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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拐小迷糊 第六章

作者︰庭妍

時間過得好快,夕陽西斜,木屋里映照著晚霞余暉,韓心凝走到後陽台一看,天上有著一圈橘紅色光暈的大大斜陽,湖面也有著朦朦朧朧的美麗倒影。

楊宥翔慢慢踱出來,站在她身旁。對他而言,她臉上的興奮與綻放的眸采,更勝天邊彩霞。

之後,他們一同去餐廳用晚餐,她堅持請客,他客隨主便。

用完餐,他們約定明天一早一起到附近的森林步道走走,一同接受芬多精的洗禮。

韓心凝洗完澡,躺在日式健康床上,打了通電話給父親,跟他報平安。

結束通話後,她看著窗外浪漫的水景,不由自主的想著楊宥翔,想著他說過的話,想著他的神情,想著、想著,慢慢進入夢鄉。

隔天一大早,她睡過頭了。

楊宥翔規律的持續敲著她的木屋門,把她喚醒了。

「對不起,對不起……」她匆匆開門,對他吐吐舌,嬌俏又心虛。「你隨便坐,我去梳洗一下,很快的!」

早晨剛清醒的她有股佣懶純真的美麗,他並不在意她穿的是印著可愛凱蒂貓圖案的上衣跟短褲。

韓心凝不想讓他覺得自己還是稚氣未月兌的小孩子,急急換下睡衣褲,心底卻懊惱著這次旅行只帶休閑服,漂亮優雅的洋裝都沒有帶。

她只想著來山上旅行以輕便為主,沒想到會遇上心儀的對象咩!

十分鐘過後,她盥洗完畢,也換上簡便的七分褲與長上衣。「我好了。」

他們走出木屋,走出民宿,沿著湖的另一邊走,看到森林步道。

彎彎小徑,順著石階步道一直往前走,兩旁的林木高聳茂密,連綿秀麗。

「果然早晨的空氣最清新。」她深深嗅了一口,有著淡淡薄霧的沁涼威。

楊宥翔淡笑不語,溫柔的眸光淡化了他五官給人的冷漠疏離威。

他們走著走著,一邊閑扯淡,感情慢慢加溫。

「那里好美!」韓心凝已走到步道最高的地方,從上往下望去,她看到一條條的彩虹花田,還有一片紫色花田,美不勝收。

「那是附近的花園農場。」他為她解惑。

繁花朵朵,五彩繽紛,最美的就是紫色花田,她好喜歡那片浪漫的紫色!

