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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攻心計 上 第五章

作者︰淺草茉莉

「不,我真的想當你的朋友,只要你肯信任我,別……別……」

「別殺你?」他譏諷。

「嗯,別殺我。」她心髒狂跳,提心吊膽了一晚,想著這人今晚的出現意欲為何?可惜她看著對方的表情,卻怎麼也猜不透,他笑著,但笑意不達眼底,一雙眼諱莫如深,靜視了她一會後,轉身朝自己手下道︰「把人帶走!」今晚,他不想再看見傅挽聲。

「慢著!」她再次慌張的上前攔阻。

「你不讓人扛他回去,難道讓他睡在這里?」他睨她。

她一怔,沒錯,自己萬不可能留挽聲過夜,這準會毀她名節,難道他想幫她解決麻煩?

「你真是讓人送他回去?」

「不然,你以為我想殺他?」他己揮手讓人帶走傅挽聲,就連柳如遇也被人攙扶!

她語塞。:老實說,她確實這麼認為,就連現在看著人被帶走,她仍極為不放心。

「你想的沒錯,憑這小子對我一晚的無禮,就算我不想動手,勞叔大概也看不下去,很想殺他吧。」

心一驚,她轉身看張勞己不在屋里,驚愕的轉身就要追出去救人。

就在她要奔出去前,他又道︰「哼!不用追了,那小子死不了,我沒指示,勞叔還不會動人。」

頓下驚慌的腳步,幾道深呼吸後,柳延秀才忍著怒氣、肅著面容,回身看他。

「說吧,你到底想要如何?不如說清楚,不用這樣戲弄我!」

她不明白他想做什麼,若說要殺她,今晚他根本不必親自到,光派個張勞就能要她的小命,若說有意放過她,得知她沒對他人提起下午的事後,就該立刻走入,沒必要耐著性子陪她爹喝了一晚的酒,這會又拿挽聲的性命開她玩笑,他這樣,讓她的耐性都被磨光了。

當她問出話來,他反倒一語不發,直瞅著她,瞅得她打心底發毛。

「喂,你倒是說話,想怎麼樣,一次說明白!」她催個答案。

「我正在想,不能給找一點時間嗎?」

「正、正在想?想要不要殺我是不是?」她連聲音都顫了。

銳利的黑眸直視著她,然後他緩緩的點頭。

她呼吸一窒。那自己還能催嗎?這答案會不會催得越急,自己死得越快?

他那模樣就像在決是該不該捏死一只不小心由他面前爬過的螞蟻一般。

「這個……你剛才不是才說已經當我是朋友了嗎?」她試探的問,盡量不理會自己的心虛。

「我們可能成為朋友嗎?」他反問,,臉上一點笑容也沒有。

「呃…」她心想,他該不會因為自己之前的態度,所以生氣了吧?

「你為什麼認為我需要朋友?」他若有所思的望著她。

知道自己的回答很重要,柳延秀認真思考了一下才月兌口說︰「因為…因為你…看起來很孤單。」

她猜想越是孤單的人越重視別人對自己的感覺,所以古牧耘之前才會這麼難過,雖然她不知道實際發生了什麼事,但能隱約猜出應該是被重視的人所不信任,因而憤怒。

聞言,他微愕。「孤單?」

「沒錯,其實我第一次見到你時就有這種感覺,你好像總是一個人,你身邊沒有伴,你很不會跟人相處,你很陰霾,你也很寂寞,你覺得無趣,你總是……」隨看她每說一句,他的臉龐就變色一回,說到後頭,她的聲音不得不自動消失了。

「還有什麼,怎麼不說了?」古牧耘的聲音繃得跟石子一樣硬。

「還有…還有……你很…」這氣氛教她如何說得下去?

「說!」他暴怒握拳,沉聲大喝。

嚇了一跳,她害怕的緊緊閉上眼楮。「因為你討厭人家在背後議論你,所以你總是先拒人于千里之外,但基本上,你、你是個膽小表,明明是自己先預設立場,拒絕別人靠近的,才會變成沒有人愛也不敢愛人的膽小表!」她一口氣由嘴巴迸出不敢說的話。

說完後,四周久久無聲,半晌,柳延秀偷偷睜開眼楮,往古牧耘瞧,先看見他的拳頭,那關節全捏白了,再屏息往他臉上移去,他的雙眼正直瞪著她,那樣子像是,她求仁得仁,該死了!

