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擁有你的愛 第五章

作者︰綺萱

白啟哲放下手中的書,看著一臉惶惶不安的古秋嬋,蒼白的面容上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秋……」他方啟口,就被她給打斷了。

「阿哲,‘小秋’來看你了。」她朝他眨眨眼,忍不住加重語氣。

聰明如白啟哲,頓時明白了古秋嬋的意思,看著她身後高大俊朗的男人正用著打量的神情看著他,再加上古秋嬋局促的表情,他像是想通了什麼。

他笑道︰「我說過你不用天天過來看我,這里有人會照顧我的。」

「可是我答應過爸……」她停頓了下,差點忘了改口。「我答應過伯父、伯母要好好照顧你的。」

「我爸媽下個星期天要回台灣了。」

「什麼?他們要回來了?」古秋嬋一臉錯愕。

「是呀!這樣一來,你也不用這麼費心天天來看我了。」他別有深意地看著站在她身後的墨齊家。

他知道古秋嬋心里一直記掛著一個人,從她皮夾里那張有些泛黃的照片中,隱約透露出一絲端倪,瞧她一臉古怪,看來她心中的那個男人,應該就是這位吧?

「阿哲,你說這什麼話?我來看你是應該的。」她眉心微攏,不喜歡听他說這麼見外的話。

「白先生,小秋這麼重視你,你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墨齊家漾著笑意,和藹可親的說。

「這位是?」白啟哲一臉疑惑地看著古秋嬋。

古秋嬋為難地攢眉,她真的不想讓他們兩個有更深一層的認識,因為她既不想讓墨齊家發現他們的關系,更不想讓白啟哲卷入這場事件中。

正當她陷入兩難之際,墨齊家逕自上前,溫和有禮地朝白啟哲打了招呼。

「你好,我是墨齊家。」

「墨齊家?你是墨院長的兒子?久仰大名。」白啟哲有些訝異地看著他。

「我看小秋時常過來看你,想說你們感情這麼好,我不來探望你似乎有些過意不去,更何況你還是我們醫院里的病患,身體情況還好嗎?」墨齊家笑問。

雖然他笑容滿面,但那雙犀利的黑眸中仍是透露出幾分警戒,白啟哲輕柔一笑,看來這位墨大醫師似乎對古秋嬋有那麼一點好感哦!

「謝謝墨醫生的關心,我這病就是這樣,再糟也不過如此了。」

「美國的醫療體制比台灣來得完善,為什麼你不繼續待在美國接受治療?」撇去情敵的身份不談,站在醫生的立場上,他有必要給予良心的建議。

「我自己的身體狀況我自己最清楚,與其待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我寧可回到台灣。」白啟哲閉上眼,感到一絲疲累。

「阿哲,你不要這麼悲觀,事情沒那麼糟的。」听他喪氣的話,古秋嬋連忙沖上前去緊握著他的手。

「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白啟哲輕嘆了口氣,看著她愁容滿面,心里有著濃濃的不舍。

「阿哲……」

看他們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相互勉勵,雖然和一個病入膏肓的男人吃醋實在是一件很幼稚的事情,但這一幕看在墨齊家眼中,就是那麼刺眼,尤其古秋嬋一副「深情款款」地緊握著白啟哲的手,而白啟哲眸中那明顯的眷戀之情,更是徹底刺激了他。

危機意識瞬間抬頭,墨齊家不著痕跡地走上前,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縱使古秋嬋信誓旦旦和他保證兩人之間只是單純的朋友關系,但他絕對不會錯看白啟哲眼中的濃烈情感——

那是男人看自己心愛女人的眼神。

「小秋,我看白先生也累了,病人需要休息,就別待在這里打擾他了。」

「可是……」她才來沒多久耶!

