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倔強淑女 第十三章

作者︰季璃

她可真是咬得一點都不留情。

令揚天一人坐在闃黑無光的書房里,窗外的月光淡淡地迤邐而入,照亮了他手背上淺淺的牙痕,傷口的疼痛已經漸漸淡去,但取而代之的是錐刺般的心疼,他抬起手背,以唇輕吻她烙在他肌膚上的痕印。

他也沒對她留情,把話說得如此決絕。

但他不能再將她留在身邊,無論如何都不可以!

這時,一名護衛敲了敲書房的門,拿著電話走了進來,「令爺,孫老先生打電話找你。」

听到孫法南打電話找他,令揚天心里打了一個突,伸手接過電話,「你下去吧!別來打擾我。」

「是。」說完,這名護衛立刻退下。

令揚天將話筒湊到耳邊,語氣低沉地開口道︰「有事請說吧!」

「令揚天,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孫法南一找到正主兒,立刻氣急敗壞地破口大罵道。

「孫老,請你把話說清楚,我怎麼了?」

「靜丫頭!我能跟你談的人也只有靜丫頭。」他們的交情才沒好到沒事閑打屁呢!

話筒的那端傳來一陣沉默,安靜得幾乎令人感到窒息。

「為什麼不說話?心虛了嗎?她現在在我這里,你應該親眼看看她的樣子,我認識她這麼久,從來沒有見過她那麼傷心難過的模樣。」

「她在你那里……那就好了。」

「什麼叫做『那就好了』?!你到底是什麼意思?把我干女兒當成是你養的寵物,說要就要,說丟就丟,我給你三天的時間,你來把她給我接回去,好好跟她說對不起,知道嗎?」

「抱歉,恕我難以照辦。」

「什麼——?!」

「我跟她已經一點關系都沒有了,我不會去接她,三天後不會,以後也都不會。」他徹底地把話給說絕了。

「你這小子——好,你夠狠,你不來沒關系,就算你哪天後悔了想把靜丫頭要回去,我也絕對不還你!」說完,孫法南立刻掛電話。

令揚天听著話筒那端變得一片寂靜,他放下了話筒,閉上了眼楮,听到官靜冬人在孫家,他松了口氣,心情卻也同時為了她的傷心而沉重。

唉……雖然在電話里說得那麼恩斷義絕,孫法南在面對自己的干女兒時,心里卻是萬般為難,不知道該對她從何說起才好。

「他說最近很忙,沒辦法來接你,再過幾天他就會……就會登門來跟你道歉,接你回家了。」他隨口胡謅,深怕她听了又哭。

聞言,官靜冬苦澀一笑,反應比想象還要來得平靜坦然,「他真的是這麼說的嗎?」她不信。

「他——」

「干爹,你別騙我了,他是什麼樣的人,我比你更清楚,他說不要的東西,誰也沒辦法硬逼他接受。」而她,就是他不要的「東西」。

「沒關系,你還有干爹可以靠,咱們不怕他。」

「謝謝干爹。」

「乖,快吃飯,吃完了干爹帶你去打小白球,還是看你要去逛街,我對女人的東西沒研究,不過我人老了力氣還不小,你買多少東西我都提得動。」他比出了一個大力水手的標準姿勢。

她被他逗笑了,白淨的臉容多了一絲紅潤,沒教他看出在她的眼底悄悄地浮上一抹愁緒,以及幾乎快要泛出眼眶的濕潤……

原本想回去台灣,但在孫法南的強烈要求之下,官靜冬就在孫家住了下來,這幾年她就常到孫家,家里的下人們早就將她當成自家的小姐一樣看待伺候,半點都不敢怠慢。

但,她依舊感到不習慣,孫家的人都對她親切而且熱情,但她卻總是覺得自己不屬于這個地方,只是她已經回不去了,回不去這四年來她所居住的地方,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已經對令家的一切感到熟悉。