她驚嚇的趕緊再閉上眼楮,心想這回她死定,死定了!

接著,四周還是靜悄悄的,但她很害怕、很後悔,她不該在受驚下說出那些話,這應該很傷人……

他若下定決心要殺她,也是她自找的!

思及此,柳延秀的身子開始顫抖,隨著四周持續的靜默,她越抖越厲害,直到有人拍了她的肩——

「柳姑娘!」

「啊!」她嚇得睜開眼跳了起來,才發現眼前的人已經換成張勞。

張勞?怎麼會是這位總管?古牧耘呢?怎不見他了?心有疑問,她扭頭四處張望。

「公子先回去了。」張勞面無表情的告知。

「回…回去了?」他不殺她了?

「嗯。」張勞的眼神變得幽深,陰驚的雙眸毫無掩飾的打量她。

呼吸一頓,柳延秀抖著聲問︰「莫非、莫非他讓你留下……留下來殺……」殺她?

她驚恐的捂住嘴,雙腿顫抖著想要逃,但心想外面肯定都是張勞的爪牙,她能逃哪去?就算大聲對她爹喊叫,但他已爛醉如泥,如何救她?就算未醉,求救于爹,也只是多害一命枉死……思及此,她冷汗直落,也只能僵直的站在張勞面前等死。

她不逃、不求救了,隨他去吧!

「要殺就殺。」她認命了。

張勞哼笑。「我不是一個會留禍根的人,殺!我是很想殺你,但公子交代,明天讓你到府里蒸魚,我會派人來接你的。」

「蒸、蒸魚?」

「公子說,要邀朋友作客,而你明日便是公平的貴客。」這話他說得不甘不願,實在很難相信主子會這樣的交代。

「朋友?」她微張了唇,頗為訝異。天啊,在她說了那麼多找死的話後,他、他真當她是朋友了?

這太不可思議了!

張勞看著她驚愕的表情,自己也難以置信。下午公子沒有當機立斷的殺她,己令他震驚,這回更願意主動與之親近,更教他難解。

朋友?公子從小到大,何來朋友?誰又有資格成為公子的朋友?「朋友」這兩個字對公子來說太荒唐了,公子怎會以為他真能交得到朋友?

張勞再次忍不住深深瞧了眼前的女孩一眼,思緒千回百轉,最後仍是搖著頭走了出去。

柳延秀以為古牧耘說要派人來接她,應該只是來個人領她過去,想不到,派來的竟是他自己平日乘的那頂名貴轎子。

隨側還有兩個丫頭伺候她,扶她上轎,坐進轎子後,那兩個丫頭也跟進來。她左右張望了一下,這轎內寬闊,坐了三個人也不嫌擠,而轎子里的擺設更是舒J適得不像話,茶幾軟墊一應俱全,讓她忍不住好奇,到底是怎樣的家世能夠讓他享福成這樣?

天氣熱,轎內悶,那兩名丫頭不知由哪取出鵝毛羽扇,開始有節奏的為她揭風。

瞧她們為了讓她涼快,勞動後自己都冒汗了,柳延秀擺擺手說:「呃,其實沒關系,我不熱,你們不用再揚了。」

可這兩人微笑的搖搖頭,其中一人說︰「不成,您是公子的貴客,公子特別吩咐不能讓您感到一絲不舒服,若是到了府里,公子見您滿頭大汗,會責備我們的。」

柳延秀干笑,看來這群人被訓練得只听古牧耘的話,她這外人也就不好再多說什麼,免得還幫倒忙了。

坐在舒適的軟墊上,享受著涼風揚來,老實說還真愜意,意識也不禁飄遠。

說來,她好像還不知道古牧耘住啦,只曉得他是一個多月前才出現在泉州的外地人,不過他行事低調,明明看起來非富即貴,卻很少听人談論起,這會她正好趁著去作客,借機了解一下這人的背景,畢竟挽聲一直很好奇她爹為什麼收這人為學生,也許這一趟會有答案。

