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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君弄雪 第七章

作者︰庭妍

喝!

驚醒,才知是惡夢一場,冷汗涔涔。

夢里的她,因為憎恨而使得二娘的下場是被眾男凌辱而死!

她的心陣陣難忍。她沒有「尋歡死」這種毒藥,也不希望二娘的下場會那……

仲崇毓已經幫她查到,二娘跟尤弘勾搭在一起!

尤弘該死,是他害死了她爹!她對他不會手下留情!

門外,傳來輕敲兩聲的暗號。

夜已近三更,他們決定要夜探古府擒得尤弘跟艷娘,他已等在門外了。古弄雪起身快速整理一下,一身勁裝,蒙面打扮,手拿著長劍。

輕推開門,仲崇毓一身黑衣蒙面,一雙狹長黑陣流露出淡淡的邪魅,眼底卻透著精光。「不管成不成事,我要你走,你就必須要走,由我斷後!」

仲崇毓認為尤弘沒有成功的殺掉古弄雪,必會在身邊留下埋伏,夜里也不敢安枕而眠。

「一起走。」是她要他幫她報殺父之仇的,如果不能成功,她也不能留下他一人而自己逃走。

「听我說,他們要的是你的命,你死了,怎麼替你爹報仇?而你的武功不如我,在關鍵時刻,你要听我的話。」

他直勾勾的眼里滿是要她答應的懇求。她緊咬著下唇不放。技不如人是真的,她無話可說。

「答應我。」他不要她一時沖動而被害了性命。

「我……」她看到他眸底不容錯辨的關心,眼圈不禁紅了。「對不起,這本是我的事,卻把你牽扯進來。」還充滿了性命之憂!

他單手環住她的肩頭,定定的凝視著她澄澈有神的雙眸,目光堅定若盤石,性感磁嗓擲地有聲,「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珍惜你的命,就是珍惜我的命。」

看進他深情如酒的瞳眸里,她凝噎無語,一雙眼眸噙著淚水,想也不想的在他唇上印了一吻。「只要我報了父仇,找到了娘親,我要將你介紹給我娘親認識!」

「嗯。」他篤定的點頭,捧起她的臉,親吻她的眉眼,親吻她的鼻尖,最後在她的芳唇上深深的烙下珍惜與真愛的吻。

兩人的唇瓣緊緊的膠著在一起,刻骨情愛,天地可監!

他的吻,狂野如熾,邪魅至極,熱情一瞬間竟排山倒海而來……

她喘息未歇,趁著腦中還有一絲清明緊抓著他的手臂,無聲的表示這個吻該停了,但他卻吻得更重、更深入……萬千情悸狂震芳心,她全身暈眩酥軟。

猛地,頸側一痛,她張開迷蒙的眼,凝視著他寫著歉意的黑眸。

……他不會食言,不會丟下她一個人單獨去涉險!

不可以……太危險了……不可以!

她的心不斷狂喊,但她的身子卻因不支而倒進他溫暖的懷里,眼前驀地被黑暗包圍,思緒也被抽進了黑暗之中不見天日,失去了知覺。

「對不起!你不答應我危急時棄我先走,我就不能讓你跟我一起去冒險。」他可以為她失去性命,卻不能讓她有任何性命之憂。

將她安穩的放置在床上後,他幫她蓋上被子,輕輕撫模著她姣好的頰畔。

「你會好好的睡上一覺,等你醒來,一切都會沒事的。」明知會被她氣惱,他也認了。

此去,若能成功,他會帶回勝利品;若是失敗,不能讓她被卷進來!尤弘不是他的對手,但他還有無數隱藏的敵人,他不能讓她被牽連。

那些敵人,要對付的人主要是他!

夜空無星,黑夜幽幽,幽微的弦月斜掛。

光影錯亂,一個鬼魅似的黑影在錯落的屋檐上下移動著,最後落到了主屋上頭。

高大黑影悄悄的將屋檐上的屋瓦搬開一塊,只穿白色單衣的艷娘蓋著被,雙目緊閉,正躺在床上安睡著。

他拿出一包青藍色粉末,對著里頭輕撒一些再收起來。那是致命之毒「斷命無痕」,稍稍吸入就會死得不明不白,一會兒後,他潛進艷娘房里,確認她已經死亡。讓她睡睡的死,已是他最手下留情的方法了。

他來到尤弘的房里,尤弘早有防備,掩鼻並未吸入他撒下的粉末,反而是躺在床上待他走近,出其不意的朝他輕揚「挫骨揚灰毒」的毒粉,他戴著黑面蒙巾,迅速閉氣,手一揮,尤弘放在被下的大刀已經砍了過來,他機警閃避,他另一刀又來,仲崇毓快速拿劍隔開,兩人在床前你來我往,揮刀舞劍。

刀光劍影,犀利冰冷!

