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猾小子 第二章
「王八蛋，你們有種，再說呀。」莫忻冷聲道，此刻的他像是一只被侵犯的狼，正準備將對方生吞活剝。
「你……你是誰?我們哪兒招惹你了?」
兩個男人受了驚，從沒想過在這種地方喝杯酒、看看美女，也會挨頓揍，而且還挨得不輕呀。
莫忻臉色一沉，「你們招惹到我的女人，听到了沒?滾出去!」
「等等，發生什麼事?」
PUB老板急忙趕過來，看見莫忻將近一百九十公分的身高，以及他臉上燃著的怒火，不禁心下一凜。
「老板，我們根本沒做什麼，只是聊聊天，他莫名其妙就揍我一拳。」挨拳頭的兩個人不甘願極了。
「呃……這位先生，大家能來小店光顧，是小店的榮幸，但別打架行嗎?」老板客氣地對著莫忻說。
「你放心，我根本沒興趣打他們，只是想帶走我的女人。」
莫忻大步走上演奏台，一把抓住夏翎的手就往外走，「以後別再這兒彈琴了。」
「喂!你要拉我去哪兒?」
這根本就不在她的計畫之中啊!
一直到了PUB外，莫忻才放開她，橫眉豎眼的質問︰「你在這里做多久了?」
「什麼做多久，是演奏多久了。」這可差多了。
他暗吐了口氣，「好，是演奏了多久?」他的神色有些許不耐煩。
「半個月。」
「什麼?你在這里讓人吃了半個月的豆腐？！」他嘲弄地揚高嘴角。
「喂，請你說話客氣點，什麼吃豆腐……我都是規規炬炬的彈琴，什麼時候讓人吃豆腐了?」夏翎沒想到這個人不但狡猾奸詐，原來嘴巴也是這麼毒。
「哼!」他冷哼一聲，「說得倒是好听，彈琴?彈琴需要穿成像唱電子花車的樣子嗎?」
前陣子他看見有女人穿著暴露地在一輛插滿花的車上又跳又唱，王敏達告訴他那是電子花車小姐，台灣的特景之一。
「唱電子花車？！」她差點被口水噎住。
「從咖啡廳出來的時候，你不是這一身打扮。」他惱火地說，「還是為應付各層級的客人，你也得降低水準?」
「我穿這樣有什麼下對了?這是我的習慣，每換一個地方我就會換一套可以搭配演奏曲目的衣服，以表示我對每個人的尊重。」她不得不為自己解釋，因為他話中的含意令人生氣。
「那就對了，我看你剛剛彈的曲子八成是「卡門」吧。」莫忻勾起嘴角，嘲諷道。
「卡門?」她不解的望著他。
「是啊，這種曲調搭配你身上這套緊得不能再緊的衣服，像不像卡門這個艷婦不甘寂寞地招攬男人上她的床?」
夏翎氣得高舉手想甩他巴掌，卻被他一把抓住。
「小姐，我莫忻可不是讓女人打著玩的。再說我是出自好意，你若不領情就算了。」
「是，我是不領情!」她氣得咆哮出聲。
本來夏翎的計畫是用「溫柔」來誘惑他，可這男人卻輕而易舉就將她的計畫破壞，弄毀了她好不容易才擠出來的溫柔。
現在可好，她把整件事給弄砸了，不過既然砸了，就沒必要再委曲求全。
「請你走遠點，我從沒要你為我付出好意。」
她轉身想走回PUB，可莫忻長臂一伸，立即擋住了她，「你還想進去當卡門嗎?」
「對，我巴不得是她，可不可以?」
她才要甩掉他的手，他卻用力的將她拉到身前，瞪著她的冰冷眼神讓她不寒而栗。
但她仍強持鎮定地說︰「我們初次見面，你這麼做是不是多事了?讓人覺得你很雞婆。」
「雞婆?」常年在國外的莫忻不明白這兩個字的意思。
「我就知道你不懂，听你帶著洋腔的口音必定是剛從國外回來的，對不對?你是中國人、日本人，還是韓國人?」
為了對付他，有關他的事她早已調查得很清楚，這麼問當然是故意的。
「這不重要，你只要告訴我雞婆是什麼意思。」他對這兩個字的意思好奇極了。
「笨，就是雞媽媽的媽媽。」夏翎推開他，後退兩步與他保持距離。
「雞媽媽……你唬我!」莫忻大步上前，握住她縴細的手臂，氣定神閑地望著她。
「既然知道我唬你就不該問我。」她防備地瞪著他。
「好好好，我記住你這個女人了。」他眸子微合，眼里閃過一抹令人猜不透的光芒。
「那現在你可以請了吧。」夏翎在心里暗忖，這樣的男人她到底要怎麼對付?
