把她說成那樣?那一晚,他明明就只掠奪了她的物。

他轉過頭來,銳利的黑眸筆直地看進她的眼里。「你怎麼能夠指控我是胡說八道?小倭寇,當時你也在場嗎?」他步步進逼地問,索性無賴到底,嘴角的笑讓他看來十分邪惡。「你也瞧見那異國美人對我投懷送抱,听見她的嬌喘聲嗎?」

安嫻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被他氣得幾乎要發抖了。她咬著牙,恨恨地撇過頭去。這個男人究竟可以邪惡到什麼程度?

「嬌喘?」唐心听見不懂的字眼,很有求知精神地從辦公桌下探出頭來。「嬌喘是什麼意思?很嬌弱的喘息?代表身體很虛弱嘍?」她從唐霸宇的大腿間站起來,先看看臉色發青的爸爸,再看看四周幾個人,等待著答案。

「你躲在這里多久了?」唐霸宇皺著眉,認真思考起要把唐心盡快送出國去。要是再把人小表大的女兒留在身邊,幾年下來,大概會養出一個驚世駭俗的少女。

「我今天跟媽媽到總部來晃,听說你們要來開會,就先躲在這里了。」唐心回答道,又轉過頭去看著杜豐臣,期待著他的回答。但是幾個叔叔看來都有些尷尬,就連安嫻看來也臉色不太對。她懷疑自己問了個很敏感的問題。

「你媽媽呢?」唐霸宇緩慢地眯起眼楮。

唐心聳聳肩,伸出手往辦公桌下抓去,將狼狽的方款款拉出來。

「嗨!」不知該說什麼,款款尷尬地笑著,忐忑地看著丈夫,豐潤的臉微微地紅了。「霸宇,我只是想你,所以才想躲在這里給你一個驚喜的——啊!」話還沒說完,她的手腕已經被丈夫扣住,別無選擇的只能跌進他的懷里。

「你被唐心帶壞了。」唐霸宇語重心長地說道,額頭抵著嬌妻,呼吸著她身上香甜的氣息。

偷听跟偷窺,從來都只是管家莫野堤的拿手好戲,從唐心小時候開始就傾囊相授。但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相處的日子久了,就連單純的方款款都被帶壞,跟著唐心在四處偷听。

「爸爸,你還沒回答我呢!」唐心拉扯唐霸字的袖子,冷不防地,衣領被人往後拉起,她小小的身軀在半空中晃啊晃。她往後仰起頭看見杜豐臣一臉的不贊同。

「唐心,嬌喘是指很舒服的意思。」商櫛風坐在一旁,就事論事地回答。

「不要教壞小孩!」杜豐臣啐道,低頭看著唐心。「小惡魔,這些談話內容不是小孩子該听的,而這些問題更不是小孩子該問的。」他好整以暇地說道,把唐心拎到沙發上,遠離了皮椅上那一對恩愛夫妻。

唐心冷哼一聲,那模樣有著超乎她年紀的成熟,漂亮的眼楮睨著杜豐臣。有幾分的不以為然。「我不該問?是你們心里有鬼,不敢回答我吧?只顧著說那個異國美人,天曉得那究竟是真是假。」

「我好難過,你竟然跟小倭寇一樣質疑我。」杜豐臣用手護著胸膛,一臉夸張的模樣,看來引人發噱。那高大的身影、以及俊朗的五官,使他看來的確有幾分舞台劇演員的架勢。

「是你太不值得人相信了。」唐心撇撇嘴,轉過頭去拉著安嫻就往門外走去。「我好餓了,陪我去外面買些餅干吧,不要再留在這里,听這個臭男人胡說八道。」小女孩拉住莫安嫻,很快地消失在門扉之後。

辦公室中有幾分鐘的沉默,方款款感到奇怪,忍不住從丈夫的胸膛上抬起頭來,疑惑的看著房內幾個男人,每人的表情都有些古怪。其實,自從蜜月被打斷,匆忙回到台灣開始,一切似乎就有些不對勁,唐霸宇的脾氣本來就陰楮不定,這些日子來更是時常皺著眉頭。

