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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小木馬 第十章

作者︰淺野薰

拼命將身子壓低在展示台後方,雙手假裝在挑選衣服,雙眼則像雷達般瞄著眼前的男女,耳朵如兔子般豎了起來。

當她听到辦公室的小秘書說︰「下午有個叫熳玲的女子來找雷總監,那女子美艷得很,好像是什麼時裝名模,對了,稍後總監還要我替他們預訂遠企飯店的法國大餐,還有……」

見小秘書吞吞吐吐,雨蝶忍不住追問︰「還有什麼?」

小秘書暗自禱告,希望總裁反應不要太過激烈才好,「還有預約遠企飯店的婚紗精品店和總統套房……」

丙然小秘書話還沒說完,雨蝶已經沖出門,身後還听見小秘書的呼叫聲,「那女子好妖艷喔!總裁要小心哪……」

什麼妖艷女子?法國大餐?還有婚紗精品店?!訂總統套房做什麼?她再也听不下去了,非親眼目睹不可。

當雨蝶來到遠企飯店,正好看見他們手挽著手親密地走進婚紗精品店里。

這麼親密?那女子和雷歐司是什麼關系?為了一探究竟,雨蝶跟在他們身後監視著他們。

店員以影片向他們展示一襲襲亮麗的結婚禮服,「這些是當季最新的樣式,兩天前才從巴黎進口的。」

「熳玲,這件好嗎?或者這件象牙色的?」雷歐司溫柔的向身旁女子詢問。

殷勤的店員立刻調出雷歐司所指的兩件禮服。

熳玲又看又模了好一會兒,然後挽著雷歐司嬌滴滴地說︰「不好,都不好,我想要別致一點的。」

「那麼,請看這個系列的,款式既創新又不失高雅。」店員飛快的換過另一組影片。

雷歐司似乎很重視熳玲的意見,頻頻詢問她,「覺得怎樣?」

「嗯……」熳玲看了看,還是搖頭,「我想這些都不夠好,還是請設計師量身訂作吧!雷,結婚是一輩子的大事,婚紗禮服當然要獨一無二,才有記念價值嘛!」

「那當然。」雷歐司回頭對店員交代,「就照她的話做,請你們的設計師重新設計吧!」

他們要婚紗禮服做什麼?結婚嗎?

雪姨說過不久的將來,他可能會遇到心儀的女人,會有自己的家庭,不料這麼快就應驗了。

那天他說做你的家人、你的哥哥,這樣對你、對我都好,我不會再來糾纏你了,原來就是這個意思。

雨蝶似乎一點一滴的懂了……

原來看著雷歐司和別的女人在一起,是這樣的難過。

原來看見雷歐司對別的女人溫柔,是這樣的傷心。

原來發現雷歐司真的不再屬于自己時,是這樣的心慌。

她頹然地身子往後一傾,不意撞上身後的模特兒衣架,衣服砰的應聲倒了下來。

巨大的聲響,讓大家不約而同看向雨蝶。

「雨蝶,怎麼是你?」雷歐司一眼就看見低頭躲避的雨蝶,害她想躲都來不及。

「是呀……怎麼哪麼巧?」她咬咬牙,硬著頭皮緩緩地回過身來。

「你來這里做什麼?」雷歐司還是那樣親切溫柔。

「剛好路過……不,和朋友來玩!」噢……她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有誰會來婚紗店玩的?

丙然,雷歐司像抓到她的語病,頓時嘴角微揚,笑得極促狹,「你跟蹤我?偷窺多久了?」

「誰要跟蹤你?偷窺你……那你又來這里做什麼?」打死她都不願承認。

「我們來選結婚禮服,我準備下個月中旬結婚。」雷歐司眼中盈滿笑意,那副幸福的模樣刺痛了她的眼。

「那……恭喜啊,很好啊……」一點都不好,她的心底真的很不好受。

她必須承認當她發現別的女人挽著雷歐司,她就猛想發狂,現在他還說他要結婚,她真的要崩潰了。

「那天你一定要到。」熳玲喜洋洋地偎著雷歐司,還邀她觀禮,無疑是雪上加霜。

「那當然,當然……啊,我還有朋友在等,失陪了。」雨蝶只想趕快離開他的視線,好好痛哭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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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歐司對她還是那麼溫柔、親切,但也多了一分客氣。

對于那天的事他什麼也沒說,其實他好像很忙,忙著籌備他的婚禮。

這些天她照常上下班,一切都很正常的樣子,但不知道為什麼?她好像失去了什麼,連她自己也說不上來,更不敢多去深思。

雨蝶勉強自己含著淚上班,公司所有的干部和員工,都知道雷歐司要結婚了,她怎麼可以在這個節骨眼失態呢?