尤弘本就不是仲崇毓的對手,十來招後被挑了手筋、腳筋,淒慘大叫聲還未喊出,已經頭身份離!

仲崇毓本就是殺手,對付敵人可以冷血無情,但他明白善良的古弄雪是無法象他這般心狠手辣的,她只要心稍一軟,就容易被對方殺死。

所以,他願意替她手染鮮血,他要拿尤弘的頭顱來祭古弄雪的父仇!

夜色正黑,他把現場布置成尤弘是被山賊亂刀砍死又偷走頭顱的慘樣,悄然無聲的施展輕功帶走無頭尸,迅速踏著屋檐離去。

回到客棧古弄雪的房間,他將黑布包著的頭顱放在桌上,接著又重回古家附近,靜觀待看。

猛地,他感覺到數百尺外有明顯敵意襲來,邪佞冰冷的眸中滑過一絲戾……

他往森林而去,藏在一棵茂密的大樹上伺機而動,驀地,他刻意在樹梢間不斷飛上飛下,再猛地往另一邊樹林而去。

他身後冒出一群黑衣蒙面客尾隨著他往樹林深處飛去。

幽深僻靜的樹林深處,他停下步伐,等候,看著數十個曾是同門、如今卻眼帶殘忍無比殺意的師兄弟,眼神一凜,冷冽的目光變得更加凌厲。

「來吧!」『閻羅』門下的兩大殺手各帶了三十個黑衣人從不同方向齊擁而上,他們各自拿著不同的利器,招招都是要置他于死地。

他眉尖微蹙,腳尖輕輕點地,身子閃電似的沖天而上,接著不斷在兩大殺手與黑衣人之間穿梭,速度快得讓人看不清楚。

黑衣人們齊心殺他,暗中使毒、用暗器,凌厲的致死招式不斷,教他避無可避,閃無可閃,躲無可躲。

他本來還有一點同門之誼不想出手攻擊,但隨著他們不要命的次次進逼,他的身上多了一道又一道的血痕。

當利劍與暗器分別往他心口與頸項而來之時,他知道這一戰無法閃躲,他若不出手殺人,就會被殺死。

仲崇毓牙一咬,避開刺向胸口致命的長劍,手上凌厲的劍鋒往敵人頭項一抹,黑衣人當場身首異處,緊接著他迅速蹲下向旁一滾,暗器射進他身後的老樹,入木三分,他也以牙還牙,將袖內抹了毒的暗鏢連打出去,多人分別中鏢倒地,口吐黑血而亡。

仲崇毓紅了眼,努力迎戰,氣勢剛猛,他們不斷的給他禮物,他也一一回禮,將毒物、暗器還給他們,黑林中,不斷有淒慘哀嚎聲與重物落地聲。

他全身緊繃,見招拆招,身手利落,在騰騰殺氣中迅速回招,盡避他們下手又毒又狠,他也不是省油的燈,身為『閻羅』第一殺手的他並非浪得虛名。

面對綿綿招勢與他們的輪番上陣,正快速消耗他的真氣與體力。

不可戀戰!

九毒蛇針一整排射來,他回轉過身,閃電般用劍身將整排毒針打回去,三個黑衣人因為近距離躲避不及慘叫倒地,立刻瞠眼斃命。

驀地,迷煙失心毒傳到他的鼻間。

糟了!他迅速閉氣,但四肢已經開始無力。

他不可以死,他不能死在這里。

不是他貪生怕死,而是他還有要保護的人!

他往樹林深處奔去,在枝椏間竄動,藉由黑暗樹影遮擋身形。

兩名殺手不斷往林間深處扔出迷煙失心毒。

這毒是組織的,有毒就有解,他身為殺手之一,身上早有準備,手一伸,往嘴里塞了解藥,趁著煙霧彌漫躲藏起來,暗自運功,再無聲無息的悄悄出手。

方才是他引他們出來的,若他死了,組織也不會放過弄雪,她也會死。為了她,他一定要活著……

他以高深論異的武功招式加上出神入化的輕功迎戰,即便是以一敵多,他臉上依然毫無懼意,即便身上已多處鮮血淋灕,他也毫不在乎,反而下手更加凌厲迅快,毫不戀戰。

一場凶狠殘烈的殺戮已無可避免,血腥味愈來愈濃重,讓人幾近欲嘔。林子深處,淒聲四起!

五更天。

床上的古弄雪醒來了,她扭扭頸,那股酸疼讓她皺眉。

「崇毓!」他不見了……他為什麼要打昏她?