「你不高興唐心跟著‘安賢’在一起嗎?我去把唐心帶開。」她誤以為唐霸宇仍在為先前的事情氣憤,遂提出建議。她也覺得丈夫的反應過度了些,但是太過寵愛女兒的父親總是有些一不可理喻,她只是暗暗覺得有趣。

「沒關系,讓她們去吧!」唐霸宇說道,黑眸里沒有先前的怒氣了。

「是啊,放心好了,反正小倭寇是絕對沾不了唐心的。」雷霆緩慢地說道,端起咖啡就口。

杜豐臣眯起眼楮,謹慎地看著好友,半晌之後才開口。「你知道了?」他有些詫異,沒想到消息會傳得那麼快。

「知道什麼?小倭寇是女兒身的事情?」回答的是商櫛風,他溫文的臉龐上浮現微笑,愉快地看著杜豐臣。「我們當然知道,老板前天晚上就告訴我們了。」他一向溫文有禮,卻也是幾個人當中眼光最敏銳的,但是竟然就連他都沒有看出安嫻女扮男裝的伎倆,可見安嫻的演技純熟。

杜豐臣以手覆蓋額頭,發出申吟聲。「我還以為多嘴是女人的專長,沒想到我的老板以及好友們,身為堂堂大男人,竟然也多嘴得可怕!」

「你這些話太侮辱人了。」唐霸宇沉著臉說道,抱著懷里柔弱無骨的嬌妻。他可是關心呢,竟然被說成多嘴!

「是啊,關心好友的性向問題,是很重要的一件事。這些日子來,我們就眼睜睜看著你對小倭寇動手動腳的,那眼神活像是要把人家吞進肚里,還以為你換了目標,狩獵的對象從美女變成美少年。」商櫛風用關懷的語氣說著,實際上口中的言語都有嘲弄的意味,他搖了搖頭,繼續說道︰「虧我們還那麼關心你,怕你的新‘興趣’會染來奇怪的病,幫你跟醫院預約好時間,要做些檢查呢!」

「真是謝謝你了。」杜豐臣咬牙切齒地說道,听出好友話里的諷刺。他和這些好友多年來一同出生入死,雖然他們同樣優秀出色,但是每個人都善于嘲諷,不會錯過任何挖苦好友的機會。

轉過頭去,他瞪著老板唐霸宇。「這件事情你還告訴多少人?」他開始後悔告訴唐霸宇這個事實。隱瞞小倭寇的真正性別,其實也是他的私心,幾個朋友雖然優秀,但是對于美麗的女人絕對不會放過,他可不希望有人來跟他搶奪這個從異國而來、美麗又聰明的女人。

「就我們這幾個,不過唯獨沒跟款款說。」唐霸宇揉揉嬌妻的頭,愛憐地看著妻子。這一生曾經冷硬無情,卻在遇見柔美的她時,他完全淪陷。「款款,別怪我,我知道你守不住秘密的。」他太過了解她。

「莫老爹的孩子是個女的?」方款款不可思議地問,瞪大了眼楮,她好奇地翻閱著辦公桌上另一疊關于莫安嫻的資料,看見一張又一張女裝打扮的安嫻。

「貨真價實,如假包換的女人。」杜豐臣咧嘴微笑,想起曾經親自「證明」過她的性別,他永遠不會忘記,她美好的身子在他手下的完美觸感。

在浴池中的那一夜起,他得知安嫻的真正性別後,困擾他多日的謎題終于解開,他馬上動用在日本的關系,要人調查出她的背景。果不其然,她是「寶冢」的學生,女扮男裝的種種只是演技,因為某個不明原因才在台灣改換男裝。他在得到資料時,嘴角有著詭異的笑容,像是窺見了旁人不知的秘密。

「莫老爹為什麼要讓他的女兒換成男裝?」方款款疑惑地問,看向丈夫。

「可能是想要讓他的寶貝女兒避開不必要的騷擾。」商櫛風嘲弄地冷笑,而後轉頭看著杜豐臣。「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莫老爹沒有想到,杜豐臣只要是漂亮的,男女都不拘。」

雷霆點點頭,很盡責地諷刺好友。「基本上,莫老爹讓女兒接近杜豐臣,就是一個最大的錯誤。」

「客氣點,我可是知道‘他’是個女人後,才展開行動的。」他瞪了好友一眼,拿起一張莫安嫻女裝的照片。照片中的女子長發披肩,五官清秀,美得剛柔並濟,他用手指輕撫過照片中女子的輪廓,嘴上的笑容加深。

