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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本薄幸 第六章

作者︰明星

在孫有道的細心安排下,北岳皇帝東方曜,帶著兩千精兵以及皇後秦素玨,踏上前往安豐的賑災之程。

這兩千精兵護送大批物資,包括各種藥材、食物、被子,還有為將士們準備的糧草。而從京城到安豐,快的話也就一天的路程,為了盡快趕到災區,東方曜下令中途不停歇。

越接近安豐,景物便越是蕭條且觸目驚心。

由于這回地震規模極大,很多房屋都大面積的倒塌,老百姓無家可住,只能三三兩兩聚在空地,有草席的睡草席,沒草席的用茅草打地鋪。看到朝廷軍隊帶著物資來救災,百姓們像看到曙光,臉上皆露出久違的笑容。

東方曜親眼目睹災區如此荒涼淒慘,心底萬分難受。這些百姓都是他的子民,正所謂安國先安民,百姓的生活好了,帝王才能高枕無憂。

隨行前來的秦素玨素來心腸軟,過去的兩年里,但凡路見不平都要出手相助,如今眼看大批災民落難,老弱婦孺病的病、傷的傷,一片淒涼景象,直讓她于心不忍。

這場地震不但讓百姓們的房屋倒塌,還造成大批百姓傷亡,隨處可見血肉模糊的尸體,尸體旁是淚語哭喊的親人。

東方曜也不唆,立刻下令軍隊駐扎在此,展開賑災事宜。

那些無家可歸的災民萬萬沒想到這次來主持賑災的,居然是一朝天子,皇上紆尊降貴來到安豐親自脹災,這讓很多百姓心底都有些震撼。

他們早就听過德禎帝的威名,即位兩年,將北岳治理得井井有條。

只是安豐是個不起眼的小鎮,雖然距離京城不遠,可由于當地曾經出了一個楚子默,那位可是德禎帝當年登墓前最大的一顆絆腳石。

所以這回安豐突逢大災,當地百姓都以為肯定完蛋了。

以皇上對安豐的壞印象,恐怕巴不得安豐百姓都死光呢,沒想到地震發生沒兩天,朝廷便派大軍帶著豐富的物資前來救助。不但發放了大量的救災品,隨軍前來的幾十名軍醫也拿出上好藥材,替那些受傷的百姓細心治療。

兩千精兵動作很迅速,很快便為災民搭好臨時用的帳蓬,解決了部分露宿百姓的燃眉之急。

這讓安豐百姓涕淚交加,紛紛感謝皇恩浩蕩。

只是,當大部分人都在感念皇恩時,卻有一小部分人並不買東方躍的帳。

他們不是別人,正是當年楚子默的舊部屬,一直駐守在安豐的那兩萬兵馬。而這兩萬兵馬的頭頭叫做吳越,是楚子默的一個遠親,當年一直追隨在他麾下,對他非常忠心。吳越底下的副將陳明遠和賀有亮,也和楚子默有私交。

這回地震造成的損害難以估計,不僅軍營被毀得一塌糊涂,一些弟兄傷的傷、死的死,連糧草也損失大半,就在他們一籌莫展之際,皇上居然親自來安豐賑災。

震驚過後,這些人心里都很不屑,覺得皇上此舉擺明是在收買人心,就像當年拿錢砸人一樣。

所以當東方曜委派的先鋒官將大量糧草物資送到他們這里的時候,以吳越為首的幾個將領便擺高姿態道︰「我們後方補給暫時還算充足,不需要朝廷的救濟。」

這句話很快便傳到東方曜的耳中,可他並未動怒,只是微微一笑,「想要耍性子也不看看時候,當年楚子默最倚重的部屬,就只有這些能耐嗎?」

不遠處正整理隨身行李的秦素玨聞言,急忙緩頰道︰「朝廷這兩年對安豐始終不聞不問,他們心里有意見也是在所難免。」

東方曜知道她擔心自己動怒,會對那些將士不利,遂露出溫和的笑容,「你別多想,我自有分寸。」說著,他看向候在帳簾處的先鋒官,「傳令下去,把那些將士都召集到一處,朕有話要對他們講。」

