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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夫運 第十五章

作者︰季璃

第八章

有人說過父女連心嗎?

似乎曾經听說過,但是,這一點似乎對曹小小一丁點影響也沒有,此刻的她完全沒有感受到自己的父親正快馬加鞭朝這里趕來,從一清早就待在這間藥室里,認真學習的模樣足足有十六個年頭沒見過;換句話說,就是她曹小小生平混功一流,用功?听都沒听說過!

哼!誰教那個臭師父竟敢說她曹小小不成材?!就算他罵她,是為了她好,但是她心里卻還是不服氣!

簡直是狗眼看人低,太把人給瞧不起了!

她曹小小偏就不認輸,絕對要教他這個臭師父刮目相看,以後再也不敢瞧不起她這個聰明絕頂的好徒弟。

「白芷、陳皮、當歸、川芎……芍藥,這太尋常了!一點兒都不能突顯我曹小小的偉人風範,找一個難點兒的吧!」

她拿起藥經,啪啦啪啦地連翻了數頁,忽然,眼角余光瞥見了一行特別做了記號的字句,嘿嘿,師父會特別做下記號,可見這東西一定很重要!

反正,拿藥嘛!就不過是依樣畫葫蘆而已,書上寫三兩,她就拿三兩,書上寫一錢,她就不要拿兩錢,半個時辰過去,一碗黑呼呼的藥汁出現在桌上,冒著騰騰的熱氣。

「好像很苦的樣子……」說著,她拿了根湯勺,舀了一口吞下之後表情忽然皺得跟苦瓜沒兩樣,「好難喝……」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平常泡的茶就跟這碗藥湯沒兩樣,反正,在她的眼里,茶是茶,藥是藥,完全不能混在一起談論,就在她決定再試下一帖藥劑時,肚子忽然翻騰了起來。

「好痛……」

這時,恰好走進藥室里的冷厲痕嗅到了一絲不對勁的味道,也不管正在與她爭執,出手及時扶住了她,「小小,你沒事吧?!」

「我……肚子好疼……像有火在燒…有蟲在咬似的……」

「曲小京,你又給她吃了什麼?!」冷厲痕沉聲往門外喝道。

這時,曲小京一臉無辜地被吼進來,「我什麼事情也沒做呀!是她從早上就一直待在藥室里,說什麼認真學習,教你對她刮目相看,所以這根本不關我的事,是她自己在試藥,我自始自終都沒有插過手呀!」

聞言,他端起了桌上的那碗湯藥,以指尖輕沾在舌上,忽然眉心狠狠一擰,沉聲道︰「去取藥!」

「什麼?」

「我教你去取藥,九宵花的毒只有百足蟲草作為藥引才能解,『藥王谷』里恰缺這味藥材,我要你立刻回去向曲老頭拿百足藥草,听見了嗎?」

「爺,您這是在命令小的嗎?」曲小京這時才意會過來,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詭異。

「是命令。」他重復道。

「那小京很樂意听命,那請問爺,您什麼時候回去呀?」聞言,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興奮地圓睜。

她曲小京奉命來到這個地方,為的就是這件事,想不到,她想破了頭殼都沒辦法完成的事情,曹小小三兩下就替她達成了!早知如此,就隨便喂曹小小一點曠世奇毒,事情也早就解決了。

冷厲痕被她這麼一問,俊美的臉龐忽然顯得有些尷尬,卻故意裝出一副冷淡的神情,「等我想到了,自然就會回去。」

「遵命!」曲小京差點樂壞了,拔腿就往外跑去,心想,這下她回去「天醫盟」可風光了!就連她爺爺只怕都要敬她三分,把她當成「天醫盟」的再造大英雄!

終于出事了!冷厲痕抱住了懷里的小人兒,他心里一直納悶像她這樣亂用藥的小家伙,怎麼可能還不出事,現在,終于讓她自食其果了。

不過,中毒也就罷了,她惹事的本領真是不容小覷,什麼毒藥、毒草不好吃,偏偏誤食了九宵花,教他不得不向「天醫盟」求助。

她這算是在幫他嗎?其實,他原本就跟「天醫盟」沒有任何仇隙,只不過,日子久了,他對那個地方就有點生疏,也回不去了!

