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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求愛情不排隊 第六章

作者︰喬楚

不出梁思涵所料,她成了王欣芸的替身。

沒有人知道她不是王欣芸,就連女方主婚人都是由王漢家夫婦出席。

甚至在觀禮時,也是由王漢家將她帶入禮堂,以父親的身分將她交給林奕暐。

既然每一個人都將她當成王欣芸,那麼事情似乎還有轉變的余地。

林奕暐似乎查覺到她心里在想什麼,俯下頭在她耳旁以一種威脅的口吻說道:「你最好不要給我出什麼狀況!」

他這種咬耳朵的動作落在外人眼中,無疑變成一種親匿的行為,也不知道是那個人先起的哄,竟大聲叫著:「新郎吻新娘!」

這句話,使得她想起他上一次吻她的情景,一股燥熱不由得從頸間蔓延至臉部。

「林先生,請親吻新娘好嗎?」有幾個拿著照相機的記者竟在此時提出這個要求。

當梁思涵想開口說不時,林奕暐已迅速地吻住她的唇,但是卻不同于上次的吻;這一次,他是那麼的溫柔且甜蜜,令她感覺到一股如電流般的悸動。也許有了上一次的經驗,這一次,他很快的就放開了她。

梁思涵不由得屏住棒吸,直到有人鼓掌叫好,她才覺得肺部一松,所有的緊張隨著空氣一起釋放。

也許他也感應到這個吻帶給她的震撼,他注視她良久,她那驚慌的眼神令他微笑。

這麼奇特的畫面只要是有照相機的記者,幾乎全沒放過。

外界對林奕暐一直有個「冰山」封號,顯然這座冰山已開始溶化了。

不僅外人感到意外,就連林光義和林奕宇都不敢相信自己眼楮所看到的。

不過,最局興的莫過于林光義了。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王欣芸換成了梁思涵似乎是上天冥冥中所作的安排,「姻緣天注定」這句話還真是說得一點也沒錯!

★★★

梁思涵從不如道結個婚竟也可以累成這樣!雖然她一直讓自己置身事外,可是一天忙碌下來,她幾乎累得一點力氣也沒有了。

在嫦姨的陪伴下,她第一次走進她和林奕瑋的新房。

新房似乎經過特別設計過;歐洲古典風情的浪漫寢具,加上羅馬三疊式窗簾,散發出綺麗誘人的情調。而只要推窗而望,就可以一覽別墅內令人心曠神怡的花園。

當她見到那粉女敕情調的床時,她的心開始不規律的狂跳起來。

「大少女乃女乃,我幫你把洗澡水放好了,今天可是新婚之夜,春宵一刻值千金哪!」嫦姨笑得好曖昧,這更讓她手足無措了。

「嫦姨……」

「你去洗個澡,放輕松一點!」嫦姨卻不明白她心里駭怕的是什麼。

「等一下你和大少爺上床前千萬記得把桌上那碗百合蓮子湯給一起吃完,祝你們百年好合、早生貴子啊!」

「嫦姨,您可不可以多陪我一會兒?」她緊拉著她不放。

「傻孩子,放輕松一點。」嫦姨拍拍她的手,以過來人的語氣告訴她:「第一次總是會有點緊張,你去泡個熱水澡,就會緩和一點。」

「可是我怕……」她真希望現在能來一場什麼災難,使她可以逃過這一劫。

「別怕別怕!這是你由女孩子蛻變成女人必經的過程,是會有點痛,但不會太痛,過去了就好。」

什麼有點痛又不會大痛?這是什麼意思?她混亂的思緒終于清晰一點了。

嫦姨所說的是初夜?……她突然口干舌燥起來,傻愣在一旁。

听到有人走近的腳步聲,她一手按在狂跳不已的心髒上。

「放輕松一點,听嫦姨的話不會錯的。」嫦姨向她曖昧的眨眨眼,然後打開房門和林奕暐錯身而過。

一見到林奕暐,她整個人僵住了,當四目交接時,她愈來愈不安。

逃!有個念頭竄過她的心頭。她是想逃,可是全身卻有如泄了氣的皮球,癱軟地動也動不了。

見她這麼緊張,林奕暐實在駭怕她會再度昏倒。他向她走近一步,她馬上像受驚的兔子般睜大眼楮看著他。

「你想干嘛?」

他想告訴她,不要這麼緊張,但是嘴和心卻不能一致。

「新婚之夜,新郎能對新娘干嘛?」他說著話,一面開始動手月兌下西裝,然後開始解開領帶,解開襯衫的扣子……

「不!你不能強暴我!」她的胃一陣翻騰,腦子一片混亂。

「夫妻之間是用,而不是強暴,請你記住。」他說著話,月兌衣服的動作卻沒停過。

她困難地吞咽一下,對自己完全在他控制之下感到無助;她已經無法思考,更遑論說話或有所行動。

淚水無法克制的泉涌而出。

「現在哭有用嗎?」他的聲音像利刃般劃割著她的心。

「只要你敢踫我一下,我會恨你一輩子的!」她尖銳地叫道。

「你要恨就恨你那個寶貝弟弟吧!」他月兌下長褲,赤果的他英挺恍如阿波羅雕像。

她驚恐地想叫出聲,但聲音卻卡死在喉頭。

他則像一頭豹子般撲向她。

「我恨你,我恨你……」她抓他的脖子,他的臉,在他身上留下她的指痕。

「既然你這麼恨我,那就讓你恨到底好了……」

他開始無情地撕碎她身上的禮服,無情地吻住她,無情的佔有她……

★★★

如果她放聲大哭,他也許會減少心中的罪惡感。

但她卻只是背對著他,聳動著雙肩。雖然沒看見她臉上的表情,但他知道她哭了。

她身上的禮服幾乎成了碎片,裙子也凌亂地掀到腰際,那床上的落紅,令他有更深沉的罪惡感。

他忍不住伸手撫模了她一下,她的身體僵硬起來,好像很厭惡他的踫觸。

「不要踫我!」

他拿開手,心跳急遽加快。

「我恨你,我恨你……」她哭泣的聲音支離破碎。

我弄痛她了!他的思緒瘋狂地運轉著。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一種深深昀歉意在心底升起。

