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牽手難得 第三章

作者︰湛清

雖然楊解頤是動了心,並且覺得凌勁允這個人挺吸引她的,但是她怎麼沒想到接下來一個月,他竟然消失無蹤。

敗快地進入學期末,課程—一結束,听說下學期凌勁允已經不再擔任客座講師,當然也不會再開課了。這消息公布後引起一陣喧嘩,但是事實已成,似乎沒有挽回的余地。

卑說回來,她才不舒服呢!

那家伙隨隨便便吻了她,然後不打一聲招呼的消失了一個月,現在連學期都結束了,他更不可能出現了。

「解頤,這是我幫你買的股票,我昨天幫你賣掉了,賺了一萬塊哦!」一個中年男人站在河詮餅的攤子前,跟她招呼道。

「吳大哥。」楊解頤從神游太虛中回來,接過那人遞來的存摺。「謝謝你,你真好!」多了一萬塊,又往五百萬的目標前進了五百分之一。

「不用謝我,之前我因為股票套牢,每天垂頭喪氣的,要不是你常常請我吃河詮餅,幫我打氣,我怎麼有信心等到現在。你看我的‘套房’都出清了,還大賺了一筆,這都要謝謝你。」

「你別這麼說!」解頤的臉蛋有點紅。「是你也很努力,而且還不忘報我股票賺錢,光這兩個月就賺了好幾筆呢!」

「舉手之勞啦,你這個是新口味嗎?給我來二十個,我買去送給朋友吃。」

「對啊,新的口味。」她手里包著河詮餅,心里想到第一個試吃的是凌勁允,但是他卻從沒跟她說過好不好吃。

甩甩頭,將滿心的惆悵甩開。基本上,她不是一個會傷春悲秋的人,所以很快地便能讓自己振作起來。

「那個太甜了。」一個低沉的聲音從她身後出現。

「會嗎?吳大哥,你不是沒吃過,怎麼知道?」神經大條的楊解頤還對著面前的中年男子問,滿臉的納悶。

那個吳大哥好心地指指她身後臉色不悅的男人。

她回過頭去,手里的餅差點掉下去。「凌勁允!」

他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他的眉本就粗濃,所以每當他皺眉。一臉凶惡樣,看起來滿驚人的。

「你每次都連名帶姓的叫。」他悶著聲音陳述道,就像在說天氣很冷一樣。

「不然呢?」她忽然想起這個人莫名其妙地失蹤一個月,害她常想起他,真是可惡!

「解頤,我的餅包一袋就好。」吳先生忍不住提醒正嘟著嘴生氣的解頤。

「一袋?」她困惑地低頭一看——天哪!她一個車輪餅裝一個紙袋,已經裝了一堆了。肯定是埋怨人的。

凌勁允一臉的不悅恍若冬天寒冰去了一角,開始浮現笑意了。

「天冷了,攤子收一收,我們吃飯去。」他催促著。

楊解頤仿佛看怪物一樣的看著他。這男人真是厚臉皮,莫名其妙消失一個月,出現時竟然還一副跟她很熟的樣子。

「我要做生意。」她撇下嘴說,本來想學他當石頭悶不吭聲,但是家教讓她做不出來這等事。

誰料到他竟然越過她,把剩下的餅包了一包,隨手送給路人。「今天免費試吃,下次歡迎光臨。」

「喂!凌勁允!」她看得兩眼發直,只差沒把他端昏。哪有人這樣土匪的?「你怎麼可以這樣啦,這是要賣錢的……」

「你就可以請你吳大哥吃,為什麼不能請路人試吃?」他說得倒是挺有理的。

「那是因為他心情不好……」她停了下來。「你怎麼知道我請他吃……」轉頭一看,那位吳大哥已經不見了。

其實看到凌勁允一臉不善,他也知道要自動閃人的。

「剩下的我買了,你快點收一收,我們去吃飯。」他粗聲粗氣地說。看見她站在寒風中賣東西,教他心里一陣不舍,但要地說出來,那干脆叫他去死比較快!