冷厲痕忍不住嘆了口氣,橫臂將昏迷不醒的她一攬而起,大步地往房里走去,等待曲小京將解藥帶回來,在這之前,他必須要大費一番工作,才能保住她的小命。

「這--」

在替她仔細把脈之後,冷厲痕不由得小吃了一驚,然而,他的反應卻是微笑,一種不敢置信卻又近似雀躍的微笑。

他一直坐在炕旁注視著昏迷不醒的她,一直到十二個時辰後,曲小京飛快地從「天醫盟」取回解藥,讓她服下之後,蒼白的小臉逐漸有了血色。

服了藥,又過了半個時辰後,曹小小緩緩地睜開雙眼,小舌舌忝了舌忝干燥的唇瓣,「師父,我口好干喔……」

「活該。」嘴里雖然這麼說,不過,冷厲痕卻還是溫柔地將她的小臉扶起,拿起水杯喝了口水,輕輕地反哺渡給她。

「唔……」曹小小悶然地抗議了聲,不過,平時的反抗就已經被他置之不理了,更何況她現在全身上下就像被人抽掉了骨頭,軟得跟棉花沒兩樣,一張柔女敕的小嘴兒只能任由他欺凌吮弄,一顆心被他挑逗得怦怦直跳,教她感覺不甘心到了極點。

她明明就應該討厭他、應該巴不得兩人老死不相往來、應該趕快與他恩斷義絕,是他將她趕出師門也好,又或者是她將他這個師父罷免掉也行,然而,在這麼多個「應該」之下,她卻仍舊哪兒也沒去,安安分分地躺在他的懷抱里,承迎著他的吻。

多麼該死的她呀!

是的,她真是該死,否則也不會一次次被他耍得團團轉,非但無法抵擋他的侵略,甚至還樂在其中地享受著,她真是唾棄自己!

不過,唔……他的吻總是那麼纏綿輾轉,舒服極了!

冷厲痕將她抱在懷里,以剛毅的下顎廝磨著她柔軟如絲的發,淺聲道︰「你知道我為什麼不想醫治那個老人嗎?」

她下意識地又偎進了他的懷里一點,充滿疑惑地搖頭,「不知道,我心里也納悶,無論我死求活求,你都不肯救他,為什麼呢?」

「他其實也是『天醫盟』里的人,當初,就是他向皇帝進言,說我師父持有長生不老藥,藉此取得了官位,後來,我原想殺他,不過,這些年來,他為了研究出長生不老藥,身體早就因為試藥而虛弱不堪,留他在人間,只是為了給他更多的折磨。」

「這叫作自食其果嗎?」

「嗯。」他輕輕頷首。

看見他回答得理所當然,曹小小卻是一肚子火,她從他的懷里爬起來,忍不住抱怨道︰「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要是你早一點告訴我,我就好好整他一下,而不是救他……我討厭你!」

「我又怎麼了?」面對她的抱怨,他有些愕然;這小妮子,她真以為自己現在的醫術真的能夠救得了人嗎?

曹小小重哼了兩聲,還是不肯輕易地饒過他,「我不管,反正我就是討厭你--」

這時,在「藥王谷」的大門口,來了一位客人,沒錯!他就是曹小小的爹--曹華鵲是也!

「你是曹姑娘的爹?」曲小京上下打量了眼前的中年男人一眼。

「嗯,姑娘,請問一下,我家小小她--」

「如果我記得沒錯,曹大夫,你應該也是『天醫盟』里的人吧?」

聞言,曹華鵲似乎顯得有些訝異,沒想到這個少女竟然會知道這件事,他點了點頭,「沒錯,姑娘,你怎麼會知道?」

「因為我爺爺常提起你,進來吧!我想曹姑娘看見你的話,她一定會很高興的。」說著,曲小京把客人領進門,完全忘了自己在這個地方也是一個不速之客。

「你討厭我?」在這一頭,冷厲痕似乎對她的話頗感質疑。

「對!在這個天底下,我最最最恨你了!」曹小小又加重了語氣,似乎唯恐天下不知似的。

「小心,討厭的話說多了,最後都會變成喜歡。」他仿佛在勸告她一般,低沉的嗓音柔柔的。

「我才不會--」她恨恨地握起一只小拳頭,往他強健的胸膛攻擊,這副情景恰好被推門而入的曹華鵲瞧見。

「女兒呀!你……你在干什麼?!」他的表情仿佛受到了極度的驚嚇,一雙目光鎖住了她正停留在冷厲痕身上的小拳頭。

「阿爹!」曹小小沒有想到自己會在這里見到父親,完全不顧自己正與冷厲痕處在一種極曖昧的狀態下,興奮地大叫道。

「快!快下來,真是太不成體統了!」曹華鵲朝自己的女兒招了招手,神情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沒兩樣。

