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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甜心 第六章

作者︰可樂

紀黎悠拖著沉重的腳步回到閣樓的房間,確定房里沒有再跑進任何一只昆蟲後,才舒舒服服的泡進熱水中。

一個小時後,她終于把自己打理得干干淨淨。

吹干頭發,她打電話向爺爺報告,接著躺在床上,準備好好的睡一覺,思緒卻因為擔心一個男人而轉個不停。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為什麼他心傷到需要借酒澆愁?

明明生著他的氣,她卻不由自主的擔心他。

晚上的氣溫不比白天,就這麼放著他在客廳睡一晚,好嗎?

會不會著涼?

他那麼高大,在沙發上睡一整晚,會不會不舒服?

一直趴著睡,會不會悶死?

猶豫、掙扎了好久,紀黎悠還是壓抑不了沖動,站起身,披上浴袍,來到樓下客廳。

走到男人的身邊,她發現他已經翻了個身,由趴睡變成仰睡,沙發在他的身下,顯得好小。

「喂,起來了。」

熟睡的男人沒有半點動靜,小麥色的俊臉微紅,那一雙濃眉像是打了好幾個結,為他俊朗的輪廓增添幾分憂郁。

看著他那副模樣,她不禁心顫。

一整天累積的疲憊和怨懟在瞬間消失,她再一次確定自己無力抗拒眼前這個男人,忍不住哀嘆一聲。

「跟我說話……拜托……」向朗突然發出飽含痛苦的呢喃。

沒听清楚他說了什麼,她傾身靠近他,「你說什麼?」

「不要不理我……不要這樣對我……」他嗓音低啞的說,充滿了痛苦、無奈,濃眉蹙得更緊。

這時,紀黎悠才發現,這幾聲呢喃是他的夢話。

只是……那些話他是在對誰說?

是誰讓他這麼痛苦?

是……女朋友嗎?

一意識到這點,她的心里不由自主的泛出淡淡的妒意與微微的酸澀。

他的條件這麼好,不可能沒有女朋友。

她知道自己沒資格嫉妒,但是她喜歡他,莫名的喜歡,沒辦法不嫉妒擁有他的女人啊!

發現自己的心情,她有一種說不出的感傷。

這樣很不好,明知道得不到,她不應該愈陷愈深。

難道這是她在國外那幾年一直辜負男人的追求所得到的報應?

回到台灣,來到這里,她偷偷的愛戀著一個不愛她的男人,嘗到明明很喜歡卻要不到的滋味。

她沮喪的抓了抓鬈發,幽幽的嘆了口氣。

這樣的心情,既心酸又悲哀啊!

兀自哀傷了片刻,紀黎悠收拾過度灰暗的心情,輕輕的開口,「向朗,要睡回你的房間睡。」

這回他的眼皮顫了顫,沒多久便睜開眼楮,凝望著她。

迎上他半瞇的醉眼,她溫柔的說。「晚了,要睡回你的房間睡。」

他怔怔的看著她,沒有反應。

不知道他究竟清醒幾分,她捺著性子再度開口,「你睡在這里會著涼的,要我拉你一把嗎?」

不等他響應,她主動握住他的大手,已經做好使勁拉他一把的準備。

「好舒服。」向朗勾了勾唇,沉聲說道,忘記自己到底喝了多少酒,還頭暈目眩,發熱的身體一踫觸到那軟女敕微涼的小手,就舍不得放開。

「什麼?」

這男人喝醉酒,說話像含著一顆鹵蛋,讓她不得不傾身靠近他。

一股若有似無的玫瑰花香竄入鼻腔,他忍不住伸出手,用力將她拉進懷里,趁著她還來不及反應,抱著她滾到地板上。

她嚇得尖叫。

「上頭太擠了……」他笑說,一雙手將她緊緊的圈扣在胸前。

紀黎悠抵著他結實的胸膛,動彈不得,聞到他身上的酒味,臉龐無法抑制的紅了起來。

「你……放開我啦!」

這樣毫無距離的親密,讓她想起昨夜的激情。

他們說好了,只是一夜。

就算此時很可能發生擦槍走火的情況,但是她得把持住,絕不能讓情況再次失控。

她可不想等他醒來後,發現兩人又**難耐的做了一次。

上的關系,會讓已經決定在打工期間維持單純的兩人很難堪、很尷尬。

思緒一定,她剛想抽身,他卻突然翻身,將她壓向地面,捧著她的臉,瘋狂的親吻。

她的身子涼涼的、軟軟的、香香的,抱起來的感覺很舒服、很美好,他舍不得放開她。

當兩人的唇辦接觸的剎那,他口中的酒味猛地灌入她的鼻息,灼熱的氣息燒去她的理智。

她在瞬間便放棄堅持,迎向他急切而熱情的吻。

……

她勉強由渴望中找回理智,面色凝重的捧著他的臉,「向朗,你听清楚,我們不能……唔……」她驚恐的瞪大雙眼,沒說出口的話全都消失在他狂熱的吻中。

完了!