先鋒官領命離去,大約兩炷香的工夫,便有士兵來報,說駐守安豐的兵馬已集合在軍管外等候聖駕。

他換了身干淨衣裳,拉著秦素玨的手,笑道︰「要不要隨我一起去瞧瞧?」

她自然不會搖頭。她得跟著他,若是那些將士有哪句話說得不中听,惹怒龍顏大開殺戒,她還能從旁勸上一二。

東方曜被她的小心思逗笑了,捏了捏她的手。「放心,我這趟是來救災,不是殺人的。」

她嗔怒的瞪他一眼,覺得這男人實在精明,連她內心想法都窺得一清二楚。

當東方曜出現在那些將士面前的時候,雖然他們心里並不服他,可君是君、臣是臣,他們終究不想落下把柄讓皇上有機會發難,當下齊齊跪地口呼萬歲。

他揮手間,運用內力,對眾人高喊一聲,「平身。」

這一聲,氣勢浩蕩,內勁渾厚,道不盡威儀霸氣。包括吳越在內的幾個將領,都不由得抬起頭,暗暗稱奇。

東方曜施展輕功躍到一間半邊的房屋上。

微風輕送,吹起他素雅衣袍,眾將士不由得暗暗吸氣,好一個神仙般的風流人物,舉手投足盡顯霸氣,不愧是睥睨天下的王者。

事實上,他們也听過不少德禎帝的功績,雖然不齒他當年扳倒楚將軍的手段,但不可否認,這兩年在他的治理下,除了一些不可避免的天災,北岳稱得上是國泰民安。

「安豐此番受災,朕深感痛情,這一路行來,途中看到不少災民流離失所、無家可歸,甚至是家破人亡,其中苦楚,朕十分能夠理解。」緩緩開口的東方曜,語帶真切,句句發自肺肺。

「身為北岳帝王,朕心痛子民遭此大劫,為使傷亡、損失降到最低,請賑災軍隊馬不停蹄,在第一時間為災民送來物資,緩解百姓的燃眉之急,可是……」話鋒一轉,他鷹眸掃過在場的眾人。

「朝廷有心幫安豐渡過難關,也要災民們的鼎力相助,畢竟重建家園,恢復原來的生活是一件浩大的工程。可听說有人並不希罕朝廷的資助,甚至還將派發的物資紛紛退回。」說到這里,他輕笑一聲,語氣也不由得肅厲幾分。

「或許你們有人認為朕親自前來救災,是在沽名釣譽。但問題是,朕有這必要嗎?朕即位後,彈精竭慮無不在為百姓謀求福祉,改革舊政、推行新令,朕必須冒著數典忘祖的罵名,但朕不曾退怯,朕可以當個輕松皇帝,朕偏不,朕勵精圖治,不為虛名,只為讓北岳百姓過得富足,兵強馬壯,誰還敢欺我北岳!」

慷慨之詞震得在場將士心底熱血沸騰。

他繼續道︰「朕知道你們之中有人不服朕,你們顧念舊情,認為臣服于朕就是背叛楚將軍,但自古成王敗寇,當年立場不同,難道你們還要朕對楚將軍心慈手軟嗎?」

話落,眾人皆沉默不語。

不遠處的秦素玨也因為這番話微微動容。

「當年你們追隨楚將軍,與朕對抗,那是各為其主,朕能夠明白,所以招降之後,朕可有任何報復舉動?朕也曾想給你們施展抱負的舞台,但你們不願意,記得嗎?

「如今你們為了賭一口氣,不肯接受朝廷的援助,朕問你們,就算朕不是你們的主子,這些百姓難道也不是嗎?在養我北岳軍隊的,是這些種田繳稅的百姓,不是朕,更不是楚將軍!

「你們應該做的是整頓好自己,然後投入救災的行列,安豐的百姓需要你們幫助他們重建家園!」

眾將士沉默了,東方躍的這番話說得雖然霸道了些,可卻是句句在理,這兩年來,他們的確為了楚將軍的死而耿耿于懷。

可他們卻忘了--如果當年東方曜奪位失敗,那麼當今執政者就仍是那個昏庸無道的永炎帝。

若永炎帝繼續執政,只會讓北岳國的前景更加堪憂,就算有朝一日楚將軍成為攝政王,誰又敢保證繼任的小皇帝就會是一代明君呢?

況且百姓有難,他們身為北岳的軍人,是不該因為私怨不顧大局。

這樣想著,便有一部分將士慢慢走出軍列,站到東方曜的面前。

一個人出列,自然有第二個人站出來,慢慢的,出列的人數越來越多,到了最後,剩下來的將士,就只有吳越、陳明遠、賀有亮等幾個在軍中擔任要職的人,他們面面相覷,臉上都流露出尷尬之色。

東方曜卻笑了,揮手對先鋒官吩咐,「組織一下,將物資一一派發下去。朕的百姓,還需要靠這些將士守護,所以他們的命,在朕眼里都是無價之寶。受傷的將士讓軍醫為他們好好診治,有什麼需要,派個代表直接來找朕,安豐的重建還要咱們君臣共同努力。」

