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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皇妻(上) 第三章

作者︰淺草茉莉

「這是為什麼?」貝勒府邸,永璘的寢房內,恭卉雙手緊緊交握,站在他跟前追問原因。

「怎麼,不滿意我的安排?還是簡福晉不喜歡我為她安排的養生環境?」他悠閑的坐在床沿,從容反問。

「你明知道我問的是什麼!我額娘對你安排的居所很滿意,我只是不明白,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她注意到他房里十分整潔,所有物件排放的工整,就跟他身上的衣物一般,一絲不苟,被漿得筆挺,連皺褶也沒有,瞧來他這人真有潔癖。

「怎麼做?」他明知故問,臉上仍舊掛著閑逸的笑容。

「你!」這麼散漫的嘴臉,配上完美沒有瑕疵的環境,真不協調!

「哦——」做戲似的,他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你是指,我明知你讓我奪了清白,還找了個爛理由將你帶回貝勒府,八成心懷不軌,就不知圖的是什麼心眼?」他身子稍傾,斜躺上塌,一首支著顱側瞅著她瞧。

「你到底想怎樣?」她氣惱的質問。

「我要人去問過了,秦淮樓那夜過後,你就被簡福晉強行帶走,我是你唯一的男人。」他說得滿意。

她臉龐頓時爆紅。「你查這做什麼!」提起這事她便羞愧到想死,那夜賣了自個之後,額娘趕到,狠狠痛斥了他一頓,還氣得病發,甚至懊恨自責得連床也下不了,足足一個月不同她說話,成天掉淚,直到昨兒個晚上哮喘再度發作,清醒後才開口對她說話,可言語中卻依舊充滿懊恨。

「要做我的女人,這事我當然得查清楚。」

「你說什麼?誰要做你的女人?」她杏眼橫瞪。

「你啊。」

「什麼?!」

「我說你要做我的女人,我看上你了!」瞧著她張口結舌的模樣,他像是極為欣賞般悠然的宣布。

她臉色發青,立即怒容滿面。「胡說八道,誰要做你的女人!」

這發怒的德性讓她的容貌更顯鮮明活力,永璘玩味的一瞧再瞧。好有趣啊……「我給你一個月的時間考慮,你可以拒絕。」自信的面孔,讓人瞧了刺目極了。

「我不會作踐自己的!」她當然清楚所謂做他的女人,不是指當他的少福晉,而是身份低下的小妾。這人壓根瞧不起她,甚至嫌她待過青樓,沾染過烏塵髒氣,她才不會連尊嚴都不顧的淪為他的玩物!

「話別說得這麼早,很多事,總是身不由己。」伸手挑勾起她柔女敕尖細的下頷,永璘笑的讓人毛骨悚然。

「你!」

「好了,你可以走了,既然我給了你一個月的考慮期,這段時間你就是這府邸的客人,先安心住下醫治你額娘的病吧,她可再禁不起一點刺激,尤其像是被拉著連夜逃離這種事,可是最傷身了,若再加上得知一些不該知道的事,屆時可不是喘不過氣來這麼簡單,說不定連血都要吐出來了。」他話中有話,警告她別輕舉妄動,更別想打著連夜帶母離開貝勒府的主意,否則後果嚴重。

當真是上了賊船就下不了船嗎?這可惡的男人!」我不會讓你如願的!懊。我就待足一個月,一個月後我若還是不答應,你可要依約放我和額娘走。」她怒目橫生的說。

闔上星目,他嘴角含笑。「嗯,這事就這麼說定。」

見他自信到令人發指的嘴臉,她真想上前勒他的頸項,再擊碎那張教人氣憤的臉。

「哼!」狠瞪完這听說被萬歲爺寵壞的自以為是家伙後,恭卉跺著腳,憤然離去。

待她離開,永璘才睜開眼,笑容不減,只是雙眸閃出近乎殘忍的光芒。

馴服這女人還真如預期,需要費些功夫,不過,他時間很多,也閑得很。

「呃……姑……格……您……這個……」御醫一時不知怎麼稱呼這位前格格,雖然爵位被撤,但畢竟曾是皇族,他不禁煩惱著該要怎麼稱呼才得體。

「大人,過去的種種榮耀已不再屬于我,如今我只是一介平民,你與我額娘年紀相當,就與我額娘一樣,稱呼我恭兒吧。」看出他的為難,恭卉苦笑的為他解困。

御醫果真松了一口氣。」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就喚你恭兒了。」

「嗯。」她笑的落寞。過去的身份已如昨日黃花,再追憶都無法鮮活過來,與其沉湎于過去的虛幻富貴,還不如認真面對現實的每一天。

「恭兒,你額娘的病情我診過了,相當嚴重,若不靜心休養,隨時可能復發,而這一發作,很有可能就會奪去她的性命。」身為御前第一御醫,他受貝勒爺的托付,前來診治簡福晉的哮喘病,這一診才知事態嚴重,連他都可能束手無策。

