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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遇(下) 第六章

作者︰倪淨

蘇小昭快氣炸了,她好端端的出來吃飯唱歌,卻莫名其妙撞見商文森,結果現在還被他強行帶上車,看著他繃緊下巴,一路狂踩油門 車的失控模樣,蘇小昭覺得自己快嚇得心跳停止了。

「商文森,你瘋了嗎?馬上給我停車!」她一秒鐘都不想跟他單獨相處,她怕自己會覺得惡心,以前只覺得這人過分,自命清高,結果他哪里清高了,根本就是個偽君子!想起自己竟然跟這種人上床,蘇小昭真恨不得一刀把自己給砍了。

商文森不理她的叫嚷,腳下油門踩得更重,又闖了一個紅燈。

蘇小昭見他差點撞上前面的車,嚇得驚聲尖叫,高分貝的尖叫聲讓商文森皺起眉頭,快速瞥了她一眼後,沒理會已經花容失色的蘇小昭,他繼續狂飆。

本來是半小時的車程,商文森只用了一半的時間就開回家。

當車子停在自家地下停車場時他沒有熄火,雙手緊握方向盤,目光直盯著副駕駛座的蘇小昭。

蘇小昭此時全身還在發抖,因為太生氣,也覺得太害怕,胸口急促呼吸而起伏劇烈,她沒轉頭看商文森,待她覺得自己的雙腿不再抖得厲害,一股腦地伸出手想開車門走人,她一秒鐘都不想再跟這個瘋子待下去。

她的手才剛踫上車門手把,就听見喀的一聲,她用力扳了幾下,怎麼也扳不了。

「不用白費力氣,車門被我上鎖了,妳再怎麼扳也扳不開。」商文森冷冷的聲音傳了過來。

蘇小昭听見他的聲音,火氣就更大,一揚頭回瞪他,「馬上把車門打開。」

「我有話跟妳談。」

「我沒話跟你談,你馬上把門打開!」蘇小昭覺得她再跟這瘋子一起,連她都要跟著瘋了,因為車門扳不開,她就拍打車門發泄心里的怒氣。

商文森由著她拍了幾下,見她沒打算停手,怕她傷了自己,一惱火,伸長手臂擒住她揮動的手,「妳瘋了嗎?」商文森長這麼大第一次大吼。

「你不要踫我,我覺得惡心!」蘇小昭驚叫著甩開他的手,看他的眼神帶著嫌棄的意味。

商文森強忍下心頭的不悅,見她像在盯仇人似的眼神,他無奈地緩緩松開力道。

他的手才松開,蘇小昭馬上打開包包,拿出手機撥號,「喂,爸,你讓司機來接我。」蘇小昭直接撥到蘇父的手機求救。

那頭蘇父正跟幾個商場朋友吃飯談即將進行的合作案,一听女兒的聲音帶著哽咽,又有些慌張,以為她出事了,連忙離座走到包廂外,「小昭,妳人在哪里?」

「爸,我要回家。」蘇小昭帶著哭聲說。

「怎麼哭了?跟我說妳人在哪里。」蘇父听她哭了,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恨不得馬上插翅趕到她身邊。

「我在……」蘇小昭還來不及說出地址,手上的手機已經被商文森給奪了過去,她一驚,氣得大叫︰「商文森,你干嘛拿我手機,還給我!」

手機里傳來蘇父的緊張的聲音,商文森很快地將手機拿近耳邊,「蘇叔叔,是我,文森。」

「文森,小昭呢?她是不是哭了?」那頭蘇父的聲音很急切。

「沒有,她沒哭,我們剛才只是發生了一點點小爭吵,她心情不好而已。」

「原來是吵架了,年輕人不要太沖動,你是男生,多讓一下小昭,懂嗎?別讓她受委屈了。」蘇父這才松了一口氣,他整個心都偏向女兒,就怕商文森欺負女兒。

「我會的。」

短暫的幾句話後,商文森掛掉電話,連同手機都放進西裝外套,不打算還給蘇小昭。

蘇小昭此時還有些反應不過來,待她意識到商文森剛才說的意思時,她真是氣到要發瘋了,音量也整個拔高,「商文森,你憑什麼亂說話,誰跟你吵架了,我早跟你一點關系都沒有,把手機還我!」

「我有話跟妳談。」

「我沒話跟你談!」

蘇小昭連日來的火氣終于在這一刻意壓倒,整個都爆發了,她伸手用力朝商文森的臉一抓,商文森偏過頭,脖子卻被抓了一道血痕,雖不明顯,但破皮出血還是有點嚇人。

那道抓痕隱隱作痛,但商文森沒空理會,瞪了蘇小昭一眼後他開了中控鎖,打開車門,他還沒下車便听見另一邊傳來重重的甩車門聲,接著是高跟鞋喀磴的清脆聲。

商文森這下不但眉頭皺得更緊,下顎還繃得死緊,神情冷冽地甩上門後快速地追了上去。

蘇小昭穿著高跟鞋怎麼抵得過商文森人高馬大的一雙長腿,不一會就被他給追上,並且被扯住手臂。

「放開我……」蘇小昭從晚上听見他跟紀一的對話一直到剛才,她都強忍著淚水不哭,可此時她的聲音帶著比剛才更濃的哭音。

商文森執起她的下巴,見她眼眶泛紅,臉色慘白,低咒了一聲後他彎腰將她攔腰抱起。

「商文森,放開我……」蘇小昭生氣地拍打,完全不管自己打在哪里,反正就是拚命地朝他胸膛跟肩膀用力地打。

商文森沒理睬她,徑自往電梯的方向走去,當電梯打開後他抱著蘇小昭走進電梯,這中間蘇小昭不但打人,還很粗魯地低頭重重地咬了他好幾口,像是跟他有仇似的恨不得咬下他的肉。