拔況,萬一被那些勢利眼的股東們知道她和雷歐司的關系不好,她這個總裁寶座又岌岌可危了。

其實她不是戀棧權勢,而是不能讓父親失望呀!所以她在悲痛之余,還得強顯歡笑。

「總裁,後天是雷總監結婚的日子,送什麼禮物好呢?」小秘書跑來詢問她的意見。

「隨便,你幫我挑了送去。」她無精打采的揮揮手,這種傷心事就別再采煩她了。

「咦!總裁不打算出席嗎?可是,我听總監說你會去觀禮,他還為你安排了前面的位子哩!」

唉!拔苦為難她呀?

雨蝶扯出笑容,強作鎮定道︰「去呀!但我怕一忙就忘東忘西的,所以禮物就由你負責幫我送去,明白了嗎?」

接下來兩天,雨蝶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熬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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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個晴朗的星期假日,也是雷歐司結婚的日子。

一大早,雨蝶來到雷歐司以前的寢室,看到有好多座旋轉木馬模型擺在壁櫃上,她一座一座拿下來看,想起了雨林中平台上的那一夜。

他是不是因為懷念那一夜,所以才收藏這麼多的旋轉木馬?她望著天空,抱著小木馬痛哭了一場。

到了下午,她絕望地想,雷歐司已經屬于另一個女人的了。

「叮咚!叮咚!」門鈴聲突然響起。

不久,瑪莉領著小秘書前來見雨蝶。

她看見仍穿著睡衣的雨蝶,便咋呼叫道︰「哎呀!總裁,你怎麼還不梳洗更衣。快來不及啦!」

「本來就來不及,你急什麼?」這個時候婚禮早就結束了。

小秘書依然很焦急,「你不打算出席嗎?」

「你不是說來不及嗎?那就算了。」這樣她正好有借口不用去。

這幾晚都失眠,傷身又傷心,現在還要她去喝喜酒,哪來的心情和體力呀!

「不行啦!環宇的總監結婚,你身為總裁不出席,外人還以為你們又不和了呢!總裁要三思才好。」小秘書分析得頭頭是道。

接著,她從一個大禮盒里拿出一件粉紅色小禮服來,「瞧,禮服我都替你準備好了,快換上吧!」

為了環宇,雨蝶打起精神,在小秘書的催促下換上小禮服。

「哇!好美!」小秘書眨眨眼,又往外招招手,「快快!造型師!」

雨蝶一愣,「要這麼慎重嗎?不用吧?」

「這當然是要的,你身為環宇的大家長,一定得隆重出席,才顯得有誠意。」也不管雨蝶答不答應,造型師已往她臉上涂涂抹抹了。

「可以了,快快快!叫司機準備……」就這麼的,雨蝶耳邊都是小秘書的號令聲和催促,她傻傻的惟命是從,然後上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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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車子停下來,雨蝶才發現被載到一座游樂園?!