「你買了?」她的眼楮又是一亮。「那我多做一些。」

他聞言整個臉色又開始發黑。「不用做了。」他掏出皮夾,拿出一疊鈔票放到她手中。「以後不要賣太晚。」

「你給我這麼多做什麼?」捧著一疊鈔票,她驚慌失措起來。

「跟我吃飯,我教你賺錢。」他環過她的肩膀,將她納進懷抱中,那動作是這樣自然,以至于她半點也沒覺得不妥。

「真的?」她懷疑地看著他。「可是我听說企業第二代多是紈褲子弟,你行嗎?可別害我把好不容易賺來的家產揮霍光!」

這妮子多麼會損人啊!

「我好歹也曾是商學系的客座講師,有一個企管博士的學位。不過我是不會勉強人的。」他的表情依然冷淡,但是一踫上她,不自覺話說多了。

她像只麻雀,吱吱喳喳個不停。相反的,他向來是個悶葫蘆,沒事絕對不會開口說話。沒想到每次跟她在一起,總忍不住多說兩句。

「這樣啊,那我們快走吧,說好了你請哦,是你找我吃飯的。」她勾住他的手臂,高興地催促他。

凌勁允也沒說什麼,退開身子讓她快速地收好東西,兩人就高興地去吃飯了。

沒多久,兩人進人一家小別鍋店,開始享受寒冬的溫暖。

「你下學期沒在學校開課啊?」楊解頤試探地問。其實她想問的是——你怎麼這麼久沒出現?

「對啊,因為我不想搞師生戀。」他吃了一口白菜,看都沒看她一眼。

「師生戀?你……」愛上哪個學生了?她的臉色蒼白了幾許。

難道他最近都沒出現是因為跟這個學生去約會?那肯定很忙了!他是否像吻她一樣的吻那個人呢?

滿嘴的酸意差點溢出來,她塞了粒魚丸進嘴里,也不看他。

他的嘴角偷偷地勾起。「對啊!雖然我無所謂,但我不希望她困擾,不過她似乎只會忙著賺錢,在學校的人緣不是太好。」

「忙著賺錢?」這個人跟她好像啊!貶不會……?但那人緣不好又是怎麼回事啊?「人緣不好或許是錯覺,她或許只是沒有機會跟同學出門玩樂罷了。」

「哦?可是很多同學都跑來跟我說,她有一堆缺點呢?」他感興趣地瞄著表情千變萬化的她。

她狠狠叉起一粒魚丸,送進嘴里用力吃了起來,一副跟魚丸有仇一樣。「可你若真的喜歡她,就不會听信人家的一面之詞啊,好歹也問過她本人再說。」到底這人是誰啊?可惡!筆意賣關子。

「那你就說說看。」他身子往後靠,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說什麼?」她嘴里咬著一個蛋餃,含糊不清地問。

「你不是叫我問她本人嗎?所以我就叫你說啊!」他嘴角滿是戲謔的笑。

她恍然明白,整個臉紅了起來。「你……快點吃飯啦!」塞了一顆蝦餃到他嘴里,堵住那可惡的笑容。

別人怎麼會說他是石頭?他根本邪佞到骨子里了。

「你到底要帶我去見什麼人?這樣神秘兮兮的。」坐在凌勁允的寶馬轎車里,她想起他約她時那副慎重的樣子,忍不住要問。

「是一個很重要的長輩。」他回答。

兩個人這段時間相處得很不錯,幾乎每天傍晚他都會出現在她的攤子前,霸道地要她收工去吃飯。雖然沒有做些什麼特別的事,甚至她知道分開後他還會回公司加班,但是她很喜歡跟他在一起時那種踏實的感覺。

