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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女佣 第八章

作者︰唐筠

唐皓廷失蹤了,唐家上上下下又是一陣雞飛狗跳。這陣子,唐家真是多災多難,但愈是在忙亂之中,他們的心愈是緊密的結合在一起,他們深信團結就是力力。

一開始他們認為,唐皓廷是心情不好,所以出去散心了,但是日子久了,他們開始不安,因為唐皓廷不可能丟下最愛的機器女圭女圭不管,自己去散心,所以他們開始擔心唐皓廷是不是被綁架。

可是等著等著,好幾天過去了,就是不見什麼綁架勒贖的電話,他們又開始猜想,他是不是出了什麼意外?

被黑蝙蝠拘禁著的唐皓廷則每天被注射藥劑。

也許他就要死了吧?他昏昏沉沉的想著,在死之前能夠見到安琪拉一眼,那他死也會瞑目的,他還要告訴她——他愛她,這輩子不會改變的。可是,他現在連自己在哪里都不知道,怎麼告訴安琪拉他的感情呢?

「死蝙蝠,你到底想怎樣?」

「你不要惹我,惹火了我對你沒有好處的。」黑蝙蝠冷笑著。

「你這見不得人的家伙,你只會躲在女人的背後嗎?」唐皓廷發現,自己連罵人都有氣無力,這要繼續下去,他的命準會嗚呼哀哉的。

所以他把希望轉向雷安娜,希望自己可以喚醒雷安娜的一點良知,只要一點點,他相信那樣一來寄生在她體內的惡魔就會被驅逐。

「雷安娜,你想一輩子被惡魔控制著嗎?」唐皓廷極力勸說著。

「不要白費心機了,我就是她心底的魔,如果不是她需要我,我不可能進得了她的體內的。」

唐皓廷不理會他,繼續把矛頭針對雷安娜,「雷安娜,原本的你是那麼善良,為什麼你會讓自己變得那樣呢?」

「那當然要怪你,你要是接受了她,她今天說不定很快樂,依然是個善良的女人。」

擺蝙蝠嘲諷他。

唐皓廷知道,黑蝙蝠故意讓他心生罪惡感,他再度甩頭,把困擾的問題甩開,「雷安娜,人的一生中本來就會有些不能盡如人意的時刻,但是我真的把你當成好同事、好朋友,我不想你一輩子被惡魔給控制著,你知不知道?」

「甭叫了,她听不到的,這個身體已經是我的,只有我要她清醒的時候,她才會清醒的。而你,我想最好讓你再睡一覺。」說著,黑蝙蝠又給他打了一針。

「你……」他的思緒已然混亂,在昏眩過去之前,他清想著自己還能夠撐過幾天呢?——

天帝因為舍不得放安琪拉自由,所以打自天後向他提議讓安琪拉回到人界之後,他總是拖拖拉拉的不願意下旨意,只讓安琪拉的師父將婚禮給緩了下來。

最不滿的當然是天郢,打從進師門開始,他就一直等著安琪拉成為他妻子的那日到來,好不容易就快等到,卻又成了幻影,他胸口有股氣硬是吞不下去。

但對方是天帝,他可沒什麼法子,要是天帝突然宣布要召安琪拉進後宮,他也只好模著鼻子自認倒霉。可他實在受不了安琪拉處處躲著他,那令他十分的難受。

「安琪拉,你當真那麼討厭我?」*「不,現在還來得及後悔,只要你向天帝求情,他會答應讓你繼續留在天界的。」

安琪拉笑說︰「可是我不願意。」現在,她一心一意只想回到唐家,回到唐皓廷身邊,和他白頭到老。

「你知不知道你很傻,你當真以為你離開之後,唐皓廷還會等你?你別傻了!他早就另結新歡了!」

「不可能的。」

「你別以為是我在搬弄是非,要是他真對你用心,我就算是想搬弄是非也無從搬弄起,可是他是哪種人我要你看個清楚,你離開才多久而已,他就和舊情人復含,可見他根本就是個表里不一的偽君子,你該清醒了!」

安琪拉深信那是天郢對唐皓廷的偏見,所以並不把天郢的話當真,「我知道是我負了你,但是我希望你不要說唐皓廷的壞話,你還是我的師兄,我不想把我們的關系弄擰了。」

「安琪拉……」

不讓天郢把話說完,安琪拉淡淡的下著逐客令,「我已經很累,請你離開。」——

每天,安琪拉都會被天帝召喚,天帝喜歡安琪拉陪他下棋,所以她就照他的意思陪他下棋,但是她的心思總是飄得好遠,根本沒把心用在下棋上頭。

「丫頭,你輸了喔!」

天帝的聲音喚醒了她,安琪拉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的棋子已經被團團包圍住,毫無退路,她只得笑說︰「天帝棋藝還是高我一著,我是輸了。」

