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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兒夫 第七章

作者︰維倪

「亦菲?」鄔亦菲突如其來的主動讓他受寵若驚。但即使這樣,他還是擁住她——無論她的理由是什麼,他都不想放開。

鄔亦菲抬起頭,臉上全是雨水,卻眸光如炬,「我……我記住了!」

我記住你了,記住你的名字、你的眼神、你的擁抱、你的吻,只要願意,就一定不會忘記。

沒錯。

她記住了很多,卻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淋雨,會生病。

「哈啾!」

一屋子人齊齊望向噪音的來源。

「哈啾!蘇……蘇哈啾……亦菲到底……哈啾!怎麼了?哈啾!」

她才不叫「蘇哈啾」!

很不想對號入座的蘇清妙無奈搖頭,「她的傷剛剛痊愈就馬不停蹄地趕路,如今又淋雨受寒,需要臥床休養。而你……」

「我我我哈啾……沒事。」羽昶歡死要面子。

「沒事的人不會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蘇清妙毫不留情地諷刺。沒病的話,「哈啾」個沒完做什麼,舌頭抽筋?

「誰說我哈啾……不出一句……」

「那請。」表演吧。

「哈啾!」完整吧?羽昶歡賭氣般的以他最強項的聲音還擊。

蘇清妙送給他一記不失溫柔的白眼和一聲不失優雅的冷笑,然後以大夫特有的口吻下命令,「來取藥。」

她當然知道這樣說羽昶歡不會買帳,所以快到門邊時她又補充道︰「如果你不想我跟師姐談談你和你的小臥底……」

話音未落,他起身奔至蘇清妙暫住的院落。

吵鬧聲令鄔亦菲微微皺眉,想說什麼卻是口干舌燥發不出聲音。就這樣昏昏沉沉的不知道過了多久,唇間似乎有什麼濕潤的東西在游走,她下意識地想汲取包多。

低沉的笑聲傳來,「如今你我皆是病患,倒不怕誰會傳染誰了,就不知以毒攻毒的效果如何。」

話畢,羽昶歡將碗中藥汁飲了一口,再度低下頭,其實蘇清妙也不完全那麼討人厭,至少教了他這個讓人喜愛的喂藥方法。

有液體流入喉嚨,然而經過舌尖時卻是苦澀無比,鄔亦菲皺眉,意識似乎也清醒了一些。

「咳!」她嗆了一下,沉重的眼瞼終于掀開。

羽昶歡見狀,忙放下手中的藥碗,抬手查探她額際的溫度。「醒了?」還好,燒也退了。

看著他嘴邊的藥汁,鄔亦菲再遲鈍也知道剛才的苦味是怎麼流入喉嚨的,不禁微微有些窘迫。

「亦菲?」見她不說話,羽昶歡不安地望著她。

「……我沒事,」鄔亦菲搖頭,卻又忽然笑了出來,「最近每次醒來第一眼看見的都是你。」

羽昶歡笑了笑,「是呀,高不高興?」

鄔亦菲唇角微微揚起。

她其實很高興,不是高興見到他,而是高興自己高燒後沒有像往常一樣忘記之前的人和事。

這一笑,羽昶歡竟是看痴了,不由得又想起昨夜雨里鄔亦菲大笑的樣子,那時的她,長發濕漉漉地披散著,惹火的曲線被緊貼的濕衣裳勾勒而出,暢快中更有著說不出的魅惑。如果不是擔心之情凌駕一切,他肯定在大雨中盡情的擁吻她吧。

「昨天是怎麼了?」他抬手將被角掖好,雖然覺得鄔亦菲這樣也不錯,但還是想知道她轉變的原因。

她搖搖頭,「沒什麼,只是高興而已。」

「什麼事那麼高興?」能讓她不顧自己傷勢初愈,這般忘情的在雨里從頭到腳淋個痛快。

她看了看他,卻不答反問︰「你怕不怕被遺忘?」

羽昶歡手一緊,抬頭望進她瀲灩的雙眸。

「怕,怕死了……」眸中掩藏的焦慮終于流露,他很久以前就知道淋雨對她來說意謂著什麼。

鄔亦菲嘆息。

這是芙蓉醫仙蘇清妙也無能為力的事,每次鄔亦菲發高燒之後,就會跟著忘掉許多的人和事,記憶回到最開始的狀態,只記得最親近的幾個人。這不是病,而是心理上的一種暗示,連她自己也沒有辦法。

