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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幸檀郎 第五章

作者︰葉霓

直至傍晚,莫璃才劈完那堆干柴,一些大小傷也全佔據了兩只手。

她兩頰通紅,額上的溫度似乎也更高了些,以至眼前一團昏暗,整個人幾乎昏厥過去!加上她整日未進食,已是虛軟無力,連起身都困難。

勉強走出柴房,她沿著牆徐步走至王府後門,由于正值交替時刻,並無守衛看守。

輕聲喚了幾聲,確定無人回應,她才模索至門邊乘機打開後門出了王府。再經詢問,她到了鋪路臨時工的住處,請人代為轉告李毅。

當李毅與莫璇見到她時莫不興奮難抑!"小璃"

"姊你總算來了!你讓我等得好久喔!"小璇立即撲進她懷中,由于力量進猛讓莫璃後退了好幾步,若不是李毅即時攙扶住她,也許她早已被撲倒在地。

李毅才觸到她手腕,便被她身上散發的熱氣給懾到,"你怎麼了?生病了是不是?"他驚愕地問。

"什麼?姊你生病了?有沒有請大夫看一看?"小璇踮起腳尖,模了模莫璃的臉頰,果真被她肌膚上的熱度給嚇住了!"天,真的好燙啊!"

"看你整個人瘦了一圈,是不是過得不好?"李毅端詳著她的臉色,蒼白憔悴,中以說明她並不快樂。

原以為王府里錦衣玉食,就算做個下人,也能得到較好的福利,怎會變成這樣?

莫璃搖搖頭暗藏心事,"我沒事。"隨即對小璇說,"姊想離開王府、離開京城,但以後日子會過得很苦,你願不願意跟姊一塊兒吃苦?"

"願意,只要和姊在一起生活,再苦我都願意。"小璇用力的點點頭。

"你們要離開?"李毅聞言一驚,如此不就表示他們之間的緣分也盡了,他怎舍得讓這份才剛萌芽的感情尚未披露出來便無疾而終。

莫璃點點頭,"我考慮了好久,我們實不適合京中的生活。"

難得進京一趟,便弄得到失身失心的地步,這將是她心中永難磨滅的傷痕。

"可是"

"李大哥,謝謝你們這些日子來的照顧,小璇也給你添了不少麻煩。"莫璃哽著聲說,對素昧平生的這對兄妹滿懷感激。

"快別這麼說,我原以為咱們以後可以一塊兒相處了,沒想到你竟要離開王府。"他一陣感慨。

莫璃仿若听出了他話中有話,于是又問,"怎麼說?"

"李大哥由于工作勤快,已被王府的總工頭看上,打算十天後將他調到府中當正式的僕工,不用再受風吹雪肆之苦了。"心直口快的小璇先行回答了。

"當真?李大哥恭喜你了。"莫璃嘴角漾出許久未見的笑意。

彬許好人有好報李大哥終于熬出頭了!

"也沒啥好恭喜的,反正你要離開。小璃我"情不自禁下,李毅決定將自己本欲深埋在心底的情懷全盤托出。

然話尚未出口,莫璃卻突然一陣劇咳,"咳咳"猛地襲上濃濃的暈眩,她傾在牆頭喘著氣。

"先別說話,我去給你請個大夫,你再這樣下去是不行的。"李毅當機立斷,欲扶她去就醫。

當李毅的手指才剛觸踫到她的肩,卻被莫璃猛地一推!"別踫我!"

"小璃"李毅一陣驚異。她還是這麼排斥他?

"姊!"小璇卻擔心起莫璃的身體。

"我"莫璃言又止,當她將自己交付給了輅凌後,就已直覺自己是他的人了,不能容忍別的男人的靠近。

"沒關系,還是讓我帶你去找大夫吧!"李毅刻意隱下悲懷,他心想︰是自己太魯莽了。

莫璃不便再拒絕,對小璇道︰"姊想順便回去拿東西,你就先乖乖待在這里,去找小芹姊,我馬上回來。"

"好,你得小心點。"

莫璇目送著莫璃與李毅離去,下意識覺得姊姊似乎有點兒不一樣了,眉宇間的那抹愁絲仿佛也更濃了些。

經大夫診治,莫璃的確受了嚴重的風寒,得好好休息調養才可盡早痊愈。

拿了幾帖藥材,李毅帶著她到王府外,她則言明要進府收拾些細軟,請李毅先行回去,等一切準備妥當,她將立即趕往會面。

就當莫璃整理就緒,正要由後門離府時,卻在後院巧遇馭白駒進府的輅凌!他看著她鬼祟的神情,與肩上那只不協調的包袱,心中已有領悟。

"站住!"