他不會說什麼甜言蜜語,但卻很篤實,在他身邊很有安全感。就像他走路很快,她都必須小跑步才追得上,但是他常會停下來,不耐煩地看著她,然後粗魯地伸出手讓她牽,這樣無論誰快誰慢,都不會丟失了彼此。

每當他厚實的大掌與她縴細的手交握,她就想到「牽手」這個字眼。

台語的「牽手」是妻子的意思,她卻越來越確定人生的路途想要有他攜手前進。或許她過于直覺,但是從小地方看得出來,他其實很值得倚靠。

「什麼樣的長輩?從小看你長大的嗎?」她看著他強壯的手輕松地操控著方向盤,知道他是個有能力的人,光看他最近幫她搞店面的事情就知道了。

想必在經商手腕上,他也是個人才。唉!她女乃女乃一定寧願他是她孫子!

「是啊!謹叔是我干爹,我母親身體不好,去世得也早。我父親忙碌,幾乎都是謹叔陪我,一路看著我念書,帶我進入公司,教我做生意的方法。」談起這個人,他的目光柔和多了。

解頤馬上體會到,這個人給他的是成長過程中很重要的陪伴。不知怎地,她也在這話語中體驗到孤獨。

「你跟你的父母不親近嗎?」她問,雖然覺得這麼問也許過于冒昧,但她還是問出口了。

他沉默了一下。「是不親近。我的父親只知道忙公司的事情,但是無論多忙,他還是有辦法搞出風流帳,所以那個家的成員復雜,除了我母親外,還有小媽跟她的孩子。」

想起母親怯懦的樣子,他不禁有點生氣!母親從來不敢為自己爭什麼,雖然是元配,卻像個見不得光的小老婆。

「這樣啊!那你們家不就是很典型那種世家大族成員?」她悄皮地笑笑,化開了凝重的氣氛。「哪像我家根本像是扮演歷史劇一樣。」

「歷史劇?」他好奇地問。想起她奇怪的家規,不得不承認楊家教育孩子的方式確實迥異于一般有錢人。

「看過楊門女將吧?」她眼珠子一轉,準備說故事。

他點點頭,卻不解楊門女將跟這件事有何關聯?

「我們姓楊,很不幸地遭遇跟歷史上的楊家有點雷同。我的父母早死,幾個孩子都是女乃女乃養大的。所以女乃女乃不只要管理爺爺留下的穎風企業,更要教養我們幾個兄弟姐妹。」

楊家有個強勢的老女乃女乃,這他是知道的。基本上穎風企業在楊穎風創業之後,根本沒有太大長進,真正讓穎風開始成氣候的是紀雲湄——也就是楊家的女乃女乃。

「我看她把你們教養得很好啊!」

楊解頤嘆了口氣。「可是啊,壞就壞在我的哥哥們……」

「哥哥?你不是老大?」她每次都說妹妹怎樣,卻不曾說過哥哥如何的,所以他一直以為她是楊家的長女。

「我本來不是。我上面有三個哥哥,下面兩個妹妹。雖然我跟哥哥們年紀差滿多的,但是他們也挺疼我的。唉!要是他們還在,我應該可以不用這麼苦命吧!」她嘆了口氣。

「還在?難道他們不在了?」他詫異。

「你沒听過楊家的傳奇嗎?古代楊門男人都戰死沙場,女人只好上戰場啊!我們家就是,先是二哥出車禍,再來是大哥得了猛爆性肝炎去世,三哥則是在一場爆雪意外中喪生,很扯吧?」她苦笑。

凌勁允听得滿臉不可思議。這也太夸張了吧?

「那你們家不就沒有男丁了?」真不敢相信,對于老一輩的人來說,這種打擊非同小可吧?!

「有啦!我大哥有個兒子,唯一的兒子。」

「楊宗保?」他偷問。

她笑了。「想不到你也真幽默!他當然不叫宗保,他叫楊竟題,現在在美國念書。」想起楊家唯一的男丁,她不禁想笑,還真像戲劇情節呢!