所以在雨里的時候,她真的很擔心自己醒來又什麼都不記得了,以前就算了,至少這一次她破天荒的想扞衛自己的回憶,不想忘記。

羽昶歡繼續道︰「我真怕你醒來又要問我一遍「你是誰」、「為什麼在這里」,而我卻無從回答。」

上一次事隔多年,他可以不在意,可如今他陷得更深,他不敢保證自己能否承受上一刻還相擁的女子用陌生的眼光質問他。

想到這些,他幾乎是手足無措的,仿佛心口被狠狠地撞了一下般,這種感覺前所未有。

「不過,後來我又不怕了。」

「為什麼?」

他笑了笑,「你忘了又怎樣,難道我就會負氣離開你嗎?我才不會那麼便宜你。玩弄我的感情,就要付出代價。」

他說得煞有其事,鄔亦菲不由得道︰「听起來真可怕。」

「反正對于你我誓在必得,用強的也在所不惜。」

她失笑,「你敢!」

「至少你的身體可以記住我,我之于你不再是個不相干的外人。」

鄔亦菲心中一震,她知道羽昶歡是認真的。「我到底……哪里讓你如此執著?」終于問出口了。

「別問些我也不知道答案的問題。」這個問題他很多年前就放棄尋找答案了。

竟然這樣說啊。鄔亦菲無奈,隨即也只能嘆息,「知道我昨天為什麼要淋雨嗎?」

他沉下臉,「不管為什麼,都不能有下一次了。」

鄔亦菲不理會他,繼續道︰「我听見轟隆的雷聲就想起在大瀑布時的點滴,越想越入迷,生怕自己會忘掉。」

羽昶歡一怔。

「那個時候我真怕自己會將連日來的種種忘掉,我不想這樣,所以才強迫著自己回憶,我是說……呃,是……」不習慣說這種話的鄔亦菲突然覺得有些窘迫,「我想說的是……怕遺忘的,也許不只是你一個人。」

那時,她突然明白了,為什麼自己變得忐忑不安?為什麼自己開始害怕遺忘?為什麼自己對他越來越依賴?

這個男人太狡猞,他將自己融入她的生活以及呼吸,他用無微不至的關懷使她動容。他的付出,是點點滴滴的滲透,是時時刻刻的維護,是絲絲縷縷的糾纏……讓人一旦適應便再也離不開。

她雖淡然,但也是有心的凡人,羽昶歡的付出她看在眼里,如何能夠不感動?

羽昶歡的眼中有著狂喜和不敢置信,他再度抬手查探她的額頭,「你沒有發燒對不對?」

「不知道,這要去問清妙,也許我現在根本是在說夢話……」

「不準!」他靠近她,「不準忘記,不準忘記你剛才的話,你明明就說了,我听到了!」

一直知道亦菲外冷內熱、反應遲鈍,所以他無數次告訴自己要耐心等待,如今這喜悅來得這樣快,他反倒手足無措起來。既然她已經給了他回應,他就萬萬回不到最初了,別說遺忘,就是疏遠,他也忍受不了!

鄔亦菲這次是真的笑出聲來,笑聲如銀鈴,清脆悅耳。

羽昶歡第一次感到有些窘迫,不過隨即眼角余光瞟到還剩半碗的藥汁,壞笑立刻浮上嘴角。「藥都涼了,我們繼續‘喝藥’好了。」

「我自己喝。」她哪會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掙扎著要起身。

「由不得你!」

惡狼撲羊!

「我是病人……唔……」

他也是呢。

蘇大夫交代過,這藥要兩個人一起「喝」才有效。

謹遵醫囑。

鄔亦菲的病如那一場夏夜的雷陣雨,來得快,去得也快。而羽昶歡本是習武之人,自然更是好在她之前。

只是——

「催眠?」羽昶歡的聲音不大不小,末尾鼻音輕輕上揚得恰到好處。

蘇清妙點點頭,這就是她無法醫治師姐的根本所在。

師姐的失憶癥並非天生的,而是人為的催眠暗示,可以說,並不屬于醫術的範疇。

「是誰做的?」

該不是……

羽昶歡痊愈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找蘇清妙詢問鄔亦菲失憶癥的原因,他不想兩人以後都提心吊膽地過日子,更生怕一覺醒來自己之于她就成了陌生人。