不，她不能松懈，絕不能放棄，這種陰惡狠毒的男人絕不能讓他逍遙世上，再去算計別人。
她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決定跟他周旋到底。
「請哪兒去?」他好笑地問道。
「回你家呀，等下我還有一場，希望你別再來打擾我了。」她邊說邊偷覷著他臉上不是很好看的表情。
「你要繼續彈可以，把這件衣服穿上。」莫忻月兌下外套披在她身上。
「你很——」
「雞媽媽的媽媽嗎?」肆笑了聲，他不在意地說︰「管他是婆婆還是媽媽，你听話，好好穿著外套彈奏，我就不再管你。」
天……她到底是怎麼了?
為何會被這個男人給盯得一身麻?
明明是她要來找他麻煩的呀!
夏翎無奈地對著他一跺腳，氣呼呼地回到PUB里，將心里的怒氣發泄在彈琴上，結果一首輕快的「少女的祈禱」硬被她彈成像進行曲。
祈禱那個可惡的惡人終有天被她扳倒，永遠不能再對她頤指氣使、擺架子。
斑!走著瞧!
*********
夏翎氣呼呼地走進家門，根本忘了身上還披著那個臭男人的外套。
自從有計畫的進入那家PUB演奏後，她一向都保持清新可人的模樣，目的就是要誘拐莫圻，沒想到遇見他的第一天，居然就遇上這種糗事。
不但溫柔的形象毀了，還弄得自己一肚子氣，真是……為何老天就是疼壞人呢?
「小姐，林先生來了。」秀秀對著坐在沙發上拚命敲打著椅背的夏翎說道。
「請他進來。」
沒想到他來得這麼快，是來看她的笑話嗎?
「他去了嗎?」林逸一看見她就急忙問道，那位匿名打電話給莫忻的人就是他。
「嗯。」夏翎點頭輕應一聲。
「那他……」
「他好可惡!」她咬著唇，揉著被捶紅的手，氣憤的嚷著。
林逸聞言，緊張地問︰「他究竟對你怎麼了?該不會已經知道你的身分吧?」
「哼!他滿腦子的可惡思想，哪會去探究我是誰，只會……」她頓了頓，只覺頭有些疼，「好煩，我不想再提他了，那個人根本不是人。」
「小翎，你不把話說清楚，可知我有多擔心?」林逸坐到她身側，這才瞧見她身上那件皮爾卡登的真皮外套。
那樣式不像女人穿的，而且過長過大，準是件男人的衣服。
倏地，他心頭一驚，那外套該不是莫忻的吧?
「這件衣服是誰的?為什麼會穿在你身上?」林逸握住她的肩，急聲問道。
「林逸!」對他這突來的舉動，她忍不住蹙起眉頭，「你怎麼了?為什麼那麼激動?」
「我……」他深吸口氣壓下急躁的心緒，「對不起，我實在是冷靜不下來。當初你說要對付他時，我就開始害怕。」
「你害怕什麼?」
「害怕你會被他搶去。」林逸苦澀地說。
「天!這怎麼可能?你是想逗我笑啊。」她怎可能看上莫忻那個奸詐小人呢?更別說他還是她的仇人。
「我曾在報紙上看過他的照片，他長得很帥。」
「那又怎麼樣?」
「女人根本逃不過他的追求攻勢，這點你不反對吧?」他略顯倉皇地問。
夏翎了，听他那口氣，儼然她已經為莫忻著迷了。
他到底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每次都圓滑地躲過我對你的示愛，可這次你竟不開口，我就知道我輸定了。」他一臉頹喪地說。
「你別胡說，他是我的仇人，我怎麼可能喜歡他?」
「是嗎?」他疑惑地望著她。
「當然是真的，若不相信你就等著瞧好了。」她不悅的攢起眉，「至于我身上的衣服……」
「不用跟我解釋這些，剛剛是我失態了。」見她不高興，林逸連忙道︰「對不起，我不該在這時候對你說這些。」
「沒關系。」她搖搖頭。
「對了，夏伯伯知道你的計畫嗎?」林逸轉移話題的問。
「我不敢讓他知道。他這幾天在為那些債務傷神，我不想再增加他的負擔。」說到這里，夏翎突然揚睫看著他，「林逸，有件事……」
「什麼事你盡避說。」
「我想把這出戲演得逼真些，冒充你妹妹似乎還不夠，如果可以……」她深怕他會拒絕，吞了口唾液又道︰「如果可以，你能不能發出公司被業主惡性倒閉，負債累累的消息?」
「什麼?」林逸吃了一驚。
想也知道這消息一發出去，會嚴重影響公司的生意。可是見她這種豁出去的決心，他能忍心拒絕嗎?
