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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夫計 第六章

作者︰季璃

兩天後

「相公……」

一雙白女敕的小手揪住了男人的衣袍,絕美的小臉就像可憐的狗狗般,流露出一種即將被遺棄的不舍味道。

為此,聞人玄琢只好停下腳步,很無奈地回頭,執起了那只「小狽」可憐的女敕荑,「十四,乖,在家等我回來。」

「人家也要跟你去……」,她扁起紅女敕的小嘴,那皺成一團的小臉教人險些以為她前輩子跟苦瓜是親戚。

「我要去的地方一點都不好玩,我的小十四,等我這次回來之後,再帶你四處去游山玩水,你不是一直很想去蘇州嗎?我會帶你去,不過,你必須在家里乖乖等我回來,知道嗎?」

「知道了。」這次,她的反應倒是出乎意料地乖巧,安樂點了點頭,往後過了半步,「相公慢走。」

聞人玄琢的心里打了一個突,總覺得事情好像有哪里不太對勁,才正想開口問個明白,就又被她搶先發話。

「相公的苦心,安樂全部明白,請相公放心,出門在外不要惦記娘子我,慢走,請!」說完,安樂綻放一抹甜甜的微笑,伸手擺出了一個「慢走不送」的姿勢,巴掌大的小臉如水波般漾開詭異的意味,彌漫著一股叫人無法形容的毛骨悚然。

「十四,你沒事吧?」這下子換他開始擔心了起來。

「放心、放心!」她保證似的拍拍胸脯,笑眯眯地說道︰「我很好,相公,時辰不早,該出門了!」

說完,她硬是把他推出大門,似乎對于他這個即將遠行的丈夫一點不舍的感覺都沒有。

他怎麼能夠不擔心呢?安樂這妮子從來都只叫他「聞人」,所以,她一句又一句的「相公」,叫得他心驚膽戰,冷汗漣漣……

事情果然不出他所料。

就在他離開杭州不到兩天,就收到了安樂離家出走的消息,金騰帶來了一封留書轉交給他。

「她不見了?」

「是的,夫人留下了一封……書信,人就不見了!」金騰小心冀冀地避開信封上兩個敏感的字眼不談。

「信拿來!」聞人玄琢將信一把搶過,還不及細看信封上的字,就將信紙掏出來細讀。

聞人相公如晤︰

鑒于相公曾經多次阻止,安樂心想此次不告而別、擅自回京之單一定會引起相公大怒,人家說盛怒之下很容易做出後悔的事,所以,安樂決定先斬後奏,以免相公日後對自己的行為感到後悔,當相公看到這封書信時,就代表咱們夫妻兩人已經再無

信看到一半時,聞人玄琢有種殺人的沖動,不過,在看完她的留書之後,生平第一次,他感到頭暈目眩。心里有種想昏倒的沖動!

「她離開之前,有說過什麼話嗎?」他必須要很用力克制住自己,否則,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情!

沒錯,信封上清清楚楚地寫了兩個字——「休書」。

不過,就算他沒有表現出來,在一旁跟隨他多年的屑下們也已經都是提著一顆心,惴惴不安地觀望情勢,「夫人臨去之前沒有任何異狀,爺走後隔天,她還高高興興地吃了一串鬧市里賣的糖葫蘆,她只對隨行的人說她想吃京城里賣的糖葫蘆,說那簡直就是天下美味,咱們杭州賣的根本就投得比,尤其是天氣冷的時候,吃上涼涼甜甜的一串——」

「夠了!」聞人玄琢陡然一喝,臉色頓時鐵青至極。

「爺,這……這不會是夫人不告而別,突然回京的原因吧?」

「有可能。」聞人玄琢淡然頷首,忍住了唇畔的苦笑。

沒錯,他確實只能苦笑,因為,他的小娘子竟然因為「想吃糖葫蘆」這種綠豆芝麻大的小事把他這個相公能休掉了!

「不過,爺,請你放心!咱們的眼線遍布天下,我已經派人出去,一定很快就有夫人的行蹤回報!」

「我擔心的不是這個。」

「要不然……」

「如果,她只是想要出去玩玩,我反倒還放心一點。」聞人玄琢語帶保留,不自禁地嘆了口氣,他確實不太擔心安樂的不告而別,可是。她這趟是要回去京城呀!她可知道現在的京城早就已經跟往昔不同了?

對她而言,那個地方充滿了太多無法預期的危險,然而,那卻很可能是她遲早都要面對的實情!

是呀!遲早……

呼!好累!

上回從京城出發到杭州時,她怎麼都不覺得累,一路上只感到新鮮好玩,聞人陪著她一會兒坐馬車,一會兒坐船,看著山山水水,到了杭州時她還覺得失落,心想這段路太短了!她恨不能多走個十萬八千里,把心理想玩的癮頭給過足了,才好安安分分當聞人的新嫁娘。

她想,一定是那個時候自己沒玩夠,才會在成親之後,天天都想玩,無時無刻都想著要回京城,安樂給自己找了一個絕妙的借口,好讓偷偷溜出來的自己不會感到太心虛。

她想,聞人看到那封信之後,絕對會氣瘋了吧?「

是呀!試問天底下哪個男人看到一封妻子將;自己休掉的書信之後,能夠心平氣和而不生氣的呢?

她是公主嘛!好說歹說也是個出身尊貴的金技玉葉,對她而言,被人休掉是很可恥的一件事,所以,她只好先下手為強,後果如何……她不想了!等她玩夠了,從京城回來之後再說吧!