「我很抱歉。」他听到自己以一種奇怪的聲音向她道歉。

梁思涵出其不意地下了床,頭也不回的走入浴室,在門板發出「砰」一聲的同時,傳來她哭泣的聲音。

★★★

林奕宇看著杜展毅。打從他開始接管這家廣告公司之後,他就發現杜展毅是個可以信賴的得力助手。果然在林奕宇的重用下,倘在短短一年內,已由一個新進職員變成公司的靈魂人物,獲拔擢為協理;這份成績,不知羨熬了多少人。

不過,這全是靠他的能力和努力掙來的,沒有一絲僥幸。

但是這幾天來,他卻頻頻出差錯,還好他及時發現,沒有造成太大的損失。

「展毅,你是不是太累了?要不要請個假休息幾天?」他和他之間除非是在公眾場跋,否則都直呼名字。

「奕宇,對不起,因我的疏忽帶給你不少麻煩。」他自知最近錯誤百出,那是因為他無時無刻鄱在駭怕陳雅會對悅芬做出什麼不利的舉動。

加上他不敢把事實真相告訴悅芬,又得在她面前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他幾乎快崩潰了!

「是不是有什麼事困擾了你,願不願意告訴我?」林奕宇關心的問。

杜展毅知道,雖然自己和林奕宇很要好,但是他和陳雅之間的事是誰也幫不上忙的。

雖然杜展毅沒有告訴他原因,但是林奕宇猜想得出一定有什麼事令杜展毅困擾不安。

能叫男人如此困擾的因素只有兩個︰工作和女人。

現在排除了工作,那就只剩下女人了。

難怪有人會說女人是禍水,偏偏英雄難過美人關。

他自己何嘗不是如此?

昨天在哥哥的婚禮上,見到奕暐和梁思涵那種沉浸在幸福中的甜蜜狀,竟讓他心里動了一個從未有過的念頭他想定下來,想結婚,想有

蚌家……

是的!玩也玩過了,放蕩也放蕩過了,想定下來,應該不是太奇怪的念頭。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想定下來,想結婚,也得有個對象是不是?

沒錯,只要他一開口,恐怕會有不少名門淑媛排隊等著嫁給他。據他所知道的,爺爺已經開始在計畫為他物色對象,可是他不要這種以金錢為主導的婚姻,他也不會接受一個自己不愛的女人當終身伴侶。

「總經理,一線有杜協理的電話。」對講機里傳來秘書的聲音。

「沒什麼事了,你去忙吧!」他對著杜展毅說。

杜展毅離去後,他再度陷入沉思。

什麼樣的女人才是他所要、所愛的?

答案只有一個

Nono!

又是她!又是她!

他實在不知要拿她如何是好!他如此念她、想她,但她卻像泡沫般消失了。他一直以為她會再度出現,但她卻沒有。

Nono!

懊!他下了個決心∣∣

就算把全台灣都找得翻了過來,他也一定要找到她!

一定!

★★★

一接到醫院打來的電話,杜展毅幾乎是一路飛車趕到醫院。

在走進急診室的那一剎那,他的心幾乎要跳出胸口。

「展毅,我在這兒。」張悅芬的頭扎著紗布,上面還泌出鮮紅的血跡,臉頰、手臂士都有著明顯的擦傷。

靶謝上天!杜展毅在見到她那一剎那,原本繃得死緊的神經,全放松開來。

「你不要緊吧?」他握著她的手放在自己還未恢復正常律動的心口上。

「沒事的,醫生說只要沒有腦震蕩就沒事,那些傷口並沒什麼大礙。」她騰出一只手為他拭去額頭上的汗珠。「你別這麼緊張好不好?」

「我快被你嚇死了!」在接到電話時,他幾乎嚇得魂都飛了。

「太夸張了吧?我只不過是不小心跌一跤而已。」嘴巴雖是這麼說,心里頭可是甜滋滋的。

「跌一跤?你怎麼會跌一跤?」他好不容易才放松開來的神經,又繃緊了。

「我也不大記得事情是怎麼發生的,我正想走地下道過馬路,才走了兩個階梯,身後就好像被人推了一把,就這麼摔下去了,還好及時抓住扶手,要不鐵定摔得更慘。」

「你是說有人推你?」他駭怕擔心的事終于發生了。

「只是感覺而已啦!」她也不大確定。

「到底有沒有?」他必須確定出事的原因。

「大概有……也大概沒有……哎呀!那時候看到自己額頭流血了,那還顧得了這麼多!」她一向駭怕見到血,一見到血她就會惡心想吐。

「你自己到醫院來的?」他不問清楚情況怎麼放得下心?

「不是,是一個好心的路人送我來的。」

「男的女的?」

「女的。」

「人呢?」

「我不知道,那時候醫生急著替我包扎傷口……」她像發現什麼新聞似地睜大眼楮問︰「你問這麼多做什麼?」

他們認識了這麼久,她十分清楚他不是一個凡事好奇的男人,今天的舉措倒有些反常。

「我」他連忙編了個理由說道︰「當然是關心你呀!」

這句話轉進張悅芬的耳里,所有的疑惑瞬息消失。

「你先休息一下,我去辦手續,順便去問醫生你要不要住院觀察。」他疼愛的點了下她的鼻尖。

「嗯。」她乖巧的點點頭。

兩人全然沒發現不遠處的角落正有對怨恨的眸子緊緊的盯著他們。

擺眼圈明顯的透露出她的一夜未眠。

昨晚的新婚夜大概是梁思涵有生以來就淒慘的一夜了。

流干淚水,哭啞了聲音,也平撫不了她身心所受到的創傷。

而林奕暐也比她好不到那兒去。

一個人自責、愧疚的在陽台上抽了一夜的菸。

他已經道過歉了,她為什麼還不肯原諒他?見她一臉的憔悴,他的心隱隱作痛著。

見她瞪著桌上的早點直發愣,他不得不開口說話了。

「吃吧!別一大早就對著我擺出一副小媳婦的委屈狀,如果你以為這樣我就會愧疚,那你就打錯算盤了!我不會對昨夜的行為感到一絲愧疚,我只是盡我作丈夫的本份。」他不明白自己的嘴為什麼老和心里所想的無法一致。

梁思涵握著玻璃杯,真像隨時準備要把牛女乃朝他潑去。

但她還是克制住了。

他是故意要激怒她是不是?然後才有借口再懲罰她是不是?