「我累了,你就先回去吧!」明白墨齊家的意思,白啟哲倒也配合。

「那好吧,如果你不舒服,再請護士打電話給我。」古秋嬋殷殷叮嚀。

「嗯!」輕應了聲,白啟哲閉上雙眼休息。

看著他蒼白的面容,她眉心微攏,而後轉過身,和墨齊家默默離開病房。

听到房門開了又關,原本躺在床上假寐的白啟哲此時緩緩睜開了眼,臉上有著痛苦的表情。

他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也知道古秋嬋最放心不下他,但他也知道自始至終,她愛的人都不是他。在他所剩無幾的生命里,他只希望她能幸福,而他知道,能帶給她幸福的人已經出現了。

將視線放在窗外飛翔的鳥兒上,他眯起眼,他多麼想象外頭的鳥兒一樣自在地飛翔啊!

就快了,他就快要解月兌了……

「他病發多久了?」走出醫院,墨齊家率先打破沉靜。

「五年前才發現他罹患骨癌,當時病情有控制住,不過這一年來,他的身體卻每況愈下。」古秋嬋心事重重地說道。

「是嗎?」回頭他得去找找白啟哲的主治醫生,跟他調閱一下他的病歷。

「他還那麼年輕,我真的不敢想象如果他就這麼消失,他的父母會有多麼難過。」她的眼眶微微泛紅。

「唉!瞧你,說沒幾句話就又要哭了,我看白啟哲人還好好的,你現在是在哭哪樁?」他從口袋里掏出一條手帕遞給她。

接過他遞來的手帖,素雅的米白色格紋相間的男性手帕,上頭有著屬于他的味道,她俏臉微紅,雙眸直視著那條手帕,動也不動,就怕自己的眼淚會弄髒了它。

看她拿著手帕發呆,墨齊家輕嘆了口氣,伸手搶過她手中的手帕,抬起她的下顎,動作輕柔地拭去她眼角的盈盈淚光。

她杏眸圓睜,呆愣地看著他專注的神情,只見他濃眉微蹙,那雙迷人的黑眸中有著一抹憐惜,讓她仿佛有種錯覺,以為自己似乎是他珍惜的情人。

「手帕不是讓你拿來看,而是拿來擦的。」他收回手帕,忍不住開口。

神游的理智悄悄回籠,她低垂螓首,有些懊惱自己在他面前老是出糗,甚至是走神,他肯定會以為她總是心不在焉。

「那個……你手帕可以給我,我回去洗干淨後還你。」她輕聲道。

「不用了,又不是什麼大事。」他莞爾。

「不行!我有責任替你洗干淨。」她抬起頭,一雙晶燦眸光格外迷人。

沒料到她的反應會這麼大,墨齊家先是錯愕了好半晌,而後從口袋里掏出方才那條手帕,古秋嬋動作迅速地一把搶過,將那條手帕塞進自己牛仔褲的口袋里。

「其實……如果你那麼想要,我可以拿新的給你……」瞧她像是什麼寶貝被人搶走般的表情,讓他頓時有些怔愕。

看他一臉驚訝,她頓時漲紅了臉,剛才她純粹只是想要多保留他的東西,不是故意要和他搶一條手帕的,瞧他眉頭微挑,肯定是誤解她了!

「我不是故意要搶你的手帕,只是……我只是……」她心一急,連話也說不清楚。

「沒關系,你不用急,如果你執意要洗干淨還我,甚至是拿去當紀念品,我都不會在意的。」不忍見她陷入一片尷尬,他打著圓場。

「墨醫生,我真的不是那個意思!」他那副表情,分明是誤會她!

「你剛叫我什麼?」他眼眸微眯,俊臉有著一絲不悅。

她眨著眼,剛才她有說什麼嗎?她記得她只是極力辯解,早就忘了剛才叫他什麼了。

「我說我不是那個意思,你誤會了。」她重復。

「你剛才叫我墨醫生。」他眉頭挑得老高。

「咦?我有嗎?」她一臉疑惑。

看她一臉茫然,顯然完全忘了這件事,這代表她的潛意識里仍是把他當成外人,想起剛才她和白啟哲兩個「鸛鰈情深」的感人畫面,他的胸臆間更是升起一股強烈的不滿。

「你有。」他用力點著頭。

「那很重要嗎?」不管是叫什麼,不都是在叫他嗎?