「莫老爹現在還好嗎?可以聯絡到他,向他詢問一些事情嗎?我好想知道,為什麼他要讓好好的一個女兒打扮成少年?」方款款說道。她原本對「安賢」就有著好感,清秀的少年跟唐心是很相配呢!雖然差了十來歲,但是看唐心似乎也很喜歡「安賢」。

「告訴他,他的寶貝女兒即將成為杜豐臣的囊中物,他會火速趕回來的。」商櫛風說道,端起手中的咖啡,已經看出杜豐臣對莫安嫻的心有所屬,相處那麼多年,他還不曾看過杜豐臣對哪個女人流露出那種眼神。

唐霸宇彎起嘴角,緩緩地勾出一抹微笑,那笑容有幾分幸災樂禍。長年被莫老爹嘲弄,終于老天有眼,讓他稍微能夠抒發一些怨氣,想到莫老爹的狼狽模樣,他有幾分愉快。

「不必通知莫老爹,我先前得到消息,他已經啟程回台灣了。」

「他不是在療養院里養病?」雷霆詫異地挑起眉。

「先前是的,但是幾天前療養院勒令他馬上搬離,不許他繼續留在院中。」

「為什麼?」方款款不解,善良的她有些擔心莫老爹的病情,完全沒有想到那個狡滑的老人只是在裝病。

「偷窺。」唐霸宇嘿嘿冷笑幾聲,很高興狡滑的老人終于遭到報應。「他躲在療養院里還是死性不改,用著從台灣帶去的高倍數望遠鏡偷窺。療養院可不像是唐家,由得他作威作福,東窗事發後,他馬上被遣送回國,大概明天就會回返台灣了。」

「莫老爹要是回到唐家,看見寶貝女兒成了杜豐臣的佳肴,大概會氣得腦中風吧。」商櫛風繼續微笑。表面上他是溫文儒雅的,但是只有少數人才看得出來,他的笑容里也有幾分期待。

「禍害遺千年,他不會那麼早就斷氣了。」唐霸宇揮揮手,顯然很期待看見老管家被氣得臉色發青的模樣。

這些年來莫老爹在唐家橫行霸道,已經遭來不少的「民怨」,這一次眾人全都嘴角帶笑,等著欣賞莫老爹狼狽的臉色。

繁華的台北如同世界上每一個高度開發的城市,便利商店林立街頭,在「太偉集團」的大樓附近,有著幾間便利商店,唐心愉快地抱著大包小包的零食,跟在莫安嫻的身後走出店門口。

「要吃點餅干嗎?」唐心拆開一包餅干,很慷慨地遞到安嫻的面前。

安嫻搖搖頭,臉上的表情仍舊不太愉快。她還記得剛剛在辦公室中,杜豐臣奇異的舉動,臉上的肌膚還有著他殘留的沐溫,如今回想起來讓她的臉不由自主地發燙。

「也對,吃慣了日本精致的和果子,你大概吃不慣這些垃圾食物。」她津津有味地吃著。從小就被家里管得嚴謹,不許她吃這些零食,聰明如她也知道這些零食不外只是碳水化合物及過多的熱量,但是零食的滋味實在太好,她完全戒不掉。

「我不喜歡吃甜食。」

「所以你連咖啡都不加糖?杜叔叔的味覺還真厲害。」唐心搖頭晃腦地說道,著嘴偷笑。她當然也看出杜豐臣對待安嫻的奇特態度,因為知道安嫻的真正性別,所以她只將這對成年人之間的互動當成單純的男女情事。

「不許再提他。」安嫻咬著唇說道,在唐心的面前有些松懈,褪去了演技之後,她也只是單純的女人,如今正被有著邪惡微笑的社豐臣逗弄得坐立難安。

「為什麼不能?害羞嗎?」唐心這一次是正大光明她笑著,她抱著一大包的零食,在「太偉集團」大樓前的空曠道路上跳躍著。因為是上班時間,所以路上沒有什麼行人,她愉快地跑著,沒有注意到路旁的草叢里陡然竄出幾個黑衣男人。

安嫻敏感地發覺不對勁,迅速上前想要保護唐心。她認出眼前的幾個男人里,還有著先前在酒吧里見過的面孔,眼前的男人們都是蔡震方的手下,會突然出現在「太偉集團」前,一定不懷好意。

想到唐心還是唐霸宇的掌上明珠,安嫻突然感到頭皮發麻。

因為撞上突然出現的男人們,唐心手中的零食灑了一地。她先是一愣,長年來被嬌生慣養的脾氣馬上浮現,她皺著眉頭,回過頭去看看究竟是哪個不長眼楮的,敢擋她唐家大小姐的路?