楊宥翔遠眺另一邊的山巒,雲岫山嵐,似有無限禪機在其中。

「等一下吃過早餐,你可以陪我一起去逛逛那片燻衣草田嗎?」韓心凝想要有人陪伴,不想要孤孤單單。

「那可能不是燻衣草。」台灣炎酷的七月,燻衣草是不耐熱的,現在這季節,除了日本北海道富良野可以看到燻衣草,就只有普羅旺斯了。

「你可以陪我去確認那紫色花的名稱嗎?」她眸眼里的渴望表露無遺。

他淺笑,輕輕點頭。

她眉眼彎彎,笑得比初升的朝陽更燦爛。

「原來那真的不是燻衣草,而是鼠尾草!」

韓心凝找了一名正在澆花的婦人詢問植物名稱,再垂頭嘆氣的回到楊宥翔身邊。「我真是孤陋寡聞。」她吐吐舌,又羞又慚。

他低沉的嗓音輕輕滑出嘴里,忍不住安慰她,「這兩種植物乍然看到很相像,常常會被誤認,你會認錯是正常的。」

「那這是什麼花?那是什麼花?還有這個、這個……」韓心凝邊走邊發問,滿眼全是對他的崇拜。

「波斯菊,美女櫻。巨無霸向日葵……」

楊宥翔不只告訴她植物名稱,還告訴她植物的花期與特征分辨方式,讓她覺得他博學多聞,覺得自己真的是井底之蛙。

他們在花園農場里用餐,極富特色的用餐區,有點像一個又一個獨立的戶外包廂,沒有華麗擺設,但有欣欣向榮的花草盆栽相伴,就已讓人感到奢華。

韓心凝點了野菇蔬菜鍋,楊宥翔點了香蒜烤雞腿飯,他們的附餐濃湯、色拉先送上。

她吃著清脆爽口的色拉,他喝了一小口天然鮮甜的濃湯。

正餐送上,服務人員特別解說她這一鍋全是一早摘采的新鮮食材,絕對沒有人工加味,而他點的雞腿皮脆肉女敕、鮮甜多汁,是他們的招牌。

用完午餐,他們繼續散步,山間微風清涼舒快,韓心凝望著楊宥翔,忍不住傻呼呼的笑了。

她對他有異樣情懷,他當然看得出來!

過去曾有一段戀情的他,因為過度強勢與霸道的愛,讓對方感到窒息,想月兌離他,他在追趕途中,竟害她不慎被車撞到!

送醫搶救,成功救回一條命,卻也听到了她的決絕。

「我們分手吧!你把你在生意場上的那一套用在我身上,我好痛苦,我覺得自己不是你的女朋友,是你的犯人,是你的寵物,甚至只是你的床上玩物,我活得沒有尊嚴!」她眼里的痛苦像針般扎傷了他的心。

「我已經不再愛你了,我對你的愛已經被你的強悍與專制扼殺了!求你,放我自由吧,不然我寧可被車子撞死,也不要你救我!」

最後他成全了初戀女友,他們一家人移民澳洲,雙方不再有聯系。

痛定思痛!他暗暗告訴自己,再遇上心儀的對象,絕不重蹈覆轍。

七年過去了,他沒再交過女朋友。

楊宥翔看了韓心凝一眼,心口卻不由自主的悸動了……

韓心凝喜歡他。

他大她八歲,是白領階級,俊美的氣質有著與人隔絕的淡漠,濃黑的深邃眸子里有一股若隱若現會逼人的壓迫威,會讓她感到呼吸困難。

當他察覺到她害怕他時,在下一秒就會變得溫和可親。

他對她的行為儼然像個鄰家大哥哥,可是,她不滿足。

她不想當個小妹妹!她希望他對她產生愛情,又不敢直接說出來。

她會羞赧,她會害臊。

他看她的眼神時而莫測高深,時而柔情溫和,她根本就不知道他真正的心思,連想跟他要個手機號碼,也因怕他推拒而不敢坦率的開口。

楊宥翔的初戀是敗在兩人沒有溝通,她的意見他很少接受,而她害怕他,被動的任由他主宰她的生命,不斷忍受他的霸悍無理,忍到最後受不了才一次爆發。

在談感情這方面,他要改變強勢而讓人畏懼的作風!

他會尊重韓心凝的任何決定,不再讓強勢霸道壞了事,他可不想嚇跑她。

他將誘惑她說出心底的真正想法,他將挑逗她,使她為他情根深種……再也離不開他!

出游旅行的逍遙自在「咻」地一聲就過去了,韓心凝收拾所有行李準備退房,想著要跟楊宥翔分離了,竟萬分的不舍。

昨晚他接到一通重要電話後就跟她分開了,一早他一直在屋里忙著沒有出來,她也不好意思去叨擾他,只是,她就沒有機會跟他說再見了。

她用完早餐後就在房里收拾東西,腦子里不斷想著他,她覺得自己一定要跟他說聲再見,于是她提著行李,來到他的木屋前,卻發現門是打開的。

他已經離開了嗎?她不知道他今天也要走……

他離開了……他們錯過了……她的心好像破了一個大洞。

韓心凝失神似的走到大廳辦退房手續,對周遭一切沒去注意。

楊宥翔已退了房,拿著行李坐在大廳旁的長型原木椅上看雜志,修長的腿優雅的交迭著,冷酷的氣質給人一種生人莫近的疏離威。

「退房手續辦好了嗎?」失落垂頭的韓心凝提著行李經過原木椅旁,熟悉的低沉聲嗓不經意的傳進她的耳膜里。

「你還在?」在沒有心理準備下看到他,她驚愕也驚喜的瞠大眼。

楊宥翔輕聲問道,「我的休假快結束了,要不要一起離開回市區?」

他在等她?他在等她、他在等她、他在等她!

