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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娶嬌夫 第二章

作者︰香彌

唐突的淺啄義弟一口後,任狂若有所思的伸指撫模著自己的唇瓣,再盯著因過于震驚而傻住的人兒,喃聲說道︰「感覺還不差,甜甜的,宛如在飲蜜汁,再嘗一口好了……」正欲再湊上唇,卻見天星幫那三人已經追來。

「臭小子,立刻將本門令牌歸還,老夫尚可饒你不死,否則別怪我出手不留情!」為首的老者大喝。

這時斯凝玉已回神,心音急速躍動,怦怦撞擊著他的胸腔,他羞怒得漲紅了雙頰,眸中兩簇怒焰竄燒,不敢相信自己遭遇了什麼。

直到一片殷紅的血霧在他眼前噴濺,才驚回他混亂的思緒,趕緊揚聲喝道︰「住手!你想殺死他們嗎?」

「這些人活著也無益于世,不如死了干淨。」任狂嗓音隱隱透著一絲煞氣,一掌震飛其中一人。若他們光明正大與他較量,他倒不至于萌生殺意,但這三人方少竟使出卑鄙的技倆想趁機暗算,所以他才會下重手。

「啊,師父!」另兩名身負重傷的天星幫弟子見狀,氣憤難消,奈何自顧不暇,實在無力過去探望師父的死活。

今早,這小魔頭趁著天星幫內亂成一團,出手奪走令牌後便逃之夭夭,由于雙方未曾交手,他們怎麼也沒料想到,這姓任的少年武功竟如此之高得,即使他們師徒三人聯手也無法力敵,三人當下心生畏懼,只怕今日要魂斷此地。

斯凝玉連忙奔過去查探對方的傷勢,發現老人雖傷重,但還不致喪命,抬眼瞥見眼露殺氣的義兄,他溫言出聲。

「若非大哥搶了他們的令牌在先,又怎會招惹上他們?請大哥手下留情,放過他們吧。」

難得他軟言相求,任狂眸中煞氣立消,只是冷眼瞪向三人。

「既然我玉弟開口替你們求情,就姑且饒過你們,還不給我滾!」

三人聞言,也不敢再索討令牌,連忙跌跌撞撞的離開,此時此刻,得先保住性命要緊。

「玉弟,我听你話放了他們了。」任狂一雙熾亮的眸子盯著他邀功。

見他肯听從自己的話罷手,斯凝玉頗感欣慰,趁機又提出建議。

「我們去把令牌從湖里撈出來,歸還天星幫。」他舉步要走,手腕卻驀地被扣住。

「我听你的話饒過他們,玉弟該給我一個獎勵。」任狂臉上透著一抹異采。

「你想……唔嗯……」話未竟,一張嘴瓣猛然覆了下來,奪走他的聲音。

任狂仿佛一頭獸,恣意啃嚙吸吮著他的唇,斯凝玉駭然大怒,想推開他,但他的雙臂牢牢的困鎖住自己,令他掙月兌不得,一時竟無計可施。

任狂在片刻後,又將舌頭強行擠進斯凝玉口里,卷纏著他的舌,又吮又咬又舌忝,只覺得他口里的一切,是那麼醉人甜美,莫怪他爹老愛這麼「虐待」他娘。

半晌,趁著他雙臂微松,斯凝玉奮力推開他。

「你在做什麼」他惱怒交加,羞愧得氣紅了臉。

任狂卻笑吟吟的看著他被自己蹂躪得紅腫的雙唇。

「這種滋味真迷人,等我玩膩江湖後,我要帶你一塊回無爭島去。」他驀地宣告。

這個人!斯凝玉氣極,一點也不為他的「好意邀請」而感動,他受夠了他的輕狂、無禮與恣意妄為,決定再也不要委屈自個兒忍受他了!

他不由分說的拔身躍起,極盡所能施展輕功迅速離去,此刻他唯一的念頭,就是將任狂給甩得遠遠的!