紀黎悠在心底發出一聲懊惱的申吟。

面對他,她本來就沒有任何抵抗力,只需要一個吻,就會毫不猶豫的陷進他帶來的激情風暴中,縱情享受男女交歡的快意。

突然,向朗的動作停止。

她皺了皺眉頭,覺得狀況不太對勁,還來不及弄清楚是怎麼一回事,便听到他沉緩的呼吸聲。

不會吧?他……睡著了?

紀黎悠傻眼。

他把她撩撥得欲火焚身,而他就這麼壓在她的身上呼呼大睡?

接下來怎麼辦?

難道任由他壓著睡一晚?

她愈想愈氣惱,想推開他,但是這醉得一場胡涂的男人把她當成抱枕,打死不放手。

激情在瞬間消退,她被他抱著,什麼都不能做,也不能動,只能張口抗議,「向朗,你起來啦!我快被你壓死了。」

但是他根本不甩她,先是不悅的咕噥一聲,翻個身,抱著她的雙手始終沒有松開。

奈何不了他,她只得蜷縮在他的懷里,任由他溫暖的懷抱將她偎得發暖。

深褐色的胡桃木地板上鋪了柔軟溫暖的羊毛地毯,與男人精壯的身軀帶來的溫暖,無形中透著一股讓她安心的感覺。

算了!就當作了一場春夢,起床後再洗……

身子一暖,睡意跟著襲來,她的思緒愈飄愈遠。

※※※

四點,手機鈴聲響起,不過三聲,向朗立即睜開眼楮,醒了。

思緒一恢復清醒,他壓著太陽穴,低咒一聲。

厚,昨晚他實在不該喝那麼多。

他伸手想按掉手機鈴聲,卻發現手機不在身邊。

當他思索著昨晚到底把手機丟在哪里之際,再一次被現下的狀況震撼住。

他不在自己的房間,而是睡在客廳的地板上,還有個女人趴睡在他的身上。

「不會吧?」他懊惱的哀號,因為宿醉而頭痛的感覺瞬間加劇。

不用仔細看,向朗也知道趴在他身上的女人是誰。

除了紀黎悠,還有誰和棉花糖有著相同卷度的及腰長發?

昨晚他們又做了一次嗎?

他喝得醉茫茫,完全記不起昨晚是不是上演過激情纏綿的戲碼。

再定楮一看,他身上的衣服還穿得好好的,她的浴袍微敞,除了小露香肩外,沒有任何做過的跡象。

他不懂的是,既然沒做,他們又為什麼會抱在一起睡?

在他努力回想昨晚究竟發生什麼事的同時,眼神不自覺的落在她的身上。

她睡得很沉,細致的五官顯得更加柔和、甜美。

他不得不承認,在見到她的第一眼,便深深的被她吸引。

撇開她豐滿窈窕的身材不說,嬌美的她有一種可愛卻倔強的氣質。

他喜歡她性子里那小小的倔強,更喜歡當他開出希望她留在牧場打工一個月時,她眼中躍動的堅定光芒。

他還記得自己看著她那模樣,心髒怦動的感覺。

沒有一個女人可以給他這樣的感覺……

彷佛感覺到他的凝視,紀黎悠突然睜開眼楮,對上他的視線。

「醒了嗎?」

她似乎很怕冷,每次看到她窩在他身邊似乎睡得很舒服,他便覺得自己像個人體大暖爐。

坦白說,被女人當成大暖爐的感覺還挺詭異的。

彷佛沒听到他說了什麼,她眨了眨惺忪的睡眼,確定眼前的男人不是幻覺後,急忙跳離他身旁。

「這次不是我的錯,我只是下來叫你回房睡,然後你就壓上來這樣那樣……之後你抱著我睡著了,我掙月兌不開,只好就這樣……」她羞窘的解釋,同時觀察他臉上的反應,好怕他會誤以為兩人抱在一起睡是她造成的結果。

向朗看著她,突然覺得她可愛極了。

「什麼是這樣那樣?」

雖然她迅速交代了過程,但是刻意含糊跳過的形容引人遐想。

被他這麼一問,紀黎悠的雙頰克制不住的燒紅。

她的反應讓他的心猛地一凜,「昨晚我們不會又做了一次?」

「沒有……」

天啦!還有比這個更尷尬、更難以啟齒的事嗎?

她總不能告訴他,昨晚他們雖然沒有**,但是他吻過她、**過她,把她挑逗得既痛苦又歡愉吧?

「那我大概懂你這樣那樣的意思了。」

向朗松了一口氣,卻同時有著不該有的惋惜。

他感覺得出來,他們就像兩座無法控制的火山,只要一踫到對方,的熱焰便會一發不可收拾的蔓延。

太危險了!

