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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棍戀寒梅 第十二章

作者︰殷亞悅

在海雲龍進宮面聖後沒有多久,一道聖旨匆匆送至海府,解除了海冷梅與三皇子的婚事。

所有人都很詫異皇帝為何突然收回聖意,但沒有人深究,因為這對海府而言算是解決了一樁麻煩。

自從知道懷了應祈的孩子以後,海冷梅努力說服自己不能再傷心了,她要為了孩子好好地活下去。

她開始恢復以前的神采,不同的是渾身不再散發清冷的氣息,反而多了溫柔。

海冷梅與大嫂李藤兒更因為孩子而拉近了距離,比以前相處得更為融洽,其他人也都發覺了她的轉變。

三個月過去了,海冷梅的肚子再也藏不住,礙于顏面問題,她再也不曾踏出海府一步,專心在府中待產。

日子在平靜之中度過,直到那位不速之客到來。

這日天氣晴朗,海雲龍坐在廳中品茗,享受悠閑的午後時光。

「老爺!老爺!」忽然外頭傳來一陣急促的呼喊聲。

「做什麼大呼小叫?」無端被打擾,海雲龍攏起眉不悅地喝道。

下人奔進廳里,跑得氣喘吁吁。「有人……有個男人指名要找小姐。」

「什麼?」海雲龍略微思索,接著問︰「那人有說他是什麼來歷嗎?」

「他沒說。」

哪來的無聊男子?海雲龍撇撇嘴,端起茶杯輕啜一口,懶得再理會此事。

「就說小姐不便見客,請他離開。」

「可是……可是老爺,那人說如果沒見到小姐的話,就要硬闖入府了。」

下人為難地小聲道。

海雲龍眉一豎,擱下茶杯。「我倒是去看看是誰這麼大膽,竟敢說要硬闖海府!」

到底是誰敢來海府撒野?

海雲龍來到大門外,見到一名衣冠楚楚的男子站在那兒一動也不動,眉立刻攏緊,不悅地開口。

「你是什麼人?來這兒做什麼?」

「小梅呢?我要見的是她。」男子低沈地開口,滿心期待的人兒沒有出現,他的臉色同樣難看。

「放肆!」海雲龍眼一瞪,斥喝一聲。「哪兒來的無禮之人?小女的閨名豈可任由你亂喊?」

男子抿唇不語,陰鷙的黑眸沉默地凝望著海雲龍。

「你與小女是何關系?為何一開口就要找她?」海雲龍若有所思地望著眼前的男子,心底不斷猜臆著。

難道……他就是小梅在東北的時候……

思及此,海雲龍沈下了臉,嚴峻地開口︰「難道小梅在東北遇到的男人就是你?」

從明白自己有多在乎海冷梅以後,應祈便馬不停蹄地從東北趕到蘇州來,就怕她已經嫁給了三皇子。

那種焦慮得渾身發疼的感覺,幾乎讓他無法喘息。

然而他告訴自己,絕不能讓這份感情就這樣消失,他要挽回她。

來到蘇州後,他得知皇帝不知什麼原因取消了將海府千金賜婚給三皇子的事,他頓時松了一口氣,緊繃多時的心終于獲得釋放。

在好不容易認清海冷梅對他有多重要後,他就已決定,這輩子都不會讓她離開他。

「在下應祈。」他道出自己的姓名,目光在海雲龍身後的海府梭巡。

「說!」海雲龍忽然扯住他的衣襟,將他拖進大門里,低聲威嚇道︰「就是你這個兔崽子踫了我女兒?」

應祈低首注視著眼前滿是怒意的老人家,抿唇點頭。

「我打死你這個王八蛋!」海雲龍手一揮,一記又猛又快的鐵拳瞬間打得應祈倒在地上。

「爹!」

正巧來到大廳里的海冷梅,遠遠就瞧見父親與一名男子似乎正在談論事情,因為海雲龍的身軀擋住了對方,一開始她並沒有看清楚那個人是誰,直到他高大的身軀被打得跌坐在地上,她才發現那竟是應祈。

她慌張地跑過來,攔住又要揮出一拳的父親。「別打他了,爹!我求您別打了!」

「是這個臭小子把你害得這麼慘,我為何不能教訓他?」海雲龍眼一瞪,想不到女兒竟然會制止他。

「不是,不是他害的!」海冷梅不斷搖首,淚水在眼眶中凝聚。「求您別打了……」

過去的一切已經無所謂了,她只想平靜地跟肚里的孩子過完余生。

「你……」海雲龍氣結地瞪著泫然欲泣的女兒,知道她袒護應祈,氣得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爹!」她哀求地喊著。

