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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醫河東獅 第十一章

作者︰陽光晴子

「太子勿急,皇上不是一直在推動新政策,就元老重臣所言,國庫的錢日見捉襟見肘,又逢東北水患肆虐,災情嚴重需要用錢,新政策更需要銀子來實行,否則就成了君失信于民,」杜政中頓了一下,繼續道「一旦民怨愈來愈深,朝官就有機會拱立新主,至少打著讓皇朝有;番新氣象的大旗,以民意逼退,還怕皇上不讓位嗎?」

「言之有理,但本太子已經厭倦一等再等了。」黑眸一閃而過一道狠戾之光。

「太子,欲速則不達。」

「父皇施政困窘還得拖上一段時日,你要本太子再消極等待?」

「那太子的意思是?」

「杜慕羽這怪病不是來得突兀,京城的所有大夫都感到棘手,杜慕羽更因此纏綿病榻,不曾踏出廣千園一步,」他冷笑,「如果父皇他……」他刻意停頓,黑眸中突然有冷芒閃爍。

杜政中臉色丕變,馬上听懂了,他吞咽了口口水,心驚膽顫的道︰「可是每個人都說,他的病因不明,連大夫也查不出來。」

「總有些蛛絲馬絲可循,本太子不信什麼都查不出來。」他突然拿出一只哨子一吹,在山風吹拂之下,幾乎听不到什麼聲響,然而不過眨眼間,幾名蒙面的黑衣暗衛立即飛身掠來,一一在齊緯身前站定,彎身拱手,「參見太子。」

「他們都是死忠的暗衛,個個武功高強,本太子特別允許你可以指使他們不擇手段的做任何事,只要找到讓杜慕羽生病的病因即可。」

「是。」杜政中驚訝于這些人的好功夫,竟如鬼魅般無聲無息的出現。

齊緯飛身上了馬背,拉了韁繩調轉馬頭後,先行奔馳,幾名隨侍也立即策馬跟上前去。

杜政中看著這幾名僅露出冷湛精光黑眸的蒙面黑衣人,其中一人上前,交給他一只暗哨,「日後大人只要有所指示,請以丹田之力吹響這只哨子,我們會以最快的速度到達大人身邊。」

杜政中戰戰兢兢的接過哨子,點點頭。

黑衣人再次拱手,接著迅速飛掠而去,如同鬼魅般的消失在蔥郁的森林中。

氣派恢宏的廣千園,自從杜慕羽這個主子生怪病後,白畫清靜,入夜後更是寂靜,即使藍千蝶住進來,氣氛依舊。

宅邸內院,杜慕羽半坐臥在貴妃椅上,透過廳堂的雕花圓窗,看著盛夏陽光下,亭台樓閣的庭園,花卉迎風綻放,驀地,一抹嬌小的身影吸引了他的目光,是藍千蝶,她仍是一襲南疆彩繡綢緞裙服,那張讓陽光親吻的俏臉粉女敕誘人。

她像是想到了什麼,突然停下腳步,閉上眼眸仰頭面向湛藍的天空,接著她又張開眼眸,腳步輕盈得如同一只美麗鳳蝶翩然的越過庭院,其間還有奴僕在灑掃,但他們並未停下手邊工作對她行禮,而藍千蝶的腳步依舊,拐過院落消失在回廊盡頭。

他知道奴僕們已經習慣她的存在,她很獨立,不喜歡有人跟進跟出,對他們福身行禮的行為,也直言不必多禮,但若是哪個人咳了、臉色欠佳,她會很率性的把個脈,有時會丟出一顆藥丸給對方吃,有時就洋洋灑灑的寫了一張藥單。

就厲總管替他搜集回來的情報,他不得不說她真的有兩把刷子,藥單上的藥材明明都很一般,價格也不會太貴,不會讓這些奴僕們負擔太重的藥材費,但卻又能藥到病除,當然,除了他跟外公還在「緩慢」治療中。

不過,至少他已能擺月兌床鋪,他步出寢房,抬頭看了一片無垠的藍天,好奇剛剛她眼中的天空是什麼模樣?一如南疆湛藍?