兩個人聊著、聊著就笑了起來。

「剛剛明明在說你干爹的,怎麼聊到我家了?」太神奇了!「我真是太碎嘴了,嘰里呱啦說一堆。」

「沒關系,我喜歡听。」他喜歡她說話的模樣,靈活靈動,仿佛說話也要很努力,所以表情生動、動作夸張。

「你剛剛沒說完,你干爹是怎樣的人?」她有點緊張,畢竟是去見長輩。

「干爹是很會做生意的人,尤其最近,我從他身上學到許多做生意的方法,比起老謀深算的他,我還太女敕了。」

「難道你父親都沒親自教你嗎?我是說畢竟他才是你父親啊!」

凌勁允的嘴巴微抿了抿,很輕微,但是她敏感地察覺到他的不悅。可見想起父親對他來說,不是一件舒服的事。

「到了,我們先進去。」他將車子停好,不知是故意還是剛好,就此打住必于父親的話題。

當凌勁允帶著楊解頤進入餐廳的時候,只見他微微點個頭,就拉著她往某一桌走過去。

「謹叔,這是解頤。解頤,叫人啊!」他推推她。

解頤看著座位上那個頭發已經斑白的男人,說老不算太老,但是也有把年紀了。令人難以忘懷的是他那雙嚴厲的眼神,像鷹一樣,緊攫住人不放。

她感受到對方的評估,更明顯從他眼神中看見自己分數不會太高。末了,他甚至趁凌勁允拉開椅子時對她撇撇唇,擺明了對她不甚滿意。

「謹叔好,我姓楊,名叫解頤。第一次見面,請指教。」她有點緊張,但是仍然俏皮地說。

謹叔當然沒有反應。

「我們點菜吧!」勁允攤開菜單放到她面前,讓她看清楚菜單的內容。

她眼楮在菜單上瞄了一圈服楮一抬,卻發現對面的謹叔滿臉不贊同。

他該不會是很傳統的那種長輩,認為女人不能跟男人同桌吃飯?

「謹叔先點。謹叔想吃什麼?」解頤問。

對方只是垂著眼皮,一徑看著菜單,理也不理會她。問題是就連凌勁允都沒有反應,好像這樣很正常,可見這個怪脾氣的叔叔平常就很怪,所以凌勁允早就見怪不怪了。

最後好不容易點完萊,解頤才稍稍松口氣,沒想到對方卻開口了。

「你還是學生?」謹平泱問著,一雙銳利的眼楮緊盯著她瞧。

「是啊,但是快畢業了。」她畢恭畢敬地回答。好像會審哦!

「畢業後有什麼打算?」

難道現在是就職訓練課程?「賣河詮餅啊,我剛開了一家店……」多虧了凌勁允,幫她搞定許多開店的細節,讓她不用再去擺攤子,而且有家小小的店面。

「河詮餅?你是念什麼系的,怎麼去擺攤販?你不是大學生嗎?」謹平泱可不是省油的燈,下一個問題馬上出來。

解頤討厭他說話的樣子,好像賣河詮餅有多見不得人似的。

「我是念商學系的。擺攤販沒什麼不好,而且很好玩呢!澳天要阿勁陪你來,我請你吃河詮餅哦!」看在他是阿勁的干爹分上,她還是不吝惜她的熱情。

「謹叔,解頤有個目標,就是二十五歲以前要賺到五百萬。」凌勁允說著還對她眨眨眼。

這算是打氣嗎?沒想到他會有這麼俏皮的動作。不錯,這男人是個可造之才,果然夠悶騷。

「就憑賣河詮餅?」謹平泱冷嗤一聲。

「對,就憑賣河詮餅。」解頤自信地回答,事實上,經過凌勁允的教,她已能看到這個投資可以創造出什麼驚人的財富了。總之現在是第一步,把河詮餅開成店面,之後就開始往連鎖店的目標前進,很快地五百萬就不是夢了。

想到後半輩子可以不用做免費勞工,她做夢都會偷笑呢!