「哼!我不想管了!」海雲龍氣怒地甩袖離去。或許還是得讓他們兩人談談,但他保護女兒的心絕對不會改變。

應祈沉默地跟隨著海冷梅,一路上,他的視線緊緊鎖住她,就怕她會跑掉似的。

兩人來到她的閨房內。

他當然察覺到她略顯笨重的腳步,視線往上一移,黑眸頓時瞪大。

「你……」

「我有身孕了。」海冷梅看著他吃驚的模樣,淡淡地開口。她本來就沒有打算隱瞞這件事,但是她也不會讓他有機會踫到這孩子。

「為什麼不來找我?」應祈苦澀地開口。心頭的罪惡感因為她懷孕的事實而更深。

「為什麼要去找你?」海冷梅不解地反問。

「我……」他急急地開口,卻不知該怎麼說,最後還是把話吞回去。他現在還有什麼資格對她要求些什麼?

「怎麼了?想說什麼就說呀。」海冷梅一手撫著圓渾的月復部,挑起秀眉,不明白他為什麼欲言又止。

揚起難看的笑容,應祈這才知道心底有話說不出口原來是這種滋味。

「你……這些日子好嗎?」他輕聲問道。

其實不需要問,他看得出來,她的眼神散發出柔軟的光彩,容光煥發,過得比在東北那段日子好得多了。

但是,他還是想多听她說一些話,因為他已經好久沒有听到她的聲音,看到她的笑容了。

海冷梅微微低下頭,目光溫和地望著肚子,揚起柔柔的笑。「我過得很好,孩子也很好。」

「那就好……」低沈的嗓音飄忽地從應祈的喉嚨逸出。胸口益發明顯的痛楚是為何而來?他早就有了答案。

因為,他想保護的女人,沒有他卻過得更好,這代表什麼意思?

代表在東北那段日子,他帶給她的是無盡的痛苦、是累贅、是包袱……

所以,應祈在她海冷梅心中根本只是個負擔,沒有他的生活,她活得更自在。

這個認知對一路遠從東北追到蘇州來的應祈來說,是一大打擊。

「那你……以後有什麼打算?」他茫然地望著海冷梅恬靜的小臉。

「生下孩子以後,我要到杭州定居。」那里有海府的別業,爹說為了掩人耳目,不得不把她送到那兒去。

為了顧及海府的顏面,海冷梅雖然不願和家人分開,但也不得不答應。

她答得干脆極了,連一個字都沒有提到應祈。

「為什麼你都沒有想過我呢?」應祈再也受不了地低吼,激動地抓握著她縴細的雙臂搖晃。「你字字句句都告訴我你過得有多好,那我到底是為什麼千里迢迢從東北來這兒找你?」

海冷梅錯愕地望著他激動的神情,看見他的眸子里閃爍著哀傷。

「你難道沒有想過,為什麼我會出現在這兒嗎?」他抿唇瞪著她無辜的小臉。

「我……」海冷梅被他的舉動駭著,「我是沒有想過。」從剛才到現在,她是真的沒有想過為何他會出現。

或許是因為太震驚,所以她暫時無法思考。

「你……」應祈氣怒地想用力搖醒她。難道她還不懂他的心思?

「難道我該猜出來嗎?」她不解地回問,他激動的情緒讓她不知從何猜起。

或許,對他根本從來沒有「掠奪」以外的字眼能形容,所以海冷梅根本猜測不出他大老遠跑來是為何。

「我們……有那麼深交嗎?」她又問。

就算他們有肌膚之親,她曾經在鷹家堡與一大群人相處過,她曾經為了他流過淚,曾經為了他而心痛至極……

但那又如何?他們還是回到各自的世界,成為彼此生命中的過客,不是嗎?

「你……」她那句問話嚴重地刺傷了他的自尊。

「猜不猜又如何?我們都是陌生人了。」海冷梅望著他顯得不敢置信的臉龐,忽然覺得他的表情很可笑。

她的一字一句都狠狠刺入應祈心頭,名為心痛的血不斷流出,他渾身發抖,必須咬緊牙關才能忍住欲奪眶的淚。

他到底……傷她多深?