抱卉一窒,雙唇立即失了血色。」我額娘的病……治不好了嗎?」她顫聲問。

「難。」

就這一個字,便將她打落谷底。「難……」

御醫瞧了不忍,勸慰道︰「唉,現在咱們所能做的就只有盡人事听天命,盡量讓她過的幽悠,定時喂藥,唯有這麼做才能保住她的命。」

「嗯……我明白了,其實額娘這病謗多年,先前在阿媽還沒敗落之前,家里有的是錢買珍貴的藥控制,但阿媽出事一走了之後,額娘的病沒了照顧,馬上就惡化了,再加上我這不孝女做出……額娘病情會演變至此,是怪我給氣壞的……」

抱卉哽咽掉淚。剛被抄家時,她們被趕出王府,身上連一只發簪都沒能帶出,額娘平時賴以為生飲用的哮喘藥也被抄走,迫于無奈,她才想到賣身救母,哪知買藥錢是賺到了,卻惹得額娘氣急攻心,病癥加劇,說來說去,她才是害額娘病情惡化的凶手。

「你做了什麼嗎?怎說你額娘的病是讓你給氣的?」御醫見她伺母甚孝,是蕙質蘭心的玉人兒,不禁好奇她能做出什麼惡事惹母親不快?

「我……」她語塞,臉泛紅。她賣身永璘的事如何能毫無羞恥的說出口?絞了手指後,才胡編亂造出個理由。「我,我個性倔強,老惹額娘煩心……我指的就是這事。」因為羞愧,她的聲音低的不能再低。

御醫听了,慈笑的模模她的頭。這孩子孝順,難得出身貴族卻沒一點嬌氣。

「那個子女不曾與爹娘嘔過氣的?你別將責任攬在身上,你額娘的病不是一般病癥,只要悉心多照顧她就好,剩下的也只能看天了。」說著,他站起身,準備離開。

「大人!」恭卉急喚住他。」如果我現在就帶額娘離開貝勒府,額娘她承受得住嗎?」倘若可能,她還是存著希望想走。

他訝異回身。」你想離開貝勒府?為什麼?」這里的環境對她額娘養病再好不過,且難得貝勒爺肯對她們伸出援手,她為什麼想走?

「因為……因為我不想平白接受貝勒爺的好意,所以……所以想走。」她說的閃爍,不願屈辱的說出永璘的惡行意圖。

瞧著她不安的神情,御醫心中再次起了疑惑。當初他听聞貝勒爺將被簡王遺棄的母女接進府邸時就很詫異了,貝勒爺不是個善心之人,竟會收留一對落魄母女同住,他原就覺得事有蹊蹺,如今見她的反應,事情果然不尋常。

但這位貝勒爺身份可非一般,他的事可不是自個能插手管得了的,當下也只得沉著臉警告。」你額娘的病得好生靜養,切忌動怒或奔波。你若要離開這里,再帶著你額娘過著貧病交迫的日子,老實說,我怕你嬌弱的額娘根本撐不住。」

抱卉听完,踉蹌的頹坐椅上,雙拳緊壓桌面,難以甩開的憤怒與無奈狠狠地打擊著她,想哭,卻掉不出淚。

不得不在貝勒府待下的恭卉,在過了幾天平靜日子後,還沒來得及放寬心,心便又提到了嗓子眼。

因為這夜氣溫突然驟降,她的額娘受寒,哮喘在夜里突然復發了。

听著額娘一聲聲喘不過氣來的痛苦急喘,她好氣自己只能哭泣,什麼忙也幫不上。「額娘,你振作點,千萬不要丟下我……」她哭得泣不成聲,手足無措。

可簡福晉依舊抱著胸口,痛苦的滾著。她即將要窒息了,雙眼暴凸的望著女兒,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額娘!」恭卉驚恐的大喊,緊緊抱著她的身子,像是這樣就不會失去。