「你這是‘問’我啊?」蘇清妙笑得好溫柔,溫柔得羽昶歡渾身發冷。

忍耐、忍耐,他深吸一口氣,如今亦菲的失憶癥比較重要,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就不信蘇清妙沒有栽在他手上的時候。

經過一番忍辱負重的自我建設,羽昶歡再回頭時已經謙和文雅。「不,我是在‘求教’蘇大夫。」

「這樣……」蘇清妙做冥思苦想的樣子,「其實事情似乎與火鳳教有關。」

羽昶歡皺眉,「你說清楚一點。」

「我知道的都不清楚,又怎麼說清楚?看在師姐的面子上,能說的我都告訴你了。」

羽昶歡眼楮一亮,「那不能說的呢?」蘇清妙對于文字游戲實在是樂此不疲。

「不能說的?比如「催眠術是歷任火鳳教教主才懂的不外傳奇術」,還是「歷任教主都懂得解開催眠的方法」,又或是「這件事多半跟綏靖侯父女倆感情有關」?」

「……多謝。」

「很悅耳的兩個字。」看著羽昶歡低頭的樣子實在很痛快。「我知道你在想什麼,請火鳳教教主來解除催眠,多麼簡單輕松容易,你一句話便能成的事,畢竟你們關系非比尋常。」

皺眉,「你又在打什麼主意?我們火鳳教的事你這個外人都已經比我還清楚了,真不知道如月這個教主是怎麼當的。」被蘇清妙這種雙面人知道太多事絕對是不明智的。

我們?

真是值得玩味的詞,蘇清妙淡笑,「如月自然是認定我值得信任。而自己教中之事竟要從‘外人’口中得知的你,在怪罪別人太懂得做人之前,不該先反省自己這個大祭司的失職嗎?歷任火鳳教教主和大祭司都‘夫妻情深’同進同退,雖然你與如月特別一點,但無知到這種程度……嘖嘖,真讓人對貴教主寄予無限同情。」

羽昶歡冷笑,「本祭司為了清除教中余孽而以身犯險做出重大的犧牲,自認為對得起先祖。」

「哦?」蘇清妙文雅地品了一口茶,「既然如此,你又為何不對我師姐道出真……」

忽地,她眉頭一皺。

糟了,玩大了。

羽昶歡並未發現對方神情的變化,自顧自的道︰「用不了半個月,如月就能將事情料理妥當,而有我在,誰也別想踫亦菲一根寒毛,我才不要讓這些爛事影響她的生活。」

「很深情。」

「哈,我沒听錯吧,你在贊美我嗎?」真是罕見。

「可惜……」後面幾個字蘇清妙心虛地壓低聲音。

「你說什麼?」羽昶歡突然有不好的預感。

「她沒听見。」

他皺眉,「你到底在說什麼?」

她雙手握緊茶杯,臉上盡量保持平和的笑容,「就是——你剛才的話全都被門口的師姐听去了,而且只听到「真相」之前的那句……」見對方越來越陰沉的臉色,蘇清妙第一次正視羽昶歡不是那麼好惹的這個事實。

「蘇、清、妙,我早晚要你付出代價!」

看著鐵青著臉追出去的男人,她微微吞了口口水。

誰知道向來冷靜的師姐這回這麼沉不住氣,她本來只是想借此機會讓師姐了解更多的情況,畢竟自家師姐被人蒙在鼓里,她總是過意不去,豈料弄巧成拙……

呀,還有一件事忘了告訴他——

「羽昶歡,如月已經來了呀!」

嘖,走得那麼急,準是听不到了,希望不要更添亂才好……

被迫在床上休養了好些時日,終于得以出來透口氣的鄔亦菲卻並未感到絲毫的輕松。小羽似乎也感受到主人的不安,安靜地躲在她的衣袖里,面對飄香的烙餅竟難得的沒舍下主人飛奔而去。

一場雨的清涼解不了整個夏季的燠熱,沒一會,鄔亦菲已經冒了一身香汗,索性找了問小茶樓坐下歇腳……

相較于方才的煩亂,如今的她已平靜了許多。只是師妹的話始終在腦海中盤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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