「很、重、要。」他一字一句地強調。

他的表情有那麼點陰森,仿佛她剛才犯了什麼無法原諒的錯誤,只不過是一句稱謂,他何必那麼在意?再說他們剛才的話題應該是在那條手帕上,怎麼現在又兜到名字上了?

「呃……那好吧,我以後會注意就是了。」除了妥協,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不是以後,是現在就應該要記住。」他不由分說地伸手摟住她的腰。

他突如其來的親昵舉動,搞得她芳心大亂,心跳如擂鼓,這里還是在醫院的大門口,他不怕踫到其他熟人嗎?

「齊家,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摟著我?」她臉皮一向很薄。

「你不喜歡?」他挑眉。

「不是不喜歡,是這里人那麼多,我會不自在。」她皺著眉。

「原來你只是害羞,我還以為你不喜歡我這麼摟著你。」至少她不是說她不喜歡他。

看著他俊雅迷人的臉龐,她有些羞怯地垂下眼眸,她怎麼可能不喜歡他的踫觸?只是這樣幸福的時光,她多怕她會越來越貪婪,再也不願意醒來。

「那你是不是應該要放開我?」看著周遭路人的目光,她臉上始終紅潮不退。

她羞怯的模樣,就像含苞待放的花朵,是那麼惹人憐愛,勾起他內心強烈的保護欲,這小女人成功地擄獲他的心,讓他的視線只願意駐足在她身上。

「既然你不討厭我,而我也喜歡摟著你,那我又何必放手?」他不懷好意地笑道。

「啊?」她錯愕地張大嘴。

她傻愣的模樣,就像落入大野狼手中的小白兔,是那般單純又可愛,他俯子,動作輕柔地吻住她微啟的紅唇。

他蜻蜓點水般的吻,輕易挑起了她內心的渴望,看著他帶笑的俊臉,她竟感到一陣口干舌燥,粉紅舌尖不經意地潤著干燥的唇瓣,這看似再平常不過的舉動,卻讓他感到燥熱難耐。

「……吃火鍋。」他沒來由地開口。

「啊?」她以為他會再吻她的說……

「我說吃火鍋,你沒忘了你的承諾吧?」刻意避開她依舊憨厚的表情,他清了清喉嚨。

「哦……我記得。」原來他是肚子餓了。

「火鍋吃完後,我們再去海邊走走。」他笑著決定。

「哦……」她低著頭輕應著。

「還是你不想吃火鍋?」他看了她一眼。

「哦……」心中悵然若失的,讓她有那麼點低落。

之前那讓人臉紅心跳的熱吻,莫名地佔據她的心,相較起他剛才淡淡的一吻,她突然有些懷念那個火辣辣的吻了。

「還是你不想去海邊?」他左眉微挑,疑惑地看著她。

「哦……」唉!好失落啊!

「小秋小姐,你是在發什麼愣?」他索性捧住她的臉。

沒料到他會離她這麼近,她心髒陡地漏了一拍,黑白分明的雙眸拼命瞪大,儼然嚇得不輕。

「你啊!老是這麼心不在焉的,還在想著白啟哲嗎?」他不悅地皺起眉。

「沒有,我不是在想他。」她非但沒有在想白啟哲,反而是一直回味著他的吻啊!

「那麼你究竟在想什麼?」和他在一起還這麼心不在焉,簡直是將他的男性自尊徹底踩在腳底了。

「我只是在想要吃什麼好。」她含糊說著。

「還是我們去淡水逛老街,順便到漁人碼頭看夜景?」很浪漫,應該可以增進兩人之間的感情。

「我都沒意見。」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她一向沒什麼意見。

「太好了!那走吧!」他捏了捏她的臉頰,滿意地繼續摟著她的腰,往停車場走去。

感覺雙頰被他捏到有些微疼,她揉著臉頰,是她的錯覺嗎?為什麼她覺得他好像一直在佔她便宜?