就在簡福晉一口氣就要斷時,三、四個大夫匆匆趕來,扳開恭卉的手,技巧熟練的開始施救。

抱卉被一名婢女強拉到一旁候著,此時房內已搬進數個炭火旺燒的暖爐,大夫迅速開出藥單,立即就有人持著藥方在房門外抓藥、煎藥,不到一刻,藥便送進簡福晉口里,緊急灌下肚,另有五六個婢女,不停送上溫熱的毛巾,幫她拭淨喂藥後溢在身上的髒污,以及冷汗。

漫漫長夜,十多人為簡福晉忙進忙出的施救,直至天露魚肚白時,狀況才總算穩定下來。

抱卉則像打了場苦戰般,頹坐在簡福晉床旁,望著深受病痛折磨的母親,一種難以承受的疲憊感席卷而來。

她不得不承認,困頓的自己根本沒有能力照顧額娘,她的眼淚,是最沒用的東西。

她木然的環視寂靜的四周。暖爐燒著炭,空氣溫暖,婢女們安靜的站在一旁,門外,大夫也隨時候著,珍貴藥香陣陣飄來……

這事那男人故意給的恩典嗎?

做足這些,只為了要她的身子,要她承歡伺候?

她恍恍惚惚的任腦袋緩緩運作,好似過了很久很久,一個結論才出現在她腦海之中。

倘若她早已殘破的身子,能換取額娘的長壽,那麼,她還猶豫什麼?無謂的自尊,早在她進秦淮樓那一夜就丟棄了不是嗎?

她不得不認命,不得不低頭,反正她,早已什麼都失去了……

永璘房內。

抱卉的臉紅成一片,怔然望著床上的兩名衣著清涼女子就躺在他身旁,伸出軟弱無骨的手,誘惑似的輕輕磨蹭著他身軀。

她見著這一幕,窘促的咬住唇瓣,快速撇過頭去。有女人在房里,又何必讓她進房說話,他這是存心的,還是故意要羞辱她?!

「我還是待會再來好了。」她不想再想,急著要離開。

「慢著。」他悠然的喚住了她。「既然進來了,何必這麼快走?」永璘微笑,輕輕扯開床上兩名女子黏貼著自己胸膛的手,但她們不依,雙手又重新纏上,這回他依了她們,享受的任她們挑逗。

「我……來得不是時候,還是先走得好。」听見身後女人們的嬉鬧嬌笑,她連頭也不敢回。

「誰說你來的不是時候?反正你要說的不就跟這事有關。」

「你!」這話讓她氣得轉身想罵人,但一轉身就瞧見那兩個女人開始拼命較勁的在他身上舌忝吻,她立即面河邡赤,可那男人卻是是在嘴角揚起若有似無的興味笑意。「你怎麼能讓兩個女人同時……我以為你有潔癖,並非隨便之人,沒想到你如此婬亂!」

他側臉趴在其中一名女人飽滿的胸上,瞧著恭卉浮腫的眼皮、眼皮底下布滿血絲的眼楮,以及那濃重的黑眼圈,表情像在欣賞他這份淒慘。「婬亂?與女人交歡你說是婬亂,那在秦懷樓時,我與你一對一,就不稱作婬亂嗎?」他譏諷的反問。

她難堪的咬牙,不明白他為何只要與她說話,就字字帶刺,非要激得她大動肝火。

突然有種感覺,這男人很喜歡看她生氣,而且當她生氣時,他看她的眼神總顯得謎樣,甚至莫測高深。

敗好,他愛激她生氣,那麼,她偏不如他的意!