天帝好笑的說︰「你輸的並不是棋藝,而是心,你根本沒把心用在這上頭,想什麼來著?可不可以告訴我呢?」

「沒有啊!」

「睜眼說瞎話,任誰都看得出來你心事重重,是不是覺得陪我下棋很悶、很無聊啊?」天帝故意扯東扯西,就是不說他知道安琪拉的心事。

「能陪天帝下棋是安琪拉的榮幸。」

「可是榮幸並不代表快樂,你在天上不快樂,對不對?」

「這里的日子就是這樣子,快樂與不快樂都是一樣的。」安琪拉淡淡的說。

「以前你可不是這麼說的,你總是說,天就算塌了,也壓不到你,所以有什麼好擔心的。我記得你是笑著說那些話的,可是現在你的笑容呢?」

安琪拉遲疑了起來,「我……」

「別告訴我你根本不懂得笑,那可就真的把我這天地的主宰者看成大傻瓜了喔!」

天帝故意取笑著她。

能得天帝寵愛,該感到慶幸無比的,就因為她得天帝寵愛,所以她才能這樣有恃無恐。否則伴君如伴虎,惹天帝不高興就等于跟自己過不去,她該慶幸自己是個幸運兒的,可是她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請天帝恕罪!」她跪了下來。

天帝揚起一道眉。「你何罪之有?」

「安琪拉沒有盡心陪天帝下棋。」

「所以說你有心事,是吧?」

「天帝主宰萬物,安琪拉不敢瞞您。」

這嘴真利,她的意思明明就是在說,自己既是天地主宰,自然一丁點事情都瞞不過他的眼,可他卻在這里一再的明知故問。

「起來吧!」他無奈的說。

「謝天帝不罪之恩。」

天帝起身朝花園踱了過去,安琪拉也緊跟其側。這花園,她陪天帝和天後走了不知幾回。千百年來,這里都是百花盛開,身在此境,應該是人人羨慕的,可是今天她卻走得特別沉重。

「你當真那麼想下凡去?」天帝突然轉過頭來問。

她愣了半晌想否認,但是在天帝面前,否認就太矯情了。他是萬物主宰,他可以一眼就看穿她的心思。

最後,她選擇了坦白。「是的,我想下凡。」

「你可知道那樣一來,你得要再度生生世世的輪回轉世?」

她肯定的點了點頭。「知道。」

「連我留你都留不住?」

「天帝身旁有太多人相伴,可他只有我。」

「你那般篤定他會苦苦的等著你?」

「相信」只是一股信念,卻需要極大的勇氣,因為人很有可能在信任之後迎接背叛。

可是她不知道為什麼,她深信唐皓廷對她的感情,深信到足以讓她放棄一切在所不惜。

「安琪拉,我的天使啊!你知不知道你是在飛蛾撲火?」天帝不禁嘆起氣來。

「即使是,我也義無反顧。」

「這薔薇花園難道比不上人間的冷暖?」

「只要有他相伴,寒冬也可以是春暖。」

「你……」天帝轉頭望她,本想說她傻,但最後作罷,「想去就去吧,但你沒有後悔的余地,好壞都得你自己去扛,你明白吧?」

「謝謝天帝成全。」她再度下跪,以熱淚感懷天帝對她的厚愛,以及對她任性的包容。然而歸心似箭,告別了天帝,她轉身尋找等著她的懷抱——

必到家的感覺真好,可是當她推開門,迎面而來的竟然是一股死沉,冷冷清清的唐家一團混亂,這里好像有好久的時間缺乏人整頓。

「唐媽媽、大嫂、韓菲,你們在家嗎?」

但回應她的是一室的冷寂,空蕩蕩的房子里頭,似乎沒有人在家。

她不死心的又叫喚了一回,結果依然。她只好沿著房間,一間間的去找尋,可是房子里頭確實只有她在。

最後她放棄了叫喚,反而動手收拾起屋子里頭的殘局。等她終于收拾完整個房子,天色竟在不知不覺中暗了下來,于是她又動手做了一桌子的菜,她想至少唐家人會有個人回家吃晚餐,但是等到菜涼了,依舊沒有半個人影出現。