垂下眼眸,她看不見他眼底的痛,又繼續說道︰「我不會強求一份沒有未來的感情,我也知道自己在你心中只是個可有可無的女人……所以我選擇遺忘我們的過去。如果你是以朋友的身份來關心我,我會很開心地接受,但是,你若是以過去那種名不正言不順的身份接近我,我只能說,我無福消受。」

只有卻無感情的關系,太讓人難堪,墮落一次就已足夠,她不想再讓自己陷入良心與的糾葛中。

「所以……你打算把我擺在哪兒?」應祈硬著嗓子問。

「我早就放下過去的一切,所以……你也別再來找我了。」海冷梅走到桌旁為他倒了杯水,遞給他。「一直忘記倒杯水給你,大老遠地來到這兒,很疲倦吧?」

應祈無語地接過那杯水,卻遲遲無法飲下。

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她已經變得坦蕩而無謂,反觀他卻深陷入泥淖中,難以自拔。

他還以為……她是愛他的。

「一路奔波,我想你也累了,需要我差人為你準備間廂房休憩幾天嗎?」

海冷梅禮貌而疏離地問。

若她真的曾經很在乎他,那麼,她的轉變未免太快了吧?

他楞楞望著她隱含疏遠的客氣,那張小臉上少了愛戀中女人的情緒,卻多了陌生人才有的距離。

「好……我就在這兒休憩幾天。」

心痛得麻木的應祈听見自己這麼說。

應祈從來不是個會知難而退的男人,不管在商場上還是在感情上,他都是如此。

雖然被海冷梅淡漠到極點的情緒刺傷,他還是一點也不放棄想要挽回她的念頭。

只是,除了第一天見到了她,接下來的日子,他都不曾再遇到她,反而是她的兄長一個接著一個來「關照」他,讓他煩不勝煩。

雖然應祈每天身上都掛彩,但至少他還能留在海府,倒也隨便他們了。

反而是那天甫進門就把他打得倒在地上的海雲龍,再也沒來找過他。

照那日海冷梅所言,她只是基于禮貌上邀他休憩幾天,然而他才沒有那麼傻,若他真的離開了,恐怕下次要再進海府可沒那麼容易。

因此應祈一住就是半個月余,那些旁觀者都看得出他的心思,但也沒有人說破。

整座海府就只有一個人忽視他忽視得很徹底,那就是讓他牽腸掛肚的女人。

這日,他再也按捺不住思念,來到她的廂房想見見她,然而在經過前庭時,意外听到她的嗓音傳來。

「嗯,我會告訴家父的,請三皇子安心。」海冷梅朝眼前的男子綻放一抹溫柔的笑。

三皇子?應祈瞪著那個俊逸非凡的男人,極想沖上前打掉對方臉上那抹笑。

原來這個男人就是當初皇帝要為海冷梅賜婚的對象!

「肚子里的孩子還安好嗎?」三皇子低首看向她隆起的肚子,眼里有著疼惜。

「托三皇子的福,還安好。」

「去了杭州時,記得告訴我,有空我會去看看你還有孩子。」

由于海府與皇室的交情,小時候海冷梅時常到宮中與公主們玩,久而久之與皇子、公主們都互相熟識。

雖然三皇子曾經對她動心,但當他從父皇口中得知她懷了別的男人的孩子後,就知道自己跟她是不可能了。

但畢竟是難以割舍的一段情誼,他還是把她當作妹妹一般看待。

「嗯,我會的。」

「真希望可以早日看到孩子的模樣。」三皇子嘆道。

海冷梅被他的表情逗笑了,「知道了,孩子生下之後,我會差人通知你的!」

「孩子的父親呢?」

海冷梅的笑容微微一僵,避重就輕地低聲說︰「不在了。」

不在她心底,也不在她的生命中了。

三皇子的一句話,讓她想起了刻意忽略的那個人,而她也听說他還在府中,尚未離去。

那日,她淡漠得連她自己都嚇著,心中曾經描繪過多少次與他再度相見的前景,她以為自己會哭、會鬧,卻沒想到她會鎮靜得連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原來放下一個人不難,然而愛上一個人卻需要很大的勇氣。

她用盡了全身的力量去愛的男人,也被她遠遠擱在心底的角落。

會是「听說」,是因為她一點也不要自己再去想他,所以刻意忽略他存在的事實,而她也盡量閃躲他,不想再與他踫面。

但如今因為三皇子的提起,海冷梅的思緒又繞在應祈身上。

她不得不承認,就算多麼想忘掉他,只消別人無意間提起,她還是會想起他。

三皇子沉默地望著她眼底的傷,嘆息著她明明還在乎那男人,卻偏偏嘴硬不承認。

據聞那個男人也找上門了,海家三兄弟輪番去修理他,他還是死賴著不走,可見他對海冷梅是有心的。

只是,當一個女人硬下心腸的時候,心結也是很難化解。

「有些事情,不是就當真如自己所想的那樣,其實,你還是很在乎他。」

三皇子輕聲道,接著擺擺手離去。

她只是因為太過悲傷,而忽略了自己心底最深處仍渴望著那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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