她不會再上他的當了!

梁思涵很「冷靜」的瞪了他一眼,將杯中的牛女乃喝個精光,然後一口一口的吃起三明治。

對她的改變,林奕暐還真有點意外。

也許他應該高興地如此順從,他不是一直期望她如此嗎?

為什麼她順從了,他心里反倒有點失落的感覺?

究竟她葫蘆里在賣什麼藥啊?

敗快的,梁思涵將自己那份早餐吃完了,然後起身站起來。

「你要上那兒去?」

「放一百個心吧!我不會因為昨夜的事就想不開,我只當自己被一個沒有人性的禽獸強暴了,算我倒楣,這樣你可滿意了?」她狠狠的用話刺了他一下後,帶了一臉的得意迅速離去。

林奕暐手一揮,所有的杯盤全碎了一地。

原本的自責和愧疚已被憤怒所取代,他三步並二步地追了上去,才發現她竟將房門上了鎖。

「開門!」他對著門踹了一腳,里面沒有反應,卻引來了嫦姨。

「大少爺,發生什麼事了?」她今天一早收拾房間時就感到這對新人有點不對勁。雖然床單上的落紅顯示了他們已成為真正的夫妻,可是陽台上的菸……還有那被撕碎的白紗禮服……

「嫦姨,這里沒你的事。」他舉起腳又用力的踹了一下門板叫著︰「開門!你給我開門!」

梁思涵在房間內緊張得連呼吸都要停止了。

她原不想再激怒他的,完了!他大概又想到要用什麼方式懲罰她了吧?

他憑什麼懲罰她?她又說錯了什麼了?

「開門!梁思涵,你給我開門!」他快氣炸了。

不開!絕不能開!如果讓他一進來,她鐵定沒什麼好下場。

「我數到三,一、二……」他真的數起來了。

「大少女乃女乃,你開門吧!」嫦姨也跟著要求。「人家說夫妻是床頭吵、床尾和,有什麼事當面說清楚就好了。」

「誰跟他是夫妻!」她馬上提出反辯。「嫦姨,你听清楚了,我姓梁,叫梁思涵,而他娶的是王欣芸,不是我!」

「你給我閉嘴!」他朝她吼。

「我為什麼要閉嘴!」她也不甘示弱的吼回去。「你好面子,丟不起這個臉是不是?偏偏你的未婚妻卻跟我弟弟私奔了!我只不過是個倒楣鬼,讓你捉來頂替,供你泄欲!反正我也豁出去了,你有種你掐死我,不然我會讓所有人知道這件事,讓你面子掛不住!」

「不!不!大少女乃女乃,你不可以這麼做!」嫦姨反倒比林奕暐更加緊張。

「我叫你開門!」他更加用力的連踹兩腳。

梁思涵深吸了口氣,一副從容就義的神態將門打開。

林奕暐當真雙手緊緊掐住她的脖子,將她整個人壓在床上。

「大少爺……」嫦姨驚叫著。

「嫦姨,」他的表情和語氣全變了,朝嫦姨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說:「你剛才不是說夫妻床頭打、床尾和嗎?放心,我現在就要跟她

"和"。」

嫦姨恍然大悟似地掩嘴一笑,轉身離去。

梁思涵見她離去,頓時慌張失措。

林奕暐帶笑的臉有點邪惡,叫她冷汗直冒。

「你剛才說我是什麼?禽獸?你還說你是專供我什麼?泄欲?你說得沒錯,你是有夠倒楣!」

「……」她的聲音被他掐住出不來。

「你不用怕,我不會掐死你的,頂多我只會想多當幾次禽獸,而你也只好多倒楣幾次了。」他的黑眸射出野獸般的狂暴,令她感到前所末有的恐懼。

她以為他又要吻她了,所以迅速地偏過頭,沒想到竟听到他低低的笑聲。

他吻了她,不過是吻她的耳垂;這使得她的心噗通一聲,似乎就此停止跳動。

某種情緒使她的胃扭絞著,那種情緒上微妙的嫥變擾亂了她的心思,阻塞她思考的能力。

她回過頭凝視他時,她的腦中一片空白,他眼中散發出的,她可以清晰地接收到。

他的手漸漸地放松,不再用力,這時她原本可以逃開,甚至可以抓他、踢他,但她卻沒有,反而閉上了眼楮。

林奕暐得意地微笑,他感覺到她的意志力逐漸瓦解,更听到了她的心奔放狂跳,當他吻住她的唇時,她已本能地開始回吻他。

現在的他不再是禽獸,她也不再是倒楣鬼。床頭吵、床尾和,還真是說得一點兒也不錯是不是?

★★★

梁家二老,對林奕暐這個女婿只能用一句話形容:越看越滿意。

雖然他們也已經開始過著像夫妻般的生活,可是在梁思涵的心中始終有個解不開的結。

苞他相處久了,她發現嫦姨的話一點也沒有夸大。

他的外表看起來很冷,但其實他內心是很熱情的,最難能可貴的是,他真的對林光義很孝順。

不管公司有多忙,他都會抽空到外雙溪的別墅請安,如果真的迫不得已,他也會撥電話過去。

至于林光義,梁思涵對他的印象只限于結婚典禮的那一面之緣,平時林奕暐去請安,她都借故不去,他也從來不勉強她。

「思涵,多吃點東西,這樣對肚子里的孩子會有幫助的。」她的父母一直把林奕暐當初對他們所說的謊話當成真話。

「媽!」她看著父母,一股難忍的情緒在心中翻攪。

「瞧瞧!都快當媽媽的人了,還像個小阿子似的。」梁母並沒有查覺到她臉色轉變。

「媽!思涵害喜害得很嚴重,醫生說她不僅偏食,而且情緒很不好,您就看在孫子的份上,別生她的氣。」他曖昧的朝她眨眨眼。

說謊還臉不紅氣不喘!她忿忿的瞪了他一眼,他卻以笑容回應她,又叫她怒火難消。

梁父夾了一口菜,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放下筷子起身回房間,出來時手中拿了一封信交給她。

「思杰這孩子也不知道在搞什麼鬼!前些時候只打個電話說他公司要送他到國外受訓。昨天寄回來一封信,信封上也沒寫住址,思涵,你快點看看。」

一听到信是梁思杰寄來的,不只梁思涵臉色大變,就連林奕暐臉上的笑容也不見了。

「思涵,思杰有沒有寫信給你?」梁母問。

「沒有!」她瞄了一下緊抿著唇的林奕暐,一顆心幾乎沉到谷底。

他並沒有因為娶了她而忘卻這件事對不對?