任狂望著他漸遠的身影,揚唇恣笑。

「莫非玉弟是想跟我比試輕功嗎?為兄可不會輸給你呦。」他的身子宛如蒼鷹飛掠而起,幾個箭步便追上前方的人。

眼見他不疾不徐、悠悠哉哉的跟在自己身邊,他慢他便慢,他快他也快,畢竟是少年心性,斯凝玉心里陡然生起一股傲氣,就不信自己無法擺月兌得了他,一路飛馳,他往樹林而去,想藉由林木掩蔽身影。

兩三個時辰過後,他力氣困乏,回頭一瞧,竟不見有人追來,驀然一喜。

微喘的停步,他背倚著樹干歇息,閉了閉眼,唇畔忍不住漾開一笑。

「太好了,待會我就直接上成都。」話落,耳際陡然飄來一記嗓音。

「不是說好了一同去嗎?玉弟想甩開我自個兒去呀,這可不成。」

斯凝玉倏然一驚,抬眸,便見樹枝上倒掛著一個人,和一張熟悉的笑臉。

「你……」他的聲音梗在喉間。

「我看玉弟也累了,咱們找個地方歇息過夜吧。」任狂躍下樹,逕自握住他的手腕,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似的領著他朝前方一條溪邊走去。

斯凝玉頹然的任由他牽著走。終究還是逃不開這個人!難道真要等到他對自己沒興趣了才能離開他嗎?

可一思及先前他對自己所做的輕薄事,便既怒又窘,無法再跟他相處,自己必須要盡快離開這個狂人才行!

「你在這歇著,我去打幾條魚回來。」將他安置在一顆大石上,任狂走向溪邊,不久後便折了回來,手里的一根竹子上串了幾尾已經去鱗剖月復的肥美魚兒。

升起火堆,在魚身涂上從無爭島攜來的幾味獨特香料後,他分別把魚串在幾根竹上燒烤。

不久,待魚烤熟後,他討好的將香氣四溢的魚兒遞給臉色欠佳的人。

「玉弟,餓了吧,嘗嘗我烤的魚。」

斯凝玉是真的餓了,沒有猶豫太久便接過他手里的魚,才咬下一口,便有些訝異魚肉的鮮美。

這一路而來,任狂只會惹事生非,兩人的吃食全賴自己打理,他沒料到任狂竟烤得一手如此美味的魚,忍不住一口接著一口,不自覺的就吃完了兩尾魚。

「玉弟,吃飽了,咱們一塊到溪里泡泡身子吧。」填飽肚月復,任狂笑咪咪的提議。

斯凝玉馬上一口拒絕。

「不用了,我不想泡,你自個兒去吧。」

「那溪水很清涼,方才你流了不少汗,泡個水會舒坦一些。」他不死心的繼續邀約。

「我說了不想去,大哥想泡就自己去。」揚高的嗓音里微露一絲不耐。

任狂若有所思的睇他一眼,也沒再勉強,但卻認真的說︰「夜深了,倘若玉弟還想再練輕功,明早為兄再陪你,你若是累了,就好好歇息吧。」

听見他隱含著警告意味的話語,似是怕他會趁他泡水之際逃走,斯凝玉斂起眉目,看著他說完便逕自往溪邊而去的背影。

將眸光眺向滿天星子的夜空,幽然低嘆。自己確實流了不少汗,一身黏膩,十分不舒服,也很想淨個身,可絕不能與任狂一道泡在溪里!