「不是要參加喜宴嗎?來這里做什麼?」夜間的游樂園,燈火格外輝煌?閃爍著夢幻光彩,就像一座童話城堡。

「這個游樂園是雷總監設計的,也是公司的產業之一,今晚整個場地都被包下來舉行婚禮,啊!婚禮快開始了,總裁請。」小秘書邊走邊解釋。

「他的婚禮要在游樂園舉行?而且在晚上?」雨蝶好像弄清楚怎麼一回事了,原來雷歐司的婚禮現在才要開始。

小秘書拉著雨蝶,還不斷的說︰「是呀!雷總監特別偏愛游樂園里的旋轉木馬,所以才選在這兒舉行婚禮的啊,好別致又好浪漫喔!」

瞬間,雨蝶幾乎沒了呼吸,一顆心如墜落萬丈深淵……只因她從門口望向紅毯走道盡頭,是一座裝點著雨林景觀的旋轉木馬,上面設置結婚禮壇,而雷歐司和熳玲則雙雙站在上面。

天……這旋轉木馬禮壇應該是雷歐司和她的,可是,她竟然拒絕,她真傻,恐怕這輩子再也來不及變聰明了。

燦爛的美景讓人贊嘆不已,卻又讓她頭暈目眩,她不知道自己待會兒還能不能笑著祝福他們?早知道她應該坦白對他的感情,應該認真對待他,應該……唉!反正這一切都太晚了。

「雨蝶!」

聞聲回頭一看,雨蝶驚喜交加喊道︰「爸!你回來了?還有雪姨……」

雨蝶注意到康鎧親密地牽著柯玉雪的手,她卻不好意思地掙開來。

「我們在夏威夷已經注冊結婚了。」康鎧突然說道。

「真的?!」雨蝶愣了半晌,才回過神,「那太好了。」

她真心為他們感到高興,但這未免也太殘酷了些,大家雙雙對對,她卻……感慨萬千之余,她余光瞧見雷歐司正朝他們走過來。

唉!她該如何面對他呢?

「雨蝶。」雷歐司眼里閃著雀躍的光芒。

他喜上眉梢的模樣更令雨蝶想哭,她很想大方的說些恭喜之類的蠢話,可是喉間全被硬住,頓時覺得這個世界被掏空,眼前的影像浮動,耳邊一片寂靜無聲……

「雨蝶,雨蝶?!你沒事吧?哪不舒服啊?」柯玉雪發覺雨蝶呆滯的表情,急忙搖了她幾下。

在柯玉雪的關切聲下,雨蝶情緒猛地崩潰,眼淚奪眶而出,她心里全是慌亂,雷歐司怎麼可以不再愛她?

雷歐司摟著她,低頭在她耳邊說︰「別哭,雨蝶,你哭得我心都碎了。」

哇!她不要這樣,他馬上就要和別的女人結婚了,還對她那麼溫柔干什麼?

「我哭關你什麼事?」她心痛地掙扎推開他。

雷歐司又緊擁住她,嘆息道︰「我怎麼可以不理你?我舍不得你哭,舍不得你受委屈呀!」

「你、你今天要結婚了……」太可惡了,他竟然還表現出不舍愛憐的樣子,雨蝶邊哭邊掄起粉拳捶他。

「是呀!今天真是個結婚的好天氣。」他仰望著晴朗的夜空。

她痛哭激憤地用力捶他,「你好過分!都要結婚了,嗚……還對我這麼好干什麼?混蛋、混球……」

雷歐司攫住她的手,笑問道︰「你終于知道我對你的好?」

是呀?知道又有什麼用,一切都來不及了。

雨蝶頹然地想轉身離去,卻被雷歐司熾烈的唇堵住,更到她平靜下來,他才慢慢放開她。

雨蝶氣喘吁吁地盯著他,又氣又疑惑的開口,「你……你既然決定娶別的女人,為什麼還要讓我愛上你?你到底想怎樣嘛?」

「你愛上我了?」他得意揚揚地挑眉問。

「我……」她的心情十分復雜,因為她意識到自己剛才月兌口出而出的話,說她愛上他了。

「你確定你愛上我了?等我決定結婚你才發現的?」他又窮追不舍地問。

「那又怎樣?你放心好了,我不會介入你的家庭、你的生活的。」雨蝶痛下決心道。

他卻搖頭感慨萬千的說︰「不,要是我的家庭和生活少了你,人生又有什麼意義呢!」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雨蝶瞪了他半晌,「我……我無法和別的女人分享你,我做不到!」

「我會全心全意的愛你。」他開心地笑了。

「你不是已經……不要我了嗎?」她往後退了一步。

他竟然惡劣的誘拐她?而雨蝶竟覺得那句全心全意的愛你好受用,不過……她的心也亂成一團了。

「你到底想怎樣嘛?」她努力堆積的堅強和意志力都快潰不成軍了。

「天啊!雨蝶,該是我問你到底想怎樣?你這沒心沒肺的女人,不但對我的愛無動于衷,還將傷我的心當作是家常便飯,你說你是不是很可惡?」他發泄似的數落著。

她也知道自己可惡,否則今天怎會自食惡果?她從未嘗過這般後悔得無以復加的滋味,但又有什麼用?