韓心凝滿腦子里全是這四個字,興奮又窩心。

「嗯。」她重重一點頭。手上的行李被他接過,他雙手提著兩人的行李,跟她並肩而行。

外頭早已有出租車候著了。出租車司機看到楊宥翔,接過他手上的行李放進後車廂。

楊宥翔跟韓心凝一起坐進後座,提議道,「如果你不趕的話,我們去吃個午餐。」

「好。」她笑容可掬。

她也是這麼想的,只是她還沒說,他倒先說了……

所以,他們算是心有靈犀一點通羅?她不禁在內心竊喜。

楊宥翔跟出租車司機說了一下地方,便閉目養神。

昨天遇上緊迫而困難的公事,他的助理無法處理,不得不打斷他的休假,他在筆電前忙了一晚,清晨才合眼。

睡沒幾小時,因為知曉她今天退房,他便在大廳守著,想要把握時間跟她相處,然後在午餐時問問她的聯絡方式。

未料他還沒問,韓心凝已經迫不及待了。

「呃……可以給我你的手機號碼嗎?以後我可以打給你找你聊天嗎?」方才,她以為再也見不到他,心慌意亂,失魂落魄。

她的心里已經無法割舍他了……

她不願再錯失可以跟他聯絡的機會。

他張開熾黑的眸,看了她一眼,但笑不語,再從褲袋里拿出最新型的智能型手機,開口問一下她的手機號碼,直接撥打給她。

她的手機鈴聲響起了,她拿出自己早已快要進入歷史的折迭式手機,有些赧顏的看了他一眼,然後飛快的在新來電中設定他的姓名與「佛說」的來電鈴聲。

「你可以再打一次。」她小小聲的說。

他再打一次,深情的歌曲霎時響起,回蕩在車里。

五百次回眸只為你經過,歲月的蹉跎讓愛犯了錯,即使化身石橋等你來走過,我的心事你會不會听我說?你的微笑是我永遠的魔,你的承諾在我心中執著,即使在菩提下涅盤成佛,回首前塵又怕錦書難托……

——佛說詞︰于正曲︰譚旋

「你喜歡這首歌?」他挑眉。

「嗯。你不喜歡?」她覺得何晟銘唱得好有fu喔!

「有點感傷,像是沒有完美結局的感覺。」他微蹙眉。「你希望我們之間沒有好結局?」

「啊、啊、啊、啊、啊!」她驚訝的張大眸,也張大嘴。

「你不是喜歡我?」他瞳眸灼灼,像能看見她的心意。

「咦、咦、咦、咦、咦、咦?」暈紅立刻爬滿小臉,她驚奇不已。

他會讀心術?

他眸里帶著淺淺笑意,給她一顆定心丸,「我也喜歡你。」

她一張小臉先是瞬間亮了起來,興高采烈的,眼眸難以置信的眨呀眨,接著,在察覺到他的視線一直凝注在她臉上時,臉蛋頓時羞紅如天邊彩霞,她又欣喜又興奮,話不成句。「你……我……」

「你可以再換個來電鈴聲。」

對對對,她要換,她要換!

因為不曉得他的心意,才用這首有點揪心的曲子當來電鈴聲,現在已知並不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她當然要好好選擇更適合的曲音羅!

她打開手機的「媒體匣」,從「我的聲音」中尋找樂曲,一時之間,車里全是不斷切換的流行歌曲。

在听了十幾首流行歌之後,她依然舉棋不定,歌曲已經變成老歌了,楊宥翔在听到劉德華的「你是我的溫柔」這首膾炙人口的歌時主動為她做了決定。

「就這一首!」

「喔,好。」她設定好之後,放出來聆听,發現是從副歌開始,而且這首是劉德華自己作詞的歌。

你是我的溫柔,給我所有,代替了一切哀愁,不管天有多長,她有多久,無悔的為我守候。你是我的港口,讓我停留,停留在你的溫柔,縱使天也會荒,地也會老,愛是沒有盡頭!