是錯覺吧?她印象中的墨齊家是個再正直不過的書呆子啊……

但一想起他具有侵略性的吻,她忍不住紅了臉,眼尾偷覷著他,他迷人的臉上,依舊掛著爽朗的笑容,是她多心了嗎?她總覺得,這個墨齊家,和她十年前認識的那個墨齊家截然不同。

只是,都是那麼教她情生意動,心蕩神弛啊!

「來來來,這烤魷魚很好吃!」古秋嬋手中拿著兩串烤魷魚,將其中一串遞給墨齊家。

墨齊家接過她手中的烤魷魚,看著她臉上甜美的笑容,忍不住跟著笑了出來。原本瞧她還一副哪里都好的無奈表情,沒想到一到淡水老街,她就像個孩子般四處亂竄,玩得甚至比他還起勁。

偏偏她臉上那燦爛的笑容,輕易地感染了他的情緒,吃著手中的烤魷魚,一陣風吹亂了她的發絲,他細心地替她將那幾綹不听話的發絲塞進她的耳後。

「看你玩得那麼開心,活像沒來過淡水一樣。」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我是很久沒來了。」從十年前至今,她還真的沒有好好地放松心情玩。

「是因為白啟哲?」他睞著她。

「嗯……一半一半吧!」看著手中的烤魷魚,她咬下一口,視線停留在遠方的淡水河上。

夕陽余暉映照在平靜無波的淡水河面上,幾艘渡輪在河面上行駛著,燻風撲面,似乎吹走了她心底的煩悶,不可否認地,和他在一起,她真的打從心底開心起來。

「他喜歡你。」他天外飛來一句。

他沒頭沒尾的話,害她頓時岔了氣,口中的食物噎在喉嚨里,她用力捶著胸口,想讓食物順利滑下食道,卻始終卡在喉嚨里,俏臉頓時漲成了豬肝色。

墨齊家見她神情不對,分析她極有可能噎到,他動作敏捷地站到她身後,雙手握拳頂著她的月復部,試了幾下後,她用力一嘔,這才將口中的食物吐了出來。

「沒事吧?」他皺著眉,伸手替她拭去額間的汗水。

「天……」她心有余悸地拍著胸口,「我差點就要去見閻羅王了。」

她幽默的話語,非但沒有讓他感到好笑,反而令他眉頭緊皺,他拿起擱置在一旁的礦泉水,扭開瓶蓋遞給她。

「謝謝,如果不是你,我看我真的要被噎死了。」她接過礦泉水,仰頭喝了幾口。

「一點也不好笑。」他一臉嚴肅。

看著他嚴肅的表情,她的笑容頓時僵凝在臉上,她當然知道一點也不好笑,可是她應該要說什麼?要她承認噎死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

「對不起。」她吶吶地說道。

「你干嘛跟我道歉?」他的臉更臭了。

「那不然你要我說什麼?」道謝也不行,道歉也不行,她委屈地看著他。

她楚楚可憐的表情,換來他輕柔的嘆息聲,大手一張,他將她牢牢擁入懷中,將頭埋進她的頸項里,徹底感受屬于她的體溫和香味。

沒料到他的反應會是如此,她有些不知所措,雙手只能輕放在他的背上,感覺到掌下寬闊的厚背,她萬般眷戀地將小臉埋進他的胸膛里,把握機會享受著他的溫柔。

「下回吃東西小心一點。」他悶聲說道。

「呃?」她怔愣。

若不是他剛好陪在她身邊,誰知道她會不會被那該死的魷魚給噎死?這女人老是心不在焉的,連吃個東西也會危害到她的生命安全,真懷疑她到底是怎麼活到現在的?

「你啊!什麼時候才會讓人放心?」他嘆息。

「我一向都讓人很放心啊!」她皺著眉,忍不住替自己辯解。

「我真懷疑你這些年來是怎麼活到現在的,連自己都照顧不好,你要怎麼照顧白啟哲?」他指責。

「我哪有?我一向很小心的,今天也是第一次被噎到。」若不是他跟她說了奇怪的話,她也不會因為一時驚嚇而被噎到。

「這一次很有可能就讓你丟了小命!」他簡直不敢想象那後果。

「我才不會這樣就死了。」那多丟臉啊!