謹平泱沒有答話,顯然是把她看得很扁了。念商學系又不經商,竟然跑去賣河詮餅,這夠沒出息了吧!

不過,楊解頤並沒有被困擾到,慢慢地她甚至開始覺得這個長輩很好玩,一頓飯下來都在認真地生氣呢!

懊不容易吃完飯,謹平泱往懷里掏煙,這才發現煙抽完了。

「我幫你去買吧,謹叔。」解頤自動地說。

「不用了。」他撇撇嘴。「阿勁你去。」

凌勁允起身去買煙,但是臨走前還不放心地看她一眼,顯然他也清楚謹叔是故意把他支開,好單獨跟解頤相處。

解頤對他輕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可以。

「好啦!他走了,有什麼話就說吧,憋了整整一頓飯,一定很難受。」凌勁允一走,解頤馬上說。

謹平泱又是一個漠然的睇視。「你倒有點自知之明。」

「我不是有自知之明,而是你表現得太明顯了。」

「既然你都挑明了說,我也不客氣了。我認為你配不上阿勁。」

「怎麼說?」她確實是滿好奇他的想法,顯然他很在意勁允的事情,但他又是憑什麼來判斷的呢?

他又看了她幾眼。「你太溫和、太弱了。這樣是不行的!」他忍不住搖了搖頭。

「溫和?這樣不好嗎?」她的外表確實給人柔弱的感覺,尤其是站在魁梧的凌勁允身邊,更顯嬌小。

「對別的男人來說或許是不錯,但是阿勁不同。你可不要以為阿勁是謹東的第二代,就想飛上枝頭。」他警告著。

她卻覺得有點好笑,想她楊家雖然不是全球第一有錢的,卻也算得上家大業大,現在她楊解頤倒成了想變鳳凰的麻雀?!

「出身是無法控制的事情,阿勁雖然出生在凌家,但身處在謹東企業里,他不見得快樂。」想起他談起家人時的落寞,她相信這個家給他的是傷害多于愛。

她的說法觸動了謹平泱。

這女孩比他以為的還要縴細、敏銳。

「可是他已經出生在這里了,他一生下來就注定要扛起謹東這塊牌子,他肩膀上的擔子根本超乎你所能想像的,這樣你還想嫁他嗎?」

「阿勁還沒跟我求婚,我也沒跟他說過我嫁不嫁他,怎麼可以先讓你知道!」她靈巧地回了一記。「再說你所謂的擔子是謹東企業嗎?我想以阿勁的才干,這不會是問題。」

「以他的才干當然不是問題。」他說話的樣子是很以凌勁允為傲的,阿勁從小的表現都很令人滿意,可以說是天生的生意人。「問題是一個企業里要面對的不只是工作而已,更多的是陰謀算計。勾心斗角與權力斗爭,這些他都要去承受,甚至去贏,所以他需要的是一個能干的妻子。」

原來如此!看來謹東企業的權力斗爭很精采嘍!

「既然你都說阿勁是個聰明人、很能干,那麼將來他娶的老婆肯定也是他真正需要的。」她聳聳肩說。

「你……不簡單,不過還是有待觀察。」他嚴厲的臉終于松懈了一點。

解頤笑了。「你慢慢觀察吧!反正我已經打算陪著他走下去,這些話我還沒對他說過,你可別泄我的底!」

「泄你什麼底?」勁允回來了,將煙擺到謹叔面前。

「是我跟謹叔的秘密啦!你不用問,我們不會跟你說的。」她笑著說。

什麼時候這一老一小悲敵為友啦?凌勁允看看干爹的表情,果然輕松了許多,跟他離開時的模樣差別真大!

彬許楊解頤真是個魔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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