「既然貝勒爺不缺女人,又何必非要我不可?」她壓下怒氣,冷靜的面對他。

永璘有些失望沒再見到他怒容滿面的俏模樣。「你以為我只要幾個女人就夠了嗎?從十二歲起,就有宮女教導我,女人不嫌多,可盡情享用,況且在皇阿瑪的默許下,新進宮的秀女,只要我瞧上眼的,都可以送上床供我玩樂。」

她一愕。「但那日在秦懷樓,你幾個兄弟說你——」

「他們說我‘守身如玉’二十年是吧?是啊,他們沒說錯,我是守身如玉將自個這身子當成一塊上等玉、絕不容許輕易踫觸,所以盡避天下的女人只要我開口,都能成為我身下玩物,可我偏偏受不了一絲髒、要女人也挑得緊,不是隨便人都上得了我的床,承受得住我的身體。」他傲然的說。

他那些兄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哪知越是挑剔的人,對女人越是需要,只是這份需要,這批兄弟還不著地什麼程度罷了。

「你是在告訴我,我將來也只是你眾多寵妾中的其中之一?」深吸口氣,她屈辱的問出口。

他揚唇輕笑,笑容篤定。「你答應留下了?」撥開身旁女人的身子,他眼神不變,但那女人這回卻不敢造次了,乖乖的躺在他腿上,等他待會」發落」。

抱卉心下訝然。這男人陰晴不定,連他身邊的女人都被訓練得身為懂得察言觀色了。

垂下眼睫,她清楚字沒有資格說不。「是的。」

「你說什麼?我沒听清楚,再說一次。」他故意要求,羞辱意味濃厚。

她忍著氣不發作,絕不再如他所願的怒給他看。「我、我答應留下……做貝勒爺的女人。」又深吸一口氣,才有辦法將話平順的說完。

永璘靜靜瞧著她的反應,任何細微的表情都沒能逃過他犀利的目光。這丫頭挺聰明的,終于察覺他的特殊癖好,可惜她還能得很女敕得很,情緒並非說控制就控制得了,此刻見她隱忍著滔天怒氣妥協低下,這之間豐富的表情變化得他……心花怒放,幾乎要縱聲大笑了。

「好啊,那你就留下,不過我得糾正你,留下並非成為我的寵妾,在這座府邸媽呀妾這種身份,有的只是我的泄欲玩物,而你,將成為其中之一。」

抱卉終究年輕,壓抑不住自己的怒氣和羞憤,終于還是氣得全身發抖。

「我明白了,貝勒爺。」她重重的落下話。

他眼眸閃出了悅色。「明白就好,今兒個就先下去吧,過些日子,我會召喚你的。」翻身揮手。

身旁兩個女人見他重新擁住她們,立即欣喜的重新扭動著身軀,善盡她們的職責,務求讓她們的主子滿意。

抱卉愣在當場,見著他們盡情縱欲的模樣,難堪的低下首,一句話也吐不出來。

床上的女人見她還不走,竟挑釁的瞟了她一眼,翻身要佔據永璘的胸膛,可一個不小心,竟叫另一個女人給擠落,身子做到了地上。

只見她一驚,臉色大變,眼淚都要落下了,恭卉不忍,想上前扶人,那女人卻推開她,想重新上床,可腳才要跨上床,不知哪冒出的太監便立即將她拉下,連衣物業為讓她穿上就直接拖出房外。

即使那女人不斷哀求的哭喊著,可永璘只是嫌棄的瞧了那狼狽的身子一眼。「髒!」

聞言,那女人表情一僵,不敢再掙扎,任由太監將她拖走。

抱卉不敢置信地看著這一幕。「你……那……那女人不過跌落床下,說不定還受了傷,你不該——」

「住口!」他冷冷吐出這兩個字,態度是絕對的冰冷。

她一縮,驚愕的望著他。

他冷哼一聲,對床上另一名女人也失了興致,手一揮,立即要人再將那女人送出去,才瞪著她說︰「做我的女人就是不容一絲髒污,不潔的身軀還想再爬上我的床,做夢!」他一臉的嫌惡。

抱卉瞬間明白,這個男人不是好潔而已,而是完全不容一絲髒污存在,尤其在對待自己無心的人事物,可以做到近平殘酷的程度。

思及自己的未來,她不由得冷汗直流,身子發顫。

幾日後——

「听說你拒絕沐浴綁到我房里來?」永璘身穿靛藍袍子,睨望著面前不馴的人兒。

「是的,我拒絕!」她冷硬的甩袖。

「為什麼?」他雙眸跳動著幾可察覺的怒火。

「因為你太羞辱人!」她看都不看他,徑自轉過身。

瞪著這個膽敢在他面前拿喬放肆的背影,永璘縮了縮黑瞳。這個只消他一聲令下就可以命人捏死的女人,究竟是打哪兒來的勇氣違逆他?!

