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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誓 第四章

作者︰菲比

池塘里,夏荷綻放,蜻蜓點著翠綠色的荷葉,如此詩情畫意的景致,失魂的夏瓔珞卻無心欣賞,在蟬鳴中渾渾噩噩的度過。

染黃的楓葉在枝頭上搖搖欲墜,燕子紛紛離巢,往南方飛去,這般如詩如畫的景色,她卻視而不見,御花園內樹枝上最後一片葉子緩緩飄落,她毫無所知。

冬天的第一場雪無聲無息的落下,仿佛白色細粉勻稱的落在樹梢,寒冷的北風吹拂著她白女敕的雙頰,卻也帶來侵襲她腦門的噩耗。

「娘娘.不好了,听說皇上出事了。」囍兒顧不得禮節,拉著裙擺,邊在回廊上狂棄,邊大聲嚷嚷。

看見她跑進內殿,夏瓔珞急忙起身,拉著她的雙手,水亮的瞳眸流露出無比的慌忙。

「囍兒,你方才在外頭說什麼?」

「娘娘……囍兒方才在外頭听見大臣們議論紛紛,說皇上在綏遠國發生事故,至于詳細的情形,我也不太清楚。」囍兒說得上氣不接下氣。

「什麼?」夏瓔珞簡直不敢置信,放開囍兒的手,沖了出去。

當她踉蹌的來到養心殿大廳時,身形高挺的金浚也剛好入內,好在他眼捷手快的抓住她的臂膀,要不然她必定撞上他結實的胸膛。

「皇叔,您告訴我,燁發生什麼事了?」抬起頭,她神情慌張的看著一臉沉重的金浚,心跳速度加快,深怕會听到令她無法承受的事實。

「瓔珞,你別慌,燁沒有生命危險,只是在攻打綏遠國的最後一場勝利戰役中受了箭傷,他是忍著疼痛打完勝仗,才讓上官胤匆匆的帶他回軍營休息。」金浚安撫的說。

私底下,他總是這般親昵的喊著他們夫婦的名字,他們與他有多年的交情,兩人成親時,主婚人還是他,如今他力拱金燁坐上龍椅才不過短短時間,卻發生這種事情,讓他十分內疚,心情非常不好。

「所以燁沒有生命危險。」夏瓔珞總算松了一口氣,但是當她的眼對上金浚依舊憂心忡忡的面容時,升起一股不安的情緒。

「燁沒有生命危險,不過他中的箭上涂了名為斷腸藥的毒物。」

「斷腸藥?」她緊蹙眉頭,第一次听到這種毒物。

「斷腸藥是十分歹毒的毒藥,中了此毒的人不僅在每個夜里都會毒發,根據曾經中毒的人形容,這樣的毒物一旦發作,就會有如千萬只螞蟻啃咬著骨肉般疼痛,這種毒會在體內停留三到五年不等,待時間過後會慢慢的消退。」金浚仔細的替她解答。

夏瓔珞沒有開口說話的力氣,一顆心緊緊揪著,替丈夫目前遭受的痛楚感到切身之痛。

「我詢問過太醫,太醫處說翻遍醫書後,才發現上頭有記載的案例為三十四例,而其中沒有一個人活過兩年。」

「什麼?不是說毒性在三到五年會逐漸排出體外嗎?怎麼三十四人中沒有一個人活過兩年?」她瞠大雙眼,完全無法相信親耳听到的數據。

「因為每晚毒發實在太痛苦了,三十四個人都因為自殺身亡,其中還有人撐不到一個月便投水自盡。」金浚不想同夏瓔珞說謊,將太醫呈上來的醫書看了一遍,佐以太醫的言論後,決定將實話告訴她。

「這……」她忘了怎麼呼吸,只感覺腦袋里鬧哄哄的,完全無法思考。

「瓔珞,你別擔心,皇宮里有成群的太醫,而且我認識一名堪稱華佗再世的大夫,已經聯絡上他,他即刻從海南趕來宮中替燁治病。」瞧她原本白晰的小臉如今慘白一片,眼眸毫無光澤,金浚趕緊握住她的肩膀,替她打氣,「瓔珞,燁還得要你的細心照顧與鼓勵,我想再加上燁的自制力與耐力,他一定能在性命交關之際戰勝閻王,所以你一定要堅強起來,好嗎?」他只求她能先站起來,才能幫助金燁。

「我會堅強的,為了燁,我絕對不能先倒下。」夏瓔珞看著神情緊張的金浚,暗暗立下誓言。

「你能這麼想就好。」金浚總算是松了一口氣,不過依然焦躁不安,因為還有一項事實難以說出口。

他瞅著嬌弱的她,心想,她能在這時刻承受另一項噩耗嗎?