用力摟著她縴細的身軀,他輕拍著她的背,心中的恐懼感這才漸漸消失,一顆心全系在她身上,若她真有個什麼差錯,相信他絕對會比她還難過。

「你知道有多少人就是因為吃東西不慎噎到窒息而死的嗎?」他輕輕推開她,忍不住對她曉以大義。

「我……」她原本想反駁,但一對上他擔憂的黑眸,到口的話又全數吞了下去。

他擔心她!她不會看錯的,那是擔心的眼神。

「吃東西就應該要專注,不要胡思亂想,懂不懂?」他捏著她的鼻頭。

「哎唷!好痛!要不是你突然說了奇怪的話,我怎麼會噎到嘛!」

她拍開他的手,可憐兮兮地揉著被捏疼的鼻頭。

「我哪有說什麼奇怪的話?」他皺眉。

「明明就有!」還不承認!

「有嗎?」他哪有說什麼奇怪的話?

思索片刻,他頓時恍然大悟,剛才似乎是提到白啟哲喜歡她的那件事。

「我是說白啟哲喜歡你的那件事。」他再次重申。

聞言,她先是一愣,而後忍俊不住放聲大笑,那銀鈴般的笑聲惹來路人的回首側目,她這才有些收斂,但臉上仍是笑意不減。

「阿哲和我是兄妹間的感情啦!當年他家幫了我們很多忙,就連我父母過世時,也是他們幫我父母處理後事的。」

「抱歉,我不知道你父母……」他眉頭微皺,沒想到會勾起她的傷心事。

「沒關系,都過了兩年,也沒什麼好不能提的。」她臉上雖然帶著笑,但眼底間的落寞仍是瞞不過他的眼。

「你很堅強。」他疼惜地看著她。

討厭!他用那種眼神看她,反而讓她感到鼻頭一陣酸澀,眼前頓時一片模糊,當初她父母離開時,她連一滴眼淚都沒掉,大家都說她很堅強,可是這話換他說出口,卻反倒勾起她內心深處的傷痛。

她不是不難過,她只是不習慣在別人面前掉眼淚,事實上她的心比誰都還痛,當醫生告訴她父親積勞成疾、撒手人寰時,她當時震驚得連哭都忘了怎麼哭,而在家里一片愁雲慘霧之際,又傳來母親車禍身亡的消息。

雙重打擊之下,每個人都對她小心翼翼,深怕她崩潰,但她異常冷靜,有條不紊地處理著父母的後事,在人前她沉默以對,在人後她總是在數不清的夜晚里痛哭失聲。

說她堅強,倒也不盡然。

「沒事,我真的沒事。」她強顏歡笑,扯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淚水卻極度不配合地自她眼角滑落,她錯愕一怔,忙亂地抬手拭去臉上的淚水,明明說好不在人前哭的,她怎麼會突然掉下淚來?肯定會把他嚇壞了。

「眼楮里跑進沙子了……」她低頭,用力擦著怎麼擦也擦不完的眼淚。

她的反應令他心頭一陣揪緊,用力將她攬入懷中,他明白她堅強的背後是一顆滿目瘡痍的心,就連難過都要隱藏起來,他完全無法想象她過去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

「傻丫頭,難過就要哭出來,你這樣憋著會生病的。」他醇厚的嗓音意外地平復了她紊亂的心。

「我沒有,我只是沙子飛進了眼里……」她悶著聲,死也不承認自己是因為難過才哭的。

明白她的言不由衷,他唇角微揚,輕柔地拍著她的背,那足以安定人心的力量,讓她將臉深埋在他溫暖的胸膛里,任由淚水沾濕了他的衣襟,那嚶嚶的低泣聲,讓他眉心微攏,一顆心始終跟著她的情緒上下起伏著。

頭一次,她在人前哭得這樣放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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