「思涵,你還不快看看你弟弟在信上提到什麼?」他特意加重「弟弟」這兩個字。

梁思涵怒火滿腔的把信丟給他,揚眉說道:「想知道我弟弟在信中提到什麼,你自己看不就得了!免得我又被冠上欺騙你的罪名!」

「思涵,你這孩子∣∣」梁家二老對她的反常都深感疑惑。

「爸、媽,我人不舒服,我進去躺一下。」她才推開椅子,林奕暐也馬上跟著站了起來。

「我看思涵是真的有點不對勁,我還是帶她去看醫生好了。」他扶住她,同梁家二老說了聲抱歉,便架著她離開。

車廂內的窒悶空氣幾乎要爆開來了。

「我真不明白好端端的,你又拗什麼脾氣。」

她拗脾氣?他竟作賊喊抓賊!

「我有什麼資格拗什麼脾氣!」

奧地一聲,他猛踩了煞車,嚴厲的瞪了她一眼,然後將車子駛到路肩停了下來。

「收回你這句話!」他是用命令的口吻。

「你沒听過說出去的話如潑出去的水嗎?」她咬緊牙,意有所指。

「你還想怎麼樣?從頭到尾都是你弟弟的錯,我已經做了最大的讓步!」他氣得有點口不擇言。

「你說得對,你做了最大的讓步!」她的聲音破碎。

林奕暐看見她蒼白的臉,不由得懊惱萬分。他知道她又扭曲了他話中的意思了。

「不要因一時的沖動而破壞我們之間好不容易才建立起來的感情好嗎?」他抓住她的手腕,發現它是冰冷的。

「感情?我們有嗎?」她冷笑一聲。「你只不過把我的身體當成是你報復的工具!」她將他曾對她說過的話丟回給他。

「別告訴我你對我的"報復"沒有感覺。如果我沒記錯,你倒是很樂于接受我對你的‘報復’。」他真的是氣昏頭了。

一陣羞慚感升起,她臉上一陣白、一陣紅。

她不知道他竟可以可惡到這種地步!她真該把自己的眼楮弄瞎才對w

「你無恥!」她扭著動身子,想掙月兌被他握著的手。

「接下來又要罵我是禽獸了對不對?」他冷笑連連,放開她的手。

「林奕暐∣∣」她揚起手。

他本能的抓住了她揚起的手;雖然沒有挨到它的巴掌,可是憤怒絕不亞于她。

「你應該知道惹火我會有什麼後果!」

她已顧不了什麼後果不後果,管他火不火,最好氣死他!

「還會有什麼後果?」她想抽回手,奮力的和他拉扯者。「又想吻我,還是逼著我跟你做∣∣」

「做什麼?」他斜睨了她一下,明知故問。

「做我不願意做的事!」

「你不願意?」他用無法置信的語氣說。

「沒錯!」她存心激怒他。

他的眼光像要殺人,但瞬間他仿佛在克制什麼似地將雙唇抿成一條線,重新發動引擎,車子又開往街道。

★★★

一直回到別墅,梁思涵都還無法相信林奕暐會如此輕易就放過她。

她以為他會對她做什麼,但他什麼也沒做;在讓她下了車後,他的車子又急速掉頭離去。

梁思涵只能僵立在當場;看著他如此生氣,不是正合她的意?為什麼她竟感到一股莫名的失落?

天空不知何時飄下了一些雨絲,她竟渾然不覺,一直到全身濕透了,她才意識到自己突然覺得好冷、好冷!

「顏色加深一點,再多一劃,求求神,只要再多那麼一劃……」

沈小婼對著驗孕劑,口中念念有辭,雙手還不時作著祈求的動作。

「求求神……再多一劃……只要再多……」

懊像對她誠心的祈求有了反應似的,驗孕劑上漸漸顯示出一個「十」字,而且顏色很深、很深。

「賓果!」沈小婼像中了樂透獎似地跳了起來。

她懷孕了!驗孕劑上的反應清楚地告訴她這個訊息。

她高興得差點又忘形的再跳起來,但是她抑制住自己的沖動,深深地吸了口氣,然後緩緩地吐了出來,連續作了好幾次。

長到這麼大,她第一次對人生充滿了無比的信心,她甚至對著空氣親吻了一下。

上班工作的情形比她所想像的還要來得順利,加上她的小說又受到讀者的喜愛,出版社更乘勝追擊的跟她簽了合約,然後現在她又有了孩子

人生至此,夫復何求?