「怎麼了?」發現他似乎還有話要說,夏瓔珞張大眼,疑惑的問。

「瓔珞,這……」這是金浚第一次不知道應該如何啟口。

「皇叔,您別嚇我,到底燁還發生了什麼事情?」她的心髒狂跳,幾乎蹦出胸口,無法正常呼吸。

「斷腸藥除了會讓中毒者有如千萬只螞蟻啃咬著骨肉般疼痛外,更可惡的是這種藥物能啃食人的記憶,讓中毒者忘記記憶中的所有人事物。」

「什麼?」她簡直不敢置信,瞠大雙眼,粉唇遲遲無法合攏。

「所以對于即將回宮的燁來說,我們都是陌生人。」金浚說出最沈痛的事實。

夏瓔珞對金燁的深濃愛意,金浚看在眼底,如今相愛的兩人中,其中一人失去對另外一個人的記憶,這對她面百是多麼大的打擊。

「瓔珞,你別慌,當年燁會愛上你,我相信這回雖然他忘記了你,但是你依然能點燃他對你的愛意。」

咬著下唇,她的小手撐在木桌上,緩緩的坐下,一顆心已經冰封,再也無法承受更多的打擊。

「瓔珞,你一定要堅強起來,絕對不能被這次的挫折打敗。」金浚一臉沈痛,對于臉色慘白的她,他有諸多抱歉。

夏瓔珞沉默了好一會兒,抬起頭,望著金浚,故作堅強的露出笑靨,「皇叔,您別擔心,我絕對會堅強起來,為了燁,不論吃任何苦,我都心甘情願。」

是的,她必須也一定要堅強,未來還得面對漫漫長路,而她與他早已約定好,無論是重重險阻或驚險萬分的人生路途,他們一定要緊緊握著對方的手,絕對不放開。

漆黑的天幕不斷的降下白雪,悄無聲息的落在石板路上。

子時過了一半,兩個時辰前熱鬧非凡的龍門大街如今空無一人,讓四名轎夫扛著一頂軟轎,前方還有手持武器的十名將士引路,十四人的腳步聲踏在石板上的聲音清晰可聞。

一行人迅速從龍門大街的後段走至前段,盡頭是一道高聳的漆紅宮門,站在門前的士兵一見來者,隨即將門打了開來,讓將士與轎夫無需緩下步伐。

軟轎一通過,大門隨即又合了起來,而轎夫們快步走向養心殿。

夏瓔珞穿著黑色披風,坐在軟轎內,雙手緊抓著衣襟,一顆心狂烈的跳動。

當軟轎停在養心殿前時,她不待與她坐在同一頂轎子里的囍兒采取動作,自己動手掀開布簾,急忙下轎。

她沒有耐心等待,也沒有時間消耗,打從一個半月前就已經懸在半空中的心在這一刻更是懸得老高。

一個半月前,她從金浚的口中得知金燁中毒的意外,隔日便領著囍兒前往京城外建于山腰上的天龍寺,日日素衣素食,誦經抄大悲咒,只期盼老天爺能賞臉,讓飽受斷腸藥之苦的金燁能平安的返回宮中,並少受毒性發作的椎心之痛。

今天傍晚金浚派人前來天龍寺告訴她,因為大隊人馬的兼程趕路,金燁返回宮中的時間提早了三天,並派了腳程快的四名轎夫帶著她回到皇宮,與丈夫見面。

顛簸的路途上,夏瓔珞原覺心髒強烈的跳動,每一下都有如擂鼓,仿佛下一刻沖破骨血、躍出體外都不足為奇。

白雪無聲的下著,她一邊快步行走,一邊將連在披風後的帽子戴在頭上,以免發絲覆上雪花,到時進入溫暖的室內勢必會融化,染濕了頭發。

當踩著繡花鞋的腳踏入養心殿後,站在大廳里的十多位奴僕隨即朝她行禮。

「皇上呢?」夏瓔珞望著陳公公,現下沒有時間同一個半月不見的奴僕們閑話家常。

「啟稟皇後娘娘,皇上正在內殿休息。」陳公公作揖,小聲說話,深怕吵醒熟睡的皇帝。

「我知道了,你們下去休息吧!只需要留人待命即可,今天真是辛苦你們了。」時間已晚,夏瓔珞不是苛刻的主子,總是十分注意奴僕們的休息時間,倘若沒有必要,她也鮮少在夜里喚待命的奴僕前來辦事。

「娘娘,皇上呢?」隨後而來的薯兒差點撞上準備回房休息的奴僕。

「皇上在內殿里休息。」夏瓔珞勾起嘴角,望了囍兒一眼,「囍兒,你回房休息,我要入內去看皇上。」

「娘娘,請你讓我跟著吧!」囍兒早已听說皇帝中毒一事,害怕夏瓔珞若是遇上突發狀況,會無法處理。

「不,你回房,我想與皇上獨處。」夏瓔珞的態度十分堅持,隨即轉身,走入室內,不給囍兒抗辯的機會。

她刻意放輕腳步,雖然養心殿的地板上鋪上了厚重的織花地毯,但這是小心的不發出任何聲響,怕向來淺眠的金燁會被她吵醒。

來到內殿,她發現富麗堂皇的擺設在微弱的燭火映照下顯得格外安靜,一雙水亮的瞳眸望向床鋪,一道高挺的身形安然躺在上頭,眼眶不禁變得灼熱。

夏瓔珞輕手輕腳的來到床沿,披風都忘了月兌下,坐在他的身畔,直望著他仿佛大男孩般的沈靜睡臉,柔女敕的小手忍不住輕輕的覆上他剛毅的臉頰。

瞧你一定在這大半年都沒有好好的睡覺,要不然眼楮下的疲憊是哪來的?

看你這些日子以來一定沒能好好的吃飯,要不然臉頰怎麼會凹陷?

她不悅的暗暗斥責,一顆心卻隱隱作痛,雙眼逐漸泛紅,很努力的強忍著翻騰的情緒,不嗚咽出聲,以免吵醒淺眠的他。

你不是說要平安的回到我身邊嗎?為什麼你平安的回來了,卻受了傷?你要我如何承受?

你不是說要安然回到我身邊嗎?為什麼你現下躺在這里,我卻不敢喚醒你,只怕你一睜開眼就會不認得我?

夏瓔珞咬著下唇,雙手微微顫動,他黝黑的肌膚依舊,高挺的鼻梁依然,微薄的雙唇仍舊,但他的記憶再也回不到當初。

燁,只要你能平安的回來,任何苦,我都能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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