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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心危機 第十七章

作者︰鐘昀

真討厭!天氣陰陰的,好像快要下雨了呢!

紅雨提著一盒由甜蜜屋買來的草莓蛋糕,走在回武館的路上,她伸出手,接住由天空落下的幾顆雨滴,冰冰冷冷的,在她掌心綻開。

今天是風的生日呢,趁著他去上班,她難得「賢淑」的煮了一桌子的菜,布置好餐桌,買了一束嬌艷欲滴的紅玫瑰花插在花瓶里,準備給他一個驚喜。

雖然她煮的菜……呃……有點丑,顏色也有點怪,但那總是她的一番心意嘛,相信他是不會太介意的。

等到她全部弄好時,時間也已經差不多了,她便趁著他還沒回來前,趕快出門去甜蜜屋拿她訂好的蛋糕,卻怎麼也沒想到,在回來的途中,居然下起毛毛雨來了。

她一向最討厭這種下雨的天氣了!

雖然她的名字有兩字,但她卻莫名的討厭雨天,因為這種灰的天氣?讓人心情郁悶,總覺得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

抬起手,她看了下手表的時間。

五點四十七分,距離他回來的時間還有十三分鐘,哦喔!時間不多了,看來她得快一點才行。

站在一條長約兩百公尺,回武館必經的斜坡前,紅雨噘起了嘴,取出一條紅色緞帶,忍不住本噥著。

所以她說嘛!她最討厭下雨了,除了心情不好之外,還會害她弄濕衣服。

將緞帶咬在嘴里,隨手將一頭波浪長發攏起,反手幾個動作,她將長發給盤了上去,打算用跑的跑上斜坡,好快點回去將蛋糕給擺上桌。

在心中默數一、二、三,正當紅雨打算沖上斜坡時,驀地,一聲輕柔的女音由身後傳來……

「戚小姐請留步。」

咦?這個聲音好熟悉喔,好像在哪里听過!

紅雨停下步伐,納悶的轉頭望向聲音的發源地,一個身穿白色洋裝的縴弱身影隨即映入她眼簾。

咦?這不是那天那位百合花美女嗎?怎麼會出現在這里呢?

「你……叫我?」紅雨眨了眨眼,指著自己,有些遲疑的開口。

「是的,戚小姐,我有些事想拜托你。」百合花美女背著高雅的皮包,撐著一把雨傘,緩緩由斜坡底下走向她。

「拜托我?」雨越下越大了,打在身上有點痛,四周一片灰的,讓她看不清她的面貌,僅能從那片雨霧中,瞧見她那雙清澈的眼楮,但不知為什麼,她看著她的眼神,卻融合了各種不同的情緒。好像……是妒嫉、怨恨,以及很多的不滿。

奇怪,她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嗎?為什麼她要用這種充滿敵意的眼神看著她?

「我想請你……請你離開狄大哥,請你……放他自由。」咬了咬唇,像是下了極大的決心,伊水柔終于開口。

她知道的,就是因為她,所以狄大哥才不願跟她回去。就是因為她的存在,所以狄大哥才看不見她!

只要她離開了狄大哥,那麼,這一切就會變得圓滿。狄大哥會跟她回去,爺爺會原諒他,而她,可以擁有他的注意,一切的一切都再美好不過了。

只要她離開秋大哥!

「請我離開風?放他自由?」聞言,紅雨驚訝的瞪大眼,仿佛听見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呃……那個……伊小姐,你是不是說錯了啊?」

記得上次風提過她的名字,應該是姓伊沒錯吧?!

「我沒說錯,我知道狄大哥之所以不願意跟我回去,是因為你的關系,他之所以不願意回去見爺爺,也是因為你,所以我才特地來請求你,我求你離開他,讓他跟我回去見爺爺吧!」伊水柔焦急的握住紅雨的手,眉間帶著哀愁,細聲懇求她。

她始終堅持著自己的論調,認為是因為她的存在,才會讓狄大哥不肯回去狄家的。

「伊小姐,我想是你弄錯了。」紅雨搖著頭,拉開她緊握住她的手,對她這種偏執的想法,她只覺得荒謬。

「風之所以會不肯跟你回去,原因絕對不是在我,而是因為你要他回去的那個地方,並不是‘家’,而只是一棟裝潢的富麗堂皇的房子罷了,冰冷、空洞、充滿孤寂,里頭卻沒有他真正想要的東西。」

里頭沒有他真正想要的……溫暖!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只知道他想要什麼,我會給他,他想做什麼,我會陪著他,我只知道我伊水柔,是為了他而存在的!」伊水柔激動的搖著頭,握著雨傘的手正顫抖著。

「從小到大,我就是為了他而存在的,五歲的時候,我便開始接受成為名媛淑女的各式訓練,只要你說得出口的,我全都會。而這麼做全都是為了能配得上他,都是為了能成為站在他身旁,而不讓他丟臉的女人!所以,我不能沒有他!我比誰都愛他!」她朝紅雨激動的大喊著,晶瑩的淚珠在眼中閃爍,渾身不住的微微顫抖著。

紅雨實在不敢相信會有這種事,她以為,只有在小說里,才會出現這種荒謬的情節。為了配得上某個男人,于是將某個女人訓練成服從男人命令的模樣,如今,這樣的戲碼,正活生生的在她眼前上演?!

這真的是太令人難以置信了!