見他沒回應，她連忙說︰「當我沒說好了，是我太異想天開了。」
她沮喪的神情讓林逸的心一揪，嘆了口氣道︰「還好公司是我自己的，這事就交給我吧。」
他對她寵愛一笑。
「林逸!」對于他的首肯，她簡直是不敢相信。
「還有什麼地方需要我的，盡避告訴我。」說著，他站起身，「我得走了。別忘了，無論遇上任何困難，我都站在你這邊。」
「嗯，謝謝你。」
目送他離去後，夏翎心想自己虧欠他太多了，多到也許得用一生去還。
雙手不直覺地拂上層上的皮衣，又讓她想起那個讓她恨到骨子里的男人。她用力將它往地上一扔，站在上頭踩踏著，恨恨的罵道︰「踩你、踩你、踩死你!莫忻，你等著接招吧。」
**********
一連十天，夏翎沒再見過莫忻。
幾次從咖啡廳來到PUB，再從PUB到西餐廳，仍不見他的人。
今天，她從咖啡廳出來，習慣性地左右張望一下，卻還是沒見到莫忻。
唉……再這麼下去，她的復仇計畫該如何繼續呢?
她低垂著頭緩緩走著，有個人擋在前面也不知道。
直到看見一雙黑色短靴映入眼簾時，這才猛地一愣，緩緩抬起頭。
「怎麼，這麼失神落魄，想我嗎?」莫忻就站在她面前三步之處，正對著她輕哂。
「你……」夏翎愣住。
「不要用這種眼光看著我，會讓我想入非非。」莫忻揉揉鼻子，耐人尋味的笑問。
他這番輕佻的話語，喚醒了夏翎。她平緩浮動的情緒，笑得嫵媚，「沒想到你還真愛開玩笑。」
「我不是開玩笑。」他挑高一眉，兩條修長的腿邁步上前，「怎麼，還四處趕場?」
「嗯，你好久沒來捧場了。」她撥撥頭發，恣意一笑。
「咦，看樣子你倒挺注意我的嘛，知道我好一陣子沒來。」他眯眼肆笑，笑她說溜了嘴。
「我……」她一張粉女敕瓜子臉微微一紅，垂限嫵媚揚唇，「當然了，你還有一件衣服在我那兒，我等著還給你。」
「那倒不必了，送你做紀念吧。」莫忻揮揮手，那陽剛俊偉的臉上有抹邪笑，話語卻溫柔得令人悸動。
「紀念?」她眉一鎖。
「要不，你每次一表演出來，就四處尋找我的身影，這不是很痛苦嗎?倒不如晚上回家抱抱它解解思念，這不是挺好的?」他語氣略帶得意地說，舉手投足間，無不流露出專屬于他的張狂霸氣。
「我才不。」她鼓起腮幫子，「對了，你明天來嗎?」
「要請我客?」他笑問。
「可以，順便拿衣服還你。」
「幾點?」雙臂環胸，他笑意盎然地問。
她想了想，揚唇笑道︰「最後一場結束後大概是八點，你會餓嗎?」
「可以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他幽默地回道。
「那多不好意思。」
「為了美麗佳人，值得。」說話的同時，他深邃的雙瞳閃出一道詭譎的光芒。
「你嘴真甜。好，那就明晚見。」他眼里的探究神情讓人緊張，夏翎趕緊轉身要離開。
「等等，玲玲。」他忽地喊住她。
夏翎呼吸一窒，心跳漏跳一拍，以為他喊的是「翎翎」。「你……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我記得我不曾告訴你。」
她連頭也不敢回，深怕他已知道她的身分、接近他的目的。
「你是沒有告訴我，可是它告訴我了。」莫忻伸手指著她剛剛走出來的咖啡廳門口。