一番話說得眾人心潮澎湃,激動不已,就連秦素玨也覺得,她的曜比她所想的更像一個皇帝。

晚上的時候,眾人露天席地完吃著大鍋飯。

令眾人意想不到的是,皇上也穿了一身便服,和一個貌美的姑娘一起走到他們面前。

大家不禁有些拘束,正要行禮磕頭,東方曜卻笑容滿面的擺擺手說︰「無須多禮,朕只是來看看我北岳的男兒都吃些什麼。」

有個膽大的回道︰「軍中的伙食其實並不差,只是如今遇上天災,大伙也只能聚在一起煮大鍋飯吃。」

他這一說,大家心下又有些觸動。沒錯,盡管皇上這兩年來對他們不聞不問,但從來也沒有發生苛扣糧餉的事,這不只說明皇上的大度,更證明了北岳的吏治在他的鐵腕治理下越來越清明。

「噢?大鍋飯若是做好,那可是十分美味的。」看似沒有注意到大家神色的變化,東方曜緩步湊上前,往那碩大鍋里一瞧,頓時眼楮一亮,「這不是百燴湯?」

幾人聞言一驚,「皇上也知道百燴湯?」

「當然。」他拉著秦素玨,尋了個干淨的地方坐了下來。「不僅知道,而且還吃過好多次呢。」他順手拿過勾子盛了一口,送到唇邊嘗了嘗,點頭,「嗯,味道不錯,要是再放些八角,那就更香了。」

「真看不出來,皇上貴為天子,居然也吃過這種東西。」

瞧他平易近人幾個膽大的湊了過來,「咱們在外行軍打仗,有時候形勢所迫,沒法頓頓吃得好,這大雜燴做起來簡單迅速,只是想將味道調好,那也是要費上一番工夫的。」

東方曜笑了笑,「是啊,這個道理朕可比你們明白多了。想當初朕在沒登基之前,也帶過兵打過仗,那時的環境可比你們現在苦多了。」

眾人一听都有些驚訝。

他們雖然知道皇上當年受到先皇迫害才憤而起兵奪位,但他們可沒想過尊貴如他曾親自帶兵打仗,還吃過像大雜燴這樣的粗食,但看他的樣子也不像裝的。

一些人竟因此產生一種近似惺惺相惜的心情。皇上自己也是苦過來的人,才能如此苦民所苦,而且絲毫不介意和他們這些粗人共食一鍋飯。

在東方曜刻意籠絡之下,慢慢的,之前還不敢過分放松的將士,眼看皇上就坐在自己身邊,聊著奪位時的種種往事,一個個也都放大了膽子,興致勃勃的和他聊了起來。

而之前被孤立的吳越等人,見了這場面,一個個心里都很不是滋味。

東方曜的眼角余光不經意掃到那幾人,笑道︰「吳將軍,還記得當年朕未登基前,曾在宮里和你有過一面之緣,當時你娘子似乎剛替你生了個女圭女圭,那女圭女圭,如今也快十歲了吧。」

想到自己的兒子,吳越的臉色不由得好轉,「是啊皇上,犬子已經九歲,兩個月前和他娘去外婆家串門子了,幸好他們母子倆去了外地,才沒遭逢這場大災。」

「逃過大劫,將來必有後福,若他能和你一樣胸懷大志,待長大成人之後,可一定要為朝廷效力,到時候朕也封他個大將軍來當,好繼承你的衣缽。」

聞言,他欣然一笑,「說起這個,犬子還真有幾分我當年的風範,五、六歲大的時候便喜歡舞刀弄槍,筋骨不錯,是練武的料子。」

吳越似乎很以兒子為榮,一提到孩子,話匣子便打開,不知不覺和東方曜熱絡起來,聊得十分投機。

秦素玨不由得暗自偷笑。曜果然是個極有心機的家伙,知道如何去突破對方的心防,化阻力為助力。

相信明天以後,只要有人在吳越面前講一句當今聖上的不是,他非跟對方拚命不可。

眾人聊著聊著,便來了興致,有人端來烈酒,東方曜大大方方的便和眾人喝了起來。

酒過三巡之後,氣氛也越加熱絡,又一碗烈酒下肚後,他起身道︰「男子漢大丈夫,就要有理想有抱負,做出一番成就,將來也能給後世子孫做個榜樣。不管大家之前有著什麼樣的誤會,朕希望從今以後,你們都能齊心為北岳效力,朕不會主動進犯他國,但有一天若有人欺到咱們頭上,絕對要他們滾回去。」

說完這番話,他舉起酒碗,先干為敬。

見狀,眾將士也都舉起酒碗,一飲入月復。

看著這樣的東方曜,秦素玨心頭激動,內心感慨萬分。

這才是真正的帝王之姿嗎?