因為在弟弟死後,他便頂著斯鎮玉之名活著,斯凝玉在世人眼中,早已成為一具枯骨,長埋地底。

他們斯家五代單傳,直至自己這一代,母親才一胎產下兩名孿生兒,一男一女,男娃兒便是弟弟,而女娃兒則是現在女扮男裝的她。

他們姊弟自幼不只容貌十分神似,連聲音都相像得難以辨認,只有娘才能認出他們倆,只是十歲那年,母親便因病餅世了。

三年前,弟弟因貪玩惹事,被父親罰在書房抄書,但生性頑皮的他,卻央求她與他對調身份,要她扮成他待在書房,他則假扮成她的模樣,騎著馬兒跑出去玩,沒料到這一出去竟墜馬身亡。

倘若早知當時心軟答應弟弟會讓他一去不回,無論他怎樣央求,她都不會肯的。可是慘事已然發生,無法再挽回。

當父親得知原委後,為免太君知道死的其實是她最偏寵的孫子而過于悲慟,遂將錯就錯的要她繼續假扮成弟弟,而把他當成是她給埋葬了。

原本爹打算過一段時日後便要向太君稟明原委,然而隨著日子一天一天過去,爹也愈來愈不敢向太君提及此事。

所以除了爹與侍婢銀兒,沒人看出她的真實身份,于是她就這樣扮成弟弟過了三年,往後也將繼續以斯鎮玉的身份而活,直到太君百年以後。

心緒紊亂的想著這三年來的往事,她絲毫沒發現任狂正朝她走來。

待她察覺時,他已近在她眼前,赤果著精壯勁瘦的上半身,也僅是以一塊布巾隨意系在腰間,出一雙修長結實的長腿狂放的黑瞳散發出一抹灼亮的幽芒緊盯著她。

她胸口登時一窒,面頰發燙,飄開的目光不知該看向哪兒才好,心髒急促的躍動,快得令她懷疑它會就這樣蹦出胸口。

隱隱察覺他的神態透著一絲詭譎的危險氣息,斯凝玉強自鎮定住膘亂的思緒,連忙起身想退離他幾步。

孰料他的雙臂竟霍地撐在她身後的樹干旁,將她圈在其中,他身上的狂魅氣息拂在她鼻端,令她心尖顫動了下。不敢直視他,她惱怒的低吼。

「你想做什麼?」

「那水真的很清涼,玉弟不去泡真可惜。」任狂著魔似的伸指抬起她的下顎,逼她直視他的眼,從她眸中看出懼意,他低笑,「你在怕我嗎?」

他的眸仿佛兩汪深潭,幽暗得讓人瞧不見底,也像熊熊烈焰,欲將人燒融在其中,看得她的心音急促而凌亂,背脊泛起寒意,一時之間所有的聲音都被鎖在喉頭,發不出來。

「玉弟,你知道我現在想做什麼嗎?」雙眸火熱的鎖著身前的人,任狂唇角勾起邪肆一笑。

斯凝玉心頭一驚,嚴厲的警告。

「你若是敢再對我亂來,我就……割袍斷義!」

「割袍斷義?」任狂一頓,似在思索這句話的意義,須臾,才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听起來似乎很嚴重,我還是暫且不要惹惱玉弟的好。」他放下雙臂,退開一步。