她迫不及待的撥了個電話給張悅芬。

「喂,那位?」張悅芬的聲音有點佣懶。因為杜展毅堅持在她額上的傷還未完全恢復前,不準她到處亂跑,所以她自嘲自己是快要枯萎的小報。

「悅芬,是我!」她的聲音是激昂而亢奮的。

「小婼,你干嘛?聲音好像有些不對哦!」張悅芬似乎也發現到它的不尋常。

「你現在是站著還是坐著?」

「躺著!我才剛起床。」她打了個哈欠,皺皺鼻頭,發出一聲豬的聲音。「下次你可以叫我小豬了,我現在是吃飽了睡,睡飽了吃。」

「別這麼沮喪,展毅他是關心你才要你好好在家里療傷的。」

「我閑得快得內傷了。」她知道他是關心她,可是她卻發現他的關心有點變了樣!而且他自從她受傷後變得有點神經過敏,她都快要不認識他了。

「好,那我告訴你一件事,包準你會快樂得不得了!」她竟哼著歌。

「你最好沒有騙我。」她的好奇心被挑了起來。

「听清楚啊!你,就,快,當,干,媽,了!」

「小婼,你說什麼?」

「我懷孕了!」

「賓果!」張悅芬的反應跟她剛才的反應是一樣的。「你確定沒有騙我?」

「錯不了!」她胸有成竹。

「等等!」張悅芬好似想起什麼的說:「你那個不是才兩個禮拜沒來嗎?」

「你落伍了!現在醫學已進步到在做完愛之後第三天就可以知道有沒有受孕!」

「哇塞!」張悅芬調侃著她:「有經驗喔!看來你真的選了一個頭好壯壯的種公了。」

「嗟!什麼種公?多惡心啊!我可是付了錢的。」

「好了!不管怎麼樣,我們都要好好慶祝一下。我想想……該怎麼慶祝……上那兒慶祝……」

「不如這樣,我下班後去超市買點火鍋料,到你家去吃火鍋如何?」她知道杜展毅最近並不喜歡讓張悅芬出門。

「吃火鍋?天哪!大熱天吃火鍋?有沒有搞錯?」她大驚小敝的,忍不住用手煽起風來,好像已經想到吃火鍋流一身汗的情景。

「拜托嘛!我好想吃耶!」她已經有流口水的沖動了。

「天哪!你的體質還真不是普通的怪,這麼快就害喜了?」

「哎呀!隨你說了,我現在要出門去上班了,不然等一下鐵定遲到。」

「喂!小心照顧好我的干兒子啊!」

「yes,sir!」兩個女人笑成了一團。

美好的一天,不是嗎?

★★★

杜展毅端著早餐進來,看見她正掛上電話,眉心馬上聚攏起來。

「誰打來的電話?」該不會又是

張悅芬故意板起小臉蛋,裝出吃醋的模樣。

「你還不快從實招來,那個女人是誰?」

杜展毅聞言一驚,臉色大變。

「那個女人?」

「那個那個就是那個嘛!」她見他被她唬住了,差點忍不住笑了出來。

「那一個?」他眉毛倒豎起來。

「那個放音樂盒音樂給我听的女人呀!」其實她已好幾天沒有再接到那通怪電話了。

杜展毅情急的扳著她的肩追問道︰「她跟你說了什麼?」

張悅芬瞪大雙眼,知道自己開玩笑開過了頭。

「展毅……」等一下!她從禾見過他有如此駭人的表情,難不成真有個女人存在?

不!愛就是要互相信任,而且他對她又這麼的好,他絕不會做出對不起她的事。

她的疑問馬上被自己否決了。

「展毅,我只是跟你開玩笑的。」她再不實話實說恐怕會搞砸他們之間原本平靜的生活。

杜展毅的臉一僵,扳著她的肩的手也不再那麼用力了。

「你是說……」

「全是我瞎掰的啦!那通怪電話早就沒有再打來過了,剛才是小婼打來的電話。」她像個做錯事的小阿般吐吐舌頭。

杜展毅並沒有因她的話而放松緊張的情緒。

這才是他真正擔心的事!

自從她出了意外之後,連帶的,陳雅也好似平空消失了。

但陳雅真的就這麼消失了嗎?

他知道她不會這麼輕易的就放過他和張悅芬,這才是令他整天提心吊膽的真正原因。

「展毅,我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她連忙岔開話題,以免他會生氣。

「什麼好消息?」他根本不知道這世上會有什麼好消息了,自從陳雅出現後。

「小婼她有了。」她興奮得好像懷孕的人是她。

「有了?」他腦筋還沒轉過來。

「哎呀!就是懷孕了嘛!」

「什麼?小婼真的有了那個牛郎的孩子?」這叫好消息嗎?女人越來越難懂了。

如果世界上多一些像她們這種女人,天下豈不大亂?

「你現在快去上班,下班準時回來,我們要好好慶祝一下。」

「你們準備怎麼慶祝?」

「吃火鍋!」

「吃火鍋?」

在這炎夏三十幾度的熱天里吃火鍋?這種慶祝還真不是普通特別!

他現在開始擔心家里的冷氣是否夠冷、夠強了。

★★★

在接到林光義的電話時,林奕宇已有大事不妙的預感了。

他還會不明白爺爺在打什麼主意?要他回外雙溪別墅吃晚飯,那只是個幌子,真正的用意,大概是要安排他跟那一個企業家的女兒相親吧?

他不會重蹈林奕暐的覆轍,所以今晚,他是不會回去吃這一頓飯的。

杜展毅剛好送來早上開會時的一些重要報告。

「展毅,晚上有空嗎?」他很想找個人去喝一杯,醉它一醉。

「晚上?公司今天要加班嗎?」他記起早上出門前悅芬交代的事。

「不是加班,只不過想找你去PuB喝一杯。」

「這……」他還真有點為難;若是平時,他會選擇和林奕宇去喝一杯,可是最近因為陳雅的出現,他連公司要出差都借故不去。

「算了!如果你有事,就不勉強。」他突然有種失落感。

杜展毅忽然靈機一動。

「奕宇,如果你不介意在這大熱天里吃火鍋,不如晚上我請你吃飯。」

「火鍋?嗯,不錯的提議,OK!」他也有很久沒吃火鍋了,大熱天吃火鍋,有創意,他喜歡!

★★★

冷戰的氣氛令整座別墅再度陷入低氣壓中。

從梁家回來後,梁思涵就把自己關在臥室,索性也把門上了鎖。她以為林奕暐會像上一次一樣叫她開門。出乎意料的是,這一次他非但沒有任何舉動,就連晚餐她借故不下樓,他也沒表示什麼,反倒是由嫦姨將晚飯送上樓來。

昨夜,他睡在書房。這是嫦姨早上送早餐上來時告訴她的。

「大少女乃女乃,你又和大少爺嘔氣了?」嫦姨把窗簾拉開,陽光迅速地出窗外照射進來,但仍無法令她沉甸甸的心情稍稍改變。

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自己好累好累!眼皮也有點沉重,看著嫦姨煮的面,她竟一點胃口也沒有。

「大少女乃女乃,你是不是人不舒服?為什麼你的臉會這麼紅?」嫦姨關心的觸了下她的額頭,隨即叫了起來:「天哪!你在發燒。」

大概是昨天淋雨引起的小風寒吧!

