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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愛一回不NG 第十二章

作者︰莫霖

但是方以慈才試著站起身,動作一拉扯,腰部就傳來疼痛,疼得她冷汗直冒,她知道自己可能拉傷了腰部肌肉,只是她沒時間停下來休息,總想著就跟過去一樣,每次受傷都會自然痊愈,別去管它就好。

這些年她就像是陀螺一樣,根本沒想過停下來,不停轉啊轉,但只在同一個地方打轉,她沒有離開過這里,也沒想過將來自己能去哪里,只要能將兩個妹妹照顧好,一切就值得了。

「以慈,你怎麼了?」汪如松發現了方以慈的異樣,關心的問著。

方以慈搖搖頭,想要說聲自己沒事,卻發現這波痛楚太驚人,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就在此時,門口突然傳來喧擾聲,這聲音很熟悉,至少方以慈知道說話的人是誰。

「以惠,你到底要做什麼?」方以恩喊著,追在妹妹後面。

還來不及探出頭看看是什麼狀況,方以惠已經沖進店里,看著眼前的哥哥、姊姊;下一秒鐘,汪如風也跑了進來。

方以惠本來還想說這可能是誤會,如松大哥跟姊姊可能只是多年未見的朋友,他們以前可能一點關系都沒有……如松大哥絕對不是那種在知道方家有困難之後就立刻提分手的人。

可是一來到店里,看見如松大哥跟大姊站在一起的畫面,方以惠突然覺得那不是誤會,而是真的,在很多、很多年前,哥哥和姊姊曾經交往過,後來因為方家陷入困境,哥哥因此和姊姊分手……

汪如鐘與方以恩也趕了進來,訝異的看著眼前的景象,他們確實沒想到竟然會在這個時候在面店里看到大哥。

「大哥,你怎麼會在這里?」汪如鐘很是訝異,開口問著。

汪如松看著幾個弟妹,知道自己再也無法采拖延戰術,他必須清楚解釋自己與以慈的事,只是他還是不知道該怎麼說明當年兩人分手的決定。

他還記得上次兩個弟弟光听到他為了家里的問題而與以慈分手,就都有所誤會,如風氣到跳腳,如鐘也皺緊眉頭。

他還不知道該怎麼說,才能解釋當年的分手決定。

方以惠跑到以慈面前,「姊,他就是你以前的男朋友對不對?」

「以惠……」

「姊,對不對嘛?」

「……對。」

深呼吸,瞪了汪如松一眼,方以惠繼續開口,「所以當初他就是知道我們家的狀況,才跟你分手的?」

方以慈很訝異,立刻搖頭,還想再說,但身上的痛楚傳來,讓她的臉色轉為慘白,甚至冒出冷汗。

就在此時,汪如風氣得接話,「方以惠,你不要胡說八道,我家老大才不會這樣︰而且明明是你姊因為看我家窮,才跟我哥分手的!」

「你亂講,我姊才不會這樣。」

「明明就是。」

「亂講……」方以惠直接看向汪如松,一點都沒有畏懼,沖動的個性全部表現出來,「那你說,當初是不是你跟我姊提分手的?」

汪如松深呼吸,閉了閉眼楮,隨即睜開,他點點頭,沒有任何反駁,更不試著為自己辭驛。

「是我提的分手……」如果要說是誰先開口,那確實是他。

因為他知道,如果他不開口,以慈舍不得開口,然後兩個人會繼續困在家庭與感情的拉扯中,直到感情消磨殆盡,所以讓他來做壞人,由他來開口。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方以慈。事實上,連她都不太記得當初究竟是誰開口說分手,也有可能是她啊!