「呵,你完了,我爹來了,看這下你怎麼欺負我?」說著,她推開了冷厲痕,從床上一躍而下,躲到了父親的身後,故意不替冷厲痕辯解,只等著眼前上演一出好戲。

冷厲痕笑而不語,仿佛對眼前即將發生的混亂不以為意,他從容地站起身,微昂起俊美的臉龐,挑眉覷著眼前這一對父女。

就在曹小小暗自得意之時,曹華鵲忽然走到冷厲痕的面前,一臉歉意地說道︰「爺,真是對不起,都是小女不懂事,這些日子給您老人家添麻煩了,別擔心,我會好好帶回去管教,改日再登門向您賠罪。」

「阿爹--」她簡直是錯愕萬分,還以為父親是來替她揚眉吐氣的,沒想到……怎麼突然變成她做壞事了?!

「她確實添了我不少麻煩,不過,尚有補救的辦法。」冷厲痕一語雙關,沉銳的視線一直停留在曹小小的身上。

曹華鵲對于冷厲痕的寬容大量感激不盡,「會會會……我絕對會把女兒帶回去好好管教,日後再登門拜訪,請爺原諒--」

他的一番感激被冷厲痕給淡淡地打斷了,「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既然已經被打擾了,那不如就打擾到底吧!」

「爺,您這是什麼意思?可不可以……說明白一點?」

「我……」他故意頓了一頓,泛著詭譎笑意的眼眸直勾勾地覷著曹小小,「與她,成親。」

「可是,你們是師徒……」這可是他听說千百遍,一直到昨天之前,他都把這話當成謠言的事實。

「放心,她從來沒正式拜過師,不算數的。」

「不算數?!」她猛然驚叫了聲。

喂喂喂!听听看這像是人說的話嗎?曹小小美眸圓睜,不敢置信地瞪著冷厲痕,他竟敢說她不是他徒弟?她好歹叫了他幾個月的師父,難不成是在叫好玩的嗎?

難不成,他不想要她正式拜師,存的就是這一點鬼心眼嗎?!好哇!她不好好跟他算這筆帳,誓不為人,然而,就在她跳起來要算帳之時,她爹忽然開口說話,而內容恰恰好把她嚇成木頭人。

「喔,既然沒有正式拜過就好,那就好!小小啊!快點拜見未來夫婿,有禮貌一點。」

「阿爹!」木頭人說話了,聲音有點抽搐。

「你不想嫁?」

「不是這個問題……我是說,成親嘛!哪有那麼草率的呢?阿爹,你不是常說要好好把女兒嫁出去……就是……」

「這麼說來,你是想嫁?」

「是……也不是……阿爹,這話怎麼說呢?反正,嫁就是嫁了,可是……我們……師父……徒弟……我們的感情不是很好……可是也沒有不好……」

「那就是好?我想也是,像爺這種百年難得一見的大人物,你怎麼會不想嫁呢?小小--」

「我不要理你們了啦!」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曹小小決定不理他們,先走為妙。

不過,她似乎沒有想到情況相反時,也是有理說不清的!她貪心地三步並兩步,忽然,一個不留心就拐到了門檻兒,就在這時,一道有力的臂彎圈住了她的縴腰,耳畔傳來冷厲痕的低喝,「小心看路!」

「我跌疼了也不關你的事!」她暗叫了一聲好險,卻還是故意裝作不領情的模樣,伸手推他,俏臉兒泛起兩團紅暈。

「不,關系可大了!」他淡然地搖頭,語帶玄機。

「我不理你了啦!」說完,她朝他吐了吐小舌,一把將他推開,拔腿就頭也不回地往外跑,留下兩個男人各自持著不同的表情,一個深沉、另一個莫名,他們卻都同樣望著她離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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