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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禍 第八章

作者︰韓媛

李舒靜全身疲倦無力,被柔軟的撫觸擾醒,就算不睜開眼,也知道是誰在干這件事。

「拜托!別再來了,很累的。」她不滿的抱怨。

輕柔的吻印在她的唇瓣上,極盡所能的挑撩她的唇、她的舌,令她忍不住發火。

「該死!你要親就親,做什麼這麼過分?」那種挑誘的輕啄方式讓她心癢癢的,感覺心情飄忽,更加心煩意亂。

「呵……不喜歡嗎?我以為你也很樂在其中。」斐陽輕柔的撫模她的身子,與她緊密貼合,繼續毛手毛腳,不斷打擾她的睡眠,還惡意的想拉她一塊作業。

什麼樂在其中?她現在累得只想癱平。

「好奇怪……」他呢哺,擺明了有事困擾著他。

「怎麼了?什麼事奇怪?」雖然覺得疲倦,但是閉著眼的她仍然輕聲詢問。

「我找不到下一任的繼承者。」斐陽的語氣充滿迷惑。

剛才趁著她熟睡時,他特地以自己的能力尋找,但是……一無所獲。

一般來說,只要現任御神透過自己的能力從中觀看,都一定能找到斐家的繼承者,像他就是在六歲的時候被上一任繼承者找到的,當時他也不過是斐家內親里的其中一個孩子,結果在被推選出成為下一任繼承者之後,就被帶往斐家主宅,接受長年的教導與訓練,然後在十二歲的時候接下御神這個位置。

「找不到?那是什麼意思?」李舒靜的腦袋有些混沌。

「看不到對方的臉孔,找不到對方的所在位置,尋不到對方的蹤跡,連一點點的蛛絲馬跡都沒有。」

「那就是指這世上沒有下一任的繼承者?」她突然想到什麼,有些清醒,「這代表你會離開?」

「不!我不會離開,就算找不到也一樣。」斐陽攆起眉頭,認真的說。

「還是說,這代表斐家的御神只到你就結束了?斐家再也沒有人能夠成為御神?」她的眼底閃過一絲不安與恐懼。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麼……就算他不離開,依他的身分來說,有一天一定也會有人發現他在這里而找土門,無論他願不願意,還是有可能被帶走。

「斐家的御神沒有結束的傳說,如果有,我一定會知道……除非有人把下一任繼承者藏起來,而且能力和我相當。」他眯起眼,不滿的輕哼。就算真的是這樣,那些人也太小看他的能力了。

只是……如果要用更多的能力去尋找可能被藏起來的新任御神,他恐怕得回到本家才有辦法,因為磁場和氣息,這里無法讓他發揮更多。

「我倒是覺得我說的那種可能性比較高,然後……」然後他這個世界上最後一位御神將沒有能力結束自己的職責,必須為了他的家族、他的身分努力一輩子,然後……

「無論你喜不喜歡、願不願意,有一天都會自我的身邊離開。」李舒靜淡淡的揚起笑容,眼底閃爍著復雜、苦澀的光芒。

听著她隱含哀傷的消極話語,斐陽不禁皺起眉頭,「你可以和我一塊走,無論我在哪里,你一定跟在我的身邊。」

「我?和你一塊走?如何走?我有什麼資格和你一塊走?就因為命定?如果到時候真的像我講的那樣,你覺得你家族的人願意讓你把心思放在我的身上嗎?」她不甚在意的輕笑,沒有因為他的保證而流露出喜悅的眼神。

「只要我想要,誰能阻止我?我說了,我們會永遠在一塊,家族內的人崇信命定的傳說,不只是相信,他們更無法違抗。」

「可是你也說了,過去的御神和妻子在一塊後,最終的結果都是分離,不只受不了你們的地位和身分,還有眾人的注目焦點也是一種壓力,我……我只是一個小小的平凡女人,習慣成為與世無爭的宅女,你覺得我能承受得了這些嗎?再說,如果真的沒有下一任繼承者,你的存在將比過去那些繼承者成為眾人焦點更嚴重……而我的一舉一動,以及必須承受的壓力……」

「相信我,這些事,我會找到方法解決,我和你之間的命定是永遠的。」那是他透過她那條白金鏈子看到她與他之間互相存在的景象。

永遠啊……呵……她就知道,自己變得貧心了,還是被束縛了,因為她踩進愛情的圈套內,無法自在隨興的把他看待成路過的人。

她又開始渴望更多了,但是到頭來的受傷……她也許已經能夠想象得到。

所以說,也許這一次不只是心碎這麼痛了,說不定……想到也許會發生的情況,她忍不住渾身顫抖。

似乎感受到她的悲哀和傷心,他認真嚴肅的在她耳邊低喃,「別怕,我不會讓你受委屈,我知道你在煩惱什麼,相信我,這不只是你的煩惱,也是我的煩惱,而且我不準你打退堂鼓,我說了,我會一輩子纏著你。」