「這路那麼大,你就不能夠——」唐心在瞧見黑衣男人們一臉凶相時,瞬間很聰明地開上嘴巴,連零食也不敢要了,緩慢而謹慎地往後退去。「呃,算我不對好了。」她很懂得見風轉舵的。

「就是這個小表?」其中一個黑衣男人問。

「沒有錯,這小表跟照片上一模一樣。蔡老大吩咐,一定要捉住她,否則兄弟們接下來幾個月的薪水就沒著落了。」男人歹毒地說,並且不懷好意地踏步上前。

「我警告你們,不要叫我小表——」唐心听不下這些人詆毀的稱呼,原本還想抗議,但是在听見他們討論著要綁走她的話語時,她再也不堅持,馬上轉頭開始逃命。

「該死的,別讓她逃了!」男人們火速追上前,在他們眼里,唐心就等于是一張長了腳的空白支票,代表著他們往後的薪水,怎麼能讓她逃走?

其中一個手腳較快,飛快地往前一撲,就將唐心撲倒在地。他嘴角泛起獰笑,但是那笑容還沒擴大,便被一個從旁竄出的單薄身影毫不留情地賞了一腳,那一腳踢得很重,踢斷了他的門牙,讓他只能著嘴大叫。

「安嫻!」唐心看到救兵,馬上爬起來躲在安嫻的背後。

「該死的!嘴上沒毛的小子,不要來擋路,老子們要辦正事。」男人怒吼著,看見同伴被踢得滿口鮮血,心中不由得升起怒火,完全忘了自己是只欺負弱小的卑鄙角色。

「我不會議你們帶走她的。」安嫻冷冷地回答,其實心中七上八下。她再怎麼說也只是個女人,不可能打得過成年男人,更何況還是一群為數眾多的男人;而她在酒吧里見識過,這些人可以有多麼歹毒。

「那就試試看。」男人一偏頭,霎時一群人一擁而上,將安嫻撞倒在地上,開始朝她拳打腳踢,每一下都是用盡全力的。

她護住頭部,根本無法反抗,只是覺得疼痛,被壓制在地上動彈不得。她狼狽地翻滾著,在這個時刻還有些自嘲地想到,自己是多麼不自量力,竟然與這些冷血的打手為敵。隱約也猜出來,這些人要綁架唐心,應該是跟蔡震方的案子月兌不了干系。但是她現在連自保都困難了,即將被活活打死的人,還能夠想到什麼案件?

她想起杜豐臣,突然很氣憤他,為什麼在酒吧里那麼危險的場面,他能夠現身保護她,而如今卻看不到他的身影?

「不許打她!不許打她!」唐心一看情勢不對,連逃走也忘了,她看著安嫻被這些人胡亂打著,心里好慌好慌。她往前跑了幾步,卻狼狽地跌倒在地,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安嫻被那些男人毒打著。

心里正在絕望之際,幾個黑影籠罩了她,唐心勉強抬起頭來,驚喜地看見杜豐臣等人,高大的身影看來很有分量,黑眉緊皺地看著黑衣人。尤其是杜豐臣,在他看見安嫻被人攻擊時,那雙眼楮變得好可怕,看樣子他準備將那些不知死活的黑衣人碎尸萬段。

「小姐,沒事吧?」商櫛風拍拍她衣衫上的塵土,體貼地將她抱起來。

「我沒事的,快救救安嫻,那些人要打死她了。」唐心焦急地喊道。

「別急,杜豐臣會處理的。」雷霆好整以暇地說,知道眼前這些黑衣人惹上了杜豐臣,就等于是買了通往急診室的單乘票。

「把小惡魔的眼楮上。」杜豐臣淡淡地說道,不願意小女孩看見接下來的凶殘畫面。他原本就不是善良無害的人,他有仇必報,況且這些人還傷了他的安嫻。外表的慵懶,其實在掩飾著內在銳利,只有少數人才知道,他是個最危險的人物。