方以惠擋在姊姊面前,「你出去,你不要再來找我姊!當初既然甩了我姊,干嘛又回來欺負她?」

汪如風幾乎要氣瘋了,「方以惠,你這個瘋子,欺負人的明明就是你姊,分明就是你姊看我家窮,所以……」

「如風!」汪如松制止弟弟,語氣帶著嚴肅,果然成功讓弟弟不敢再說話,只能悶著一肚子氣,轉過頭。

看著以慈臉色蒼白,知道她身體絕對不舒服,所以他決定吞下所有指控,不再多說,不讓以慈繼續感到難過。

「以惠,當初的事,我很抱歉,我確實在你姊最需要我的時候離開了她……真的很抱歉。我先離開了。」汪如松看了方以慈一眼,往門口走去。

汪如鐘回頭望了一眼,眼里盡是失望,以為兩家人可以體會彼此的辛苦,現在反而彼此傷害。

汪如風回望,眼里盡是憤怒。

送走三兄弟,方以慈全身痛到天旋地轉,她一點力氣也沒有,甚至跟當年一樣無力為自己爭取些什麼、留下些什麼。

「是我的錯……是我的錯……」她喃喃自語,眼眶里蓄積淚水。

三兄弟一同離開,汪如松走在前頭,如鐘與如風不敢說話,走在後頭,不知道此刻哥哥怎麼想,他們只能乖乖跟著。

這也是他們第一次看到哥哥這樣嚴肅的一面,以前哥哥就像是慈祥的爸爸一樣,總是陪著他們兩個弟弟玩,他們說什麼,哥哥都會答應,從來不曾讓他們失望,更不曾罵過他們。哥哥說,他想彌補他們沒有爸爸陪在身邊的遺憾。

他們從未見過哥哥有任何負面情緒,不曾看過哥哥失望的表情、難過的表情、落寞無助的表情……在他們心中,哥哥就像是萬能的超人一般,不會失敗、不會寂寞、不會落寞……凡是負面的情緒,好像都跟哥哥扯不上關系。

直到現在,他們才發現哥哥其實好孤獨、好寂寞,一個人走在前頭,身邊沒有人陪伴,背脊盡避努力打直,努力將肩上重擔用力扛起,仿佛也扛起了重重的落寞與思念。

如鐘與如風走在後頭,他們明明想說些什麼安慰一下哥哥,卻不敢上前跟哥哥說話;如風則是在二哥身邊碎碎念,訴說著內心的不滿。

「方以惠那娘們也太過分了,竟然把老大趕出來,有什麼了不起啊?以後我也不要去了,誰希罕啊……」

「唉……」

「老大才不是那種人呢!老大把我們養這麼大,怎麼可能會是那種人?如果老大是那種人,當年他把我們丟到孤兒院就好了,才不會為了我們,連大學都晚了好幾年才念……」汪如風怎樣都不相信,他最敬愛的大哥會在以慈姊最需要幫忙時跟她分手。

汪如風以為,那時候的汪如松一定有能力在家庭與感情之間兩全,他畢竟還是個孩子,不知道當初家里真正的狀況;如鐘則是略微感覺到其中的無奈,卻也未必能充分體會哥哥和姊姊面臨的抉擇。

「……」汪如鐘無語。

「我看分明是她們作賊心虛,明明就是以慈姊自己跟老大分手,然後統統推到老大頭上……」

「汪如風,你不要再說了好不好?如果你覺得以惠那種火上加油的做法很糟糕,你可不可以不要跟她一樣?說了這麼多,讓大哥和以慈姊難過,這算什麼?有任何幫助嗎?」想起方才的混亂狀況,以慈姊大概也亂了手腳,不知該說什麼。

「我……我替老大難過啊……」

「我知道……所以大家都冷靜一點吧!」

汪如松走到公車站牌站定,準備回到公司繼續工作,他的臉上沒有太多表情,眼里的落寞卻泄漏了情緒。

汪如鐘與汪如風一人一邊陪著哥哥,汪如風從口袋里拿出那張照片交給哥哥;汪如松接過看著,臉上終于露出一絲笑容。

「原來這張照片還在……」他找了好幾個星期,翻遍了家里各個角落,一度還以為最近一次搬家時弄丟了,不禁失望不已。

「老大,方以惠那娘們亂說話,你不要理她。我相信你,你不是那種人!」汪如風全心全意相信自己的哥哥。

孰料汪如松只是嘆了一口氣,看向兩個弟弟,「不要怪以惠,她說得沒有錯,是我跟以慈分手的。」他還是怪到自己身上。

怪自己身為男人卻沒有能力兩全,既能照顧家庭,養大兩個弟弟,又能幫助以慈度過難關。選擇何其痛苦,但當時他確實必須做出選擇。

「哥……」

「老大,我不相信!明明就是她看我們家窮,才會跟你分手的對不對?」汪如風氣呼呼說著,眼眶卻紅了。

「如風,」語氣乎穩卻嚴肅,「我再跟你說一次,不管如何,我不希望你說以慈的壞話,她很辛苦、很努力才……」

汪如風搶話,「你也是啊!養大我們,你就不辛苦嗎?」

汪如松看著弟弟,聲音也揚了起來,語氣強硬,更充滿堅定,「那是我應該做的,因為你們是我弟,我不可能拖著以慈跟我一起辛苦。養大你們不是她的責任、不是她的義務,而是我的。」