「我想你錯了……」紅雨搖著頭,雖是不忍,但還是打碎了她一直以為的事實,「你的存在該是為了你自己,而不該是為了別人,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人生來就是為了別人而存在的。」

「不!你胡說!我才不听你說!你是在害怕狄大哥會離開你,所以才故意這麼說的。我只問你一句,你究竟要不要離開狄大哥?」

突然之間,伊水柔的眼神變了,變得十分陰狠。

「我說過了,我……」紅雨還是搖著頭,打算將她不會離開風的答案再說一遍時,伊水柔突然白皮包拿出一把小刀,直直朝紅雨的方向刺去……

紅雨反射性的閃身,躲過這突來的攻擊。

「伊小姐,你干什麼?」幸運躲過這一刀的紅雨,有些訝異的看著伊水柔,不懂她怎麼會突然出手要攻擊她?

「你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我只是要在你臉上劃上一刀,讓狄大哥討厭你,然後離開你而已,真的,你相信我,我不會傷害你的……」伊水柔的眼神迷離,嘴角噙著一抹溫柔卻看來怪異的笑,她手里拿著小刀,一步一步逐漸逼近她。

「等等,伊小姐,你冷靜點,先听我說……」紅雨伸出手欲阻止她的逼近,但效果顯然不好,因為伊水柔又舉起刀子,朝她撲過來。

紅雨皺眉,一個閃身,再度躲開了她的攻擊,伊水柔接二連三的無理攻擊,讓紅雨不禁也有些火了。

「喂!你夠了喔,再來,我就要還手了!」狼狽的撥開黏在臉上的發絲,她惱怒的對著她叫道。

拜托!要不是怕自己控制不住力道,一出手便將她打傷,她老早就把她給解決了,哪還讓她有機會這麼一而二、再而三的攻擊她!

「狄大哥是我的!我不會讓你奪走他的!」伊水柔仿佛沒有听見紅雨的話,徑自沉浸在她自己的幻念當中,眸中對她的怨妒轉化成陰狠的色彩,越來越深。

是啊!只要毀了她,狄大哥就會回到她身邊,就會注意到她,就會愛上她啊……

只要她毀了她!

陰冷的笑竄上唇角,雪白的衣裙已被染上灰色的污點,再也回不去那純淨的白。

她舉起手,匕首閃著銀光,眼看就要朝紅雨再度揮去……

「住手!」一聲狂怒的暴吼由他們不遠處傳來,隨著伊水柔愕然的轉頭望向聲音來源時,一抹黑色的高大身影迅速來到她們面前,一個揮開的動作,他將伊水柔手中的刀子給狠狠揮開。

鏗地一聲!刀子落地的清脆聲,回蕩在雨里。

狄毅風以他高大的身軀將紅雨護在懷中,他身上穿著的黑色高領毛衣,在右手的地方被人劃出一條血痕,很明顯是剛才為了要保護紅雨時,不小心被劃傷的。

「你瘋了嗎?!」直到他的心不再狂跳,直到他的呼吸沉緩下來,狄毅風這才回頭,用燃著狂怒的黑眸狠狠地瞪視著她。

「你真的被他洗腦洗到忘了什麼叫作法律嗎?你以為你這樣做,我就會跟你回去嗎?你以為你這樣做,我就會再回去那個地方當他的傀儡嗎?你究竟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狄毅風對著她怒聲吼道。

不敢想象,若是他再晚來一步,或是紅雨忘了閃避,她是不是就會從此消失在他的生命當中?

他無法原諒!真的無法原諒她這種行為!

「對……對不起,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啊!我只是想……想請戚小姐離開你,讓你回去爺爺那里而已,真的只是這樣啊……」

終于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伊水柔滿臉驚懼,茫然的攤著雙手朝他喃喃解釋著,然後她搗著臉,蹲,忍不住悲傷的大哭起來。

始終站在一旁,沉默看著他們倆對話的紅雨,終于開了口。

「帶我去……」她低著頭,一頭原本盤在腦後的長發,早已凌亂的散開來,紅色的T恤被雨淋濕,在大雨中,遠遠瞧來就像一團紅色火焰。

「什……什麼?」蹲在地上哭泣的伊水柔,听見她的話,不禁愣了一下。

紅雨緩緩抬起頭,露出一雙被怒火燒得炯亮的黑眸,那是她真的被惹火時的模樣。

「我說,帶、我、去、見、他!」

她冷眯起眼,一把扯起還蹲在地上哭得哽咽的伊水柔,嚇得她當場刷白了臉,不敢出聲。

「去見你們口中那個統治狄家的霸道老人!」她是真的被惹火了!不是普通的火,而是非常、非常的火!

從來沒想到,她也有被挑惹到如此憤怒的一天,第一次,她有了想殺人的沖動,而對象就是那個獨裁、霸道、固執、又渾蛋的死老頭!

她倒要看看,他究竟有什麼能耐,能讓他們這麼多人,因為他一個人而痛苦!

當他們到達狄宅時,仿佛已經有人事先收到了消息,在大門外鋪好了紅地毯,門的兩邊各排了一長列,身穿佣人服的僕從們。

當他們一下車,兩邊的佣人立即整齊劃一的朝他們行鞠躬禮,那恭敬的程度,足以媲美迎接總統。

「孫少爺好!歡迎您回來!」一踏上台階,站在兩邊的男、女僕們便朝狄毅風如此喊道,全然沒見著狄毅風那繃得死緊的面容。

他不想再回來這個地方的!從來就不想!

若不是紅雨堅持,他是不會答應回到這個冰冷的地方。

「別擔心,風,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察覺到他的不對勁,紅雨仰頭對他一笑,主動握住他的手,給他支撐下去的力量。

狄毅風僵硬的點頭,抿著薄唇,他閉起眼,深吸了口氣,與她一同步進了那棟充滿痛苦回憶的大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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