她曾是那里的女主人,家里上上下下的事情,令揚天總是交代給她,完全不插手干預她。

但她回不去了。

她覺得好諷刺,以前那個囚制住她,讓她不斷想要逃出去的地方,她現在竟然渴望想要回去。

在孫家的偏廳里擺了一架純白色的鋼琴,她听下人說這架鋼琴擺在這里已經很久了,據說是一位女鋼琴師出讓,由孫法南高價收購的。

她得到了干爹的同意,得以使用這架鋼琴,彈完了一首莫扎特的「月光」,低沉幽怨的旋律令她心里陣陣惆悵了起來。

忽地,她听見了門口傳來了聲響,心跳加快了半拍,飛快地回首卻發現來人是孫法南,她的心一瞬間又沉了下去。

她站起身,輕輕地笑了,卻在這時發現他的臉色古怪,「干爹,你有事嗎?你臉色看起來有點奇怪。」

孫法南沒回答她的問題,走進琴室,足足沉默了兩分鐘之後,才緩緩地開口道︰「靜丫頭,其實這件事情原本干爹是想瞞住你的,不過,最後我想想,覺得還是讓你知道比較好。」

「是……『他』的事吧?」只有在提到令揚天時,她干爹才會欲言又止,怕說錯了話教她難過。

「對,這是個很令人震驚的消息,剛才,我得到一個消息,揚天他……他前幾天開槍射傷了淵少,背叛『黑門』,成為『青龍門』的坐館大佬。」說完,他沉沉地嘆了口氣。

雖然他一直以來對令揚天沒什麼好感,但這些年來見他為「黑門」盡忠效力,辦事的能力令人不得不刮目相看,卻沒料到他竟然跟他的父親一樣背叛了組織,成為了「黑門」的頭號大敵。

好半晌,官靜冬無法發出聲音,她被這個消息給徹徹底底震駭住了,最後,她走到了門口,堅定地回眸,「干爹,請你告訴我淵少在哪里?我想親自去問個清楚,我不相信揚天會是那種人。」

「我沒欺負他。」

「那他為什麼要開槍射你?」

「陶陶,我說過了,這是『黑門』的家務事,我不能告訴你詳細的原因,別扁著小嘴,看到自己老公平安無事不開心嗎?」冷子淵抱住嬌妻,就當她是一只撒潑的貓兒般安撫著。

「可是你這個人有前科,你從以前就很喜歡玩弄令大哥,每次都讓他很生氣,可是又不敢對你做什麼。」範陶陶輕哼了哼,忍不住心疼地瞟了他肩膀上的傷口一眼,心里老還是覺得他根本就是自作自受,因為他冷子淵太愛欺負人了,就連她也是被他「欺負」來的。

「我說沒有就是沒有。」冷子淵有點不太高興自己的老婆胳臂往外彎,真是奇怪了,明明是他被射傷,被同情的人卻是令揚天。

這時,龍齊敲門走了進來,在他的身後跟隨而入的是官靜冬,她看見冷子淵臂膀上圈著染血的繃帶,不由得擰起眉心。

「淵,靜冬說她有話要對你說。」龍齊微微一笑,回眸問向官靜冬,「你不信我的話,就自己親眼看吧!」

「真的是他開的槍嗎?」官靜冬輕聲地問,「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情?他真的是……臥底的人嗎?」

「靜冬妹妹,你跟了他那麼久,還不了解揚天的為人嗎?」冷子淵揉著妻子柔軟的發絲,一語雙關地問道。

官靜冬似乎听出了他話里有話,卻又不太敢確定,「他不是,他不是這種人,我知道,他絕對不是那種會背叛同伴的人。」

「听說他拋棄了你,你現在不是住在你干爹家里嗎?你應該很恨他吧?為什麼要替他說話?」

「我……我與他之間確實有一段個人恩怨,但那是我們之間的私事,並不影響我對他的個人觀感,我相信他絕對不是會傷害兄弟、背叛組織的人。」

「但他開槍射傷淵的確是事實,這你又該怎麼說呢?,」龍齊在她身後冷冷地開口。

「他不是。」她還是一口咬定自己的答案,沒有絲毫更改。

「是或不是都不是你能夠斷定的,靜冬,回去吧!這不是你能夠插上手的事情。」冷子淵俊美至極的臉龐透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漠然。