李舒靜搖搖頭,輕笑出聲,對他的誓言不以為意。

斐陽皺了皺眉頭,很不喜歡她這種急急退避,決定隱藏自己真正心思,淡然看待一切的態度。

突如其來,他將她拉近自己。

一時之間反應不及,等她回過神來,看著近在眼前的他,不禁揚起溫柔的笑容。

霎時,四片唇瓣緊緊相貼,互相感受對方的氣息。

……

她累得像是虛月兌了,閉上眼,連開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翻個身,背對著他,打算入睡。

這次,她終于可以好好的睡一覺,再也不會有人來吵擾她了吧?

她既疲倦又饑餓,身子微微的顫抖,真的不懂,他為何能這麼有精神?

躺在她身旁的斐陽伸出手,環著她的腰,將她拉了過來,讓她的背緊著自己的胸膛。

有個人能依靠是一件多麼幸福又安心的事,李舒靜滿足的輕嘆。

兩人都沉默不語,顯然真的是累壞了。

很快的,她昏昏欲睡,卻在虛月兌的無力中,痛苦的喘了一口氣。

他真的把她累慘了吧!斐陽忍不住笑了。

「好好的休息,我去買吃的。」他用力吻了下她的發絲,在她的耳邊輕聲的說,也不管她到底有沒有听見。

不只是她餓壞了,連他也是,畢竟他是勞動最多的那一方……嘿嘿嘿,要先吃飽,才能繼續。

他是餓壞了,但還不是很疲倦,為了讓自己再戰第……呃……第幾回來著?四,還是五?隨便啦!反正他要好好的補充體力,然後再接再厲。

他一臉不舍的離開床鋪,走出房間。

李舒靜毫無所覺,依然沉沉的睡著。

也許現在就算天塌下來,也無法吵醒她吧!

時間一分一秒的沆逝,太陽西下,夜幕低垂,房里依然沉靜,然後太陽又升起,普照大地萬物,她仍然在沉睡,沒有任何動作。

而在前一天出門買食物的斐陽,直到此時此刻,依舊杏然無蹤……

室內一片寧靜,顯得十分孤寂。

李舒靜獨自坐在沙發上,目光寒冷且淡漠。

她盯著電視螢幕,思緒卻飄得老遠,根本不知道在演些什麼。

突然,她抬起頭,環顧室內。

除了電視的聲音外,第一次,她發現原來家中是這麼的靜謐。

這個家實在……太大了,大得讓人感到寂寞。

雙眼毫無焦距,她再次低下頭,視線停留在液晶電視上。

兩周了……那個家伙離開兩周了。

短短的十四天,過得異常緩慢,好像一分一秒都停滯在同樣的地方。

習慣吵鬧的氛圍後,突然的寂靜讓她備感孤獨,某種連她都不懂的慌亂心緒在她的胸口內浮動,心情一直擺蕩在煩躁中。

斐陽走了,走得沒消沒息,走得好突然,走得無情,連聲道別的話語都不說,就這麼自她的世界中消失……

有一種寒冷的氣息將她完全籠罩,伸出雙手環抱身軀,好像這麼做,埋在心底的傷口便會自動消失。

「說什麼相信……」她直視著前方,喃喃的抱怨著。

「說什麼永遠……」他連離開的時候都偷偷模模的,趁著她熟睡之際。

「說什麼一輩子……」如果她是他的一輩子,要走,為什麼不說一聲?她不是個不能談的人,有事離開,就算沒有先說,他也可以打電話給她,而不是不聞不問,無消無息。

終于,她受不了室內的幽靜,拿起遙控器,將電視的聲音轉到最大。

這麼做,家兢不會這麼冷了吧!

忍不住逸出苦笑,她離開沙發,像一抹幽魂,緩緩的朝著窗口方向移動。

她看著窗口邊,某人曾經站過的位置。

他曾經在那里看了她一個月……

也許只要她常常待在這里看著,有一天能夠再次看到他出現在那里……

才剛有了這項認知,她突然又清醒過來,離開窗口邊。

她何必指望他再出現?他說話不算話,出爾反爾。

如果他想回來,自然會回來;如果他不回來,她又何必自作多情,痴痴的等待?

當初她真的差點相信他的保證,他說會待在她的身邊一輩子。

他說過的,他保證過的,他……

「大騙子!」竟然就這麼走了。

為什麼走?為什麼丟下她?為什麼和她的父母一樣,狠心的把她一個人丟在這里?為什麼不給她家人?為什麼不讓她有人陪?為什麼……讓她這麼孤獨?為什麼她要承受別人離開的痛苦?為什麼要讓她有了溫暖又讓她受傷?