難怪今天早上她會一直覺得昏沉沉的,現在渾身還軟綿綿的。

「我看我打個電話到公司告訴大少爺。」

「不!」她阻止嫦姨。「一點小事,我吃點退燒藥、睡個覺就沒事了。」她才不要讓林奕暐以為她借題發揮,想博得他的同情。

「可是……」嫦姨還是不大放心。

「沒事的,嫦姨,我保證我一定沒事好不好?拜托您千萬別讓奕暐知道我發燒好不好?」她沒發覺到她在無意中很順口的叫了他的名字;她總是用「你」或「他」來稱呼林奕暐。

「那我去拿退燒藥給你,我答應你不告訴大少爺,可是你也得答應我要把這碗面吃完。」她跟她談條件。

她當然知道嫦姨是出自一片關心,她還能拒絕嗎?

「我答應你。」她雖然沒什麼胃口,但仍勉強自己吃完面。

不管怎麼樣,她都不允許自己在林奕暐面前顯現出軟弱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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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張侻芬的堅持下,沈小婼像個廢人似地坐在一旁看她忙進忙出的。

見她忙得手忙腳亂,她實在于心不忍,才往前走了一步,張悅芬馬上大呼小叫的叫了起來︰「坐著!坐著!這些事我一個人來忙就行了,別忘了你現在是特殊狀況。」

沈小婼沒好氣的翻翻眼珠子,看她那副緊張兮兮的模樣,真令她啼笑皆非。

「悅芬,我是懷孕不是缺手斷腳的!你別這麼大驚小敝的行不行?而且你沒听過孕婦要多做運動?」她說著做了個彎腰的動作,嚇得張悅芬不得不提出警告了。

「喂!你別亂來,你不知道懷孕前三個月是屬于不安定期,稍為不小心就會流產的,到時候要是有了什麼閃失,我看你怎麼賠我一個干兒

子!」

「大不了再去借一次種嘍?」說完,兩人同時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你是借種借上癮了是不是?」她白了她一眼。「而且也不是每次都可以像你這次這麼幸運,一次就做人成功。」

「怕什麼,大不了再去找Alan。」她聳聳肩,偷吃一塊烤鴨。

「Alan?怎麼?難不成你對他有意思?」

「瞎說!我現在連他長什麼樣子都忘了。」她又偷吃了一塊,意猶未盡地連指頭上的肉汁都舌忝干淨。

「小婼,懷了孕有什麼不同的感受沒有?」她干脆把一整盤的烤鴨全推到她面前。

「沒什麼不同啊?反正能吃能睡,有的話大概是會容易疲倦吧!」她用手支撐著下巴,眨眨眼楮很天真的說︰「而且也才兩個禮拜,如果要害喜大概也還沒開始。」

張悅芬拉了張椅子生了下來,重重嘆了口氣。

「怎麼?你又那里不對勁了?」

「小婼,我有時候還真佩服你,能有這麼大的勇氣,未婚生子!」

「時勢造英雄嘛!」她胡亂引經據典。

「那你有沒有想過,那一天你若遇上一個能讓你心動的男人,因為他不能接受孩子,使得你錯失機會,那你是不是會後悔莫及?」

「我不會後悔。」在她字典里裹沒有這兩個字。「當我決定這麼做時,我就準備和孩子過屬于我們的日子,而且也沒有男人可以讓我再心動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的滋味,我牢牢記著。」

「那如果這個男人他喜歡你,而且又可以接受你的孩子,你也不考慮?」她還真是不問個明白不死心。

「這種男人絕種了。」

「那萬一那天不巧被那個叫Alan的牛郎知道這件事,他來威脅你,或是來要回孩子,那怎麼辦?」她還真是個問題寶寶。

「悅芬,我發現你比找更適合寫小說。」

「我是在替你擔心呢!」

「反正我不會那麼倒楣的,而且說不定Alan早就忘了有我這一號人物的存在,他呀!客人多著呢,而且像他那種人根本」她的話被門鈴

聲打斷了。

「一定是展毅回來了,我去開門。」

「悅芬,這位就是我常常跟你提起的奕宇,也是我公司的頂頭上司。」杜展毅一邊走進來一邊介紹。

「你好,林先生。」

「你好。」林奕宇禮貌的頷首。「突然來打擾,不知道會不會造成困擾。」

「不會!不會!展毅知道我最好客了,而且我們還有一個朋友在,我為你們介紹一下。」她轉過身,看著原本沈小婼坐著的椅子空著。「小婼大概上洗手間去了,你和展毅先生一會兒,我進去準備開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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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臂士音、救苦救難的菩薩!沈小婼緊緊地靠在洗手間的門板上,一顆心幾乎已跳到胸腔口了。

台灣真的小得如此可憐嗎?剛才她才斬釘截鐵的說,不會遇見Alan,怎麼剛才說話的聲音如此熟悉?

不!不會是他的!

罷才杜展毅不是說他是他的頂頭上司嗎?叫奕宇的是不是?

都怪自己緊張過度,根本沒看清楚就慌慌張張的躲進洗手間。

不會是Alan的,一定不會!

「開飯嘍!」張悅芬提高嗓門。

沈小婼做了個深呼吸,打開洗手間的門,才一打開,馬上又「砰」的關上。

天啊!真的是他!

她的視力一向很好,而且剛才她在打開門的那一剎那,他就面向著她

「喂!小婼,你在里面孵蛋嗎?」張悅芬好死不死在這時敲著門說話了。「快出來!我們都等你一個人呢!」

她怎麼可以出去?絕不能出去!否則一切不就玩完了?

「喂!小婼,你到底怎麼了?是不是那兒不舒服了?」張悅芬見她遲遲沒有反應,關心地敲著門問。

「悅芬……」再不出去,恐怕事情會更糟。

伸頭是一刀,縮頭是一刀。

看來幸運之神已不再眷顧她了!

打開門,她低著頭扯扯張悅芬的衣服,壓低聲音說:「悅芬,我想回去了。」

「回去?還沒吃飯呢!」

「我有點累,你知道我∣∣」她的話馬上被張悅芬打斷。

「哎呀!累也得吃些東西,你現在懷孕了,一人吃二人補啊!」大嘴巴!

「悅芬……」她要是手上有膠布,會不顧一切貼住她的嘴!

「你是不是那兒不舒服?展毅快過來!」張悅芬自作聰明的拉開嗓門叫。

完了!這一次是真的完蛋了!沈小婼申吟一聲。

張悅芬這一叫,引來的不只是杜展毅,連林奕宇也跟了過來。沈小婼連忙背轉過身,手還揉著太陽穴,以免露出自己的臉。

「展毅,小婼她有點不舒服,你送她去醫院。」

沈小婼真想對她大叫閉嘴。

「那我先去開車。」

「開我的車吧!」林奕宇熱心的說:「我的車就停在外邊。」

「喔!那太好了。」太好?不!應該說太絕了!