她按摩著脖頸急著起身,一看到桌上的黑布,疑惑的解開,露出來的︰教她霎時臉色慘白,跌坐在地。

那是……尤弘的首級!他……死了!

艷娘呢?她是不是也死了?

他獨自替她報了血海深仇,為什麼……為什麼他不讓她一起去呢?她還想親自問問艷娘,為什麼良心已泯要害死她爹?

她把黑布重新系好,打開房門想去隔壁房找他。

他的房門沒有關好,她走進去,他不在里頭。

她仔細查看,順便模模他的床。他的床是冰冷的,這代表他一夜未回!他去哪里了?

他都幫她報仇了,不是應該躺在床上睡覺嗎?怎麼會不見蹤影?

艷娘到底是生是死?她要回古家看看!

而且,她也需要收拾一些細軟。

逃命需要銀子!

來到古宅後院,她輕功一竄,飛過了高牆,進入了庭院。

她先潛進艷娘的房里,發現她躺在床上,嘴唇發黑、全臉發紫,已無鼻自心。

她死了!

她知道這是仲崇毓幫她復的仇。

他暗中查出要殺她爹全是尤弘的主意,但艷娘沒有阻止,還出錢相助,死有余辜。

她再到尤弘房里一窺,屋里被處理過了,沒有血跡,但是也沒有看到尤弘的無頭身。

仲崇毓有告訴過她他會怎麼處理尤弘的尸體,以防引起官府過度的注意。她雖然沒有參與,但她知道他做了什麼,也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她最後回到自己房間,先看到的是屋里的兩大箱聘禮。

一定要退了這兩大箱聘禮,她是不可能嫁給孟家人!

睡意正濃的綠兒在桌上趴睡,一心一意等著她家小姐,睡意朦朧中看到她,驚喜輕叫,「小姐,你回來了。」

古弄雪正在整理值錢的珠寶金銀,看到綠兒醒來,她正好可以交代一些事情。「綠兒,以後這個家你幫我做主,你就是一家之主!我要離開了。」

「小姐,你說什麼啊?」

「綠兒,我爹是被二娘跟尤管家害死的,我已經替他報仇了,我也把我爹葬了,這是我爹的遺物,只要有這個,家里的僕人奴婢就統統歸你管。」

她從腰側掏出古家玉牌交給綠兒。「我爹不在了,該死的人也死了,但古家還有賣身僕人與婢女一十二口,古家不可一日無主,這個家以後就交給你全權處理。」

綠兒惶恐,「小姐,我听不懂,你要去哪里?」

「我要離開這里。」

「小姐……」

「綠兒,你別擔心,我不是自己一個人。」她還有仲崇毓!

「綠兒,等一下你去官府報官,就說尤管家昨兒個夜里就失蹤了,而二夫人今早卻莫名其妙的死在床上,你懷疑是尤管家害死的,你順便把尤管家的身形跟穿著一並告知官府,我相信不久之後尤管家會被發現死在鄰鎮的山腳下,到時官府會通知你去收尸。」

仲崇毓跟她提過他的處理方式,應該不會錯。綠兒驚慌失措的張大嘴,「小姐……」

「二娘……她對不起我爹,已經服毒自盡了。」她給艷娘留點面子,不說出她的真正死因。

「你要記住,若官府要套你話,你什麼都不知道。不過,我希望你能幫我把我爹的尸骨帶回來葬在我娘的墓旁邊,還有阿堂跟阿威,不要讓他們死無所歸……」

「小姐,我會的。」

「還有,幫我退了孟家的聘禮,以後,古家就交給你管了。」

「小姐,你不回來嗎?」

「綠兒,立馬幫我準備筆墨紙硯。」她要寫一封書信,交由綠兒保存。綠兒立刻去辦,須臾就備妥,自動走到桌旁磨起墨來。

她寫了封短信,交給綠兒。信上短短交代幾句,言明她不在府里的時候,僕婢們一律听候綠兒差遣,誰不服從,一律家規處分。

「綠兒,這封信你好好保存,若府里有誰敢不听你的話,你就召集大家到大廳,秀出這封信。二管家阿福該擢升為大管家了,他識字,認得我的筆跡,阿福會依照家規責打對方二十大板。你要記著,想守住迸家,就別忘了適時的立威。」

「小姐……你不回來了嗎?綠兒會一直等你。」

「會,也可能不會……不管會不會,我都希望你把古家顧好,如果可以,我以後會回來看你的。」

「小姐,你不要走。」綠兒淚眼婆娑,緊緊拉著她的手。

「綠兒,對不起了!」她一個手刀往綠兒頸側砍下,她立刻昏迷過去。

她將綠兒拉到床上躺著,幫她蓋好被子,然後拿起裝滿珠寶的包袱,沿著來時路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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