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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梟的愛縛 第十章

作者︰季璃

白天的紐約曼哈頓島,是個極美麗而光華奪目的城市,然而在入了夜之後,在市中心的地方就連行人都少見,就像是死城般沉寂著;在這詭譎而陰暗的氣氛之中,明顯地可以嗅到在白天結束之後,殘留在各個角落的貪婪腐敗氣息。

一條不算寬敞的寧靜街道上,因為臨近圖書館而充滿了雅致的氣息,精巧厚重的門扉之後,是一間小而別致的飯店,規模雖然不大,但是每一樣陳設都是優雅精細,充滿了低調的奢華感。

飯店的十一樓是小酒吧,說小不小,佔滿了整個樓層,無論是燈光或是擺設,與飯店一貫的低調奢華相互呼應,其中有一間室,就在入門長廊的最靠近角落位置。

此時,幾個男人坐在VIP室里,非常確定他們在這個房間里的談話,絕對不想讓他們以外的其他人听見。

封清揚習慣坐在靠窗的單人沙發上,走出這扇窗外有一涸小花圃,除了使用這個房間的客人之外,沒有人可以享用這片充滿生機的盎然綠意。

而這個VIP室幾乎每天晚上都為他們而保留,筒言之,這個空間就是為了他們而設的。那當然了,因為這間飯店就是他們6個人共同合資經營的,他們一致認為作為老板,應該需要這一點點福利。

當初,是韓暮夏一手主導,把封清揚帶著了這個圈子,而身為軍火販子的他,當然也是六個人之中擁有最充足育金的人,只要這個天底下還存在戰爭的一天.他就永速不怕沒錢賺。

但是,現在由封清賜、費英束、熊天亮三人主尊的公司是最賺錢的,他們創造並且掌握趨勢透過良好的政商關系,獲取幾近暴利的金錢。

「還是沒人肯先放手嗎?」韓幕夏坐在與封清揚相對的位置上,輕輕搖晃著手里的玻璃杯,看著杯中的紅酒搖晃出美麗的光影。龍天堯面無表情搖了搖頭,「這些人都已經食髓知昧了,短時間內要他們放手不賺輕易就能到手的錢,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他們就不怕貪得無厭,最後讓自己的貪心給撐死嗎?」封清揚揚唇輕笑,看著已經飲盡的馬丁尼空杯,雖然自己也是投資人之一,但是對于逐漸失去控制的亂象,不免覺得可笑。

「清揚,存心讓他們撐死,不就是你的主意嗎?」「是嗎?」封清揚挑起眉梢,慵懶而傲慢地看著同伴,「你們以為我真有那麼好心,讓他們這些政客被賺之不盡的大錢給撐死嗎?再過不了多久,他們就會自食惡果了。」「是啊!想當初才不過幾年前,咱們還要看他們的臉色,求取他們在政策上給咱們放行,可是他們現在也是共犯了,只怕再過不久,就由他們求咱們放手饒過他們了。」想到這一點,費英東就覺得興奮,他一直以來,就是那種看到天下大亂就很高興的人。「所以果然是十年風水輪流轉嗎?」韓幕夏說完,眾人都笑了。封清揚則是一臉冷淡,「很多事情老祖宗都已經叮嚀過了,他們沒放在心上,無論最後下場如何,都是他們自作自受。」看著小老弟一臉老成的模樣,費英東沒懷好意地笑了,「是是是,你這個有為青年最听老祖宗的話,先成家後立業的結果,就是年紀輕輕就把自己送進婚姻的墳基,可是我也沒見到你有多快樂,這次從台北回來之後,我就整天見你愁眉深鎖,怎麼?小嬌妻氣你太久沒回家,所以不讓你進房門了?」「當然不是。」「還是她深閨寂寞,給你戴了綠帽子?」聞言,封清揚側眸給了他冷冷一睨,沒動聲色,卻已經足夠讓所有明眼人看得出來他不太高興。

就在費英東唯恐天下不亂還想說話的時候,龍天堯硬是將他給拉住,而韓幕夏則是給了閉嘴的示意,畢竟他們可不像費英東,以挑釁封清揚為樂,就算最後被釘得滿頭包也樂此不疲。看著幾個同伴手忙腳亂的樣子,封活揚猶是一貫的冷然,他轉過眸,看著窗外的夜色,陰霾的神情如覆寒霜。

他又想起了,想起那張楚楚可憐的白淨嬌顏。

封清揚忍不住苦笑,心想他並不是一個太笨的人,為什麼就總是看不開,心里對自己的妻子還會有所期待呢?