官靜冬就像踫了個軟釘子,知道再繼續說下去也沒有意義了,「告辭。」說完,她轉身就要離開。

就在她要走出門口的時候,冷子淵含笑的嗓音淡淡地揚起,「如果他知道你這樣維護他,他心里一定會感到很欣慰吧!」

她的身形在門口定了一定,輕淺地苦笑了聲,頭也不回地走了。

看著她的背影,龍齊揚唇微微一笑,「她比我們任何人都更信任他,就算是此刻,她依舊對她的男人深信不移。」

範陶陶伸出縴臂,緊緊地圈住冷子淵的脖子,存心要把他掐得喘不過氣,「我也相信你,所以你對我說實話吧!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冷子淵泛起苦笑,想辦法把她這妮子從身上揪開,真是的!說什麼相信他?她這心口不一的妮子!

他與龍齊相覷了一眼,兩人的眼底不約而同地露出一抹肅殺的氣息……

兩日後,「黑門」對令揚天發出了無赦令,這個命令一下,引起了組織上下不小的騷動。

「無赦令?干爹,那到底是什麼東西?」官靜冬一得知這個消息,立刻跑去問孫法南,她知道他一定清楚內容。

孫法南嘆了口氣,「那是『黑門』之中最終極的追殺令,從下令的那一刻起,所有『黑門 中人都可以對令揚天格殺勿論,只要誰能夠殺了他,就能夠得到組織的犒賞,甚至于能夠得到所想要的職位,這對于很多中層的干部而言,簡直就是從天而降的禮物,這次的追殺行動只怕……會有不少人加入。」

還沒听到最後,她的血液就從頭頂涼到了腳底,腦袋就像被炸過般一片空白,「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她囈語了數句,急忙地轉身就要出去,孫法南擔心地喚住了她,「站住!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他身邊。」

「你瘋了!」孫法南被她所說的話嚇了一大跳,「他現在可不比以往,隨時都有可能會被殺掉,你去他那兒豈不是白白送死嗎?」

「如果他死了,我也不想活著。」她扯開一抹淺淺的微笑,白淨縴秀的臉龐透露出無人能夠改變的堅定意志。

「妳……不準去!」

「我非去不可!吧爹,你不要阻止我,我一定要到他身邊去。」

「就算我以父親的名義阻止你去,你還是不肯听話嗎?」其實,他自己也不太敢肯定,但她是官瑜的女兒確是事實,她從母姓,從小就沒有父親,憑著各種假設,他一直將這丫頭當成自己的親生女兒。

「我……」官靜冬左右為難地咬住女敕唇,半晌,她露出了苦澀的微笑,「對不起,我還是一定要去,一個女孩的心是她的父親可以左右的,但一個女人的心,是她男人的。」

她的心早就屬于令揚天的了!

就在她還心不甘、情不願,心里對他有所怨懟時,一顆芳心早就許給了他,就連反悔的余地都沒有了!

她總是賭著一口氣不肯對他說實話,說她愛他,用冷淡來報復他對自己的冷落,最後受到折磨的人卻是她自己!

「你非得那麼死心眼不可嗎?」孫法南嘆氣,知道自己是阻止不了她的。

「我不得不,在我手上,早就已經沒有了選擇權。」

「讓我派人跟著你去,如果你不答應的話,就算是把你綁起來,讓你恨我,我都不會讓你一個人去冒險。」

「我知道了。」官靜冬微笑,走上前抱住了干爹,在她的心里早就將他當成了親生父親,這份情誼無論如何都是割舍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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