為什麼?這些人為什麼都這麼殘忍?難道他們不知道,被留下的那個人永遠都是最受傷的?

「可惡……」她緩緩的抬起手,緊緊的抓住衣領。

陣陣的刺痛感自胸口傳來,苦澀、心碎、疼痛、不堪、絕望完全將她包圍,她再次成為一個人,再次陷入寂寞的世界……她不要!

李舒靜急急的邁開步伐,朝二樓前進。

她踏進一間房間,里頭沒有床,只有一些監視儀器。

走到一旁的櫃子前,她按照日期,在光盤盒里尋找著。

至少讓她知道,他為什麼要離開?至少給她一個答案,他為什麼說走就走?因為和她上床了?因為對她生氣?還是有其他的原因……

李舒靜的動作很慌亂,拿起一片又一片的光盤,透過電腦,看著每一張光盤里的內容,企圖從中找到有斐陽面孔的影像。

她絕不承認自己想找到他是為了想念和不支,她只是想把他的照片打印出來,讓人找到他,然後……然後她要當面問問他,為何不告而別?

她要好好的罵他,好好的指責他的過分和說謊,絕對不是希望在找到他後,他能回來。

她……只是好生氣他這麼無情的對待。

他就這麼離開,算什麼?

還有,她的那條鏈子……

對!那可惡的家伙,人都走了,鏈子還是沒有還給她!明明說好了,當他要走時,鏈子必須還給她,那是她家族的東西,他怎麼可以又把它……

「找到了!」

思緒混亂的她將門外監視攝影機拍攝的光盤放進電腦後,看到有他的影像,頓時變得沉靜些,忍不住伸出手,輕撫著螢幕。

「這家伙,為什麼沒有做好偽裝就出門?難道他忘了自己的模樣又多妖孽?」雖然說著指責的話語,她的聲音卻溫柔又充滿思念。

畫面中的斐陽神情十分愉快,迅速往前走之際,仍不時回頭看著身後的別墅。

她看著螢幕上顯示的時間……那是那天他們兩人激情過後,她在沉睡的時候……那時他就離開了……

她的心中涌現苦澀,雖然一直不認為他是那種和人上床完就拍拍走人的壞家伙,看他神情愉悅,一點也不像想逃走的模樣,但是事實證明……突然,她瞧見什麼,不禁皺了皺眉頭。

畫面中,斐陽原本很愉快的踏出家門,卻在看到停在家門口那輛黑色轎車時,臉上的神情出現了變化。

李舒靜操縱畫面鏡頭,將原本遠距的影像拉近一些。

畫面中的斐陽臉色變得森冷,因為從那輛車子里走出四個男人,他停下腳步,隨即繼續向前,來到那四人的面前。

他們恭敬有禮的對他彎腰問候,然後……五個人在她家門口似乎有了爭執,看得出來斐陽的表情十分冷沉和不滿。

過了數秒,其中一人不知和斐陽說了些什麼,另一個站在斐陽身後的男人突然從衣袋內拿出某種東西,罩住斐陽的口鼻,斐陽怒愕的瞪大眼,下一秒便不省人事……

李舒靜的神情從剛開始的疑惑到後來的冷冽,渾身隱隱的散發出某種詭異的氣息。

她看到那四個人將昏迷的斐陽帶上車,不久,車子以飛快的速度離開。

那輛車子……倏地,她想起來了,早就發現那輛車子很不正常,持續停在她家門口。

那時她確實覺得奇怪,但是因為正在煩斐陽的事,所以也沒有多想,誰知……那些人是為了抓斐陽而來的……

當下她像是變了個人,眼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臉上顯現不曾有過的陰暗,全身上下擴散著可怕囂烈的氣焰。

眯了眯眼,她的眼底閃動著掙扎。

要如何做?踏出她的世界,到外頭尋找他?把他從那些人的手上帶回來?

可是……這麼做,無疑就是開始與他的關系正式完全扯在一塊,無法分開了。

她真的能接受、適應他的世界嗎?她真的能為了與他在一塊,抵抗一切的阻礙嗎?她真的可以為了他,放棄寧靜安逸的生活嗎?

他是這麼的不平凡,不平凡至逼得她這個平凡人得接納、承受他驚濤駭浪的人生,她……真的有本事嗎?

腦中的疑問多得連一項都解決不了,但是李舒靜仍不受控制的轉身,沖向自己的房間,得要準備行李,準備好多東西。

就算有無數無法得到答案的問題存在,現在她只知道,她要見到斐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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