夏翎轉頭看去，遠遠的，她瞧見門口有個白色立牌，頓時恍然大悟，這才松了口氣。
「我知道你名字為何那麼意外?」敏銳的感覺是惡人窟每個人都有的特性。
「我哪有意外，只是覺得奇怪。」她避重就輕的說。
「是嗎?」他銳利的眸光突地一閃。
「你到底想說什麼?」他別有含意的目光令她心頭一凜，嗓音不禁跟著顫抖。
「我覺得你好像很防備我。」莫忻伸手撫著下巴，望著她細致的臉龐，「有時眼底會出現一絲對我的恨意。」
「我沒恨你!」她不假思索的沖口而出，呼吸跟著變得急促。
「你很緊張哦。」他刻意壓低嗓音的說。
夏翎深抽口氣，以笑掩飾，「當然，跟位大帥哥說話能不緊張嗎?難道你不承認自己帥?」
「呵呵，我當然認為自己帥得不得了，否則豈不是太不孝了。」出眾的外形加上他自信的神采，果真是個讓女人心動的男人。
「你還真會說笑。不過，我真的得走了。」跟他站在一塊的壓力愈來愈大，她必須有個喘息的空間。
「好，別忘了明晚的約會。」
對她眨眨眼，莫忻轉身欲走，突然看見一個女孩朝他們走過來。
「嗨，小翎。」
「芸蓉……」夏翎暗吃了一驚，若是被這女人壞了她的計畫，那就前功盡棄了。
也幸好她的「翎」與林曼玲的「玲」同音，否則當真會穿幫。
「我們好久沒見面了，這位是……」叫芸蓉的女孩先注意到的是英俊瀟灑的莫忻，跟著才意外地瞧見夏翎。
「呃……他是我的朋友。」夏翎立刻擋住芸蓉打量莫忻的視線，擔心這多嘴的女人會泄了她的底。
「真帥耶，你換男友了?」芸蓉蹙起眉，她一直以為夏翎的男友是林曼玲的哥哥林逸。
「拜托，你別胡說。」夏翎只想趕快打發她走。
芸蓉又看了眼她身後器宇軒昂的男人，「好，不提舊愛，那能不能介紹新歡讓我認識?」
「芸蓉，我告訴你，他不是——」
「我姓莫，叫莫忻，你好。」莫忻開了口，並對她點點頭，露出一抹會讓女人屏息失魂的淺笑。
「你好，我姓李，叫李芸蓉。」她邊說邊伸出手，臉上堆滿了討好的笑容。
莫忻也伸手禮貌性的回握，「李小姐，很高興認識你。你與玲玲是……」
「翎翎……」李芸蓉撞了下夏翎的肩膀，「還說沒什麼?叫得多親密呀!」
「不是你想的——一
「好了，別說了，我知道你害羞。」李芸蓉看看表，「我和同事有約，得去看電影了。嗯，等你們有好消息，可別忘了告訴我一聲哦。」她朝兩人揮揮手，踩著小碎步跑開了。
夏翎深吐了口氣，轉首對他道︰「對下起，她……」
「她很可愛，也說出我心里的話。」他魔魅笑說。
「以後你叫我曼玲就好，玲玲活像長不大的女孩，我不喜歡。」其實她並不是因為這個理由，只是不喜歡老听他喊著「玲玲」那麼親熱的稱呼。
不管怎麼樣，她也不是「玲玲」呀!
「遵命，那我以後就喊你曼玲，可以吧?」他微眯起深幽的眸子，帶著一絲款款濃情的語調又問︰「我很希望能與你交往，你願意嗎?」
「我……」
懊死的，她的目的不就是要誘拐他，引他上鉤嗎?為何听他這麼問她居然會心跳加快，連話都不知該怎麼說了。
「不勉強你，明天我等你的答案。」莫忻微微一笑，舉步離去。
夏翎怔怔地站在原地，仍未從他剛剛的問句中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