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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露格格 第十三章

作者︰鄭妍

走在似曾相識的小徑上,紫燕清麗的臉上有著深深的寂寥。

八年前,這條路她曾走過,也就是這條連著花園和池塘的路,將她和澄楨還有澄榆的命運連接起來,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們三人的命運就此改寫。

圍繞在身旁盛開的花兒一朵比一朵美麗、一朵比一朵香氣撲鼻,不過這些紫燕都看不見也感受不到,她覺得自己現在對任何事物都沒有感覺,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那個充滿寂寞和痛苦的世界里。

「紫燕,你看這些花開得多漂亮。」走在她身邊的澄榆斌著要引起她的興趣,他用開朗的聲音說著。

紫燕像是听不見任何聲音,消瘦不少的身影只是按照自己的步調緩緩前進。

「紫燕,你會騎馬嗎?找一天我帶你去騎馬好不好?」澄榆在她耳邊提議。

紫燕黯淡不再美麗的雙眸幽幽的看著他,「澄榆,謝謝你,可是我不想騎馬。」

唉——看著這樣的紫燕,澄榆偷偷的在心中嘆息。

澄榆不是不知道大哥很不喜歡看到他接近紫燕,可是他就是無法棄紫燕于不顧。他知道自己說不動大哥改善對紫燕的態度,他能做的就是想辦法逗紫燕開心、讓她好過一些。

老實說,他實在不明白,為什麼明明相愛的兩人要這樣互相折磨?兩人的個性都這麼強,如果有一方肯承認自己的感情,就皆大歡喜了。像大哥和紫燕這樣誰都不肯先示弱,沒有人肯先低頭,這樣下去的話就算他們深愛著對方,只怕這段感情也很難維持下去。

「我真的很懷疑大哥為什麼會如此狠心!難道他看不到你的消瘦、你的憔悴嗎?他不知道你不快樂嗎?」澄榆忍不住要數落澄楨。

「澄榆,算了,你不要再為我抱不平了。」

「紫燕……」

「我真的不在乎了。」紫燕苦澀的笑著。「他要的只是我的身體,他不會在乎我的感覺、我的感受,他已經得到我的人,至于其他的都不重要。」

「紫燕——」她這番自暴自棄的話說得澄榆心痛不已,他情不自禁地握住她的手。

「澄榆?」

「紫燕,我代我大哥向你道歉。」他的眼中充滿對她的憐惜和同情。「大哥他……」

「你們在做什麼?」

澄榆一驚之下放開紫燕的手,只見兩眼泛紅的澄楨像陣狂風似的朝他們席卷而來。

他昂然的站在兩人面前,全身散發的陣陣寒氣教人不寒而栗.臉上的殺氣更是懾人,紫燕一向對他過于迫人的氣勢感到畏懼,但是沒有一次比這次來得讓她害怕。這種恐懼甚至讓她忍不住發抖。