他霍然重喊了聲,不復溫和的眸子覆上殘冷狠戾;然眼盲的她卻不知輅凌此刻的臉色有多陰沉青湛了。

莫璃臉色一窒,抬起濕濡空洞的雙瞳凝向發聲處。

"可知我是誰?"他矜冷地又說。

"貝勒爺"她抖著聲回答,已有預感將會有暴風雨襲來。

"不錯,你還記得我。"他輕蔑地斜睞了她一眼,高居馬上的他落拓飛揚的黑發順風跳躍,完全釋放出他俊逸不拘的氣質。

她垂首,已不敢面對他,暗自將手中包袱往身後藏。

"你打算去哪兒?"他不用迂回,一針見血地問。

"離開這里。"水霧的大眼凝在遠方,心頭也隨之緊束。她實在是不舍他,但已無心去愛。

"誰準的?"他利眸不再掩飾憤怒,俐落下馬,徐徐欺向她。

"我"莫璃已說不上話,她根本沒向任何人提過離開之事。

"你打算私自離府?"他掬起她的小下巴,拇指漫不經心摩弄著她的唇;雙眸噙著邪笑,看盡她無助旁徨的瞳底。

這女人總是想盡辦法企圖挑起他的怒意,他本可以不予理會的,但他就是氣不過她老以冷漠的面容面對他除了在他床上。

"我想帶著小妹離開京城,往南方去。"他沒撒謊,這正是她的打算。

他眯著眼,瞅著她那張不像說謊的小臉,捏著她下顎的手勁警告性的收緊,"除非我允許,你哪里也別想去。"

"你!"莫璃猛地抬眼,也看不見他深邃如鷥的漆眸,只能訥訥說道︰"為什麼?我的去留對你並無影響吧?"

"是沒影響,不過我自動舍得讓你就此離去跟了別的男人?"他陽剛俊偉的臉龐抹上一層邪邪笑意,寵意濃濃的低語充滿魔力,話語輕柔的讓她心悸!

"你不舍我?"他那充滿魔力的話語滿是逃逗,著她那顆青澀受傷的少女心,瞬感一絲暖意。

他還是在意她的是嗎?在他心里的某個角落尚有她的影子?

"應該說是不是吧!我輅凌玩過的女人,已沒有那份自由了。"他冷冷地諷笑又擊潰她微暖的心,令她渾身發寒。

原來原來又是自己的一相情願,她對他而言連個伶妓都不如。

他咧出沉冷的魔魅笑容,欣賞著她那驚恐的錯愕神情,"端頤親王府不是你家大門可來去自如的。"

"那我正式向您提出辭意,請您允準吧!"

莫璃合上眼,被他突來的冷冽懾得心口發疼。

"你巴不得想離開?"輅凌把握近她,雙拳一陣緊縮。在他平靜的眸底閃過一絲稍縱即逝的慍怒,似恨亦似怨氣。

她這種舉止,讓他猛然憶及玉楓的叛離。

懊死的瞎女!

他陡地捧起她如蓮似水的面容貼向他的唇,在他根子附近低吟吐氣,"你能夠忘掉我帶給你的一切美好感受嗎?就像這樣"

輅凌以舌尖細細舌忝吻著她柔滑的耳垂,清逸的臉上全是戲謔,冷酷的唇角揚出一道無情笑弧,字字尖酸。

"不要再對我"她的聲音暗藏哽凝,就是他這種曖昧的觸踫,讓她又愛又怕又難以抗拒。

"別逃避,你這輩子是永遠也無法漠視我愛你的感受,對不?"他粗嘎低笑,伸手覆上她的右乳,輕輕揉捏著,似折磨般的情挑。

當輅凌的大掌抓住她推斥的柔英時,手心一陣刺硬的觸感讓他眉頭一蹙;他立刻翻開她的手,眼楮一瞧,臉色盡呈鐵青。

在她白皙的手上除了一個個老舊的硬繭外,尚有大小不一的新傷。

莫璃感受有異,迅速抽回手,雙拳緊握置身側。"我的手很丑,又粗糙又難看,你最好別踫我。"