蘇小昭的身子縴細,體重輕盈,抱著她對商文森而言並不算太大的負擔,沒影響他前進的步伐。

當兩人都有些狼狽地進到商文森的屋子,他大步走進房間將蘇小昭放在床上,蘇小昭卻急得騰腰想坐起身下床,她一點都不想躺在這張床上,不想再回憶起那晚的事。

商文森見狀,坐在床沿,雙手撐在她身子的兩側,制止她起身,還不忘警告,「躺好,妳臉色白得像鬼一樣。」商文森見她此時的模樣,很怕她一個不小心就昏過去了。

「不要你管,這一切還不都是你害的!」蘇小昭伸手又拍打他幾下,可經過剛才的折騰,她身上早沒多大力氣,再怎麼打也不痛不癢。

當她逐漸安靜下來,商文森這才坐正身子,見她將手擋在臉龐背向他,低低的哭聲卻傳了過來。

他嘆了口氣,將西裝外套月兌下用力地丟在地上,伸手扒了扒被蘇小昭捉得凌亂的頭發,胸膛跟肩膀的白襯衫有幾處紅,那是被咬得破皮出血了,但他不以為意。

不只蘇小昭覺得要瘋了,連他都心煩不已,明明大話說出口了,可見她一副生疏又冷漠的模樣,他就全然失控。

從八年前,她到處散播他的不實謠言,他就想好有一天一定要好好給她一個教訓,教她付出代價。

但真的有心接近她,真的欺負了她後他不但沒有覺得滿足,這一個星期以來,他天天回家躺在這張床上,想到的都是蘇小昭那天睡在這床上的畫面,想著她溫順地窩在他懷里,因為倦累而睡得沒知沒覺,臨睡前他將她柔軟的身子摟得更緊,而後閉上眼勾了勾嘴唇後滿足地睡去了。

隔天早上,比她早醒過來的他,經過一夜後卻沒有一絲排斥她睡在自己床上的事實,甚至還覺得理所當然,可他是驕傲的,當初接近她本來就是有目的,所以他不容許自己動心,也不讓自己有更多時間思考為什麼他不討厭眼下的情況。

掀開被子下床,快速梳洗後沒有叫醒她就先行出門,他是故意要讓她難堪,或許也有一個想法,他以為蘇小昭會跟其他女人一樣,因為上過床後而死纏爛打,可他卻不願去多想,若是她真死纏爛打了他又會如何。

結果她沒有,不但沒有,還很瀟灑地消失在他的視線里,公司不去,電話沒打,所有她的消息都在那一天之後全消失了,好像她從不曾在他生命中出現過。

直到今晚,驚見她時他只覺得她瘦了,因為喝酒整個人腳步蹣跚,但她看來似乎過得很不錯,沒有一絲他以為的憔悴,身邊還多了個護花使者,看她跟對方親密地摟抱,心頭那妒火燒得他理智全無,再听到她說出跟他井水不犯河水後,他覺得自己應該是瘋了,不然不會將人給捉回家里。

活了二十七年,打從他會開車後這輩子只飆過兩次車,第一次是上次見她淋雨,怕她生病,所以飛車趕回她家;第二次是今晚,他腦袋一片空白只想跟她單獨談清楚,可是真把人帶回來了,望著她此時躺在床上的背影,心里千頭萬緒卻不知該從何說起。

不知過了多久,蘇小昭的哭聲停止了,商文森見她不再因為哭泣而一顫一顫的身子,所有想說的話他全都忘了,當他出聲時只有一句話,「我們結婚吧。」

本是背向他的蘇小昭因為這句話而顫了子,她以為自己听錯了,回過身用哭紅的眼楮瞪他,聲音略帶沙啞地說︰「你說什麼?」

「我們結婚吧。」商文森這回更肯定地說,語氣不容她置疑。

「我為什麼要跟你結婚?」沒有商文森想象的吵鬧,蘇小昭只是平淡地問,她如此冷淡的態度讓商文森表情更沉重,無法開口。

「商文森,我當初當你的掛名女朋友就是為了跟你斷絕關系,你現在卻開口要跟我結婚?你腦子壞了嗎?是誰大言不慚地說只想跟我玩玩?是誰說只想拐我上床的?你現在敢跟我說結婚?」蘇小昭的語氣越說越激動,表情卻越發冰冷,像是在看陌生人似的盯著他。

「我會去跟蘇叔叔提結婚的事,妳先休息一下。」商文森沒有正面回答她的話,感覺像是在逃避她咄咄逼人的質問,這是他第一次詞窮。

蘇小昭卻這時笑出聲來,那笑聲帶著譏諷,讓商文森皺眉,不知笑了多久,蘇小昭覺得自己都笑出淚水來了,「商文森,你不覺得你很好笑嗎?就算你去跟我爸說要跟我結婚,我如果死都不嫁,你覺得我爸會同意嗎?」她可是爸媽捧在手心的寶貝,哪舍得她不開心,再說結婚那可是一輩子的事,他們又怎麼會逼她嫁一個她不喜歡的男人。

商文森只是靜靜地看著蘇小昭因為笑得激動而紅了的臉色,他淡淡地說︰「我自然有辦法讓妳爸媽同意這門婚事。」

「是嗎?那我們就來看看吧。」蘇小昭帶著挑釁的眼神望向商文森。

跟商文森結婚?她死都不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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