看來是不得不面對現實了!

她慢慢的轉過身,挺直脊背,抬起頭對著林奕宇擠出一個很不自然的笑。

林奕宇在見到她的那一剎那,所受到的震驚並不亞于她。

「No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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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餐桌空著的座位,林奕暐頓時覺得時間漫長難捱,心中漣漪不斷。

他實在不明白為什麼女人總是如此愛生氣!

望著一桌的佳肴,他卻一點胃口也沒有。

放下筷子,一抬起頭才發現嫦姨一直沒有離開,正以一種他從未見過的表情看著他。

他當然明白嫦姨在擔心什麼。在他心中,他一直把她看成是自己的母親,而她疼愛他也如自己親生的兒子。

「大少爺,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說。」她扭絞著手指,心中正在掙扎著。

「您說。」

「你是不是該去看看大少女乃女乃?」她小心的試探他。

林奕暐唇邊泛起一個苦笑;他何嘗不想去看梁思涵?雖然才兩天沒見到她,但對他已是一種煎熬。

尤其當他昨夜一個人睡在書房,那種空虛竟令他輾轉難成眠。

「大少爺!」嫦姨再叫他一次。

林奕暐想了一下,並不是只為嫦姨的要求,而是他也希望看看她。

他來到房間門口,旋動一下門把,發現並未上鎖。

這叫他有點意外,或許她已經氣消了也說不定。

當他小心翼翼的推門進去,發現梁思涵躺在床上,整個人像只蝦子似的蜷縮著,由于她是背對著他,所以無法看清她的表情。

再看看桌上的晚餐,好端端的,沒有用過的跡象,令他一時心疼不已。

即使跟他嘔氣也犯不著拿自己的身體當賭注!

「思涵!」他輕喚她的名字。

她並沒有回應,顯然還不打算理他。這令他有點沮喪。

「思涵!」他再次輕叫她,她卻仍不理他。

唉!她的崛強,他領教過了!

知道如果不給彼此一個台階下,這場戰火是無法熄滅的。

「我為昨天我的脾氣不好道歉。」他幾乎是咬牙的說出,因為截至目前為止,還沒有人可以叫他如此低聲下氣,而她卻輕易做到了。

但她卻好像不領情,連動都不動一下。

詛咒幾乎就要沖口而出,他極力咽下。

「思涵!我已經道歉了,你還想怎麼樣?」

她還是沒有軟化。

他的耐性已磨光了,臉龐瞬息如岩石般堅硬,軒身離去。

他已經道歉了,她竟然理都不理他一下,她究竟打算跟他嘔多久的氣?

罷了!她想嘔多久就嘔多久,他是不會再向她低頭,也不會再道歉,他也有他的自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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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思涵想開口說句話,但喉嚨卻干得要裂開似的疼痛,她的體溫如火一般的燃燒著,全身的力氣好像全被抽光似的。她意識到房里有人進來,也知道進來的人是林奕暐,叫著她的名字,又喃喃說了一些話,話中好像提到道歉……既然,他都道歉了,她就不會再生他的氣,她想回答他,可是她連開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她病了!一定病得不輕!

听到他離去的腳步聲,她心中漾起一股絕望,他一定以為她還在生氣,以為她不理他了。

全身發熱到幾乎毫無知覺的地步,這下她是準死無疑了!她奮力地掙扎想睜開眼楮,想要叫出聲音,但一切都徒勞,她陷入昏迷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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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奕宇沒有一點心理準備會見到沈小婼,在他正苦思無法尋找到她之際,她竟就這麼出現在他的面前,真叫他欣喜若狂!

真的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早知道她是杜展毅的朋友,他也就不必陷于盲目的苦惱中了!

「展毅,可不可以讓我和Nono單獨說些話?」他發出的訊息杜展毅接收到了。

但是沈小婼也在此時向張悅芬發出求救的眼光,張悅芬當然是站在她這邊的。所以她也跟沈小婼一樣擺出備戰的狀態。

「悅芬!」杜展毅用手肘輕輕撞了她一下,卻惹來一顆大衛生眼。

「他是你的頂頭上司,他說的話你要听,我卻可以拒絕。」她一副行俠仗義的口吻。「而且,小婼是我的好朋友,我怎麼放心讓她單獨面對一個陌生人。」

沈小婼感激的看了她一眼。

不料林奕宇卻在此時以一種嘲諷的語氣轉向沈小婼斗道:「我是陌生人嗎?」

沈小婼當然听得懂他在暗示什麼,可是她不能在這節骨眼上不戰即敗,而且當初他們銀貨兩訖,誰也不火誰的不是嗎?

如果她沒記錯,她還多給了他二仟元的小費呢!

「對不起,我並不認識你。」為了孩子,她拼死也得說謊。

她的回答早在林奕宇的意料之中,所以他一點也不意外。

「如果你不介意我在展毅他們面前討論我們之間的事,我也不介意。」他是在威脅她嘍?

沈小婼揚起唇角,斜睨他一眼,一副誰怕誰的模樣。

反正她的事張悅芬和杜展毅十分清楚,而他堂堂一家公司的領導人卻在晚上跑去客串牛郎這個職務,恐怕說了出來,他的面子是會掛不住

的。

張悅芬似乎听出林奕宇話中的玄機,一雙眼楮猛盯著他看,然後突然有點明白似地指著他問:「你和小婼之間發生過什麼事?」

林奕宇不答反笑,只是挑釁地看著沈小婼,看她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憊是杜展毅腦筋轉得快,他似乎已完全了解到他們之間的事似乎不太簡單。于是馬上拉起張悅芬說:「我看他們必須單獨談一談。」