她有種預感,曜將成為北岳史上,最有聲望的一代明君。

這些馬上論英雄的男人,平日就不拘小節,此時多貪了幾杯,膽量也跟著變大,便有人好奇的問道︰「皇上,我們都知道當年您登基之時,曾昭告天下,今生只娶皇後一人,且永不納妃,那麼您身邊這位像仙子一樣的姑娘,和您究竟是啥關系啊?」

話音剛落,大伙的目光便都移到秦素玨的臉上。

她有些害羞,急忙低下頭,心底暗道︰果然是些大老粗,想到什麼就問什麼。

東方曜卻朗笑起來,一把攬住她的肩頭,說︰「她便是朕的皇後,也是朕此生唯一會娶的人。」

秦素玨臉色驟然漲紅,不由得暗暗瞪了他一眼,仿佛在責怪他說話怎能如此直接。

眾人都有些驚訝,仔細打量她。此女雖然貴為皇後,卻不似尋常女子那般嬌貴孱弱,反倒落落大方、不拘小節,十分有女中豪杰的感覺。

「自古以來,皇帝都是三宮六院,妃子無數,而皇上貴為天子,卻發誓只娶一人,這可真是史無前例的奇事啊。」

東方曜卻一本正經道︰「別人想娶多少個不關朕的事,不過朕只有一顆心,這顆心只能容下一個人,若是多了,那朕可就消受不起了。」

聞言,眾人哈哈大笑。

秦素玨被他的話說得更加羞紅了臉。早知道這人這麼放肆,她就躲在主帳里不出來了。

這頓晚飯,大伙吃得都很高興,當兩人回到主帳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

兩人洗漱一番後,東方曜便迫不及待地將秦素玨攬到榻上,在她沒來得及反抗時,已經重重印下一吻,堵住她即將出口的嬌呼。

隨著他逐漸加深的親吻,她慢慢放棄掙扎,沉浸在這記深吻中。

半晌後,他的唇稍稍退開,四目相對,喘息聲彌漫在兩人耳邊。

「素玨,我今晚很開心,自從登基為帝之後,一直在皇宮內院中做個規規矩矩的皇上,突然好懷念我們過去起兵奪位的日子,雖然辛苦,卻充滿甜蜜。」

「所以你就不管不顧的,當著那些將士的面,說出那番話來?」

東方曜嘿嘿一笑,「那番話可都是我的心里話,難道說不得嗎?」他吻了吻她的眼睫,「世人皆知,我東方曜本是薄幸之人,大概是生于皇宮,又遭到親生父皇的迫害,讓我不再相信人世間還有什麼真情存在。

「可你卻如一只彩蝶翩翩飛進我的生命里,為我干潤的心田注入希望,素玨,我可以所向無敵,但前提是你必須在我身邊支持我、陪伴我,只要一想到你會離開我,我的心就在滴血,一旦血流光了,我就會死掉……」