澄榆感受到紫燕的恐懼,他本能的用自己的身體擋住紫燕,他一時之間沒想到他這麼做反而更惹惱澄楨。

「大哥,你听我解釋……」

「沒什麼好解釋的!」盛怒下的澄楨已沒了理智,他咬牙切齒看著澄榆。「你到底要我警告你多少次?為什麼你就是要招惹我的老婆?為什麼?」

「大哥,我……」澄榆來不及解釋,因為澄楨憤怒的拳頭已朝他揮了F來。

「不要——」紫燕驚慌失措的看著兩人拳腳相向、糾纏在一起。她不明白他們怎麼—下子就打起來。

「大哥,你先冷靜下來……」澄楨的武功遠高于澄榆,他根本就沒有還擊的能力,只能盡量躲開澄楨如雨點般的拳頭。

「我怎麼還能冷靜?我的妻子都要被人搶走了,你說我還能冷靜嗎?」說完,澄楨一拳打中澄榆的小骯。

「啊,澄榆——」紫燕見澄榆被打立刻不要命的撲向兩人。「不要打了,你們是親兄弟啊!」足她害澄榆被打,她一定要救他。

小骯遭受重擊的澄榆一連退了好幾步,打得紅了眼的澄楨恨他恨到了極點,他忘了眼前的人是自己的好兄弟,趁他無力反擊時又一拳揮過去。

就在此時澄榆忽然一個踉蹌向後栽去,這時紫燕恰巧撲過來擋住澄榆,澄楨這重重的一拳不偏不倚落在紫燕的左臉上。

嬌弱的紫燕怎能承受這實實在在的一拳,她一聲都沒吭就直直的向後倒去。

「紫燕!」澄楨及時接住紫燕軟趴趴的身子,他踫觸她的手在發抖,然而他的聲音抖得更厲害︰「紫燕,噢……我的天,紫熱……」

從地上爬起的澄榆看見澄楨失魂落魄的樣子,看得出來他受到極大的驚嚇。

他走過去用力的搖澄楨,對他喊道︰「大哥,你在做什麼?快抱紫燕回屋子里呀!」

澄楨這才回神過來,小心地抱起紫燕快速的奔回屋內。

澄楨擔憂的眼神始終停留在紫燕的臉上。

大夫是一個時辰前走的,經過大夫的詳細診查,除了臉部的瘀青之外看不出有任何異狀。大夫說只要紫燕能清醒過來應該就沒什麼問題,不過萬一她一直不醒,那問題可能就嚴重了,因為傷在頭部,可能是里面有瘀血還是怎麼的,說不定會生命危險……

知道紫燕可能會有生命危險,澄楨就魂不守舍,整個人都失去元氣。他一直守在紫燕身邊,握住她冰涼的小手。

昏迷不醒的紫燕就像是睡著一般,澄楨無法想象紫燕若是這樣永道沉睡下去,那自己會變成怎樣?他一定活不下去的,因為他是這麼、這麼的愛著她呀!

他的小燕兒……看到她左頰幾乎佔一半的瘀青,他的心就猛然抽痛。老天,他竟然打了她?

就算是意外,他說什麼也不能對心愛的人動手,要是紫燕真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話,他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紫燕,我的小燕兒,你昕到我說的話嗎?」輕輕吻著紫燕沒有知覺的手,澄楨喃喃的說︰「你不要睡了,快點清醒過來,睜開眼楮看看我好嗎?」

他模著她的臉,沒有任何的形容詞能形容他此刻的心情。就為了賭氣、為了爭回自己的顏面,為了自己的不甘心,他竟然害得她變得如此消瘦,他殺了以前那個活蹦亂跳的紫燕格格,他不知道自己怎能如此狠心,竟然這樣摧殘他最愛的人而不自覺!

天哪,他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他不配做她的丈夫,他不配!

現在再多的後悔和自責都于事無補,他願意付出任何代價換回紫燕的清醒。只要紫燕平安無事,他願意做任何事,就算用他的命來換她的命,他的眉頭也不會皺一下,他只要她活著!

不知過多久,他感覺握在手心的小手動了一下,他驚喜的看著紫燕的臉。她的眼皮在動,她醒了!

「紫燕、紫燕!你听得到嗎?」他熱切的喊。

紫燕又動了一下眼皮,慢慢的,她張開眼楮。

「紫燕——」

澄楨欣喜的臉慢慢在她眼中變得清晰。

「唔……」她的意識尚未完全恢復,可是左頰傳來的疼痛讓她喊出聲來,也因為這股疼痛她總算完全清醒。

「紫燕……」

失去意識前的最後記憶在紫燕腦中快速掠過,她尖叫地撐起還沒有恢復的身體拼命往牆壁躲去。

「不要……不要過來!」她哭叫著,左臉的疼痛提醒她眼前這個男人是怎樣對她的。

「紫燕?」澄楨恨不得殺了自己,紫燕充滿恐懼的腧正控訴著他有多麼殘忍。他好恨自己居然能讓紫燕怕他到這種地步,他真是天底下第一號大混蛋!

「紫燕,別怕。」他不敢再接近她,甚至離她遠了些,然後試著安撫她。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傷害你,我知道錯了,你不要怕。」這是他第一次如此低聲下氣的跟人說話。

紫燕搖搖頭,眼中的淚流得更快更急。「不要!我不要再見到你,你走開!走開!」

她不要,她怕了,她不想再受到這個男人加諸在她身上的任何傷害。

「紫燕……」澄楨整個人都傻了。他听到的是真的嗎?他的紫燕不要見到他?她……不要他了嗎?

「不要——」看到澄楨又要靠過來,紫燕嚇得尖叫,她拉起被子把自己藏在里面。

澄楨連忙說︰「好,你別害怕,我不接近你就是了。」這次他真的離她遠遠的。

紫燕慢慢的露出一雙驚惶的大眼,拉著被子的手仍不斷發抖。

「請你出去……」她顫抖的說。

澄楨忍住心痛無奈的點頭,「好,我出去。你再听我一句話,我就出去。」

紫燕怯怯的看他一眼,這一眼又讓他的心痛了一下。

他啞聲的說︰「紫燕,我愛你。」

紫燕抓住被子的手動了一下,她注視他的眼神除了恐懼又多了些許的不相信。

紫燕不相信我!澄楨不敢再看她,那會讓他加深對她的罪惡感,他拖著沉重的身軀走出這個房間。

他從未真正得到她的心,他本來有這個機會,是他親手摧毀這個機會,他知道紫燕極有可能不會再給他第二次的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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