汪如鐘終于說話了,「所以以惠不應該只怪你,因為以慈姊也為了她自己的責任,跟你分手了。」

如鐘一語中的,讓如松無法反駁,「……」

汪如松無語,內心激動不已,這十二年的種種記憶、思念與痛苦仿佛在一瞬間傾倒而出,攔也攔不著。

「……可是這麼多年來,大哥心里還是很遺憾,甚至充滿歉疚……」

听著汪如松近乎喃喃的語氣,汪如鐘與汪如風都不敢再說話,只能乖乖听著哥哥的呢喃自語,听著他從話語里透露出的種種情緒,有哀傷、有痛苦、有遺憾、有失望,這些對他們而言,都是如此陌生。

「當年以慈確實很辛苦,常常我們一踫面,聊著聊著她就哭了,她的壓力好大,又要照顧成為植物人的爸爸,又要照顧兩個妹妹;她長得那麼瘦弱,我好怕她會撐不住。」想起過往,汪如松語氣里透露著顫抖。

這樣的大哥讓如鐘與如風感到陌生,只能乖乖听著,不敢回嘴.

「我很想幫她,很想陪在她身邊,幫她度過難關,可是……我沒有辦法,我自己就背了兩千萬的債務,還有你們,我必須照顧你們……所以我沒辦法陪她、幫她,你們知道嗎?人生最痛苦的事就是承認自己沒有能力……」

手緊緊握著那張照片,汪如松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緒,還是希望別在兩個弟弟面前展露出太過脆弱的一面。這些年,他一直保持樂觀上進,就是希望給弟弟一個榜樣,讓弟弟可以學習、效法。

「哥……」想出言安慰卻開不了口,這才明白,大哥的犧牲都是為了他們。

「因為我自己無能為力,我只能在家庭與感情之間選擇一個……然後我選擇了你們,放棄了以慈……」說著,眼眶的淚水就這樣滑落。

這十多年來,他常常想起以慈,想起她近乎求救似的哀鳴,想起自己當時听著她不斷哭泣,身體發抖卻不知如何是好。

汪如鐘含著淚,「大哥,對不起……是我們害了你……」

汪如松擦掉淚水,拍了拍兩個弟弟的肩膀,「就算再重來一次,大哥還是會選擇你們,因為你們是我的弟弟……跟你們說這些,不是要讓你們難過、自責,而是要告訴你們,以慈有她的痛苦,你們不要怪她。同樣的,以惠和以恩要責怪我也沒關系,因為身為男朋友,我確實沒有陪著以慈。」

嘆息,這時公交車來了,汪如松上了公交車,臨走前對著兩個弟弟說︰「趕快回家吧!記得去吃飯,哥回去上班了。」

「哥……」

「回去吧……哥沒事的。」上了車,汪如松找了個位置坐下,跟窗外還站在站牌旁的兩個弟弟揮手,要他們趕緊回去。

車子向前行駛,揮別了弟弟,汪如松坐在位置上開始發呆,他拿著那張失而復得的照片,似乎在回憶過往曾經的情感,想著這段經過十二年的分離才重新回到彼此手中的感情。

眼眶里的淚水再度蓄積,記憶總是連貫的,不可能只想到甜蜜的部分,拋棄痛苦的回憶,如同一杯拿鐵咖啡,入口的滋味有甜蜜,也總帶著些許苦澀。

汪如松彎腰,用雙手蒙住臉,任由淚水落出,就在此時,他感受到月復部一陣痛楚,痛到讓他迅速用手壓住胃部的位置。

那股時有時無的痛楚已經持續了好幾個月,直到最近才越來越強烈,汪如松深呼吸,努力想要壓抑。

突然,他想起以慈……

這些年他們都傷痕累累,這才戰勝命運的捉弄;這段日子彼此都不在對方身旁,卻始終沒有放棄,因為他們知道彼此的祝福始終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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