"的確是又丑又難看,光踫就感到惡心的,不過你這張臉賞心悅目就行了,反正做那事的時候看的不過是你這張臉。"

他一把將她攏上身,便猖狂地上下其手,刻意以溫柔與粗暴的交替動作撩撥她潛藏在冷漠外表下的熱情,令她的心漸漸背叛自己的堅持,在他手下俯首認輸。

"別"莫璃已迷亂在他魔魅的掠攻下,那激情的撫弄就要奪去她的呼吸。

突然,他翻身上馬,並用力將她拉上馬背,置于身前,馬韁使勁兒一抽,疾馳府外東方白連山。

"你要帶我去哪兒?"她目瞪口呆地凝望著漆黑的遠方,雖看不見,但身下快意直騁的感受卻讓她心驚。

"你盡避跟著我就行了,毋需問太多。"輅凌薄薄的唇角逸出低沉的笑意,壓低的嗓音更性感。

他一手擱在她腰間,用力夾緊,兩人身體緊密貼合,莫璃整個心序跳動全亂了!輅凌闋黑迷人的眼底又酷又壞,驀然,他拉起她的柔荑,邪惡吸吮著她的青蔥玉指上的傷口,誘惑挑情地舌忝吻著她掌心上的厚蒲。

莫璃凝住了神,碎語道︰"不可我的手"

她不懂,他不是覺得她的手讓他感到惡心反胃嗎?為何還要這麼對她?

他不理會她的抗議,一手駕輕就熟地控制韁繩,另一只手肖游刃有余地對她進行熾烈的挑逗。

他也要她!

到達山頂,有間簡單的木屋,這是輅凌專為狩獵所築完全用上好檀木所做的,里頭東西小,應有盡有,山中柴薪十足,除了少有灰塵沾染外,一切井然有序。

他倏然將她抱下馬鞍,踢開木門將她擱在軟床上,坐在她身畔,蜜柔低語,"想不到山上也有這般仙境吧?是不是輪到我嘗嘗歡愉滋味了?"

"這里是"雖看不見,但她也能感受到這里有一股別于外頭的溫暖感受。躺在暖被上,溫熱的感觸沁入本是冷冽身子,屋內尚有淺溢的檀香味,她深深吸了口氣,全身緊繃的情緒因而稍稍放松。

"我的地方。"他檠檠黑眸閃著邪惡光華,火焰般的唇隨即落下,覆上她白皙的頸窩,吸吮、舌忝舐親吻。

他的語意輕柔,一反昨晚的無情冷酷,徐緩撩她積于體內的。

莫璃傻了,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他?只怕自己再次陷入傷心傷神的地步。

"我不是伶妓。"她想告訴他若不能得到一絲溫馨回報,她寧可不要這份纏綿;然而要或不要已不是她能主宰的。

他眼神一黯,瞳底有未知的光芒略閃,肆笑道︰"我知道。"他雙手盡情撥弄著她乳上瑰麗及那一片柔女敕雪潤。

"我我有愛"她申吟,嗓音出其沙啞。

"我也知道,是我褻瀆了你的愛了。"他冷冷低哼,挑起她下顎看進她眼底,邪笑轉達熾。

"爺"她動容,心底漾起一絲喜悅。

"別說話,今天就讓我好好補償你。"他俊逸出凡的笑顏中高深莫測,緩緩褪下她的長裙、褻褲,手心梭巡著她大腿內側的柔軟。

"嗯我"她還想搞清楚他的心,確定他是愛她的。

"別廢話,我寧可你是個啞巴而不是個瞎子。"他濃濁喃喃,以重量定住她,撫弄她的頭發,凝著她那雙如水秋瞳,"知道嗎?你有雙很漂亮的眼,不是天生瞎的吧?"