啊,說起挽聲,他昨夜酒醉,不知酒醒了沒,從沒見過他醉成這樣,回去後可能會被傅大人教訓……她有點擔心他,盤算著,晚些由古牧耘那離開後,就繞過去瞧瞧他,見他沒事才能安心。

轎子走了半個時辰後,柳延秀又忽然想起一件事來——「糟了!」

轎里的小丫頭們嚇一跳。「怎麼了嗎?」莫不是她們沒伺候好,她哪里不滿吧?

「我忘了買黃魚了,請你們先繞到市場去吧!」她想起沒魚怎麼做菜,她今天去不就是專程做這道菜給古牧耘吃的嗎?」

兩個小丫頭聞言,笑出聲了。「我們當是什麼大事呢。買魚這種小事不用您掛心,這些食材廚房里都有,等您到了要什麼有什麼。」

「真的要什麼都有?」

「沒錯,咱們府里的廚房隨時備有各種食材,莫說要一條魚,就是千年人參也有,這些都是備來等公子隨時點菜用的,所以您要什麼說一聲,都有人能為您變出來。」

聞言,柳延秀好一會說不出話來。原來真正的富貴人家不是像她家這樣,決定了要吃什麼才去買食材,而是隨時備有各式食材,看主子今天的心情做菜……她心想,那得囤多少貨,萬一吃不完,過期了也不能吃,豈不浪費?

她不禁猜測,像古牧耘這種太過富貴的人,:就是因為生活習慣與一般人不痛,才會與眾人隔得這麼遙遠,像是獨自住在高塔上,縱使他開門宴客,眾人也爬不上去作客……

在她沉思時,轎子已經抵達古府,張勞親自來接她,但一句話也沒多講,直接領她到廚房。「這間小廚房隨你使用,完成菜色後,會有人領你到用膳房。」雖然他並不贊同公子邀她過府,但是她的身份既然是公子的客人,他還是會以禮待之。

「好的。」對于這個總管,柳延秀還是有些懼怕的,總覺得對方不喜歡她,像是隨時會取她性命。

他留下她離去後,她反而松了口氣,轉身便要動手執行今天來的目的,但當她真正看清這個廚房有多大後,她咋舌。

那位閻羅總管怎麼說來著?,「這間小廚房隨你使用」,這間「小廚房」都比書院里整個夫子閣大了!

「柳姑娘可以開始了嗎?」忽然「小廚房」里冒出了左右兩排約莫十個的人,恭敬的向她請示。

她略驚。「你們是?」

「我們是總管吩咐來協助您的,有任何需要請盡避指示。」

柳延秀張了嘴:,卻不知該如何指示。不過是蒸條魚,哪需要什麼助手?況且這兩隊人馬都可以去街上開桌辦席了。

這太夸張了!

她想要讓他們離去,但想起之前在轎里的情形,想必這些人也不會听她的,她呆了半晌後,垂下臉來,輕輕指著門口道︰「我是有地:方需要你們幫忙-…請你們全出去在門口守著,不許貓進來偷吃我的黃魚——」

魚蒸好了自然有人幫忙捧著,在這,她做任何事都有人搶著做,好像她是花拳繡腿,多做會闖禍似的,這讓柳延秀有些無奈。

現在。她正讓人領著前往用膳房的途中,不過不斷的繞了幾個廊閣,已教她頭昏腦脹,這里究竟有多大呢?她恐怕估量不出來。

「柳姑娘,到了這里請您腳步放輕。」突然側身的丫頭小聲提醒。

她這才左右張望,瞧是到了哪?需要特別放輕腳步?

他們現在正經過一座院落前,這里的戒備似乎特別森嚴,圍著一團又一團的護衛,她暗訝也好奇是誰坐鎮里頭,需要經過的人這樣誠惶誠恐、小心翼翼才行?

「是客……」剛才低聲提醒她的人說的含糊,接著朝她比了個噤聲的手勢,讓她沒機會再多問,便領著她匆匆掠過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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