他也不明白為什麼,泡完水起身,一瞧見他,身子就莫名發燙,很想抱住他做些什麼……

即便玉弟是男兒身也無所謂,他不在乎,就是想要他,對他那股迫切的渴望令他的身子都忍得痛了起來。

不過,他不想在這樣的情況下強要他,因為,他不願受他憎恨。

這十九年來,除了娘親之外,他頭一次如此在乎旁人的感受。

只是看見他一得自由便立刻避自己避得遠遠的,宛如把他當成駭人的蛇蠍猛獸,任狂頓感不快。

不過他也沒再逼近,只是就著適才他坐過的位置坐下,然後微笑。

「我要睡了,玉弟也早點歇著吧。」

闢道上忽然刮來一陣勁風,揚起一片黃沙。

眼前目力所及,皆是一片滾滾煙塵,無法看清前方的景況,斯凝玉與任狂只得在一株樹旁勒馬暫歇,等待這波塵沙平息下來,再行上路。

前幾日為了逃離他,斯凝玉拋下馬兒施展輕功離去,最後只是徒勞一場,還是無法擺月兌任狂的糾纏,只得又買來了兩匹馬兒代步。

將馬栓在樹旁,她倚樹而立。

任狂走近她,在她身邊輕嗅了下,嘲弄的出聲。

「嘖,玉弟,你渾身汗臭,我都聞不到你身上那抹淡淡的香氣了,你也該淨個身了吧。」

被嫌臭,斯凝玉頓感難堪,卻只能別開臉,不發一語。

她何嘗能夠忍受自己一身的汗味,可近幾日來,他們總是露宿野外,即使遇有溪流河水,她又怎能在他面前月兌光衣物跳進水里?盡避不是沒想過半夜悄悄去淨身,卻又擔心他察覺而跟來,只好作罷。

「玉弟生氣了?」任狂邪邪笑開,「若你嫌淨身麻煩,為兄不介意幫你。」

她鳳眸橫他一眼,見前方風沙已停,立刻翻身上馬。為了他,這一路上她已耽誤不少時日,按理說,此刻她早該抵達成都了,不該仍在半途。

任狂也躍上馬兒與她並轡而行,望著他沉靜的側顏,兀自揣測。

「難道是玉弟生性害羞,不敢在為兄面前果裎相見,所以這幾日始終不肯與為兄一塊淨身?」

她沒回答他的話,只丟下一句,「今天要在日落前趕到下個城鎮。」說畢,便驅馬疾馳而去。

「我看玉弟八成是在害羞吧。」任狂大笑,立刻追上去。

兩騎並馳,夏日的熱風襲面,任狂卻沒有不耐,邪魅的俊顏不時打量身側之人,笑意盎然。

他約莫猜得出來玉弟急欲入城所為何事,必是想躲在房內淨身吧。嘻,他的玉弟真是羞澀得緊。

對他的喜愛再無懷疑,也沒有半絲因兩人皆為男兒身而苦惱,橫豎,他要的是斯鎮玉這個人,無關他的性別。

入夜前終于趕到莞縣,找到落腳的客棧。

吩咐小二在房內備妥木桶與溫水,入浴前,斯凝玉謹慎的將門窗關妥。

正要月兌去衣物,驀然思及適才任狂一听見她囑咐小二準備浴桶時,臉上流露出那掩不住的興奮眸光,她遲疑了下。

不是她不信任這個結拜義兄的人品,而是以他的心性,極有可能會因一時興起而前來偷窺或貿然闖進。

思索片刻,她拿起濕布巾,背對著門窗略略松開衣物,將其伸進衣內擦拭身子。

想到竟得防個人防到這個地步,她不禁苦笑。

一個多月前她上山祭拜亡弟,何曾料想到自個兒竟會因此而結識這輕狂無禮,卻又身懷一身高絕武功之人。

任狂聰穎絕頂,可狂妄的性情卻也教人吃不消,要說有什麼值得欣慰的,便是她說的話他多少會听,所以這一兩個月來也沒鬧出太大的事。

頂多……只是挑撥起巨鯨幫、長明派的爭斗;奪了天星幫的掌門令牌;還去搶了絲綢巨賈楚家為獨生女招婿而拋的繡球,然後把繡球塞給一個癩痢頭的乞兒,氣得楚家的人直跳腳,楚家千家羞得險些要跳樓。

綁來,又因蒼鷹鑣局的人推了她一把,不僅沒向她道歉,還傲慢的罵她擋路,任狂便出手將人家給整治得半死,惹來鑣局里的鏢頭和鏢師前來尋仇,只是最後,這些人全都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哀嚎求饒。

之後他又一時興起,想上皇宮去瞧瞧皇帝老子長得啥模樣,經她一再勸阻,他才打消此念。

思及這一路行來所發生之事,斯凝玉唇邊不自覺的噙起一抹淺笑,冷不防間,砰的一聲巨響,栓起的門板突然被一柄銅錘撞開,一人應聲跌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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