見她一副悔不當初的表情,雷歐司看著她說︰「你被通緝了。」

「呃?!」她不解地噙著淚凝望他。

他眼底隱著笑意,繼續道︰「今天你被通緝跟我結婚。」

「結婚?我們結婚?!」她疑惑地看著地,然後又看見熳玲走了過來,「那……她呢?」

熳玲笑盈盈地說︰「我是伴娘呀,也是雷的表妹,你身上這件粉紅色新娘禮服是我幫你挑的,還滿意嗎?」

「真的?你要和我結婚?」這又是一大刺激,她的心跳頓時狂亂不已。

「除了你,我誰也不娶。」他再次將她緊擁人懷。

一顆心仿佛從冰冷的地獄攀升到鳥語花香的天堂,她前思後想才恍然大悟了,綻開花般的笑容。

這時天空傳來「轟隆隆」的響聲,雨蝶抬頭一看,在那漆黑的夜空中,竟是一片璀璨繽紛的煙火,同時,旋轉木馬開始轉動,周圍懸吊的藍色魔爾浮蝶模型在空中飛舞,輕柔的樂聲圍繞著他們。

她瞪大了眼楮,難道他再次施展魔法,都是為了她7

「喜歡嗎?你叫雨蝶,早就注定是雨林中的蝴蝶了。」他將她抱上旋轉水馬。

她不禁喜極而泣,「你好可惡,我還以為你不愛我了……」

「不這麼試驗你,我怎知道你原來這麼在乎我,這麼怕我不愛你呀?」他輕吻著她的鼻尖。

「哼!誰要你愛了?」她佯怒地又捶了他幾下。

「剛剛哭得那麼淒慘,還敢說不要我愛,認不認罪?」他期盼地看著她。

雨蝶無法否認,卻狡賴反問︰「罪名呢?」

「罪名是盜竊我的心,被判無期徒刑,罰你綁在我身邊一輩子。」他狠狠使勁抱住雨蝶,緊得她透不過氣來。

「嘩!好重的罪……」

「知道還不快快向我求婚?」他得意揚揚,那張臉一看就知道要慶祝勝利了。

她可憐兮兮的擠出眼淚,「一定要嗎?」

「對!你得負責這一切。」雷歐司堅持的表情有些駭人,像是若再不對他負責,說不定明天的社會頭條新聞會有一筆為情氣死的案件。

她踮起腳尖貼近他耳邊,靦腆的說︰「我愛你,我們結婚好嗎?」

笑意自雷歐司嘴角擴大,他抬頭看向神父,「神父,可以開始證婚了。」

啊!雨蝶抬頭一看,他們正好就在禮壇前,她怎麼表現得像迫不及待要嫁雷歐司似的?

那年輕的神父朗聲問︰「康雨蝶,你愛雷歐司嗎?」

啥?!有這樣直截了當的證婚詞?她看看滿臉笑容的神父,再轉頭看雷歐司,他眼里露出你敢不說的威脅目光。

誰叫她欠他的?

雨蝶低聲回道︰「愛。」

「听不見,康雨蝶,請對新郎說‘我愛你’。」神父斂起笑容,改以嚴肅的口吻。

說就說,「我……愛你。」

年輕的神父眉頭緊皺,活像法官判刑的口氣,大聲喝道︰「聲音太含糊了,听不見!請說清楚一點。」

「我愛你。」說完,她羞紅了臉。

「不夠大聲,大家都听不見就不算數。」神父已經不耐煩的瞪著她。

要大家都听見才算數?雷歐司一定和神父串通好了,所以才會出現這種奇怪的證婚方式。

雨蝶深吸一口氣,「我愛你!」

她害羞的被迫當眾說了三次我愛你,最後這次大聲多了,應該可以過關了吧?

「嗯。」神父總算滿意地點頭,「現在我宣布你們為正式成為夫妻,新娘,你可以吻新郎了。」

雨蝶有些傻眼,這神父的證婚詞不但與眾不同,連結尾時新郎吻新娘,也變成了新娘吻新郎?!

這又是雷歐司和神父串通好的?

雨蝶正想抗議,卻迎上雷歐司失望的眼神,「你……不願意?」

避他的,她微笑地伸手攬下他的頭,溫柔的說︰「你這麼愛著我,好像我不願意也不行……我愛你,永遠。」

然後,她湊上紅唇,見證她對他的愛。

一本書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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