走走停停,停停走走……

安樂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走到了什麼地方,更別說將東西南北給搞個清楚,她只有一個很單純的念頭,以為自己不停地往北走,總有一天可以抵達京城;雖然,她完全沒有把握自己是否正往北方前進中。

由于她一心趕著回京,結果錯過了落腳的店頭,最慘的是她竟然在深山里迷了路,當夜幕降臨,天地之間只除了高高懸掛在半空的幾顆星子之外,漆黑的險些到了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

天好黑喔!

安樂從來不知道夜晚的天空如此嚇人,也不知道深山里竟然有那麼多林禽野獸,它們不時地從樹林里發出嚎叫聲,大有恐嚇她的意味。

安樂緊緊地抱住懷里的包袱,渾身抖瑟地站在曠野之中,心里又驚又怕,最初,她還有一點點骨氣,心想區區幾只野蠻的飛禽走獸,豈能嚇住她這個天朝公主?!

「嗚……」一聲嗚咽從她的唇間滑出,不行!鼻氣!她一定要很有骨氣,絕對不能夠教這些「非人哉」的動物給瞧扁,可是……

「哇……」嚎啕的哭聲冷不防地爆了出來,她就像一個迷路的娃兒般四處亂喊著︰「聞人……聞人!你在哪里……我怕黑……這里好黑、好暗……我什麼都看不到了……」

要是她沒有偷溜出來,在平常的夜晚里,像現在這種時候,一定是吃完了夜宵,躺在暖呼呼的床上。听聞人說江湖上的故事趣聞逗她開心,要不然,就是……一思及夫妻間那檔子曖昧的情事,安樂倏地小臉通紅,刻意忽略過去,反正,夫妻之間能做的事情還有很多、很多,無論如何,都好過像現在這樣在荒郊野外吹風受凍!

想到這里,安樂的心里忍不住包加酸楚,一顆顆粒淚順頰滑下,連聲音都哽咽了,「聞人……你在哪里?聞人……」

她這妮子到底有沒有搞錯?!

分明就是她自己舍棄了他,甚至于還留了一封休書離家出走,結果卻在這荒郊野外哭著大喊他這個被她休棄的相公?!

此刻,聞人玄琢就曲身坐在一棵高高的大樹干背面,距離她目前所在的位置不過幾百尺遠,他無奈地嘆息了聲,不吭半句地听她哇哇大哭。

「聞人——」听!哭得好不淒慘呀!

然而,听見她哭得淚眼汪汪,一聲聲呼喚著他的名字,聞人玄琢心里忍不住又好氣、又好笑。

是呀!他應該揪起她那雪白的小耳朵,狠狠地罵她一頓,可是。他那氣惱的情緒早就教她這一聲聲的呼喚給喊淡了,這些時日以來,為她的莽撞、不知死活的舉動而萌發的擔憂怒意,似乎已經不再那麼重要了!

「聞人……哇……這里好黑,我在喊你,你為什麼不來?!」安樂可憐兮兮地抽噎著,模樣可憐,說出來的話卻近乎蠻不講理。

陰冷的風,呼呼地在她的耳邊吹著,好像隨時都會有鬼魅的手從地獄伸出來,將她給擒拿住似的,安樂越想越感到可怕,哭得也就越大聲。

「聞人……」

仿佛這個名字是她惟一能夠感到安慰的憑慰,她一聲聲地叫著,就算心底深處有某個聲音提醒她,她的呼喚是絕對不會有回應的。

然而,就在她心里快要認命時,一陣近乎昏迷的睡意襲上了她,安樂兩腿一軟,眼看就要跌倒在草地上。

忽地,她虛軟乏力的身子就被長而有力的臂膀承接住,安安穩穩地躺在一具溫暖寬廣的胸膛中,甜呼呼地睡了過去。

見狀,聞人玄琢心里挺不是滋味的,自從得知她失蹤後,他就無時無刻為她擔心,她倒好!睡穴被他這麼一點,立刻就睡得又香又沉,殊不知他現在心里有多少話想跟她說!

他嘆了口氣,抱著她揀了一塊平坦微凹的樹根處坐下,讓昏睡的她半躺在懷里,自己也跟著閉目養神。

「聞人……」她在他的懷里蠕動了下,嚶嚀似的低喊。

「嗯?」

他淡揚眉梢,似乎等著听她想說什麼;這種情況似乎顯得有些詭異,昏睡不醒的她,清醒如常的他,兩人之間卻彌漫著一股近似默契的祥和氣氛,仿佛他們從來沒有分離過。

「我想你……」這句話,說得輕輕淡淡,仿佛是無心的夢語,卻又更像是藏在她心底已久的告白。

聞言,一抹極盡寵愛的微笑躍上他的唇畔,聞人玄琢柔撫著她漆黑如墨的發絲,俯首吻了一下她晶瑩光滑的額心,以強健有力的臂彎替她做了一個最完美的睡籃,「睡吧!十四,好好睡,我在這里陪你。」

「嗯……」她在睡夢中微微一笑,輾轉翻了個身,在他溫暖強健的臂彎里睡得更香更沉了。

聞人玄琢斂眸凝視著她睡得香甜的臉容,心里有一種說不盡的苦楚,他想要保護她的天真性情,可是,她的純真無邪往往也是最教他痛苦的利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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