她又一次搖頭,"家里貧困,沒錢醫治。"

輅凌以身躺裹住她,揉弄她赤果的圓臀;他低首再次觸踫她的唇,但不深入,下壓、撤退,徐徐地勾引她,直至她緊攀住他,縴指鎖住他的頸後,熱切且生澀地莫璃搖搖頭,感受他欺近她的壓力,"是十歲時哭瞎了眼。"

"醫過嗎?"他深邃的目光鎖住她的嬌美容顏,有絲惋惜,否則她會是個美佳人,一個比玉楓還美的少有女子,她回吻他。

"如果你願意跟著我,我可以替你醫治眼楮。"他乘機探入她口中,咬著她的下唇,口齒不清地低語;並且深淺挑逗著她的繚繞纏綿。

"跟著你?"她偷了口氣問。

"對,就是和隸兒一樣當我的侍妾,從此你的身分將有所不同。我不介意再給你一次機會,但也是最後一次了,你考慮清楚。"

手下的動作愈趨狂熱,他摟緊她的後臀抵住自己的指尖,不諱言,她的冷靜的確給他一種不同于一般女子的感受,所以他肯破例不計前嫌,原諒她上回的拒絕。

听了他的話,莫璃由迷情中屯然清醒,霍地睜大眸,瞪著眼前一片漆黑,淚又婆婆,"這就是你所謂的愛。"

"愛?你真貪心,可惜我已是個無愛的男人,你尋錯了。我勸你別再固執,想想是讓人服侍的舒服還是服侍別人爽快?"

他朗聲大笑,猛地深探入她的柔穴中,不給她任何退縮的機會!笑意隨著手的推進而變得犀利冷漠。

空出一只手褪卸掉自己身上的衣物,與她肌膚磨蹭,惡意地戲侮。

她閉上眼,別過頭,埋首在他汗濕的臂彎中,傾听他如雷的心跳,自己也在欲海與理性間徘徊。

她愛他如斯之深,怎能忍受他在她之外還擁有別的女人?侍妾!他將會有許許多多的侍妾,到時候,她還是只剩下一個無心的軀殼而已。

"我我寧可寧可離開。"

"你脾氣還是這麼拗,隨你,但是想走可沒那麼容易,我有把握待會兒你就會卑躬曲膝地向我求饒。"

輅凌重哼了聲,眼神半眯俯視她那張已是迷醉在中卻仍狡辯的臉蛋,慍怒驀然高揚,一股欲懲罰她的意念倏然泛過腦海。

卑語剛落,他完全掌控她暖玉馨香的身子,將她桎桔于他身下,凝睇她那雙無神的水瀲眸光,漸進埋首在她胸前,在她胸前、頸窩印下無數個齒痕吻烙

木窗外斜陽傾照,冬風乍起乍歇中,彌漫了粉雪飛絮,兩者相映,散發出一道道全光灑在屋內炕上的嬌柔軀體,莫璃仿若周遭散發出一道道暈霞,使她看來宛若墜落人間的仙子,美麗無瑕。

"你真美。"他邪眉微揚,深瞳氤氳如煙,肆笑的唇沿著她凹凸玲瓏的身段徐緩下滑,直直往下落,激切且毫不留情地燎遍她全身。

"呃……"她已無語抵抗。這里的感受似乎比上回還誘感著她。

"愛這種感受嗎?"他沉冷嘎語,恣意又悍猛地撐開她雙腿,烈火燎燒的舌尖直接挑弄她脊骨下的那朵蕊苞。

"我……"她緊緊抓住他,那種曖昧之語她實在說不出來。

"這就是我能給你的-愛-,你喜歡嗎?是不是還死心眼要我付不出的東西。"他陡地起身,抽離她的身體,眼光灼視于她的容顏。

"你……這就是你的愛?"她淚眼迷離,可憐自己,卻又抵擋不了他所給予的重重戰栗與騷動。

輅凌以他的純男性抵在她的柔軟,蓄意施予折磨,殊不知他本身也愛著極大的煎熬,其昂然的蠢動于她的雙腿間,其昂然的蠢動于她的雙腿間,額上汗水沿著鬢發淌落而下,恨不得能立即進入她體內,得到她的降服。

他啐了口氣,恨自己的自制力居然會崩潰在她身上,弄到最後根本已理不清究竟是誰得到懲罰?

"對,就這些,快決定,要或不要?"他挑眉問,故意忽略自己的需求。

"要……"在他面前"尊嚴"二字早已蕩然無存了。

驀然,他嘴角肆放出一抹狂佞笑意,嫌惡地撇起唇,"要?你不是一向自命清高,寧可離開也不屑于侍妾這個身分嗎?"

"你……"為什麼他又變成這般寡情冷酷?

"哼!"