「可是……」不讓張悅芬有猶豫的機會,他幾乎是架著她離開。

「展毅,悅芬!」沈小婼也跟著追上去,但林奕宇卻比她更快一步地擋在她面前。

「我說過我不認識你了,你還想怎麼樣?」她拼命用最冷漠的態度去面對他。

「Nono……」

「對不起,我不叫Nono。」

「那為什麼你會跟我所認識的一個女人長得如此相像?」他突然用一種熾熱的眼神看她。「而且這個女人還跟我有過親密關系。」

「跟你有過親密關系的女人可能多得數不清吧?」話一出口,她就想咬斷自己的舌頭。

「Nono!」他漾起笑容,對她說溜了口似乎感到得意。

「我說過我不叫Nono!」

「oK!」他無所謂的聳聳肩。「既然你不喜歡我叫你Nono,那我叫你小婼好了。」

「小婼是我的朋友叫的,你不是我的朋友!」她拼命想跟他劃清界線。

「也許我們不只是朋友。」他揚揚眉,笑得好可惡。

沈小婼並不想這麼快就舉旗投降,可是看他一副不肯善罷甘休的態度,就知道若不和他說個清楚,今晚他是沒完沒了的。

「好吧!我承認我認識你,也承認我們曾經有過不尋常的關系。」她故意不說親密二字,免得自己臉紅;但是她卻沒發覺她的臉早已紅了。

「我相信做任何一行都有職業道德存在,我們之間應該沒有瓜葛了。」

「可是你欠我一個解釋。」

「什麼解釋?」

「為什麼你會把自己最珍貴的貞操交給我?」

「我可以不必回答這個問題,因為我付了錢。」

他掏出皮夾,將她那晚給他的五仟元原封不動取了出來,塞到她手中。

「你」手中的鈔票仿佛會燙手般。

「這五張鈔票,我可是原封不動的還給你,現在我有資格知道為什麼了吧?」

「什麼為什麼?」她還是裝傻。

「你一定有事瞞著我,」他朝她走近一些,迫使她不得不退後。「剛才悅芬提到你懷孕?」

「孩子跟你無關!」她這次真的用手捏了自己的大腿一下,懲罰自己如此口快。

「你真的懷孕了?」林奕宇簡直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是上天特意的安排嗎?

她既然有了他的孩子,現在就算拿刀子架上他脖子,他都不會讓她從他身邊離開。

「你別亂猜,我沒有懷孕,根本沒有!」

「那你又在怕什麼?」他盯著她的臉部看,犀利無比的眼神令她不自覺地將手護在自己的月復部,仿佛他會搶走她肚子里的孩子似的。

她的動作、她的慌亂已經給了他最好的答案。

他知道只要再稍稍逼她,她可能會承認。

可是見她繃得死緊的神經,見她蒼皇的臉色,他決定讓這個問題暫時劃下句點。

畢竟情緒會影筶孕婦的身體狀況,也會影缶到胎兒。

「你肚子一定餓了吧?我相信展毅他們不會這麼快就回來,不如我們先吃飯如何?」他的轉變快得令她一時不知所措。

「你究竟想怎麼樣?」這個問題有點自問,但是不弄清楚,她無法平靜下來。

林奕宇嘆了口重氣,看來不說個明白,她是不會放松自己了。

「我想當孩子的爸爸!」

「你?……」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她就是只要孩子不要丈夫,所以她才跟他發生關系啊!而他竟也想來湊一腳。

「當然,我還必須向你坦白一件事,那就是,我不是牛郎。那一晚只是一時好玩想逗逗你,沒想到你一點也沒懷疑。」

她將手握成拳頭,要不這樣,她會掐死他的。

「因為你當時誤會我了,我以為你是那種想玩樂的女人,加上我那天也不知道中了那門子邪,竟然就這麼荒謬的跟你玩起游戲,我承認錯在于我。」

「你」如果言語可以置人于死地,她會說出世界上最狠毒的話。

「所以你絕對可以放心,我會是一個好父親。」

懊父親?他還真是敢說,她可不敢听!

像他這樣一個風流的男人,會是個好父親?打死她她都不相信。

「我不會讓你成為孩子的父親,如果逼不得已,我會找一個比你更適合的男人來當孩子的父親!」

他朝她更近一步,一雙眉毛已挑得半天高了。眼楮也變得非常暗,非常深邃。

她不知道他想干什麼,不過她可以確定的是,她必須趕快離開這里,逃離他。

不過,林奕宇似乎已經預知她在想什麼,他眯起雙眼,像在警告她那麼做可能有多危險。

她卻已顧不了這麼多了!用力推他一下,就奪門而出,但才走了幾步,馬上被他輕易地捉住;在她還來不及反抗,她整個人已被騰空抱了起來。

「放開我!」她奮力的掙扎,甚至用腳踢著他。

為了怕會影響到她肚子裹的孩子,他迅速地打開自己車子的門,將她塞入他的車後座。

「你想做什麼?」她尖叫的。

「我只是想做孩子的父親!」他對這一點十分堅決。

「你太高估你自己了,孩子不一定是你的!」她氣得口不擇言。

「是嗎?」他露出一個好鬼的笑。「那我可以讓你更確定。」

「你只要敢踫我一下,我會恨你一輩子的。」

「那我就等著你用一輩子來恨我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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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淡的天空,如同林奕暐此刻的心情一般。

菸一根接一根的抽,抽得他的嘴巴發麻,兩頰發酸,但他仍沒有停止的打算。

突來的敲門聲使他被煙嗆了一口。

「大少爺!」原本期待的心情被嫦姨的聲音給打碎。

他知道她一定是來勸他的。

他已經讓步了,是不會再重復第二次的。

見他沒有回答,嫦姨不得不提高聲音,用力的敲著門急促的說︰「大少爺,大少女乃女乃在發高燒,好像已經燒得不省人事了!」

林奕暐捻熄了菸,也不管自己燙傷與否,將門打開,就沖回房間。

當他見到梁思涵紅得發紫的臉時,他差點無法呼吸。

「思涵!」他抱起她,才發現她全身燙得嚇人,而且軟綿綿的像一個已失去生命力的人。

救護車的叫聲劃過他恐懼的心。

「我叫了救護車。」

他感激的看了嫦姨一眼,迅速地抱著她沖下樓,迅速地上了救護車。

握著她的手,他深深地自責。

如果他早一點發現她的異樣,她也不會變成這樣。

他還一直責怪她不肯接受他的道歉,他真是該死!

「思涵∣你一定要撐下去,為了我一定要撐下去!」

這一刻,他是那麼地駭怕,駭怕失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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