「我如何侮辱人了?」他不怒反笑。

「你竟要太監們讓我沐浴完後、身無寸縷的讓他們只用布巾將我包裹,送上你的床,這麼侮辱人的事,我不干!」骨子里隱藏住的倔強被他一辱,全部卯起來造反。

原來是這麼回事。

他撩泡坐下,態度轉為閑淡。「若要做我的女人,這就是我的規矩,沒有女人可以在不干不淨的情形之下上我的床。」

「你若嫌我不干淨,就別踫我!」

他疏冷的瞥著她。「我的女人一概要定期檢查身子,隨時泡在香浴中,等著我臨幸、無塵的上我的床。若你做不到這一點,我也不勉強,只不過,我府里不養閑人,你若失了存在的價值,留你何用?」

她心一驚,回過身望著他。「你……想趕我和額娘走了?」

「你說呢?」他冷冷瞄著她。

抱卉立時白了臉。

「怎麼,這不是你最想做的事,離開這里、離開我?」他哼笑。

「我……」為了額娘,她能走嗎?走得了嗎?

「不走?」他滿意的看著她。

她呆呆的望著他,口里再也逞強不出一個字。

「那還不要為難下面的奴才做事嗎?」

望著那張帶著惡意笑容的臉,恭卉極清楚那笑背後的含意。他知道她在做困獸之斗,而他也樂意做馴獸人,拿著鞭子隨意逗弄鞭打他取樂。

雙目忍不住染上悲哀,淚霧蒙上她的眸。

面對她挫敗的模樣,永璘的胸口沒來由的有些窒悶。「如何?」他請輕移目光,不看她,拒絕心軟,因為他一向不懂心軟為何物。

「我……做不到。」僵直身子,恭卉恨恨的回答。說好不要如他的意在他面前動怒或落淚的,但在面對他時真的難以做到,因為這男人實在欺人太甚了!

憊不願妥協?永璘的臉色變得難看。「哼,做不到,那就走,我也不留人!」他起身要走,行至門口卻又突然頓住的折回,臉上又是那抹她熟悉的邪笑。

「我這人不做賠本生意,就算要走,你與你額娘這幾日在我這兒的花費也得付清!」

「付清?」我沒有錢……就連我用賣身錢買的藥也全部都在舊屋里,你、你沒讓我搬來……」他的笑容讓她驚悚得連退好幾步。

「我沒說要你的錢。」他持續欺近。

「不……不要錢?」不知他想做什麼,但他逼近的身影就已夠讓她恐懼,她宛如受驚嚇的白兔繞過他左側,一心竄逃。

但才跑沒兩步,一只鐵臂已箝制住她的腰,輕易止住她偷跑的意圖。

「去哪?該付清的還是得付清!」挑起她的下顎,在毫無預警的情況下,永璘倏地伸手將她的頭攬近,快速將唇印上她的。

這個吻不僅讓恭卉驚呆,也讓剛要踏進房內的老總管瞧直了眼,快速回頭看了身後的德興,可德興只是挑了眉,不吃驚。

永璘的吻帶著懲罰,除了蠻橫外,吝于給予任何溫柔,恭卉被吻得吃痛,卻怎麼也擺月兌不了那鋼鐵一般的箝制,只能氣憤的張齒想咬他的唇,可正要咬下之際,他便退開。

「想故技重施的咬我?哼,有了秦淮樓那夜的經驗,你以為我會讓你傷我第二次?!」他舌忝了舌忝沾有她氣息的唇瓣,雙眸深沉、聲音沙啞。

「你可惡!」面對他的悍然掠奪,恭卉暴怒的拿起桌上茶杯,不顧一切的砸向他,可惜扔偏了,杯子落在他腳邊,碎了一地。

他雙眉深擰,第一次有女人敢對他如此撒潑,一掃閑適的假象,他瞬間扼住她的手腕,拉向自己,眼鼻極度貼近她,還能感受到她氣極貼近他,還能感受到她氣極齊亂的呼吸,以及胸前的柔軟在他胸前劇烈起伏,這份狂野的美又教他莫名的驚艷了一下。