他霍地翻起身,暗自運氣壓內狂亂奔竄的欲火,重新穿上錦襖繡袍,轉身看著仍是全果的她。"我現在可以告訴你,你現在就算想當我的侍妾,甚至是端洗腳水的婢女也不夠格了。一個已被我用過的殘花敗柳還想要向我討價還價要求報償,這就是你不知足的下場。"

"貝勒爺……"莫璃以為自己听錯了!他怎能說出如此殘忍至斯的話語?

"今晚你就留在這兒反省,好好祈禱夜里別再刮豪雪,否則這小小的木屋可是御不了寒的。"留下無情之語,他憤怒邁出小屋,躍上白駒,絕塵而去!

莫璃緊緊地抓住散落在床上的碎衣,顫抖的身軀幾乎抖散了一身孱弱的縴骨。委屈苦澀、侮辱、悲哀緊緊束在她胸口,令她喘不過氣來。

為何她總學不來世故的滄桑,一味地輕泄對他濃郁不逾的情感?

屋外冷颼的寒風吹進空氣凝結的空間,她悲苦的囈語也凍結在唇邊,出竅的靈魂仿若已支離破碎,再也不齊整的自我。時間在指縫間悄悄流逝,天色也漸漸降下黑幕……

莫璃蜷起身子躲在床角,耳聞屋外風聲鶴唳的淒號,心口念遽狂跳著。她不知這山里可有野獸?這間木屋又如何能抵御得了厲雪的侵襲?總總疑慮揪住她緊張的心情,不得其解。

殘冷的淚早已掛滿臉龐,以往在東北狂雪肆虐的日子她早已司空見慣,但頭一回無助地被遺棄在山上,那種驚駭的感受早已攫住她四肢百骸,讓她忘記思考、無法動作,只能抱著隨波逐流的心態,任命運擺布了。

她更苦于斯人的無情,沒想到他不僅不愛她、不喜歡她,掠奪她的清白、騙取她的愛還打算置她于非命!

陡地,陣陣烈風拍打在門上嘎嘎作響,床上的暖被早已御不住激烈飛舞的冬月雪,冷意竄進心間,凍得她牙齒頻頻顫抖。

遠遠地,一聲極似狼嗥的淒厲叫聲傳進莫璃耳中,她驚悚地模索下床,一個不留神卻摔下了地,身體撞上了牆角,帶來一陣劇疼!

莫璃悶哼了聲,手撫著傷及的手臂,發現手心有著黏膩的感受。

完了,流血了!這味道是會引來野狼的。

她無助地按住傷口,腦袋一片空白,已不知接下來將面臨什麼樣的危險,在這夜深人靜中誰會理會一個被丟棄在荒山野嶺上的孤女?

輅凌啊輅凌!難道真要我死無葬身之地,你才能如願?

一股椎心刺痛猛地侵入她全身細胞,莫璃緊貼在牆邊任沉痛的淚水直流,幾乎痛哭失聲,聲音揚起哀傷的悲淒。

她拿真心去對待,結果只是他歡愛游戲中的一部分,隨時可以犧牲、遺忘的那一個小小部分。

原來再多的堅強也逃不過那家恨瞠痴。

狼嗥漸漸趨近木屋,她臉上掛著殘淚,抱著自己那抖瑟不已的身子躲在牆角,只等惡狼闖進撲上她的那一刻。

神斷魂銷,一切愛恨糾葛也將隨之飄散,她懇求………

深夜,驟雪又覆上山頭,雪舞風號。輅凌站在屋外看著陡變強勁的片片白茫,對于努掣所上告事宜完全放不進心中,直至努掣發現貝勒爺根本是心不在焉,不得已問道︰"爺……屬下還在等著您的命令。"

輅凌聞言一怔,緩言道︰"你說什麼?"

努掣雙手作揖,"屬下斗膽,想問貝勒爺是否有心事在身?"

在他印象中,貝勒爺只要論及公事往往能洞燭幽微、謹慎將事,自有其真知灼見,像今日這般神情恍惚,無心于事務上的現象是從未發生過的。

"努掣,今晚可有暴風雪來襲?"輅凌的目光仍膠著在漆黑的遠景,心思如終纏繞在山頂小屋那個盲女身上。

"稟貝勒爺,以當前的天候看來,今晚肯定會有場大風雪。"努掣斷言。

"何以見得?"輅凌緊蹙了下英眉。

"方才有山間飛鳥疾翔南方,憑一些特別跡象與多年來的慣例,屬下猜測今晚定會有場暴風雪,而且還可能會拖延數日,貝勒爺您得多添衣啊!"