再這樣不知節制下去,他有可能抱著她夜夜春宵。

他不希望把合作對象搞上床,演變成各取所需的**關系。

頭一次,他興起需要和女人做隔離措施的想法。

紀黎悠驚愕的瞪大雙眼,一張臉紅得像是要燒起來,一想到他知道她難以說出口的話代表什麼意思,便尷尬得想挖個洞把自己埋了。

「你……你明白就好,我……我上去刷牙洗臉。」

不等他做出反應,她強忍著全身酸痛,急匆匆的上樓,把這讓她感到不自在的感覺全拋在身後。

※※※

轉眼又過了一個星期,在兩人刻意的維持下,他們相安無事的在同一個屋檐下生活。

表面上日子十分平和,其實暗地里波濤洶涌。

原以為她會很快的適應牧場的生活,錯!

原以為服侍人和牛的差別不大,錯!

原以為向朗會念在一夜、念在她是特派專員的份上,對她稍微好一點,大錯特錯!

向朗那家伙根本是個惡魔!

她的工作一天比一天繁重,不禁強烈的懷疑他是要把牧場里的工作全部讓她做過一回才甘心。

疲勞一天天累積,她每天在四點鐘便響起的惡魔鈴聲中全身酸痛的醒來。

她的睡眠嚴重不足,永遠掛著可怕的熊貓眼。

唯一可取的一點是,他自從上次消失了一整日,喝得醉醺醺回來後,很少離開牧場。

在她工作時,不時可以看到他在牧場中走來走去。

雖然牧場不是她的,就算他放蕩不管事也不關她的事,但是身為想要與他合作的苦命專員來說,看見他和她一樣忙碌,她心理至少平衡些。

「今天你去喂小牛喝女乃。」

听到他交代的工作,紀黎悠勉強擠出笑容。

對觀光客來說,喂小牛若或許是新鮮有趣的事,但是對一個忙碌的工讀生來說,是惡夢。

她就像生了N胞胎的新手媽咪,手忙腳亂的沖泡牛女乃,耳邊听著牛寶寶們的叫聲,彷佛催促著她,快點,媽咪,肚子好餓啊!

瑪利亞算什麼,超人沒看頭,三頭六臂在這里根本不夠用。

「喂完小牛,再去割兩簍牧草。」

牧場里一向是由工人操作大型機械來收割牧車,為了讓她體驗,他交給了她小小的任務。

不知道他的用心良苦,才剛在心里哀號完的紀黎悠,一听到他沒心沒肝的要她再去割兩簍牧草,一把火瞬間涌上心頭。

「向朗!你小人,故意虐待我!」

每天他總能找到很多工作讓她做,她強烈的懷疑,他入睡前都在想著如何讓她明天有做不完的事。

「我有嗎?」

多少顧慮到她不是牧場的正式員工,他派給她的工作是一般工人的三分之一,對她,他自認十分寬容。

「有!我的手快斷了,很痛、很痛。」她攤開白女敕的小手,控訴他的殘忍。

為了不讓他看輕自己,為了爺爺,為了她的蛋糕店,她下定決心,無論如何都會撐過這一個月。

不過這淡漠的家伙,沒良心的惡魔,因為她不吭聲、不抗議,所以變本加厲的虐待她。

剎那間,一股說不出口的委屈油然而生。

「你真的這麼想把我逼走?真的這麼不想和法堤合作?」

她雙眼泛紅,有幾度以為他可能打定主意不與法堤合作……因為那失控的一夜!

向朗神情錯愕的看著她飽受折磨的手心,不但紅腫,還有幾處磨出了水泡,心口驀地一緊。

因為她刻苦耐勞,乖巧得像阿信,所以他忘了她是女孩子,忘了她是法堤總裁捧在掌心的寶貝孫女……

「我……沒這麼想過。」

「我開始懷疑,會不會我做滿一個月,你給我的答案還是NO?」

听著她的質疑,向朗大為光火。

在她的眼里,他向朗居然是這麼不講信用的人?

她那可憐兮兮的模樣,是對他的指控。

他的臉色驀地一沉,無名火瞬間涌了上來。

「你現在是在跟我撒嬌嗎?不要忘了我們之間對那一夜的協議。」他沉冷的強調,「如果你不滿意,隨時可以走人。」

不敢相信他又拿那一夜當話題,紀黎悠強忍住的眼淚因為他嚴厲的言詞,不爭氣的滑落臉頰。

「向朗,你……你混蛋!」

她憤怒不已的把手中的水桶擲向他,轉身跑開。

向朗利落的閃過水桶,不敢相信她居然這麼對待他。

該死的是,他一點也不氣她拿水桶砸他,反而因為看見她流下眼淚,一顆心煩亂又懊悔。

拿那一夜來說嘴的行為,實在有夠機車,話一說出口,他便後悔了。

他怎麼會看不出來她在牧場打工的這段期間用了多少心思?

她用她的雙眼去看、去學習,用雙手確切的完成他交代的工作,表現出來的態度從來都不馬虎,他全都看在眼底。

她的堅持早已讓他作了決定,他會與法堤合作。

一直沒把決定告訴她的原因是,他怕說出口後,她便會毫不猶豫的離開牧場,回到屬于她的地方。

她的眼淚勾挑起壓抑的情緒,讓他莫名的發慌。

他喜歡有她在身邊相伴的日子,不希望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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