等著、等著,她坐在沙發上就那麼睡著了,直到被人叫醒。

刺眼的光亮讓她一度睜不開眼。過了一會,再睜開眼看,唐皓宣正在她的正上方望著她。

「二哥,你回來啦?」對于眼前熟悉的人,她熱情的打起招呼。

「你是誰?」

這是什麼問題?她不就是她?「我是安琪拉啊!」

「胡說八道!你根本不是安琪拉。」

「我是……啊!」她這才想到自己沒有進入機器女圭女圭那個身體,現在的她才是真正的自己,可是唐家人卻不知道她本來的面目,唐皓宣會懷疑她是很正常的反應。「我真的是安琪拉,不過你們知道的安琪拉不是我現在這個樣子,這說來有點復雜,不過唐皓廷可以解釋這一切的,他回家了嗎?」

「他失蹤了!」他冷冷的說。

「什麼?」安琪拉被這個消息震驚得久久說不出話來。

「我不管你是誰,請不要惡作劇,我們唐家再也禁不起任何玩笑,如果你要玩請到別的地方去。」唐皓宣生氣的說著。

「我不是在開玩笑,請你告訴我皓廷為什麼會失蹤?」

「如果我知道就好了,但可惜我無可奉告,如果你沒事的話請離開,我還要趕到醫院去。」

安琪拉攔住了他,扯著他不讓他離去,「你告訴我誰住院了?」

「當然是我的家人,我母親,但是你為什麼對這個感興趣?莫非你是記者?」

「我不是,我說過我是安琪拉,如假包換的安琪拉。」

唐皓宣警告說︰「我們是在找安琪拉,但是請停止你的惡作劇,否則別怪我要生氣了。」

「二哥,到底要怎樣你才相信我是安琪拉?」

「除非你拿出證明。」

「證明……」換了另一張臉,如何證明自己就是自己呢?在自己看來或許很簡單,但是對旁人而言很困難,除非找到足以讓人信服的證據,「我想到了,你送過我一套食譜,我放在床頭櫃上,你說要我多研究些好吃的菜。」

「喂!你怎知道那個的?是不是安琪拉告訴你的?你告訴我安琪拉現在在什麼地方?」

「天!你怎麼還不相信我就是安琪拉呢?」

唐皓宣有些惱火的說︰「你們明明就是不同的人,要我怎麼相信?」

「總之我就是安琪拉,請你告訴我這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了?」

「我沒時間陪你干耗,我要去醫院了。」

「我和你一起去。」安琪拉快步跟上。

唐皓宣望了她一眼,最後折服在她認真的眼神下,「好吧!雖然我不知道你在玩什麼把戲,但既然你想跟就來吧?」——

唐家所有人都守在病床旁。唐惠鵑因為擔心過度而病倒,但即使在夢魘中,她也不斷的呼叫著唐皓廷的名字。

「媽這是心病,一定得快點找到皓廷不可。」唐皓宇眉宇深鎖著,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去,一個個好像沒睡飽,精神不濟、憔悴不堪,看了都教人心寒。

安琪拉一進病房,就保證般的說︰「你們不要擔心,我一定會找到皓廷的。」

她的話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他們的眼楮好久沒有發亮了,但是現在卻好像找到了光。

矮菲一听見聲音就高興的說︰「安琪拉……」但在隨即抬起頭之後卻忍不住愣愣的問她,「你是誰?」

「韓菲,連你也不認識我了嗎?」安琪拉從來不知道被人忘記是這麼難過的事情,情急之下她吼了起來,「為什麼你們都不記得我了,我只是換了一張臉,可是我還是我啊!難道一定要原本那張臉我才叫安琪拉嗎?」

也許是她激動的情緒感染了大家,韓菲緩步向她走了過來,看了她幾眼,上下打量她片刻,韓菲握上了她的手。

「你真的是安琪拉?」

「我真的是,你不相信嗎?」

矮菲想起唐皓廷曾說的,安琪拉很與眾不同,她的與眾不同也許會嚇到大家,但是就因為她與眾不同,所以他才會喜歡上她。韓菲突然有點明白,安琪拉或許真的是與眾不同的,所以她連離去和出現都這麼與眾不同,而除了那張臉之外,聲音又怎麼說?她的聲音確實和安琪拉一模一樣,讓人無法分辨的相像。