努掣盡其本分地叮囑幾句,他所言的每個字無形中卻成了輅凌心中的沉重壓力,與糾結在腦海中的混沌。

懊折返小屋看看她嗎?如果打消了懲處她的念頭,以後她不就將他的恩賜更視之不屑?

然屋外狂肆疾飛的風雪大作,他又如何安心以對,或許他犯戒了,為了她,他似乎已犯下了絕不該再犯的情戒!

自從玉楓的叛離後,他曾起誓,今生今世不再對任何女子認真,也不會為哪個女人傷神,偏偏處置她卻令他心煩意亂。

見鬼的!

"努掣,備馬。"他眯起遙望山頂的雙眼哎牙命令道。

"爺,外面已被風雪所覆,積雪數尺,寸步難行啊!"努掣提醒這樣的天氣又帶霧,伸手不見五指下,可是危險重重。

"廢話,我相信-銀揚-的能耐。"

"可是………"努掣不得不為主人安危著想,遲遲不敢領命。

"罷,我自個兒去馬廄。"眼看雪勢轉大,山中雪狼定會現身!懊死,他怎會犯下這種錯誤?

不待努掣回應,他已疾奔馬廄騎上"銀揚",直驅山頂,路上積雪深厚,"銀揚"亦發揮其逆雪而行的功夫,馳騁在白茫世界中。

當輅凌趕至小木屋時,正好瞧見數匹山野雪狼正在屋外徘徊!

他當機立斷,抽出長箭,連射數發,簇簇命中雪狼要害。他沖進屋內,即目所見的便是莫璃滿臉淚痕地縮成一團,如一朵搖在狂風中的百合,就要玉殞。

"莫璃………"胸口猛地一陣揪緊,他說不出心口那酸澀與暗疼的感受是什麼?

不,他絕不能動情!

莫璃緊閉上眼,以為撞破屋門的是野狼,而自己正要成為它們的月復中物,卻意外听聞一股熟悉心動的聲音。

她猛抬起臉,納入眼底的仍是一片漆黑,她看不見,卻又不敢開口詢問,害怕是自己的幻覺,直到他溫熱的掌心拂進她冰冷肆淚的臉蛋。

"貝勒爺……"確定是那個無情郎,她眼角淌落的淚水更甚了。"你為什麼……為什麼那麼殘忍?既然如此對我,又何必來找我?"

"听你的口氣,並不希望我來了。"他語意倏轉矜冷,原有的擔憂與柔意已褪,換上一抹狠戾。

"我………"她垂首未語。

"事實上我是來瞧瞧你現在是否已死,成了一攤白骨,我好為你收尸。"她不在乎激怒了他又回到原來的冷漠。

"你…………"她難以言明心中酸楚,整夜的神經緊繃與恐慌,她已好累、好疲憊,見了他,她是該高興卻依然攏上愁霧。

只因他依舊如此的薄幸無情。

眼神一閃,他突然瞧見她手臂上那道深深的帶血傷口,心口又是一窒,"這是怎麼弄的?"

"不小心撞上東西,沒關系!"

"什麼沒關系,都已經化濃了。"他用力扣上她的手臂,仔細觀察傷勢,卻也再度弄疼了她,引起她一陣抽泣。

"好疼……"她倒抽了口氣,原已麻木無知覺的手又驟然刺痛。

"要不要我救你?你說,我可是提醒你,外面可是會有第二批狼出現。"他手勁故意施壓,莫璃已疼得臉色發青;而他口出駭語,更讓她驚得無以復加。

"還有狼?"她抖著嗓音問。

他撤手陡地站起,寒著臉凝瞪著她,"我不再浪費時間在這兒,要不要快說。"

莫璃驚戰地點點頭,"救我………"

"加個-求-字。"他哼笑,眼底涌上一層霸意邪肆。

她閉上眼,掩住痛苦的神色,"求………求你救我。"

輅凌邪氣地低笑,蹲在她眼前不過盈寸的距離吐氣,"你這個執拗的小丫頭,再怎麼也別想在我面前逞強,你怎麼也不可能逃出我的手掌心。懂嗎?"

他必須以殘酷來漠視對她泛起的憐惜。

卑語一停,他已勾起她縴弱的身軀,以絕頂的輕功飛馳出屋外,直落在"銀揚"身上,雙腿一夾馬月復,頓時飛揚起片片白色狂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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