他也想起了,想起了那晚的親吻,想起了她粉女敕唇瓣吻起來的觸感。

如果可以的話,他想要嘗遍她全身的味道但是他沒有這麼做。

也還好他的理智及時阻止了沖動,才不過一個吻,就已經讓她哭得淚漣漣,如果真的擁抱了她,只怕她會因為嫌惡而恨他吧!他很清楚,從一開始,她就只是想成為封家人,而不是他的妻子。

「你們就讓我說話嘛!」費英東一時按捺不住,忍不住嚷道︰「我要把他給說醒,讓他知道要是合不來,就趁早分了,他還年輕,有的是大把女人給他挑,何必單戀那枝小雛菊呢?」他不需要親自見到那位董小宛本身,光听說一堆傳聞就知道她和封清揚一點都不合拍,在這世界上比她好的女人多如過江之鯽,但當務之急就是要先拋掉那位麻煩的「糟糠妻」。

「把他拖出去。」韓慕夏簡直听不下去。

他話才說完,龍天堯便很樂意執行這項任務一手繞住費英東的脖子,硬是將他給拉出花園,讓他冷靜下來。

室內頓時清寂了下來,封清揚收回遠望的視線,回頭看著韓幕夏,唇畔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

「我不想放手。」輕緩而低沉的嗓音從他的喉間喃出。

「我知道。」韓慕夏了然于心,也笑了。

「因為不想讓她屬于別的男人,所以先將她佔為己有,可是自始至終,她不曾一絲毫屬于我,就連一絲毫都不曾有過。」「但是你仍舊沒打算放棄,不是嗎?」「是,只要她仍是我妻子的一天,她就不會屬于別的男人所有,就算她不愛我也無妨,只要我們不解除婚姻關系?她就永遠都是我的小白兔。」說完,他再度陷入沉默,看著落地窗外。

費英東使出了吃女乃的力氣還是想爬進來,在他的眼里看來,就像是一出笑鬧的啞劇般令人莞爾。

但是,想到他與董小宛之間這出婚姻鬧劇他卻無論如何也笑不出來。

這些年來,除了在母親面前之外,他在各方面都展現了令人激賞的成熟與能干,就算原本對他的年輕感到不信任的同伴,也都在見識到他的能耐之後,接受了他成為其中一員。

但是,在他心里非常清楚自己,知道自己並不若想象中穩重成熟,否則也不會在知道她並不愛他之後,內心悵然若失,久久無法釋懷……周末的午後,日光暖和。

這幾天,天氣明顯地變涼了,清晨時分已經可以感覺到秋天的涼冽,但是當白天太陽出來之後,溫度回升,一整天又都是宜人的天氣。一整個早上,董小宛都待在裁縫室里完成作業,中間只出來吃了午餐,再出來時已經是下午三點半,她想要下樓到廚房斟杯水喝,沒料到看見在走廊的另一端一直都是緊閉的房門被打開了!

她好奇地走到門口,看見了婆婆拿著一雙已經穿舊的小鞋,仔細地瞧著,一邊依依不舍地模若,神情充滿了懷念。

這個房間在她與封清揚剛結婚時就重新裝修過,準備拿來給他們的孩子當育嬰室,當初,孟清虹在生兒子時,一切用具都是從國外進口,這些年來也保養得極好,所以厚實典雅的嬰兒床依舊簇新,只有在裝修時換過新墊褥,還有搖籃以及一些玩具,也都仍舊十分耐用。

董小宛認出了婆婆手上拿的那雙鞋,以前她就曾經听說過,那雙鞋是封清揚孩提時第一雙穿得住的小鞋,婆婆曾說,在他剛出生時,她就買了一堆很中意的鞋子,可是他一直不喜歡穿,一直到他學步願意穿鞋時,很多鞋子都已經嫌小,唯一就那一雙穿得剛剛好。

「媽咪,你想念清揚哥哥嗎?」她敲門走進房間,輕聲地問道。或許,她應該正視自己一直不願意去面對的現實,那就是這樣的日子不可能、水遠繼續下去,總有一天,她都會被迫去面對!