「我相信你是安琪拉,三哥那個與眾不同的安琪拉。」韓菲肯定的說。

終于踫上個懂她的人,安琪拉感動得落下了淚來,然而她的淚卻讓不相信她的人急了。

唐皓宣還是不相信的說︰「我不是不願意相信你,而是……」

「我知道,我不怪你,等找到皓廷,我會把事情源源本本的說給大家听。」

「你知道皓廷到哪去了嗎?」

安琪拉搖著頭說︰「我不知道,但是我相信我可以找到他。」

「你為什麼那麼有自信?」

「或許是……」安琪拉望著窗外的天空,露出一絲微笑,「心電感應吧!」

那是什麼?特異功能嗎?眾人望著她那自信的光芒忍不住想,也許她真和唐皓廷有心電感應也說不定呢!——

認定唐皓廷的失蹤和黑蝙蝠有關,安琪拉故意四處走動,期望著可以以自己引出黑蝙蝠來。不過她也不放棄任何的可能性,她決定把尋找的範圍擴大,而雷安娜亦是她設定的尋找目標之一,然而奇怪的是,經過她的調查,連雷安娜也沒來上班。

「雷教授已經請了好幾天的假,大家都猜測著她是不是和唐教授去度假了呢!」其中一個研究生說著。

安琪拉斥責他,「別胡說八道,如果他們真的去度假,為什麼不告訴家人?」

「那就難說了,戀愛中的人總是瘋狂的,說不定他們玩得忘記了旁人的存在,不過你干麼那麼緊張?你是他們的誰?」

已經懶得向人解釋她的身份,安琪拉搖著頭說︰「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快點找到他們兩人,有誰可可告訴我雷教授的住處?」

「我們又不知道你的身份,怎敢隨便告訴你,萬一你是個危險人物,那我們豈不是變成你的幫凶?」

安琪拉靠近那說話的研究生,笑著說︰「羅烈,你會認為安琪拉是危險人物嗎?」

那名叫羅烈的研究生嚇了一大跳,瞪著她問︰「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為什麼也認識安琪拉?」

「如果你想知道,我也可以告訴你,但是你得先告訴我雷安娜的住處。」

「交換條件?」

「很公道不是嗎?」

羅烈仍堅決的搖頭。「很抱歉我還是無法告訴你。」

「那麼我就當你們是幫凶。」安琪拉威脅他。

「幫凶?什麼啊?你干麼說得那麼嚴重?」

「天天回家的唐教授卻一星期沒回家,你能說不嚴重嗎?而你們堅持不說出雷教授的住處,這意味著什麼呢?」

「可是唐家也沒有報警啊!難道你是警察?」

「我說過我是誰並不重要。」

安琪拉強硬的態度讓羅烈奪人畏懼了起來,女人的眼神讓人害怕的並不多見,但是認真的安琪拉的眼神卻放出危險的訊號。

羅烈只得說︰「OK!別生氣,我帶你去找雷教授,這總行了吧?」

安琪拉牽動唇角,笑了,「算你識時務。」——

一路上,羅烈對神秘的安琪拉感到好奇,所以總是不停的問︰「你到底是不是警察?」

「是不是和你沒有關系,倒是你,你是擔心你的雷教授被欺負才跟來的吧?」

「才不是呢!我喜歡的人是安琪拉。」

突然听到有人向自己告白,安琪拉不由得臉紅一陣。太長的時間她都生活在無情無愛的天界,實在不知該如何招架這人界的男人。

「你怎麼臉紅了?」

「別胡說了!開你的車。」

羅烈沒有住口,他繼續問著,「喂!你到底是安琪拉的什麼人?為什麼她曾向你提到我?是不是她對我……」

安琪拉打斷他說︰「別自作多情,安琪拉根本不喜歡你,她喜歡的是你們的唐教授,而且唐教授也向她求婚了。」

「什麼?你胡說,唐教授說……」

「說什麼?」

「他說安琪拉和其他人有婚約了,他怎麼可能還向安琪拉求婚?」羅烈詫異極了。

「那有關系嗎?男未婚、女未嫁之前都還算是自由的,這個世界不都是這樣說的嗎?」

「那只要安琪拉還沒嫁給唐教授,我也可以追求她。」羅烈開心的說。

「別浪費精神了,你沒有機會的。」

「你又不是安琪拉,憑什麼代替安琪拉回答?」

安琪拉笑著說︰「我就是知道你沒有希望。」

「喂!你……」

「到了吧?」

羅烈睜大眼楮問︰「我又沒說你怎麼知道?」

「我就是知道。」

這該說天帝的私心吧!安琪拉往逃邙望,感激天帝對自己的厚愛,才沒有讓她失去全部。雖然沒有法力了,但是還是有著超平常人的感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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