黑衣人們也感受到杜豐臣不凡的氣勢,在疑惑與恐懼的氣氛下不由自主地停下動作,只能緊盯著他,懷疑著他會有什麼動作。

安嫻好不容易才躲開眾人的拳打腳踢,身上的衣衫已經破爛得差不多了,她狼狽地忍著身上各處的疼痛,爬起來站在一旁喘息著。她的手顫抖地握住衣襟,知道身上的傷並不是很嚴重,但是眼前的社豐臣反而讓她更加恐懼。她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該跟黑衣人一起逃走。

「小倭寇,沒事吧?」他的語氣平淡,甚至沒有看向她的方向。

她搖搖頭,口中像是被塞了棉花,因為見識到他的真面目而無法開口。她只是直覺地知道,自己是安全的了,有了他的保護,沒有人可以傷得了她。這個認知讓她的身子頹然軟倒,坐在地上愣愣地抬眼望著他。

先前,她是錯得多麼離譜,竟會以為他只是重看不重用的繡花枕頭。

黑衣人沉不住氣了,其中一個凶惡地往杜豐臣揮拳,攻勢凌厲的拳頭竟在半空中就被攔下。黑衣人奮力掙扎著,卻發現根本就掙不開杜豐臣的鉗制。他驚訝地張大嘴,愣愣地看著杜豐臣,看進那雙充滿憤怒火焰的眼楮里。

「你是用這雙手傷小倭寇的?」他的表情平靜,只有那雙眼楮泄漏了他的憤怒,杜豐臣全身的肌肉緊繃著,像是蓄勢待發的野獸。他握住黑衣人的手腕,陡然揚起一抹冷笑,然後毫不客氣地用力翻轉,霎時一陣響亮的碎裂聲彌漫四周。

那人驚駭地慘叫著,手腕在一瞬間已經被杜豐臣折斷,而眾人的臉色則在同一時間「刷」地蒼白似雪,全身不由自主地顫抖著。難以想像眼前的男人怎麼會有那麼可怕的力量?先前只是被握住手腕,他就能夠感受到對方身上傳來如海洋般內蘊深沉的力量;而從對方經松的態度看來,似乎折斷他的手腕只是牛刀小試,還不曾用上全力。

幾個男人做著困獸之斗,蜂擁而上,想用人海戰術攻擊。但是每一個接近杜豐臣的男人,全被狼狽地打回地上,男人們呈放射狀哀嚎著飛出去,摔跌在地上。

「別弄出人命了。」商櫛風溫文地提醒道,用手覆蓋唐心的眼,完全沒有出手相救的意思。眼前這些人是咎由自取,可以看得出來大概全都是蔡震力的屬下,只是為了錢而來擄人的烏合之眾,不可能是杜豐臣的對手。

杜豐臣冷笑著。「他們在攻擊小倭寇時,就該知道會有這種下場。」他抓起其中幾人,毫不留情地迎面給予一拳,嚇得腿軟的男人們全被打昏在地上。

他一路解決掉那些男人,之後筆直地朝莫安嫻走來,那氣勢像是足以掃蕩任何膽敢擋在他面前的阻礙。他的眼楮不再看向那些被打倒在地的無用角色,反而直視著她,像是她才是怕今生最想要的目標。

安嫻直覺地想逃,她當然看出他的眼神有異,那不是友善的眼神,反而炙熱且饑渴,懇求著她的付出。基于女性本能,她有幾分的慌亂,不知道是否付得出他所要求的;她慌忙地起身,轉身想逃,只想快些避開他。

但是,太遲了,她注定要被他所擒——

他的手勾住她的衣領,嘴角帶著那抹高深莫測的笑容,緩緩地將想要逃走的她往懷里拉。「小倭寇,別害怕,你受傷了,我會照顧你的。」他繼續微笑著。

安嫻別無選擇地只能愣愣地看著他,被他打橫抱起,抱進「太偉集團」的大樓里去。

為什麼他剛剛的那句話語,听來竟像是……一句永久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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