「總是懷胎十月生的兒子,怎麼可能會不想念呢?」孟清虹輕嘆了口氣,微笑看著照片的眼神像是回到了過去。「我一直都覺得是老天爺眷顧我,才讓我生了一個那麼好的兒子,還記得他小時候,我可是半步都不允許他離開我的視線呢!

從小,他跌跤時總是不哭,好像沒多疼似的,可是我的心可是疼得要命,還以為這兒子會永遠陪在身邊.沒想到他長大了之後,我們卻是聚少離多,想起來真是教人不勝唏噓。」「那是因為……」因為有她在的關系。

董小宛好幾次張開了小嘴,想要告訴婆婆封清揚不回家是因為她的關系!

只要她不在了,他們就可以像以前那樣常常在一起。

但她說不出口。

因為一旦婆婆知道了她就是害他們母子不能團聚的罪魁禍首,說不定就不會讓她再繼續待在封家了!因為懷抱著一點私心,董小宛感覺喉嚨就像被鎖住一般,怎麼也開不了口,把實話給說出來。「如果你們可以生個孩子就好了!」孟清虹冷不防地說道,笑看著董小宛白淨的臉蛋,「媽咪的年紀大了,基金會的事務我已經慢慢抽手讓底下的人去做,最近多了不少時間,或許是因為時間多了,心里有點悶,才會動不動就想兒子,所以我總是在想,如果你們可以替媽咪生個孫子,這樣就算兒子不在身邊,我也不會覺得寂寞吧!」好半響.董小宛沒有說話,只是愣愣地看著婆婆,心里覺得有些悲傷,明明已經有她陪在身邊了,婆婆卻仍舊覺得寂寞,終究因為她並非封家親生的關系嗎?但她沒將心里的悲傷宣之于口,只是擱在心里的角落,隱隱地刺痛著。

「只要小宛能替媽咪生個孫子,媽眯就不會覺得寂寞嗎?」「那當然,一個家最熱鬧的時候,就是有小孩子笑聲的時候,生男生女都無所謂,反正媽咪有信心,你們生的孩子絕對會可愛得不得了!」孟清虹像是想到最棒的主意,眉開眼笑,好不樂哉,「小宛,你就當做是幫媽咪一個忙,趕緊生個孩子,好不好?」「可是,清揚哥哥不在家,我一個人怎麼生?」董小宛畏懼的表情,就你是要被推進一個深不見底的火坑。

聞言,孟清虹囂出一抹賊兮的笑容,「誰說你是一個人?我那個兒子不回來,你就不會飛過去嗎?」「我…去?」最後一個「去」字,幾乎是用掉了董小宛全身的力氣,看著盂清虹臉上盎然的笑意,她說不出半個拒絕的話語。

「對,明天媽咪就幫你訂機票,讓你去找清揚。」「明天?」「也不是明天就出發.總是要讓你準備一下。」才正當董小宛要松口氣的時候,盂清虹又接著說,「就訂下個禮拜六出發吧!一個星期也夠整理行李了,反正缺什麼到那兒再買,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讓你們小兩口聚聚,早點生個孩子。」眼看著已經無法打消婆婆堅定的念頭,知道自己該怎麼辦才好。

董小宛不由得一陣心慌意亂。

她不她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無論是面對自己的丈夫,或者是婆婆的請求,這兩件事情都讓她覺得困惑而且無助。封清揚不願意抱她,不肯與她有夫妻之實.可是,婆婆卻又是如此期待抱孫子,眼下她就算來了美國又如何呢?換了一個地方,她的丈夫就願意抱她,讓她懷上他的孩子嗎?

一直到下了飛機,她的心情都仍舊是志下心不安的,來了又如何呢?只怕沒有人比她更清楚在這趟旅程回去之後,她仍舊是無法懷上封清揚的骨肉,他們仍舊不會是真正的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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