「這是你欠我的,我理所當然要索回!」

抱卉氣瘋了,用力想推開他,他卻刻意在這時候放了手,教她反而重心不穩的向後倒,狼狽的跌坐地上。

她一時痛得起不了身,永璘見狀,只是悶哼一聲便拂袖而去,隨側的德興立即跟上。

他一走,她立刻哭得淚眼模糊。這男人是惡魔、是妖怪、是邪神!她一面哭一面痛罵著。

「格……姑娘,別哭了,你額娘剛睡醒,一醒來就說要見你。」老總管走向她,低說。這正是他會來此的原因,不料竟讓他撞見極為讓人訝異的事。

「娘睡醒了?!我這就去見她!」她立刻收起淚,由地上匆忙爬起,但方才摔得不輕,讓她才爬起身又疼得要跌下。

老總管見狀,趕緊上前攙扶,讓她免于二次吻地。

「謝謝你了。」讓他扶著站起,恭卉感激的言謝。

「不用客氣,不過我瞧你一時動不了,不如歇息一下再去見你額娘,你額娘那我會派人通知一聲,說你有事正忙,會晚些過去探望。」

聞言,她感動的紅了鼻頭。「老總管,你真是好人!」她不住的說。

這位總管年紀至少七十好幾了,是宮里退下來的老太監,當年曾經服侍過萬歲爺,待永璘成年出宮後,又受萬歲爺特別指派,要他照顧永璘的起居,所以這位老總管在這座府邸身份可非一般老奴,相當受人敬愛,就連刁鑽的永璘見了他,也多少會收斂驕氣,不致太過刁難。

「我剛才听見了,你想離開貝勒府是嗎?」老總管頭發花白,笑起來滿臉皺紋,像個慈祥的老爺爺。

「我……」她低首,無奈的點頭。

「真要走?」

「你也瞧見他是如何橫蠻的對待我,我能不走嗎?」她幽然的說,可想起額娘的病,肩上又仿佛有著千斤重,實在不知如何是好。

老總管搖著頭。「我瞧見的是好潔的貝勒爺在沒有確認女子的潔淨前,就情不自禁的吻了人,這是前所未有的事。」他正色說。

「情不自禁?!」

「不是嗎?若非如此,他怎麼可能隨便就吻一個女人?」

她一呆。「可是……其實……我與他在秦淮樓時,他就曾在沒有淨身的情況下,就……就……」因為太羞恥,她說不下去,只留下滿臉酡紅。

老總管也知曉這件事。「這是德興告訴我時,我也嚇了一大跳,原是不信的,可今兒貝勒爺又吻了你,眼見為憑,我不得不信了,只能說貝勒爺能接受你,你……應當很特別。」他斟酌著字眼。

「特別?老總管恐怕少說了幾個字,我是特別,特別倒楣!你家主子特別喜歡見我發怒,好像我一火大,他就高興,拼命惹我,說盡拜話激怒我,我真不知道他到底想如何!」她氣呼呼的告狀。

他听了皺眉。「是嗎?」貝勒爺調皮,鐵定是把人家當成整鬧的對象了,只是他很詫異,貝勒爺怎會突然對一名姑娘用上心整治?

而且還出乎意料的不顧厭惡,在第一次見面時就要了人家,這著實反常,這會就連他這個老東西也猜不透小主子在想什麼了。

不過由貝勒爺看輕易吻人這點來看,怕是在不知不覺中性子又有了轉變,而這轉變……他樂見其成!

「別在意貝勒爺的所作所為了,你現在該擔憂的是你額娘的病體,此時不是你逞強的時候,萬一你額娘敢著你離開,發生了什麼不幸,你定會後悔莫及。」他私心想為主子留下她,故意說重話。

聞言,恭卉果然垂下頭,雙手不斷絞著袖口,悲涼的嘆了口氣。「你說得對,現在不是顧及自個的時候,該想的是如何幫助額娘活下去………請你去告訴那男人,我……我認錯,我願意……听從他的規矩辦事。」她再次妥協,可悲切無奈的模樣落入老人眼底,還是心生不忍。

「丫頭,我瞧你與我有緣,若想長久又有尊嚴的待在這座宅子,老總管我告訴你一個法子,別讓自個只是貝勒爺身下玩物,你得想辦法讓他需要你,若在其他地方幫得了他,自然你也能蛻變,就算受制于他,也不至于讓自個太難受。」

「想辦法讓他在床上以外的地方需要我?」她怔然咀嚼著老總管的話。

「嗯,相信我,你若幫得了貝勒爺,我也會試著幫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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