此時,丁華跟李智連袂快步走來,他直接走到亭台,兩人快速跟上來。

「爺,皇宮有新消息。」丁華拱手道。

「國庫吃緊,皇上推動政務已是捉襟見肘,沒料到屋漏偏逢連夜雨,東北水患肆虐,百姓流離失所,該地方官快馬請求朝廷撥款賑災,官銀、糧草急送東北,國庫便更吃緊了。」李智也跟著拱手說道,這是主子安插在宮內的耳目所傳遞出來的新消息。

「皇上非昏庸無能,也有心改革,對百姓也很有心。」杜慕羽搖了搖頭,安插耳目是為了自保,也為了報仇,倒沒想到如今置身事外了,才看清楚誰才是明主。

兩人用力的點點頭,神情中也不無惋惜,若沒發生那件事,以主子竭盡心力輔佐皇上之勢看來,今日光景也必然不同。

「派人暗中找離東北災區最近的城鎮購置一批五榖米糧,包一鏢局車隊運送,饑餓起盜心,防搶也防貪官霸佔,一定要送到災民手上。」杜慕羽立即做出指示。

兩人明白點頭,主子雖然對朝政間的權勢斗爭失望,但對民間百姓的事總不忘濟弱扶傾,只是這些好事皆為善不欲人知,全在台面下進行。

一會兒後,藍千蝶拿了帖藥方給後園一名久咳不愈的小廝後,再轉回來,就瞧見亭台里的杜慕羽,還有在他身前的丁華跟李智,兩人像是在對他報告什麼,一見她出現,就齊齊的將目光放到她身上。

她做了個「請」的手勢後,就徑自走到對面的廂房,將門關上,示意他們可以慢慢談,而且她對他們的談話內容是一點興趣也沒有。

杜慕羽不由得莞爾一笑,他是欣賞她的率性的,他的目光更是管不住的挪移到圓窗,這雕花圓窗極大,窗上有竹簾,過去多是那些搔首弄姿的花娘們最愛對他示愛的地方,但從她入住後,圓窗後已擺上了長桌跟文房四寶。

思緒間,藍千蝶的身影已映入眼簾,他見她在桌前坐下,開始磨墨下筆。

這也是她住進來的這段日子里,花最多時間在做的事,她鮮少外出,若有出門,不是到他外公那里,就只是為了采買藥材。

他曾問她抄抄寫寫的是在做什麼?但她卻直接瞪他說「干你何事」,很嗆!但不知怎麼的,她愈是這樣,他就愈覺得好奇,她那雙會說話的眼楮總是冒著怒火,好像他對她做了什麼不可饒怒、罪大惡極之事。

算算時日,她住進廣千園治療他的怪病也有半個月了,但一天卻只出現在他眼前兩次,每次時間都不超過半個時辰,她那雙明亮慧黠的黑眸不知在想些什麼,總是以一種思索的復雜眼神凝著他,充滿神秘,更激起他的好奇,不知她思索的是善意,還是惡意。

而且,相較于近日,表弟每每過來探望他時,她眼中的歡喜也讓他頗不是滋味,表弟已心有所屬,她是在湊什麼熱鬧。

圓窗的竹簾半卷,藍千蝶正低頭下筆,即使如此,她仍能感受到不遠處的亭台里射過來的兩道灼灼目光。

當時選這間窗明幾淨的廂房時,她就是看中這扇大圓窗,能將這雅致院落全落入眼底,沒想到竟也很方便的讓杜慕羽好生盯著她看。

她也知道他很好奇她在書寫什麼,事實上,她還真的希望他來偷看一眼,她一筆一筆寫下的都是與他有關的事,還有她對他真心的期望與請他要自省的忠言。

有些人,明著說听不進去,來暗的反倒有效。

當然,有些事她暫時得視而不見,像是功夫頗高的李智跟丁華,明明是杜慕羽的貼身隨侍,卻奇怪的常常不見人影,有時三更半夜還會以黑衣人的扮相回到廣千園。

雖然他們很小心,以為神不知鬼不覺,但她的功夫跟耳力還算不錯。

只是她也有自知之明,她的功夫絕不在兩人之上,所以偷听跟跟蹤的事兒,她不會去做。

她住在這里,也已經慢慢的習慣這里的生活,她沒幾天就會回一次將軍府,替姜爺爺把脈,追蹤病況,也不忘讓他回憶聊起杜慕羽的過往,她必須了解杜慕羽的大小事,現在的杜慕羽自甘墮落,患的是心病,也是最難醫治的病,只是老頭子說沒多少他的事,就又問起杜慕羽的病來。

不意外的,杜慕羽也會問姜爺爺的病,但若是她直言要他親自去看看,雖然在不同的地方,但兩人的表情幾乎都是如出一轍,就是繃緊著臉不說話,再吐出一句「不用」,一老一小很有默契,就連說話的口氣都是一個樣兒。

她輕嘆一聲,看來想要這兩人見面很難,也不知在執拗什麼,像鬧別扭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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