好深情無悔的詞境!

他怎麼會幫她選擇這麼柔情款款的歌啊?

「以後听到這歌,就是我打來的。誰也不能用跟我一樣的來電鈴聲!」他眼眸堅定,低沉的聲線滿含著不容拒絕的霸氣。

在商場縱橫多年,他見過無數偽善、討好的面孔,覺得自己也好像戴著一張面具在虛與委蛇。

她是清新的一股清泉,緩緩流過他的心田。

那一段失敗的初戀之後,不是沒有女人對他投懷送抱,環肥燕瘦、濃妝淡抹,什麼型的女人都有。

只是,她們縱使再嫵媚再動人,眼里那股貪婪與算計總是壞了他的興味!

她們全是因為他的身分地位而主動向他示愛,並不單純。

哪像她,不知道他是誰,不管他的身分是什麼,只單單對他這個人有好哦。

她的行為舉止讓他從身到心徹底的放松,他才發現,他已經好久好久沒有這麼輕松過了。

跟她在一起,他終于可以不用戴著面具過日子,可以好好的喘口氣了!

尋尋覓覓多年,他找到了可以相信,也可以用真心交流的可人兒。

那人,近在眼前!

「喔,好。」韓心凝的心兒怦怦跳,臉兒紅通通,傻傻的應允。

他輕輕捉住她的手,眼里的熱度快要將她融化。「記住,我喜歡你用這款來電鈴聲。」

他要讓她知道愛是無悔的守候,既然選定她,他不會後悔自己的選擇;他要讓她明白愛是沒有盡頭,只要她願意愛他,他也會付出同樣的愛意,一直到老。

他的宣示,希望她可以懂。

在父逝之前,他也曾有過簡單平凡的家庭生活,那種一家三口的溫暖情感讓他想要復制,想要找一個喜愛的對象共同營造溫馨的家居生活。

母親在他失敗的初戀之後曾告訴過他,小女人是需要疼惜的,而不是被控管!

這點他謹記在心,並且準備努力實行。

韓心凝情竇大開,心弦悸動,鼓起所有勇氣,用兩只手包覆住楊宥翔的大掌,無聲的點頭。

她有情他有意,這種感覺好美麗!

她好高興他沒有給她難熬的曖昧與等待,他給她的是堅定的心意。

「為什麼會……會喜歡我?」她在他耳畔輕問。她好想知道!

他學著在她耳邊喁喁私語。「你身上有種讓人不得不喜歡的特質,跟你在一起很輕松、很舒服。」

她縮了縮肩,耳根因為他的呼息而燙熱,頸側也因為他嘴里吹拂出的氣息而麻麻癢癢的。

他眉眼帶笑,柔和了冰冷剛毅的五官,也融化了她的心房。

「你呢?為什麼會喜歡我?」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她的眉眼彎彎,唇角帶著甜笑,小小聲的說。

「只有這個原因?」他不滿意的挑眉。「任何人日行一善救了你,你都要喜歡上他們嗎?」

「當然不是!你……你還有很多優點,重點是,我……我只對你有心動的感覺。」她臉色酡紅,很堅持的說道。

嬌甜的嗓音輕輕柔柔的,一張嬌靨帶著靦,讓他看了醺然欲醉。

她只對他有心動的感覺,這句話听起來真舒服!

楊宥翔看著舉止時而迷糊的她,非常喜歡她難得堅持的說法。

猛地,一陣突兀的咕嚕聲從她的肚月復傳了出來。

她低叫一聲,撫著小骯,半氣惱半羞紅了臉頰。

「你早上沒吃早餐?」

「我吃不太下,只吃一點點……」因為一早想著要離開小木屋,也要跟他分開了,舍不得的感覺裝了一肚子,結果就不小心餓著了。

楊宥翔出聲催促出租車司機加速,希望能盡快趕到目的地。

對她油然而生的保護欲在他心底加溫,強烈到連他自己都很詫異。

韓心凝對自己偷偷吐舌,心里一甜。

他怕她餓肚子……他對她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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