她急忙捂住他的嘴,瞪他一眼,「什麼死不死的,不準你胡說八道。」

「素玨,我就知道你到底是舍不得我的,答應我,這一輩子就留在我身邊,哪也不準再去了。天下女子再多又如何,我只要唯一想要的那個人,能一生一世陪在我身邊,便已足夠。」

在安豐停留四、五日之後,東方曜終于準備起程回京。

隨他前來安豐的兩千精兵,一半奉旨繼續駐守這里協助賑災。

在地震中死亡的尸體被抬到了處焚燒,以免造成病疫傳染,釀出更大災禍。時值夏日,各種傳染疾病非常猖獗,為了確保活下來的災民健康,東方曜還派人回京調遣軍隊運來藥材。

當地災民在皇帝一連串積極救災的措施下,感覺到希望也慢慢振作起來,興動土木,重建家園。

東方曜離開時,整個安豐的老百姓列隊送行,以吳越為首的將士也信誓旦旦保證,以後一定會听從朝廷調遣,一切以大局為重了

這趟安豐之行,為他奠定良好的帝王形象,很多年之後,仍有百姓爭相流傳著這段佳話。

在安豐和京城之間有個叫勝德的地方,當年永炎帝還活著的時候,曾命人在那里大興木土,蓋了一座行宮。

所以回程時,東方曜派人先行到行宮知會,他們一行人要在那里落腳幾日,讓行宮里的奴才好生準備著。

勝德行宮附近,有一處皇家獵場,當軍隊抵達行宮時,東方曜便命令眾人在此暫時休息整頓。

而他和秦素玨則在行宮休息一晚後,一人騎著一匹馬,來到附近的皇家獵場。

這日午後的陽光並不毒辣,兩人在空曠的獵場內策馬奔騰,嬉笑玩耍,好不愜意。

過去的美好回憶讓兩人皆十分懷念,那時東方曜還沒登基,運籌帷幄時,偶得清閑,便和她策馬踏青,享受暢避天地間的美好和浪漫。

正沉浸在一切盡在不言中時,一只小白狐從他們面前跑過。

兩人同時望向對方,東方曜率先道︰「素玨,你看那小狐狸毛色不錯,若是抓到手,替你做一雙狐皮手套一定保暖又好看。」

「你心腸真是歹毒,那麼小的一只狐狸,顯然是剛離開母親懷抱的狐患,你卻要把它宰殺,做什麼狐皮手套。」

被她狠狠一瞪,他十分委屈。「我這不是為你打算嗎?難道你不喜歡那只小白狐?」

「喜歡倒是喜歡,不過卻不忍心殺它。」

「那還不容易,咱們把它抓來,然後帶回宮去養著,我記得你最喜歡小動物,還記得幾年前我們養的那只白貓嗎?可惜後來它不小心吃了老鼠藥死了。」他還記得她為此傷心了好一陣子。

兩人邊說邊追趕著那只小白狐。

東方曜笑道︰「素玨,咱們打個賭吧。」

「賭什麼?」

「看咱們誰先抓到那只小白狐,輸的一方,要讓贏的那方親嘴。」

聞言,秦素玨氣得直瞪眼,「你還能更奸詐一些嗎?按你這麼說,不管輸贏,我們不都要親嘴?」

「哈哈,親嘴這兩個字,從你嘴里說出來可真是美妙動听。」

她被他調侃得俏臉飛紅,只覺得這男人實在可恨,偏偏自己臉皮又沒他厚,只能被他在言語上佔便宜。

說話間,那小白狐向林里跑遠。

兩人不再多言,急追而去。不多時,那小狐狸便消失不見,兩人分頭尋找,各自散開。

秦素玨憑著敏銳耳力,四處尋找小白狐的身影。

嗖!一聲,小白狐在眼前一閃即逝,她剛要上前追去,忽然從樹上落下十幾個蒙面黑衣人。

她一怔,旋即從腰間抽出軟劍,與直撲她而來的黑衣人戰成一團。

那群黑衣人路數奇詭,招招凌厲,像是經過訓練的殺手。

雖然不清楚他們的底細,不過從他們的招式看來,這群人擺明了想取她性命。

就在這時,聞聲而來的東方曜和暗中保護他們的暗衛追了過來。

「素玨!」

沒想到轉瞬之間,皇家獵場就出現不明殺手,東方曜擔憂的叫了一聲。

她一心應敵,可就在這時,那群黑衣人發了狠,其中一人從袖里射出一枚冰冷的袖鏢。

秦素玨及時側身躲過,可那枚袖鏢還是擦傷她的手臂,劃出一道血痕。

這時暗衛和東方曜已趕來,那群黑衣人見勢不妙,急急逃走。

他大怒,命暗衛去追,自己則迅速下馬,跑到她面前。「素玨,你受傷了?!」

說著,他一把撕開她的衣袖,就見手臂傷口處慢慢滲出黑色的血漬。

兩人臉色皆是一變,「那鏢有毒!」

秦素丑不敢耽誤,急忙從懷里掏出一只白色藥瓶,拔開塞子,將藥粉撒在傷口上。

「這藥是我師父當年精心煉制的解毒藥,雖然不能將毒祛淨,卻可以暫時護住心脈,不讓毒素蔓延。」

她很冷靜,可東方曜卻很緊張,一張俊容顯得有幾分慘白。

她笑了笑,「沒事的曜,這只是小傷,等我們回京之後,讓太醫仔細瞧瞧,查出究竟是什麼毒,就可以對癥下藥,立時解毒。」

東方曜的臉色並沒有因為她的寬慰而好轉,他緊緊將她抱在懷里,抖著聲道︰「我以為只要你留在我身邊,就可以高枕無憂,享一世清福,沒想到那些人膽大妄為,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也敢傷害你……」

感受到他微微顫抖,秦素玨輕聲安慰他,「我沒事,曜,你別這樣,你這樣只會害我更加擔心。」

他不再多言,抱著她縱身上馬,「今晚先回行宮,明早立刻回宮。」

原本還打算在行宮多待幾日的東方曜,此時已經失去繼續游玩的心情。

秦素玨點點頭,沒有說話,因為她敏銳的察覺到,在這偌大的皇家獵場中,仿佛有一雙窺視的瞳眸,正緊緊鎖定她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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